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巴林阵地的战士们从第一次围捕行动中凯旋而归后，陷入了一片激烈的讨论之中。这次行动并不是人类第一次主动袭击斯潘部落，但却是德巴林阵地主动攻击的第一次，他们攻击的是一个小村庄，那里只有20个斯潘，但是由于那个村子中没有军队驻留，所以人类的行动轻而易举的成功了。他们成功的捕获了4个斯潘，两只雄性，两只雌性，问题也因此出来了。

人类中对斯潘的态度一直分为两派，一派（共兴派）主张斯潘是生活在卡拉姆的文明物种，应该争取和平共处，他们不主张对斯潘进行暴力统治，应该实行种族合作；另一派（主战派）则认为斯潘只是生活在卡拉姆的社会性群居野兽，它们的存在严重危害了人类的安全，应该全部消灭。而在军方主战派的是大多数，时间长了，肖剑也渐渐发现，军人与平民之间的观念差距居然如此不同。他自己就是共兴派的。

至于人类与斯潘进行的第一场冲突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双方的战争却一直持续着，因为语言不通的缘故，几乎没有进行谈判过，中国居民区已经与西部的斯潘达成了互不侵犯的共识，但是东部斯潘则激烈的和人类对抗着，什么原因，谁都说不清。

这回人类捕捉到的斯潘中有一个奇异的品种，这也是导致军队中的两派再次争吵的导火索。这个斯潘是雌性，它的身上却穿戴着衣服，像是斯潘中的贵族，而且与其他斯潘不同的是它的额头上有一块石头。

“钱副总，你认为文明的标志是什么呢？你认为斯潘究竟称不称得上是卡拉姆的‘人’？”肖剑反问道，他站在关押着图撒的笼子旁说道。

每个斯潘被单独的在特制的加强型的铁笼中，但是它们在里面并没像最初预料的那样狂暴挣扎，而是安静的坐在一个休息，像是统一的得到了命令一样。这样的行为当然引起了众多人们的好奇。也因此，肖剑这个头一次接触到活生生的斯潘的人起了恻隐之心，他想试着和斯潘们交流，结果却被军队的人制止了。

“这很简单，文明的标志就是智慧啊，你看这群动物，明明就是野兽，肖先生，你怎么就会认为它们是‘人’呢？”钱书林一边仔细观察着那个装束奇异的斯潘，一边说道。

“那么你认为它们是智慧的吗？”

“它们是愚蠢的野兽，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而攻击人类而已！大多数的野兽遇见人类都会本能的避开，可是它们却成群的进攻我们！这是智慧的表现吗？”钱书林踢了一脚笼子，对方惊了一下，愤愤的望着他。

“钱副总，这只是你主观的臆断它们类似于野兽的行为，却没有认清我的问题，它们穿着‘衣服’，它们究竟难道不是文明生物吗？”

“这不是衣服，而是一种伪装，斯潘们拥有自己的体毛，根本不需要穿衣服。你无法判断它们到底是不是‘人’，也无法认同它们是另一种文明物种。斯潘的社会行为如此的原始，和普通的群居野兽没有区别，这无法同人类文明相提并论的。”冯丽道。

“使用工具物种，这不正是人类与其他动物的区别吗？为何不可以把这看成是穿着的简单衣物，它们使用这些衣服保护自己的身体，这些行为都和人类祖先都有很大成度的类似，这点怎么解释？”

“呵，野人。”钱书林哼了一声，“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对这些生物如此同情，它们可是袭击我们的居住地，杀害我们的敌人啊！”

“即使是敌人，也不能用对待畜生一样的行为对待一个有智慧的‘人’啊，况且它们也是原来就生活在这里的居民。”

“肖剑，你认为同一颗星球上，不同物种的文明能否共存吗？你认为一山能容二虎吗？”钱书林反问道。

“能，一只公的一只母的。”冯丽开了句玩笑，但是这俩人谁都没乐，她只好悻悻的转过头去同其他人说话，留下那两个男人继续争吵着。

大伙都在观赏着这些活着的战利品，讨论着下一步的计划如何进行，可是却没注意到斯潘们的微妙反应。

“难道在同一个星球两个文明共处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吗？钱副总，请问你提出这观点依据是什么？”

“两个文明存在的话，必定会发生战争，强者奴役弱者，或消灭它们，这些道理即使在同种的人类身上也会实现。难道你没学过历史吗？那不正是战争和文明的融合过程吗？”

“他们是智慧生物，所以才我主张应该和斯潘族进行谈判，而不是激化我们之间的矛盾。”

“谈判是不可能的，我们来到这已经有一百多纪了，至今仍没有一位精通斯潘语的语言学家，我们的生理构造不同，人类根本无法说出斯潘语。谈判也就无从说起，你就不要幻想了。”钱书林答道。

“可是，你看……”肖剑不甘心的指着笼子里的斯潘说道，“它们的样子，无论怎么看都不像野兽。”

那斯潘意识到在谈论它，微微亮起头，又低了下去。

“呵，野兽就是野兽，不要同情它。”钱书林拍了拍肖剑的肩膀说道。

这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喝彩声，是从训练场上传来的。冯丽闻后脸色骤然一变，走到钱书林身边面带愠色低声说道：“老钱，你怎么又要比赛吗？”

钱书林听见这喧嚣声后也变的兴奋起来，但冯丽问话后，并不做回答，而是说了一句：“哦？这么快就开始了？”然后就和其他军官一起兴致勃勃的走出了关押俘虏的帐篷。冯丽紧随在身后，一脸的不愉快。

钱书林回头歉意的笑笑，说：“战士们都累了，让他们好好放松放松。”

