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暗夜幻灵
作者:炎丑留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270

半夜的时候,疲倦的雇佣兵大多已经进入了梦乡,秦海悄悄的走出帐篷。这些时候,他已经不用护住火种,而且也拥有了自己的一个灰白色的帐幕,这却是烛虹的功劳,女人总是在某些时候表现出她们广博的母爱。俞夫也没有叫他代其守夜——云流清有时候会奇兵突出,然后要他浪费一个晚上把《丛林探险须知》背熟——这无疑让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俞夫感到生命的恐惧,然而,秦海的“行动”反是不好进行了。但是秦海在几次尿遁未遂之后,却惊异的发现自己已经可以驾轻就熟的躲过守夜的人的监视,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在这里守夜的人不是监视半夜里跑出营地的人,而是为了防止丛林中的“人”进来,相信没有人会喜欢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秦海也只是想吃点夜宵而已,当然也没有错!

秦海的行动可以算是粗枝大叶的了,因为他每次的行动至少水露露都是知道的,也许她可以清楚的数出自己有多少次偷偷摸摸的溜出去。秦海想。秦海在每次凯旋,她都可以找出一些不同的时候的例子来告诫秦海这是“知法犯法”和他有多么大的纰漏,秦海虽然为“学不止境”感到恐惧,却总是以为她在用另一种方式鼓励自己在半夜里出去弄些吃的,因为他的每一次行动都要比上一次的完美,现在他的水准已经臻至炉火纯青的地步,水露露不是没有功劳的。而她的目的显而易见,要玩弄秦海于鼓掌之间。

秦海在这段时间里发现,在他们每次宿营的地方不远的地方都会有一堆魔兽的残骸,这是秦海所欣喜的。和往常不同的是,秦海感到了危险随着自己靠近食物而一步一步逼近,他在安慰自己也许只是树上的一只铁嘴,也许只是地下的一只泥蛆,而这种不安的感觉就会象流水一样马上从他的心头流走,但是他的头脑却更加清醒的明白这不仅仅是感觉,他已经可以感受到危险的来源了——前面,可能是某只迷路的魔兽、也可能是某个深知“不能跳出来吓人”的丑陋人类,但是秦海也在告诫自己他是不会跟自己开玩笑的——如果自己不能用除了智慧以外的另一个不管在哪个时候哪个地方都很实用东西来摆平他的话。

今晚的月亮不是很明亮,那可能是因为到月底了——一弯残月,时不时被一片乌云遮盖,清风吹过,枝叶婆娑,树影斑驳,如同张牙舞爪的怪兽一般。在这片古老的森林中,此时此景你是否可以听到你的心跳呢?

秦海听着这不同寻常的沙沙声,心中一紧,从黑森林中出来以后他的灵感更胜于当初,他放慢脚步,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前有狼后有虎,是继续向前屠狼,还是回头先杀虎?

他决定还是先找个地方去躲一躲,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明知不可为,最明智的办法是引虎杀狼。

空气似乎开始凝固,秦海一时也无法适应这种突然而来的变化,四面都陷入了黑暗,暗元素象是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如浮水如油脂,一如他在黑森林中的感受……

“秦海……救救……”一个充满急切而模糊的声音,渐渐的随着空气中的微风吹散,仿佛也被这暗元蚕食,秦海一愣,惶惶中一时还无法听出是谁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声音却不是水露露,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但是秦海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想和水露露一样要以此要挟他,秦海一下子得出这个恐怖的结论。女人啊,女人为什么总要索取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

来不及他想,秦海听出她可能遇险了。时间紧迫,如果在被暗元同化以前没有找到她的话,也许她也会被暗元素诅咒,他虽然很希望其他的人被诅咒,特别是冉京和节晖,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她起一丝怜悯之心,是因为她漂亮吗?还是她对自己比较好呢?

想不通的问题就不要想。别人不知道噬心咒的痛苦,他还不知道吗?

说不上有多艰辛,秦海觉得这个女人是在怀疑他的能力。在一棵粗壮的老树背后,长长的茅草丛中,他终于找到象死人一样躺在地上的烛虹,她的身周裹着一层薄薄的黑雾,秦海知道暗元已经侵入她的身体,进入最后的阶段了。

秦海望着面前烛虹明丽的脸庞逐渐变成紫黑,不由得焦急起来。这时,从他的额中涌出一道蓝光,排开黑雾,慢慢的包住烛虹的身体,最开始的时候如一片蓝色的薄纱,渐渐的变浓、变柔,如流水,蓝光粼粼,最后浓稠得已经无法辩出烛虹修长的身影了,只可看到在她的鼻尖处蓝色的光带随着呼吸象胃一样的蠕动着,然后又慢慢的变淡,他的额中已经停止流出这种如水质般的蓝色光辉。秦海也是莫名其妙的,他看到这层蓝色的光芒的时候,只是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温情,这种感觉让他全身心的舒缓下来,他也曾有过这样的几次经历,每一次在危急的时候这种光芒就会从额中涌出来,已不知道救过他多少次的命。他知道烛虹已经没有事了。

秦海想,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遇到一个漂亮的女人来解救他于水火呢?这个女人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索回一点报酬,他是没有义务去救她的。

在她的唇上轻轻的一碰,一触即开。

烛虹缓缓的睁开明亮的双眸,一双大眼怔怔的打量着秦海,这个动作给秦海吓了一跳,要是知道她会那么快就“活”过来,把刀子放在他的脖子上他也是不敢以下犯上的。

秦海挠着后脑,嘿嘿的一笑,“今晚的天气真不错!”

