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试练
作者:冰翼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046

雪原旁的小木屋里,熊熊地炉火正释放着暖人的热流,等候一旁的树和夕颜见落梨从里面的房间走了出来,赶紧询问苍宇的情况。

落梨拭去额上的汗水,平静地说道:“他暂时没事了,不过,他的体内有股很奇怪的力量在消耗他的生命力,我也只是勉强将那股力量抑制下来……”

听到这样的回答,夕颜的一口气仍旧没办法松下来。看着她焦虑的样子,树不由摸着她的脑袋,安慰道:“别担心了!刚才你让我带着苍宇来这,就是相信落梨的能力啊!苍宇会没事的!”

“树,难道你不恨苍宇吗?他曾经把你伤得那么重,还害得岚姐她……”

“傻瓜!”树轻轻地整理着夕颜额上些微凌乱的发丝,长长地舒了口气,他笑道,“来的路上你不是已经告诉了我苍宇的故事吗?连阿夜都能释怀的事情,我也一样!我喜欢苍宇,就像喜欢你、喜欢阿夜、喜欢岚是一样的,我们一起来想办法帮助苍宇吧!我想,那也是岚的灵魂最后的心愿吧!”

“嗯!”夕颜抓着树的手,拼命地点着头,但她还是有一点的不安,“可是树,阿夜他能完全释怀吗?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联系不上他,他不会发生了什么吧?”

“你说呢?”树调皮地敲着夕颜的额头,脸上露出习惯的那种笑容,“阿夜他一定会释怀的,用他自己的方式……”

树的话就像有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般让夕颜放了心,当然她立刻又埋怨起树敲脑袋的恶习,两人就着暖暖的炉火斗起了嘴,让心灵享受着片刻的轻松。落梨依然静静地待在一边,带着微笑看着这一幕,那种异样的温暖似乎也深深沁进了她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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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迦山落的背面深处,有一片终年青绿的森林,是暗夜一族的圣地,借助结界的保护,即便是阴阳师也难以发现这片瞑幻森林。

离开神奈山后,夜错便独自一人来到这里,此时的森林空无一人,背靠的冥迦山脉将它头顶的阳光遮去了大半,加上满林阴翳的茂叶,一踏入林中便能感到一股的阴寂。漂亮的黑发少年一面伸手抚摸着林木浑圆的树干,一面缓缓朝森林深处走去。脚步尽管放得很轻,但踩在满地的枯枝落叶上依然是沙沙作响。远处间或有几声鸟鸣,仿佛在刻意彰显着林中的寂静。

不知走了多久,夜错发觉自己似乎乱了方向,头顶的繁叶拼命地吞噬着太阳稀薄的光芒,周遭静得让人的耳朵生疼。忽然咔吱一声,少年无意踩断了几根细长的枯枝,那清脆的声响就像荡起的水纹一样在空寂的森林里层层传开。夜错舒了口气,这静得吓人的森林让他有点不快,但既然决定了自己的目的,他还是打起了精神继续前行。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猛地从前头的灌木丛中飘来,吹得人毛骨悚然,夜错顺着风的方向定睛看去,他分明瞧见,面前的灌木丛中现出了无数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睛,正向他射出森寒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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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的一声脆响,木屋里,夕颜忽然失手将杯子摔到地上,顿时裂成碎片。

“你什么时候得了帕金森综合症?”坐在一边的树见状打趣着。

“刚刚心头莫名地颤了一下……”夕颜下意识地捂住胸口,一种强烈的不安从她的身体里泛了上来,忽然她伸手抓住树,焦急地说道,“树,我觉得阿夜会出事,那种很不舒服的预感,我们去找他吧……”

逸树对夕颜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相信夕颜那极为敏锐的直觉,正要开口答应,却见落梨从里屋走出来,说苍宇已经醒了。

“醒了!”听到消息,夕颜不禁松了口气,脸上又回复了几丝笑意。树瞧见夕颜的反应,便笑着拍拍她的肩说:“你留下来照顾苍宇吧,顺便问问关于他的力量是怎么回事。我一个人去找阿夜会快些……”

夕颜一想觉得树说得也有道理,便点头答应了。她问道:“可是你知道阿夜会去哪里吗?”

树朝夕颜挥了挥手,没说什么就离开了屋子。他心里大概明白,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现在的夜错最想要做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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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怎么解决得完……”森林里,夜错连着除掉了几批魔物,但是又有更多的魔物接踵而来。少年连续地使用着紫炎,这让他开始感到疲倦,呼吸也变得急促。

暗夜的圣地怎么可能被魔息侵染到如此的程度?夜错脑海中的疑问越来越大,他一面除魔一面注视着周围的景况,终于他发现,虽然看上去来自四面八方,但有一个角落却始终没有魔物出现。少年来不及他想,一跃身便跳进那片空地,奇怪地是魔物们忽然都止了布,不敢再靠近。夜错有些明白这一切究竟为何了,只见他闭上眼,双手举到半空,将两团浓烈的紫炎交融在一块,“奶奶曾说过,瞑幻森林,空即是幻,不要因为眼睛所见的幻影而忽略了事实的真相……”说话间,紫炎化作圈圈光环朝森林中散去,四周的魔物连同林木却随之凭空消失,待少年再睁开双眼,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片白光繁泛的湖水。

“吾之子民……到这里来。”空中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没等回神,夜错就发现自己被一股奇特的力量带进了湖中。他忽然诧异地发现,原来看似湖水的物质不过是一片白光般的浮影,触不到碰不着,明明置身其中却又似同凌空。

很快地,一团银光闪烁在夜错的面前,耀眼却不灼人,光芒里传来之前那个清亮的声音,问道,“你是为了白炎而来的暗夜的继承人吗?”

