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八月的一天
作者:阿尔斯兰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433

“寻找……我要去寻找……”

无尽的回忆盘旋在卡斯罗尔的脑海中,这已经是他挥出那惊天动地的一剑以来昏睡过去的第三天了,他的伙伴们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使其苏醒——莫多克使用冷水冲浇的办法,希斯里克则俯身掐过百多次仁中,罗杰特拉达甚至在独自看守之时用一泡标准的童子尿浇灌也不济于事。

“看来,只能先在这里呆上几天想想办法了!”莫多克等一行三人四马——昏倒的那位自然不算于其中——来到了位于凡勒赛边境的一个小村庄中。南方的局势可以在几天内千变万化,使得他们更不敢贸然进入凡勒赛境内了,因为他知道按照兰罗人的习惯,既然南拉卡既然归顺,那么,离得更近些的凡勒赛地区安全便不会幸免于难了。

“可是,守备长大人,您要考虑到我们身上连一个子都没了!”罗杰特拉达装得十分无辜的样子眨巴着眼睛,“吃了三天令我恶心的野菜了,至今有些不知道肉的味道了!”

“恩哼,这是个问题,那么,”莫多克听了扭过头来,朝向金发的少年,“请问殿下您认为如何解决呢?”

“不要朝我看,我行得匆忙,也未曾考虑到盘缠问题!”希斯里克忽然觉得子爵的眼睛中存在着一种狡猾的光芒。

“那么,先找一间旅馆住下吧!不过罗杰特拉达先生等等要听我的吩咐,不然晚餐取消荤类制品。”莫多克诡秘的说道,“我的美丽的头发,已经好久没有清洗了,我需要一个姑娘帮忙!”

“哎!如果守备长大人不介意的话,我也需要一个姑娘帮忙!”罗杰特拉达的小脸似乎笑得如向日葵般灿烂。

“白痴!”似乎搭配“笨蛋、傻瓜”一类的用语已经成为了众人谈话后对小罗话语的最经典的评价了。

不大的村庄中,由于受到战争的讯号,开着门的人家几乎不多,沿着马道直行的路边,是一幢不大的小型两层木制旅馆。对于南来北往的旅人来说,大陆上的旅馆是他们夜晚最好的栖息之所,花了必要的金钱便无须去受借宿的拘束了。而旅馆一般分为私人与公会两种形式:私人是较小的,装饰得不是很精致,服务也不是很完善;而属于同业公会的便有很大的区别,住宿的条件只要你出得起金钱,连着吃的、喝的、用的都是最高级的,拥有小到衣物缝补、食品购买、小姐陪夜,大到雇佣保镖、买卖武器、雇凶杀人之类的全套服务应有尽有。

“好了,殿下请和我一起把先生抬到房间去吧?”子爵在接过老板娘的房间钥匙后,似乎无法再忍受白眼的情况下决定赶快开溜。

于是,一干人等抬着卡斯罗尔走向二楼的扶梯。正当罗杰特拉达也准备跟上去之际,一把闪亮的厨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肥胖的老板娘正用充满怒火的眼神盯着他,粗声粗气的嚷道:“先去厨房把所有的碗洗掉,然后拿了拖把将一楼和二楼的地板打扫干净,最后到洗衣房洗光所有旅客的衣物!我不希望看到任何的杂物在晚饭之时出现在我的眼前”

“小罗!不好意思,我和殿下都是贵族,考虑到咱们没有住宿条件的情况下只能让您先出卖一点点劳动力以作抵押!放心,活不是很重,今晚我会跟您加菜的!去吧!就当是武者初期的修行吧!”说完,径直上楼去了,到了二楼拐弯处更补充了一句令人气结的话语,“老板娘,今晚给我找个姑娘,帐和房钱一起算,由那小鬼出力干活就行了!”

“哈哈……”希斯里克这次发出的豪爽的笑声似乎让人觉得如此陌生。

罗杰特拉达呆立在原地近好久,傻傻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似乎不太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屁股,疼痛的感觉让他了解到理想世界与现实的差距其实是如此的遥远!