“嗯……?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啊?“烛虹迷迷糊糊的说,显然是神志还不大清醒。

听她的口气好象什么都不知道啊!秦海拍着脑袋,恍然大悟,他奸奸的笑着,”是啊,我也什么都看不清楚啊!这是什么地方……“”我……我也不知道?“烛虹的脸微微的发红。”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呢?“”为什么你可以在这里,我不能在这里啊?“烛虹突然发飙。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秦海不敢多说话了,免得多生枝节。

冷场了一会儿,烛虹的声音似乎软了下来,”现在,我们怎么办啊?“”你跟着我走啊!“”你……你在哪里?“”我就在你前面啊!“莫名其妙啊。”哪边是前面啊?你……你把手伸过来好吗?“”干什么啊?“”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秦海把手伸了出去,把烛虹扶了起来,烛虹抓住他的手臂。她的手轻轻的颤着,她还在恐怖着吗?

生活在光明中的人,对于黑暗总是本能的恐惧着。烛虹紧紧的依在秦海的身侧,落水中的人,不会嫌弃稻草有多小,他们能够最先想到的是,紧紧,紧紧的抓住这根稻草。

秦海刚才为了尽快找到烛虹,也没有注意做标记,现在只好乱走啦!在这没有一丝生气的黑暗中,却也自觉是在自掘坟墓!

烛虹忽然问:“你看得见吧?”

秦海抓了抓头,却忽然想起她什么都看不见,“看见一点点啦……不过,我刚才可是什么都看不见的!现在适应了……你现在还看不见吗?”

“嗯……你怎么会看得见呢?”烛虹惊讶的问。

“你看不见才叫奇怪呢,难道你在夜里一点都看不见?”

烛虹学习过圣光系的魔法,当然知道她现在身在暗元素的滞留带,只是她所熟悉却不是象这里的暗元素一样无形有质,而是如空气一样不会妨碍正常的生活。

她摇摇头,正要说话。秦海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却幡然醒悟烛虹什么都看不见,他下意识的赶紧把手放在烛虹的唇上。

烛虹呜呜的挣扎了几下,忽然两颊飞起两片绯红,不说话了。

秦海歉意的小声说:“队长,前面有……一只大蝙蝠,暂时不要说话了!”

烛虹顺从的点点头,可是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秦海却没有注意到!

在秦海有限的记忆当中,从没有见过那么大的蝙蝠,在贫民窟的时候,他见过最大的一只蝙蝠也只有拳头般大,但是他现在看到的,除去那一对硕大无棚的肉翼,它那魁梧的身体也足有秦海的个头般大小了!

但是秦海觉得惊讶的是那一对肉翼和他所见过的暗的并无二致。他们都应该是暗族的吧!

四面血雾弥漫,地上到处都是牛角兽的残肢裂体,就是一路上秦海看到的一样的惨状。不知道是见多了还是麻木了,秦海丝毫没有感到恐惧,倒是烛虹也一脸镇静,是她鼻子也失灵了吗?

用翅膀裹着牛角兽的巨型蝙蝠,满足的发出一阵唧唧吱吱的声音,抖开翅膀,望月而去,如同猝然而起的一团黑色的火焰一般。掀起一阵噼里啪啦的树枝断裂的声音。

烛虹紧紧的依偎到秦海的怀中,脸上泛起无限惊恐,秦海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说:“已经走了!”

“那……那是什么啊?”

“一只巨大的蝙蝠而已!”

“有多大啊?”

秦海用手比了比,然后说:“很大!”

虽然秦海说得很抽象,烛虹却醍醐灌顶一般惊叫起来:“你形容的样子好象是老师说的‘暗族幻灵’天皇的样子!”

“天皇?”秦海问。好象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啊!

“嗯,魔天之皇,风中之貘,都是暗族的幻灵,它们的力量都已经达到或是超过了神魔的级别。听我的老师说,大陆上传说的‘天凰’和‘疯貘’就是这两个幻灵了。不过在神魔之战以后就没有听说它们的踪迹,好象它们就在那时已经消失,但愿是我猜错了吧!”

她咽了一口水,仿佛和秦海共享她所懂的也变成了一种快乐,也许她自己也没有发觉吧!“其实,这两个幻灵的本体都只有一般的动物大小,我们看到的不过是一个幻象。譬如说,风貘的本元和一般的狗差不多,而天皇甚至还没有一般的蝙蝠大!”

“天皇?蝙蝠?”森林中传来一个悠长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