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出版社《霸鼎尊》作者访谈
作者:我的中国胆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1195

采访手记:帝。亢悔翻开由北京群众出版社出版的武侠小说《霸鼎尊》,一段简短介绍上就是徐东伟先生的照片,很平凡的一个人,唯独那双眼睛很有意味:聚精会神、若有所思的睿智,平静中含着一份不平静的闪亮。

想起徐东伟在作品中厚积薄发的气度,这双眼睛令我心神巨震。是以,当书盟将这次采访他的任务交给我时,虽然知道这只是网络采访,但还是让我激动了半天,下面是我们这次访谈的记录——

开场白:徐先生,首先感谢您百忙之中给天下书盟这次采访的机会,另外也代表天下的工作人员恭喜您的作品《霸鼎尊》顺利出版。

徐东伟先生(以下简称徐):谢谢您,我还是个学生,您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呵呵。

问:据我所知你是十六岁开始写作,不知道当时你是抱着怎样的想法投身其中的?

徐:我很小的时候,狂热喜欢日本漫画,并且经常去模仿着画。大人们和同龄的孩子都觉得我画得还不错,于是父母就送我去少年宫学美术,素描、速写、国画、水粉,一连五年。虽然我一直画得挺好,可我却越来越厌烦,再也找不到童年那种兴奋激动的感觉了。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记忆由模糊转向清晰后,我才逐渐发现,令我感兴趣的并非是漫画本身,而是那跌宕起伏、险象环生的故事情节,这才是真正使我欲罢不能、如痴如醉的根源所在。当我明确了自己真正喜欢什么,而不是被浮在表面的华丽外衣所蒙蔽时,我才决定去追寻更深层的,单纯而死僵的画纸所难以表现出的那种东西。我想这是这是一切艺术表现形式的灵魂吧。因此,我选择了文学,之后所带来的巨大快感是难以名状的,于是我就更加坚信,我真的没有选错。

问:那你在创作的过程中有没遇到过挫折与阻力,能列举一二么?

徐:跟我的生活阅历太浅有关吧。我现在还在上学,没有正式踏入社会,不了解为人处事之道,所以写出的文章深度不够。我希望追求真实感,就只能避免驱邪我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这样就不免陷入一个狭窄的囹圄,难以有所突破。这可能就是我一直在写武侠和玄幻的原因吧。我不想落入俗套,但是反映现实生活的作品曾经被出版社退稿,因此让我在相当一段时期内很没有信心。后来我决定出去打打工,尽管这根本不能窥出社会一斑,但起码目前这是我体验生活增加阅历的唯一途径。等我大学毕业,也许就会更加了解人情世故,到那个时候,可能创作时遇到的困难会小一些吧。至于外界因素,我的父母、亲人和朋友也都是很支持我的,挫折与阻力之来自于写作本身——其实也就是我年龄的局限。

问:我现在要问一个非常冒昧的问题,呵呵,同为八十年代人,你对如今炙手可热的八十后作者群有什么看法?