“是的!”夜错点头答应。

“为什么?”

“为了变得更强!”

“强大?拥有绿炎和紫炎的你已经足够的强大了,又何必贪恋白炎之力?”

夜错拽紧了拳头,漂亮帅气的面容上满是悔恨和觉悟的神色,他慢慢却又坚定地说道:“曾经我也以为这样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足够保护自己的心情,保护对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东西。但是,现实用最残酷的方式驳回了我的想法。所以我想变得更强,强到真的可以保护我所想要保护的……”

“最重要的、最想保护的东西……那么告诉我,什么是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东西。”

“最重要的东西……”夜错对这突然的一问有些发愣,他想起曾经回答过星空之夜神的话,也想起那时的夜神所说的命运轨迹,也许它早已猜到一切的发生而一直在看着自己如何实践自己的想法吧,少年苦笑着,接着说道,“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情……那种可以拥有自由的心情,那些在亲情、友情、爱情里能够让自己感到温暖的元素,所以我想保护对我而言最重要的那些人,因为他们,让我感觉到温暖和自由,他们就是我想要守护的心情……”

“暗夜的继承人……我明白了你的想法。我可以答应将白炎的力量承继于你……”

“谢谢……”听到第三夜神的回答,夜错终于松了口气。

“但是……我要你用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来作交换。”银光里的声音继续说道,“如果你想要得到真正强大的力量,就必须失去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东西……我等着你的答案!”

“为什么要这样?难道非如此不可吗?”夜神的话让少年有种被羞辱的绝望。

“是的!你在幻光湖中好好地思考吧!但你不能花费太长的时间来作出选择,否则你会被湖水淹没……”那团光芒说话这些便消失在湖中,幻光般的浮影此刻突然变成真正的湖水,包裹着不知所措的夜错,水呛进他的鼻孔和喉咙,他开始感到窒息,却不愿挣扎,脑中有的只是混乱的思考:没有力量,像姐姐那样的事情一定,一定会再发生的……但是如果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即便有了力量又能怎样……不,我需要白炎的力量,那样的悲剧不可以再发生了……可是如果我失去了自己的心情,我还会是我吗……我还会想要去保护自己的心情,保护每一个对我而言重要的人吗……我无法抉择,真的无法……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夜错感到自己的身体正被冰冷的湖水吞噬,一点一点地失去知觉,他忽然觉得不作出选择会不会更好,自己似乎就这样死去的话就不会对任何事感到悲伤。是在逃避吗?他问自己,又或者那样也是一种幸福,停止思考,停止呼吸,停止悲伤……

他感到了绝望,但希望的手却硬是闯进了他的领域将他紧紧抓住,“夜错,你在干什么……快从水里出来啊!”熟悉的声音一瞬间让黑发少年清醒了,他挣扎着,在那双手的支持下爬出了湖水。

呼呼……一上岸,夜错便大口地喘着粗气,将满肚的水都吐了出来,他刚想说点什么,树却已经一拳将他打翻在地,“混蛋……”一向俊朗的少年真的发了火,冲着夜错吼道,“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刚刚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你什么时候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命,想学夜岚一样用死来逃避问题,把所有的责任推给我们……”

“树,我……”夜错揉了揉有些发青的脸颊,慢慢站了起来,天空中银色的光芒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暗夜的继承人……你似乎已经有答案了?”

夜错沉默着,他没有完全的释然这个问题。但树却一把指着光团说道:“我来回答你刚刚的问题。人们之所以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就是因为他们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如果把那些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交了出去,那么即便再强大又能怎样?要用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作为交换来获取更强的力量,一开始,你就是问了一个没有逻辑可言的问题,让人从何回答……”

“没有逻辑……呵呵呵呵……”夜错听着树的答案,突然有种释然的感觉,他终于清楚自己的答案是什么了。少年对着伙伴微微一笑,随即接着说道:“请原谅我们的无礼。但是树的话,让我明白了一件事。这个问题不过是想知道我们对力量的欲望是否心存恶念,所以我现在能够回答:我决不会用自己最重要的东西来作为力量的交换,但是我也不会放弃承继白炎之力的可能!因为,懂得最重要的东西的宝贵而坚持去守护它,远比为了守护而舍得失去它,更需要勇气。”

话音落下,幻光湖的浮影忽然消失无踪,天空中的银色光团爆裂成一片银白色的光幕,隐隐散去的光辉里,一位美丽的女神终于现出了样貌,“暗夜的继承人,这样的答案正是我想要的。我,就是暗夜一族的第三位夜神,辉月之夜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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