十二章
作者:忘东莱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432

齐肩的长法凌乱而随意的披在脑后,苍白的面孔上是一双清澈的眼睛,清澈得就像是一摊死水,没有含蓄,没有野心,有梦想,也没有希望,但仔细一看却又发现是那么的深邃,幽幽的仿佛是一个无底的深潭,他的神情是那么的淡然和冷漠,使人感觉到他那种的历经沧桑后反而显得透明的存在。

明明已经跟他行走半个月了,但旦琪却一点也不了解他,只知道他叫赵天生,其他的空白一片,为什么他的手是畸形的,为什么他的手和自己的那副画上的印记那么像,为什么他使自己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为什么自己不能吸引他

旦琪歪着头,肆意的打量着天生,而天生却又仿佛眼前空无一物,木然的坐着,旁人会看到一个画师拿着一只笔比画着她近在咫尺的人,而画好的画没几分钟又被她恨恨的揉成一团,用力的甩在地上。

“到底哪里错了呢”旦琪有点疯狂的扯着秀发,使人怀疑她的秀发那么长那么直是不是这样来的。“为什么总是抓不住那种感觉呢?”

“咕噜咕噜!”旦琪顺手又扔出一张捏得不能再捏的画纸,像要那一切不开全部捏成团人在地上,可扔习惯了来没拿稳笔,笔也随着那一团纸滚到阑珊边。

这里是一个广场,是一个人来人往的广场,三角形的地带中央这个绿荫的草地上坐着许多休息观光的人群,许多画师和摄影师在这片狭窄的土地上发挥着他们的艺术才华,而旦琪就是刚刚来插进去的一个。一个新人一开始是不那么容易得到大家的认同的,而有才华的人往往都是高傲的,至少自己认为自己是,所以旦琪和周围那些小贩一样的画师和摄影师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除了来搭讪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来找他画像,难道美女就不能是画家吗?而久无人光临使旦琪无聊得开始画这个白痴一样的男人,不画不知道,一画吓一跳,明明是照着人画的,但怎么画出来的都是一副死人脸上,这对一向傲气十足的旦琪来说不能不说是一个打击。

“喂,帮我拣一下笔!”旦琪有点恼羞成怒的对天生说,笔滚到天生旁边的阑珊外侧,旦琪不好拣,正好乘机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天生缓缓的转了一下头,呆疑的看了看旦琪,仿佛灵魂终于回来了一般,慢慢弯下腰,直愣愣的把手自下伸进阑珊里面,但阑珊密集的钢条之间的缝比天生那畸形的右手要窄一点,按旦琪的想法换一只手轻松就可以把笔拿出来了,但事实上天生却没有犹豫直接强行的穿了过去,刹那间皮开肉绽,森森白骨清晰可见,旦琪吓傻了,看了看沾满鲜血的笔,又看了看阑珊上斑驳的血迹,再看了看天生那尚未止血的畸形右手。手紧紧的捂着嘴才没有把那尖叫叫出喉咙。

“你!你!你!”旦琪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季动,难道你就不懂怎么照顾自己吗?看着天生那冒着鲜血的畸形的手,她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一种既无奈又伤心,既怜惜又痛恨的感觉,一种想照顾他一生一世的感觉(母爱)。

忽然面无表情的天生,眼中寒光一现,盯着他看的旦琪一瞬间竟然被他眼中的寒气吓得无法思考和呼吸,仿佛在冰天雪地中赤身裸体的站在他面前一样,有种甚至连自我都被毫不留情的剥夺了的寒澈心扉的冷从心底升了起来。

随着天生转过头看向右边的一条路,旦琪才终于感觉到了春回大地般的暖意,心剧烈的跳动了几下,一种无名的刺激和快感轻轻的刺了一下旦琪的神经,自然而然的顺着天生看的方向看了过去,几个皮肤黝黑身材矮小的人正走过转弯处,在一群平均身高才一米六当中的人里面,一个身高超过一米七的女人当然鹤立鸡群咯。

长相一般,虽然身材不错,但普普通通啊!天生看的是什么呢?旦琪看着天生转回了来的头,百思不得其解。随着那几人消失在街边,天生又回到了开始那种木纳的表情,旦琪若有所思的看着天生,恍然大悟,‘画虎画皮难画骨’。天生的一切都是深深的藏在心底,光靠表面的东西实在难以把他形象的画出来,他那独特的魅力绝对不是表面上肤浅的面容,而是那丰富的阅历和沧桑的经历。

想通了这一个道理,旦琪的眼光豁然开阔起来,一种明悟在心底升起,眼前这个孩子一般的人身上还有多少秘密呢?旦琪嫣然一笑,现在对他越来越感兴趣了

疲惫了一天的旦琪终于再次赚到了下一段旅途的费用,俗话说得好读千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短短日子里,旦琪不但画艺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连心胸都不一样了。本来打算的路程因为天生的出现而有所改变。旦琪很想知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环境才养就了这样一个奇特的人呢?

