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逃亡
作者:青山千年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3534

此刻如果阿修罗睁开眼,就会发现,存在了数千的咒炎沙漠,再也没有此前的光景。原本应是开谢花存在的地方,空空荡荡的,只有一片焦土。周遭大片的沙漠,被天诛所暴的劲气吹出一个深数十米的圆形大坑。可惜,此刻的阿修罗,已经算不上一个人了,充其量,只是一个骨骼尽碎、血肉模糊的人形,被炽烈的阳光照射着,一动,不动。

缓缓地,在阿修罗的身旁,沙土开始怪异地翻腾,地鲛那硕大的头颅探了出来,一双怪眼凝视着阿修罗,蓦地发出一声怪叫,把阿修罗的尸体一口吞下,返身消失在沙漠深处。

幻海与林天下此刻绝不比阿修罗好上多少。天诛一击,让二人同时鲜血狂喷,硬生生地就此昏了过去。林天下尚好,只是被强大的电流烧得浑身尽黑,却成功地把电流导入了地下,幻海却跟着开谢花生生受了这天诛的最后一击,只觉得无穷尽的天地元气被全数倒逼回来,连呼喊一声都来不及,就被活活又砸入了地底数十米。

林天下首先醒了过来。挣扎着坐起身,手掐法诀,运功疗伤。不多时,一层淡淡的金芒由内而外地在身上发出,快速地游走于浑身各处,连通经脉,疏导淤血。真是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邪,刚刚的一瞬间,竟然无法控制心中的暴怒,仿佛控制着自己的思想的是另一个人,只想一心地把所有的怨气统统泄于上天,好平复自己千百年的怨气。只是运功一走,林天下忽然发现自己的真气运行得竟然是分外的顺畅,如果说原来只是涓涓细流的真气,此刻竟然好象是喷薄而出的山泉,在自己意念的指引下在身内畅行无忌。虽然不能让伤势全数愈合,但恢复之快也大大超乎自己的想像。

功行一毕,林天下第一件事就是探查幻海在哪里。说到底,这一次把二个搞得差点去见商皇的爷爷启,十成里有九成五是自己的功劳。如果幻海因此而有不测,自己一生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深洞下的幻海仍然昏迷不醒,只有胸口微微的心跳说明还有一息尚存。林天下深吸了一口气,手掌贴住幻海的百会,身上金芒一震,然后,不可置信地,与幻海运行万幻长生时相同的一股淡淡的白气,在身上涌出。

幻海体内的气息的确是凌乱不堪,天诛的最后一击几乎把幻海震得百脉俱废,若不是万幻长生本身即具有强大的自我修复功能,而开谢花和阿修罗又抵住了天诛的绝大部分力量,幻海只怕是连灰也不会剩下。林天下此刻渡入幻海体内的,再不是自己本身修行时的真气,而是一股绵绵然的,几与幻海的万幻长生相差无几的气息,吸引着散乱于身体各处的气团,一一归引就位。

等到二人爬到地表的时候,已是五日后的一个深夜了。二个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难兄难弟直如格林招出的僵尸怨魂,先是自地表伸出一只黑乎乎的手掌来,继而一通狂抓乱拨,把身体从沙子里拔了出来。

“呸,呸……”林天下一边吐着口中的沙粒,一边把幻海从沙漠里拉出来。

“想不到土拨鼠还是个技术工种,真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做到的,打出来的洞就是不会塌掉。”

幻海的精神相当不振,没有理会林天下的闲话,站在空地上认真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已是破烂不堪的衣服,又理了理头发,这才长叹一声,“唉,要是这个样子被莫利卡看到,我宁可不活了。”

二人对视一眼,均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相对而言,幻海看林天下时的眼光,更有一种说不清的味道。虽然林天下手收得够快,可是,由昏迷转醒的一瞬间,自己还是分明地感觉到有一股熟悉已极的气息,正在全力地帮助自己收拾体内杂乱的妖气。

也许朋友,就是这个样子吧,有一些事情,你永远不需要去怀疑,也不需要去问,如果你真的交结了一个朋友,那么,请你认认真真的,给予他,你全部的信任。

现在怎么办?此行虽然没有取到开谢花,但二人的收获也着实不小,妖力的修习原本就没有多少捷径可以抄,但只要假以时日,不难更进一步。相对而言,经脉的扩充才是千载难求的机会。这就好比是水库蓄水,只要时间足够,肯定能蓄到大量的水,但容量与河道的扩张却非朝夕可成。经此一役,林天下和幻海已经具备了修成高手的先天条件,成为名震一方的高手,自然指日可待。