徐:八十年代后的作者们,主要是82年生人,比我大一岁。都是往三十岁上奔的人了,不知道为何还紧抓着"少年作家"四个字不放。其实他们既不是少年也不是作家,出过书并不代表就是作家。他们有一个比较明显的共同点,就是他们大都是新概念作文大赛的一等奖获得者。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新概念作文已经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文坛造星梦工场。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经济社会,商业几乎主宰着一切,说得再明白一点儿,几乎所有的文娱活动都是有钱人的自娱自乐。他们像歌星影星一样被包装成文化偶像,他们的书甚至比莫言苏童他们还要畅销。我觉得这不奇怪,因为宋祖英的唱片一定卖不过周杰伦,而究竟谁的唱功了得,谁口齿不清连话也说不完整,大家一目了然心照不宣。毕竟中秋节的时候月饼盒总是比月饼本身值钱,并且直接决定了月饼的价格。说到这里,我不禁为全国数以万计的原创作者们叫屈,我曾经读过许多非常优秀的原创作品,文采斐然意义深远,作者却默默无闻,作品无法出书。而现今活跃在文坛的半大孩子们却一个个做作地奢谈什么文学。相对而言,我更喜欢韩寒,因为我觉得他潇洒实在。但是这是在他出《长安乱》之前,这本所谓不是武侠的武侠一出,他就跟其他人一样庸俗透顶。他的幽默宝库快枯竭了,需要更新。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糟糕的小说也能出版,后来当我偶尔在网上看到他穿着威廉姆斯车队的车服,开着一辆宝马时,我就完全明白了。而风头最旺的郭老四,撇开他温柔如同东方不败的嗓音不谈,单说从第一部小说《幻城》抄袭日本漫画《圣传》开始,就注定了他没有自己的东西。由于中国专家们对日本漫画没有研究所已令他逃过一劫,而《梦里花落知多少》,名字抄袭了三毛的作品,因为三毛女士已经去世无法来阳间找他算账;内容抄袭庄羽的《圈里圈外》,最终自食恶果赔了20万。当然,对于商业的成功包装品来说,20万对他来说九牛一毛。可是我们不能不看清楚的一点是:如果郭大侠没有抄袭,那作者的署名"庄羽",绝对不会卖到《梦里花落知多少》十分之一的销量。一切都是商业在作祟,这是我们这个经济迅速发展的物质时代的悲哀,更是整个神圣的文坛的浩劫。另外要说明:八十年代的作家们并非一无是处,我个人认为,这群人中惟有李傻傻一个才是真正配谈文学,真正配被称为作家的人。

问:那你觉得自己有哪方面需要加强呢?是否也存在着八十后作者的一些普遍问题?

徐:大多数的孩子喜欢听故事,我小的时候却属于少数喜欢讲故事的,在我的印象里,讲个精彩的故事就是全部。这种想法现今来看存在着极大的谬误,所以造成了我比较致命的坏习惯,在我十六岁刚开始尝试写作时,非常注重情节的跌宕离奇,却较少关注是否能引起人们的深思。后来,我渐渐在写作中不断地完善自己,弥补缺漏与不足。我现在觉得,一部算作成功的小说,除了有紧张曲折的内容,还应有深邃幽远的内涵,另外还有极其重要的一点,就是文字的雕琢。许多人轻视这一方面,惰于苦下工夫,却不知道文学如果没有它就等于没有了颜色。写作不是图一己快感自娱自乐,而是要给别人读的。过于华丽固然如搽了厚厚胭脂的女子一样不可取,但也不能不修边幅,这样会使读者感到乏味甚至令人厌恶。文字的雕琢最好也像化妆打扮一样恰到好处,这样展现出来的作品才会使读者有如沐春风的惬意之感,如同略施薄粉的女性一样,端庄而不古板,秀丽而不妖冶,很美。看看当今的文化偶像们,韩寒的文字自《三重门》而后从不润色,基本上就是白开水一样的大实话,跟三伏天晚上穿着大裤衩光着膀子围成一圈打扑克的老头子们的话题是一个水准;而郭敬明就华丽得有些离谱,像是泡了一只大花斑蜘蛛的壮阳补酒,我是不敢喝的。东方不败怎么打扮也不可能被令狐冲称为美女,他的作品只有杨莲亭之流的俗人才会捧场。目前能做到恰到好处的应该只有张悦然。

问:在你的理解中,文学应该是什么样的?逐渐成为主流的武侠与玄幻作品又是怎样的定位?