“当……”厚重的铁锅与头骨的强烈撞击声使得小罗的肉体疼痛感与精神摧残进行了无数次交融立即升华到了麻木的境界。“立即去干活,快去!”不顾是否成年的问题,肥胖的婆娘再加起如流星般的一脚,罗杰特拉达.奈哲尔先生就划出一道如拱桥般的弧度飞身进入厨房。

“新来的!有什么活尽量让他干!”随着老板娘远去的声音,厨房的大门被关上了,厨房中三两个打杂的似乎习惯了这种情况的发生,并不以为然,头也不回地交代道:“把池中的所有的碗洗干净!”

“你爷爷的……”罗杰特拉达在承受了持续五分钟的虐待过后,咆哮了起来。

“当……当……当……”又是铁锅,这次不是后脑勺了,而是直接从头顶降落外追加左右耳光,出手的正是一个总管式的打杂人物,所有挥锅动作一气呵成,精彩万千,结束后依旧去做自己的事情,说道:“我爷爷还没死呢!”

……

“痛……痛……痛……”当晚,罗杰特拉达满头是包,脸部表情让人联想起烤乳猪的美味,用纱布包满了整个流血的头颅,发出阵阵呻吟回到了属于他们四人的小房间中。

“哎呀!您是否走错门了,先生!”希斯里克也学会了调侃。

“错你爷……哦哟哟……好痛”罗杰特拉达似乎连话也无法说清。

“明天也要加油啊,来!吃饭喽,今天要感谢罗杰特拉达.奈哲尔先生的鼎立相助,使我们吃上了三天以来最美味可口的饭菜!好了,不要客气了,吃的慢的就没有了哦!”莫多克说完刀叉齐动,出手之快看不清任何动作,残影连连,只看见丰盛的盘中美味逐渐减少。

“开动了!”希斯里克自觉跟着他们也学会了众多生存的必要手段,同样使出了与子爵的招数。

“我……你……呜……”刚艰难的坐到饭桌前的罗杰特拉达忽然发现几乎所有的饭菜已经被消灭一空了,说不出话来的肿大嘴巴无奈之下只有发出哭泣的音符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满腔怒火顿时化为乌有。

“呵呵,放心放心!您的在这儿,给您单独留着!”莫多克推过满满的一盘青菜道,“小朋友长身体发育阶段,要多吃蔬菜哦!”

看着眼前的青菜,小罗只能以眼泪来发出最后的抗议……

撒卡特历1277年7月的离去到来使得原本表面看上去很平静的大陆,迎接了一场疾风骤雨的洗礼,众多新生的事物在追寻着自己的本源,等待着破土重生,原本的一些抱残守缺的想法被现实无情的一一击破。新的一月的到来,使得很多人担负起更多的忧虑,远在河川的流放者中的一员,用农具在树桩上划下了又一道痕迹……

“投降!投降!投降!还是投降!似乎成了这个夏季的主音符啊!一切似乎都按着兰罗人习惯的节奏在前进着。”斯科特.冯.迪克明四世在早朝过后静静的享受一天内很少属于自己的时间,默默的闭着眼睛躺在皇家园林的藤椅之上。身边站着颤巍巍的刚被赐予掌握国库钥匙之人——魏拉姆.冯.伯格特公爵。

“不可否认迪克明四世的隐忍之术与智慧的运用是非常高明的,在这个乱世大幕开启之前,他已经靠自己的头脑掌握了今后一定的先机。可是历史的潮流并未因任何的想法或思想的阻挠而改变方向。群星闪耀的星空在那一刻并未升起!改革的序章也将拉开,‘太阳王’临政的第一件大事就要展开……”后世历史的记录者也在此时默默记录着发生的一切,以供给后人参考过去的辉煌时代的开端。

而此刻,兰罗元帅营帐前的校场上,被称为“兰罗第一智将”的吉肯.梅奥辛正向己方的部队宣读着自己个人起草的《致歉书》:

“……匹特堡一战,乃本帅用人行军之失误,本可趁早射杀敌将,却因故迟迟未得动手……根据兰罗军法,凡于战场之上,出现重大指挥失误……自领二百军棍,即日执行,以此警戒众将!……为了所有将士的逝去的亡灵们……”

“两百军棍?不是可以打死人了吗?”加多索.冯.凯乐尼幸灾乐祸似的在心中默念道。

“一……二”在宣读结束之后,万人校场众目睽睽之下,吉肯.梅奥辛遭受着自己给自己送上的二百军棍。

“一百三十八、一百三十九、一百四十……”行刑的两名骑士已经是满头大汗,对着血肉模糊的脊背回过头去慢慢数着

众将似乎无法再看下去,齐声求情道:“元帅……既然严明军纪之效果已达到,即可停手!”

“不……众人切记……法纪不可不遵!法既已立……需按令而行……不可……不可朝行夕改……继续……行刑……”说完便闭起双目,默默忍受起来。

在场的众将官与数万士兵齐齐站着,用一种极为崇敬的目光望着自己的主帅。全场寂静得只剩下呼吸与鸟鸣之声,只听得棍棒敲击着肉体的沉闷的声音回荡着,似乎被扩大到最响亮似的——“嘭——嘭——”每一声都似乎敲击在在场所有人的心灵之上。

加多索.冯.凯乐尼此刻感觉到的已不单单是眼球的震撼了,连整个灵魂都感觉到受了钝器的重重一击似的……默默的低下头去,如垂死的毫无生气一般。

“二百……”当整个过程都结束以后,吉肯默默的朝众人微笑一下,便晕死了过去。

“法令”在吉肯那独特的诠释下回复了令人肃然起敬的味道,而此一举动对兰罗的整个军队造成的影响是——从此,驻扎在南方的兰罗军队从本质上发生了本质。并且,吉肯.梅奥辛在以后的岁月中都致力于以自身的魅力慢慢地去影响着本国中那种根深蒂固的特权方式与法令的公正天平。

另一边,安斯顿拉的皇家园林中,各种奇花异草争相开放,争奇斗艳,令人目不暇接。皇帝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身边的公爵。

“魏拉姆卿啊!您可知为何国都投降之事我没有提早告知于你?”迪克明四世的咽喉似乎经过上一场宫廷事变之后形成了自己固定的嘶哑声音。

被问话者行了一个大礼后,有些错愕的说道:“臣下无知,请陛下告知!”

“你这头老狐狸啊!呵呵!爱卿的能力毋庸置疑,可惜爱卿的人格在危难之时朕怕出现差池,爱卿之人只可同富贵,而不可共患难啊!”皇帝悄悄用眼角朝身材臃肿的大臣看了一眼。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陛下也!”公爵习惯性的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爱卿在朕登基之后,为何上朝之时总是要带上那块手帕呢?爱卿很热吗?”皇帝又出了一个准备看好戏的问题。

“臣下认为,陛下是不世之才,陛下所托之事,定与国家之命脉及发展相联系,臣下每日尽心办事,惟恐有负陛下所托啊!”老狐狸的回答果然滴水不漏,在捧了皇帝的同时又暗示着自己的不同于常人的洞察能力。

“哈哈……卿乃狐狸也!”迪克明四世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再过半月便是朕的登基盛典,具体事宜还需爱卿多多相助啊!”

“臣必定鞠躬尽瘁!”魏拉姆.冯.伯格特长拜到底,心中暗道:“斯科特啊!你可比以前的那头老虎恐怖多了啊!”

在经历了7月的动荡以后,迪克明四世的篡位及稳固已经得到了相对的成功,登基的事宜便成了接下来最为主要的事件,因为在众多朝廷贵族看来,倘若不经过此道程序,那么,君威好象还未曾从前位皇帝身上“禅让”到如今的篡位者身上。

反正所有的一切,都会在新的一月——撒卡特历1277年的8月拥有新的起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