天色尚未放明,二人遍寻不到阿修罗,只得悄悄踏上离程。无须细想,洛德家主肯定会派人来探查开谢花的异象。此时若不悄悄地离开,只怕一辈子都要长眠在这里了。幻海偷八尺玉在先,林天下伤朱鸟与吉布在后,以洛德家主的算无遗策,自然不会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便是换作林天下,也必大打猛打,打个不亦乐乎。二人不敢原路返回,借了天上的星星辨了辨方向,向正北处远行。

数日后的晌午。九斯达城。

洛德家主的声音自帘内缓缓传来。

“死纹,你是说幻海他们二人已经向北去了?”

“是。”

“嗯。不仅能捡回条命,区区五天的时间就能恢复到这种程度,万幻长生果然奥妙非凡。林天下能把吉布伤去大半条命,虽然有侥幸的成份,功夫也绝非泛泛。只是这种人物,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呢?”

“是属下无能。”死纹垂声道。这几日当家主不言不语,心头不知打的是什么念头。自己虽然寻回了红莲剑,但派出去的探子没有一人找到阿修罗的尸体。如果说幻海与林天下这二个混蛋也暴毙而亡,那么自己也好推断阿修罗早就灰飞烟灭。此时听说二人尚在人世间,以阿修罗的运气和能力,难说没有还魂的可能。死纹不由得心中大悔。当初如不是被天诛异象吓得失了神,只要回到开谢花处看上一眼,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担心受怕。

“这倒也不干你事。魔界之大,能人百出,以我皇之能尚无法奈何得了邪皇,洛德家又有何德何能,把天下英雄查得一清二楚。死纹,你是说,和宫本云在一起的那个女子用的是符箓术?”

“是,属下敢以性命担保。”

“呵呵,不用这么紧张,以你的术法造诣,敢断定对方用的是符箓术,又如何会错?嗯,她居然是和一向独往独来的宫本云在一起。很诡异啊。伊藤家一向和人间界有着鬼鬼崇崇的往来,这个符箓术的同行,算来应该是人间界的高手啊。”

“当家主,您是说人间界里有人来了?”

洛德家主沉默不语。

死纹猛地把头一低。该死,这种问法,摆明了是对家主的看法有所怀疑。而这个当家主,自从继位以来,似乎从未在判断上出过一星半点的漏洞,自己这一问,可算是大大的失礼。一想到当家主的种种厉害之处,死纹不觉中冷汗淋淋而下。

“死纹。”

“属下在。”

“你把幻海和林天下出现的方位告诉给吉布,他自然知道如何做事情。至于宫本云和那个女子,倒不急着动手,你在各城里贴出个告示,说谁能把开谢花找出一朵来送到九斯达城,洛德家族就可以答应他一个条件。”

“是。”死纹应道。开谢花一役,生还者不过数人,算算时间,等到告示发出去的时候,莫利卡和格林大约已经回到家族里覆命了,虽然知道宫本云与齐月明取到了开谢花的人不过数个。但觊觎开谢花的却是大有人在。这条告示高就高在除了表明洛德家对于开谢花志在必得外,还隐隐地暗示了宫本云手中的开谢花并非一朵,只要夺宝之人实力够强,就可以既得了花,又能让洛德家族承一个人情出来。死纹此刻对当家主更是佩服有加,深深行了一礼,倒退出门。

当家主的声音远远传来:“你这次做得不错。有空的话,就去藏天阁看一天书吧。”

死纹大喜过望。

藏天阁是洛德家族收藏各种密典的要地,当家主对各人传授的绝学多是出自藏天阁。此刻竟然告诉自己可以进去随便地翻看一天,自是对自己取回红莲剑大为满意了。一想到此处,死纹只觉得浑身的骨头也轻了四两。

室内。当家主手捧红莲剑,轻轻地拂掉了上边的一丝微尘。左手中指一屈,弹在红莲剑上铮然作响。原本安静的红莲剑陡地红光大盛,一股火焰自剑身腾空而起,映得暗室光亮万分。红光里,一个似十余岁孩童般的脸庞上,挂着与年纪绝不相符的苍桑,轻轻地叹了口气:“果然,是柄桀傲不驯的名剑啊。”

十方城。

吉布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踱进了一家小小的酒馆。绿衣长发,修长的身材加上傲视众生的眼神,几乎不用言语,就立即有人为他让出了一张桌子。随意要了几个小菜,吉布心不在焉地吃着饭,一边细细地看着手里一张破破烂烂的纸张。