刚一进屋,就听到隔壁传来“咚”的一声撞墙声音,开始还没在意,可接着更响的“咚”一声又传来

天生也在迷茫,昨天白天那个女人为什么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杀意呢?多年的生活使得天生就算在无意识的情况下也能发挥出他奇特的第六感,但心底的悲伤又使他无法冷静的思考。

刚要开门,天生又感觉到了,门里有一个人,有一个杀手,而且天生冥冥中知道她就是白天街上那个女人,不及多想,天生猛的一脚踹在门上,要是那个杀手就站在门边等天生开门,那她就准备吃门板吧。

门快速而猛烈的踢开了,天生一步跨了进去,狭窄的单人房里面空无一人!天生一惊,忽然头上一个黑影泰山压顶般扑下,不及多想,甚至都没有退后一步的时间,要是朝前冲人家有心算无心,天生可不敢把自己的背留给杀手,只能向后一仰,眼前寒光一闪,果然是昨天那个女人,只见她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吊在门上,等天生一进来手持瑞士军刀以老鹰博兔的姿势,从上而下的扑向天生。

鼻间一冷,接着有一点麻麻的感觉,胸口一凉,瑞士军刀果然是名牌,锋利异常,没有半点阻隔的割开天生因为后仰而飘起的衣服,杀手一招不成,落地后乘天生后仰身体不平稳,反握军刀变成又由下而上反削向天生那暴露的肚子。

天生一阵郁闷,不明不白的被人杀,而且还是不公平的暗杀,原本后仰的身体只能加快速度仰天睡倒,杀手握着刀由天生面前扑了过去,天生清楚的看到那双血红的眼睛中发出的怨毒与憎恨,可能只有血海深仇才可能发出这种眼光了吧,天生想。她刚一着地就一脚蹬在反弹而关上的门上,急速扑向天生还未爬起的身体。

军刀变反为正,一刀捅向天生半起的身体,另一只手挥舞着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天生无奈的向左猛一偏,咚一声,撞在墙上,乘墙反弹的力量扑向杀手。半空中一把抓住杀手的脚,按他原来的习惯不管三七二十一,绝对是把她甩在墙上,或者直接从窗口甩出去,这里可是5楼啊!摔不死她?

但刚准备把她甩出窗的时候,天生看到窗外蔚蓝的天上那雪般的晕,他一下想起了林可儿,想起她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想起了那封不是情书的情书,想起了那耀眼的白雪,那刺鼻的血腥突如其来的回忆使他的手不由一颤,就这个那么一颤,杀手另一只脚夹在天生的手上,急弯身躯,身子变一种O字形,双手直握匕首,对天生刺来,天生万万想不到这个杀手竟然会瑜珈,身体柔软无比,竟然缠了上来,右手反而被困住,不得已只能快速的旋转了一圈,把杀手逼近的身体荡开。

接旋转的力量,天生自己连人带杀手一起又一次的撞在了墙上,畸形的右手恨恨砸向缠在身上躲无可躲的杀手,这个时候可不是讲怜香惜玉的时侯啊,可明明打在她身上,但她身体却产生一种油滑力量,使天生那一拳滑过她的腰重重的捍在了墙上,手上的伤口瞬间裂开,在墙上留下一个鲜艳的血拳印记。

天生放开抓住的杀手脚的右手,猛然回转抓住那刺向自己的匕首锋刃,往右一拉,露出杀手掩盖在手下的头,一头撞了过去,这次没没办法卸力了吧,天生感觉自己好象撞在一块海绵上,没有一点着力点。原来杀手在关键的时刻移开自己的头,使天生那害人害己的自杀攻击撞在了她的肩膀上,对敌人恨那不算什么,天生的恨是对自己也同样的毒辣。

这时候,她嘴唇微吐,一块刀片露了出来,一甩头,她划向天生的弯曲准备压断她腰的右手的手腕,天生只得一伸右手,杀手缠住天生手的脚忽然送开一只,朝天生脖子踢来,鞋尖也同时冒出一角刀尖,天生鲜血狂流的畸形右手一拳砸在杀手鞋上,竟然是钢的,天生右上瞬间没有知觉,心中怒火火越来越大,自懂事以来从未打过这种不着力的战斗。

天生疯狂起来,也不管杀手嘴中的刀片了,右手放开刀刃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左手也同时抓起裤子,脚一翘,恨恨的贯了下去,杀手这时竟然不管自己那即将腰折的身体,右手由左下往右上,刺向天生下巴,天生头一偏,猛的一口咬在刀刃上,而杀手也用左手两个手指一夹刀片,飞快的划过衣服裤子,天生只觉一轻,两人致命的一击同时落空,杀手放弃军刀,向后一滚,扯下窗帘抱住事先留在窗口的绳子,快速的梭了下去,天生二话不说吐出匕首一刀砍在绳子上,竟然没断,她竟然用得是钢丝缆绳

天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跳上摩托,快速的发动,飞驰而去,如果不是看她发动摩托时左边身子不自然的颤抖了一下,天生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逃,渐渐远去的摩托上之人,忽然转回头恶毒的看了天生一眼,可惜进入她眼睛的不是天生惊慌失措的表情,看着微微颤抖的双手,他苍白而木纳的脸竟然无故的露出一种淡淡的期待

“咚”!旦琪终于打开门冲了进来,满屋子都是血,天生双手也正滴答滴答的落着,最恐怖的竟然是天生正在笑,是的他在笑,一种很淡然很平静的真挚的笑,一种松开了束缚,找到自我的笑

“明天我们就走好吗?先到云南,再回四川!”听到天生低沉沙哑的声音,旦琪终于崩溃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