徐:我方才提到过,我这个年龄是不配奢谈文学的。我想等我有了足够的生活阅历,才能明确地回答您,对不起,现在回答不了啊,呵呵。至于组建成为主流的武侠与玄幻,一方面说明了中国国民素质的整体提高,学到的、知道的东西多了,自然想象力就丰富了。武侠和玄幻表达了我们用现实生活中的通俗语言所表达不了的美好愿望和对神秘事物的好奇心。另一方面,我不得不说,这是网络文化的一种明显的恶俗化趋势。现在网上的原创作品,主要以武侠和玄幻为主,但是仔细看看,其中又有几篇有深度,能够让人记住的作品?大多是些及其无聊的打斗和漫无边际白日梦版的夸张描写。本来传统武侠就已经在过去严谨保守的创作时代被人误解为文学的垃圾,而现在随着格斗的描写越来越令人作呕,甚至一拳就能让整个宇宙再爆炸一次,这种东西我实在是看不进去,这令我相当愤怒,说得严重点儿,他们其实就是在毁灭汉语。当然其中不乏优秀作品,可毕竟数目少得可怜。那种无病呻吟无聊至极的劣作,实在不能不使我担心,这个武侠玄幻的大时代,是否是一场灌水比赛,那种浮肿的肥肉是否才使体重增加的根本原因。

问:在这个玄幻潮席卷的"新时期",你对武侠/玄幻都有什么看法?

徐:我希望极个别写武侠的原创作者一定要循规蹈矩,把该看的历史书和武侠大师的著作都仔仔细细读一遍,别创造历史,也别改变历史,因为你们不是伟人。还请他们经常去锻炼身体,最好去少林寺修行一段时间,看看究竟能不能一跃而起从北京飞到上海,再一掌把美国的宙斯盾砸进海里。武侠是我们中华文化中绝不逊于京剧的伟大国粹,不是谁都可以随意玷污的,如果武侠小说不能以引人向善向正为主旨,那无论动作场面多么惊世骇俗,都是一部失败的作品。至于玄幻,我殷切地希望个别的玄幻作者正确理解"幻"的意思,这是个人类的世界,读者是人类,你们作者也是人类,那就请你们把作品的主角和配角也都写成人类吧,换掉现在这些貌似人类实则比李元霸还要厉害的无敌怪物吧。我至今为止只写过一部玄幻,而且是在参考大量资料的基础上创作完成的,绝不是虚无飘渺漫无边际的瞎扯淡。玄幻和武侠都只是一种表现形式,在任何时代,人类本身的欲望才是使社会发展的真正动力,这才是我们真正应该认真对待和把握的。

问:那么作为一个成功的小说家,你对于"深度写作"是怎么看待的?

徐:呵呵,我不算是个小说家,更不算成功,只是个网络写手。至于"深度写作",我想由于自己的生活阅历尚浅,思想上又不够成熟,大概从没有接触过"深度写作"吧。实话实说,我根本不懂这个词究竟是什么意思。过去我总以为余秋雨算是深度写作了,后来我才发现,他的封笔次数比马克。吐温戒烟的次数还多。跟邓建国一样,他是个十足的炒作皇帝,我想炒作是不能跟深度这个词挂上钩的,就好像我们绝不能把没事儿就背着一麻袋钱到处游山玩水满世界转悠称为"苦旅"一样。因此至今为止,我从没见过一位真正算是从事深度写作的作家。

问:晓潇编辑在你作品《霸鼎尊》的代序中曾提到要你改动《角落人》以便出版,却遭到了拒绝,能告诉我们为什么吗?

徐:《角落人》主要讲述了几个脱离学校早早踏入社会,最终被卷入犯罪深渊的年轻人的故事。那个时候我念高二,不太成熟,思想可能有些偏激吧,对什么都看不惯,对一切都不满,对未来总是一片迷茫。却没去想想那些吃了上顿没下顿露宿街头的乞丐们,没去想想一上车就挨人体炸弹一出门就被绑架砍头的中东地区。我现在很知足,虽然家境并不宽裕,但是生活安逸,衣食无忧,世界观渐渐趋于正统,呵呵,当然,也趋于庸俗,没办法,人要长大嘛。原来我坚持不肯修改的相当一部分作品内容,换作今天的我,也许可以允许。不过话又说回来,即使是现在,那些代表我独特见解和至今我仍认为不可动摇的原则性文字,我是绝对不会允许变动的。否则就会变成一部很恶俗、很不负责任、完全丧失我个人风格的乖乖文,即便我真的出版成书,那也不是我想要的,人的脸型是浑然天成的,需要削尖了去适应剃须刀吗?恺撒说过:我宁可在角落里当老大,绝不在罗马当老二。我想所谓"角落人",我决定提笔创作这部小说的初衷,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问:但是现在很多作者创作都是以出版为目标的,那你有没为这次放弃感到可惜?