“哪个连队有你这种放松方式啊，才打完多少天就开始比赛？本来就你们连比行了，现在可好其他连的人也学你来，外一出了事，你可担当得起？”冯丽皱着眉头，话如同蹦珠一样一连串的质问道。肖剑则听的莫名其妙。

训练场上热闹无比，各个连的战士们都聚集在那里看热闹，也难怪，打了一个胜仗，战士们高兴的很，按照虎11连原来的规矩，胜仗之后会举行比赛来庆祝。比赛的形式就很多了，为了增加士气，也可以交流经验来为理由，特允许连队中驾驶技术最好的机甲兵驾驶员们进行技术比拼，形式很多，可以是搏斗、射击、及战术操演。这只是钱书林用来激发自己连队士气的手法，机甲营成立后，其他连队也纷纷效仿，不久竟然成为全营的集体活动。只是冯丽对这事一直反对，她怕比赛会因此过快的损耗机体，增加军队的维护负担，不过她碍于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也就默许了。她是上级，但是却没有坚持用自己的职权制止，至于什么原因，谁都心知肚明，一笑了之。

军官们走过去时，正赶上比赛开场，战士们一见到长官们的到来，纷纷立正行礼致敬。钱书林问记录的战士，“比赛怎么分的组？”

战士答道：“1连12连单出，2连对3连，4连对5连，6连对7连，8连对9连，10连对11连。现在进行的是第一场，2连对3连。”

“为什么1连和12连直接出场？”钱书林问道。

“呵呵，实力说明一切。”冯丽在身边小声笑道，她也开始得意起来。

钱书林看了她一眼，没吭声，这都是他的安排，战士们也都明白，这么做就是为了让营长高兴，更好的支持比赛进行。

发令抢响后，两架高达3米的机甲兵隆隆的开进决斗场内，这比赛用的机甲兵和战斗用的不一样，为了防止碰伤对手的机体，在机身上都绑上了棉布，而且驾驶舱内完全是可视的，驾驶员的所有动作都能清晰可见。这次的比试是徒手搏斗，选手都是各个连队选出的精英，他们分别在机体里对自己连队的战友们挥手，其他连队的人则高声喊着买赌局。

“买2连的！3注！”

“2连的！1注！”

“3连的都他妈争口气啊！买我们自己人的！……”

战士们的中间热闹非凡，看了冯丽的脸色后，钱书林皱了皱眉头，他拉了下正买赌卷的战士，怒呵道：“喂，收敛点，怎么能公开赌博呢？快撤了快撤了，没看见营长和其他连长们就在那边吗？”

那战士连忙点头答是，其他的战士见状也都没再继续下注。钱书林扭过头见冯丽在和肖剑他们说话，又转身对刚才的那个战士道，“2连派的是谁？3连又是谁？”

“田龙和张东员。”战士答道。

钱书林悄悄塞进100块钱低声说道：“我买田龙赢。”然后又装模作样的高声说道，“再让我发现你们嚣张的话，小心冯总取消你们比赛！”战士笑着应声答是。

“这群小子太不象话了……”钱书林一边嘟囔着，又回到了军官的行列之中。

比赛结束了，输掉的连队留下人打扫赛场，其余的人都举着胜利者离开了。钱书林手握着扫把站在操场中央骂道：“这帮家伙太不争气！今天我他妈的又赔了。”其他战士们都低着头干活，默不吭声。“谁不是赔了……”

而冯丽高兴的探望自家连队中获胜的战士去了，一百多个小伙子簇拥着冠军和她，他们要去喝酒。她路过训练场时，看见了抱着胳膊的钱书林，微笑道：“别太生气，老钱，胜负乃兵家常事。”

“对，对，冯营长说的没错，友谊第一吗。”钱书林也回以笑脸，显然他不服气。“赛场上比赛和在战场上打仗完全是两码事，而且应该给新战士表现的机会。”

“哦？你是说我们12连在战场上不如你们了吗？”突然冯丽眼睛一亮。

“哦，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谁不知道虎12连在营中的威名啊。”

“或许我们还可以举办一场比赛。完全实战的，让你心服口服。”冯丽对他挥挥手告别了，她的话中还有话，钱书林一时没有听明白。他目送着他们远去了，然后又继续进行着手里的活。

“妈的，真累！”

夜幕降临了，肖剑并没随战士们去食堂吃饭，他拎着些食物和水来到了关押着俘虏的帐篷，里面把守着2名战士，他们见肖剑到来，起身敬了个礼。肖剑示意自己要去看看关押着的斯潘，战士们把门打开放他进了去。

当他刚走进时，听见了几声“啾啾”声，是斯潘们在“说话”，它们见有人进入时，都停止了交谈。它们看着肖剑将带来的食物和水分别发给每个笼子，但是它们却对放入笼子中的食物无动于衷，甚至以前送的食物也一点没动。这些斯潘自抓进来时已经有2天没进食，这也是他和钱书林争吵的主要原因，他主张和斯潘们对话，可是却遭到了强烈反对。

他停在关押着图撒的那个笼子前，它的食物也没动。肖剑突然拿着食物把手伸进笼子中，双眼注视着那个斯潘的眼睛。然后指指自己的嘴，示意它吃。

这么一个动作，令笼子中的所有斯潘都吃了一惊。斯潘图撒迟疑了一下，然后伸手接过了食物，它抬头又看了看肖剑，终于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其他斯潘见状也纷纷动起嘴来，只消片刻食物就被一扫而光，连同先前提供的食物。

肖剑趴在斯潘图撒的笼子前，自言自语道：“怎么才能跟你们沟通呢？”

斯潘图撒谨慎的注视着他，也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此刻星球上的两个物种如此接近的相处在一起，但是一个在笼子外，一个却在笼子内，这难道就是两种水平相差很多的文明能够同时存在的唯一状态吗？这就是人类与斯潘将来的命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