徐:我当然感到惋惜,不过我在回答上一个问题时说过,我不会妥协。假如真的按照那种要求将我的小说改头换面,那还不如把作者的名字也给改了算了,那已经不是我所要的东西,甚至不属于我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立的一套铁原则,我也有,我想我必须坚持,不愿被同化。要是大家都按照同一个标准去发展,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意思呢?况且《角落人》的文笔虽然幼稚,却反映了未成年时期一些可贵的思想,也许成年后乃至今后的一生,都不会再有,而那时的我却深深为之感动和自豪。

问:相对于金庸先生作品代表的传统,古龙作品展现的人性,温瑞安作品阐述的侠义,黄易作品强烈的自由观念,你在《霸鼎尊》或者你的所有作品中注入的是什么?

徐:怎么说呢……金庸先生是我的偶像,他的小说我读过很多遍,因此我在笔风上尽量模仿他的语气,虽然差得太远太远,呵呵。不过说到这部小说的内容,我想完全不同于金大侠拟定的"为国为民,侠之大者"的传统武侠理念。首先,小说的三位主角,都不是纯粹意义上的"好人",倘若用现代人的眼光来审视他们,一个是强盗,一个是杀人犯,一个是骗子。而作为第一主角的边城雪,更是在在遭遇人间最惨烈的痛楚后性情大变,成了丧心病狂的复仇者。尽管仍然难以脱离基督山伯爵的影子,但是他却并非是十分冷静地进行复仇计划,最终也成了这场悲剧的牺牲品。我本来很想让他悬崖勒马,可到了最后,我却觉得埃德蒙。唐代斯根本是个圣人,那样的复仇者是不存在的。人在疯狂的报复行动中,有谁还能存有未曾泯灭的良知?有谁还能冷静、睿智、辩证地看待事物?他们的眼里只会呈现一个扭曲痉挛的污秽世界,而他们却自认为这是最真实的。我尽管喜欢历史,但是我却无法具体了解千年前人们的思想意识和道德观念,我不愿凭猜测臆想去刻画人物,同时我又在并无大风大浪但喜欢安静冥想的短短十几年生活经历中,强烈地感觉到人性中即便历经千载风霜却仍亘古不变的虚伪和自私,这是任何人哪怕圣人也无法避免的,不必讳莫如深。所以我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是否可以用现代人的思维理念来重新诠释武侠文化?书中的每一个人,都能在现实生活中找到他的影子,只要将古装与长剑换下,改为现代人的装束,他们的一举一动便会完全被不喜欢武侠的读者朋友所理解,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或是争夺绝世武功秘笈,难道跟现实生活中的争名夺利有区别吗?尽管传统武侠的武功描写太过拘谨,但是我个人是不喜欢天马行空的杜撰的。我想人类限于体能极限,本领终究是有限的,单纯夸大追求感官刺激只会使武侠这一国粹变为庸俗低下的无聊打斗。传统也不代表保守和古板。武侠中所蕴含的东方神韵,只有我们自己才能理解。我将自己的情感,自己的喜怒哀乐注入这本书,甚至贯穿了我的所有作品。我想,揭露人性的丑恶面,引起人们的深深思考,是文学的终极任务,而武侠除了这些,更要教育人们如何去做,哪怕不能带到顶天立地的境界,最起码要做一个问心无愧的好人。这就是我不论创作还是做人都孜孜不倦矢志不渝的最大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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