上边的头像虽不敢说是神形兼备,但只要细心看看,就绝不会认错。男子面色冷峻,女子温婉中带着坚决,正是宫本云与齐月明。

“不管怎么说,宫本云也算是伊藤家的一份子,这份告示出来了,伊藤秀那老家伙的高血压又要犯了吧?一边是林天下,一边是宫本云,唉,还真是难以取舍的啊。”

吉布懒懒地叹了口气,心下不知动着什么样的念头,忽然长出了一口气,随手抛下一把钱,转身出了酒馆,施施然地奔着咒炎方向行去。

宫本云与齐月明的安生日子自洛德家族的告示贴出之日起便正式宣告结束。虽然伊贺岛的暗杀与潜踪匿形之术天下闻名,但当搜寻者多过田地里的耗子时,任是什么样的方法,都难以保持长时间的成功。同时,有鉴于宫本云素来的辣手,敢于正大光明拦路抢劫的人几乎没有,但各式各样的陷阱、毒药、伏局却委实是层出不穷、花样翻新。比之二人前往咒炎之时的情形更多了数倍。用宫本云的话说,算算对二人没有异心的活物,只怕就剩下座下的二头沙驼了。不过,这一次伊贺岛的忍者却始终没有来找二人的麻烦,甚至还隐约地在暗地里帮他们解决掉了数批不速之客,态度转变之快,让宫本云大感费解。伊藤秀虽然对自己时刻委以重用,但提防却从未少过一星半分,算起来,这种复杂的感情连自己也说不清楚,此刻一路上护着自己与齐月明回岛,只怕多半还是看在了镇海君的面子上吧。

“齐小姐,你的气色似乎较前些天好一些了。”

“有劳云君挂念,这数日来倒真的要感谢云君的照看。”

齐月明端坐在沙驼上,垂头答着宫本云的话。脸上微微一笑。有一些人,就算是只相处短短数个时辰,也会让人看出性格。宫本云虽然足智多谋,一身忍术也是出神入化,却受忍者的影响极深,并不长于与人交往。赴咒炎上的路上时,更是连话也不会多讲一句。此刻没有来由地开了口,倒真是令齐月明一呆。

“云君,再过数日,你我就会进入到伊贺岛所辖之地了。想来也会太平许多。只是不知云君在岛上,是否还有所恋之物?”

宫本云微微直了直身,道:“宫本云此生,除刀之外,别无他物。”

“那么,小女子便谨祝云君心愿得偿吧。”

“多谢齐小姐。”

伊贺岛与镇海君府上有着某种暧昧不明的关系,虽然隐蔽,然而时间长了也总会透露出些风声来。这对于帝都来说或是秘闻,但却绝瞒不过护国七君各自强大的情报网。而在魔界,以商皇的通天手段,自然也不会不知。但碍着交易双方的家势,明里的确不好动手,而暗地里,魔界也罢,人间界也好,的确都有着互通有无的需要,所以在一种微妙的形式下,人间界与魔界的交往,就依赖着这一渠道丝丝缕缕地建立了起来。

然而,通商只是通商,要是随随便便地放了对方的一个人过来,那,就是另当别论了。所以互至对方的人一但被知晓了,便往往面临着不死不休的追杀。而放行者,不仅不会承认是自己所为,甚至更会充当起追命使者的角色以示清白。三千多年来,人类与魔族似乎早已经忘记了双方为了什么会举起各自的刀剑,只有仇恨,永久也不消散的仇恨,如层层淤积的血水,红了又黑,黑了又红。唯一医治的方法,便是流尽对方的血液,让人类或是魔族,如坠入万劫不复的冰川,永世不得萌芽。

以宫本云这样的身手,除非是经由四大封印所在地进入人间界,否则一定会迷失于异界的空间之中。然而麻烦就在于宫本云此行的目的,绝非一年二年之功便可圆满。人间界虽非高手如云,但难保宫本云在人间界游历的时候,不会顺手宰杀其中的一个二个,以伊藤家与镇海君家的关系,要说想不到宫本云从何而来,除非是生着一副木头脑袋才对。

镇海君这次允诺齐月明进入魔界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得到了伊藤家的承诺,让宫本云全程随行护卫。而交换条件之一,便是允许宫本云在事成之后,进入人间界寻找一样东西。伊贺岛地处边远,伊藤家的势力也远不如洛德家族般的声势浩大,但能千年来屹立不倒,实在是有其过人之处。这次被镇海君找上门来,双方谈的条件虽只有伊藤秀与镇海君知道,但想来绝不会如表面上看起来般的简单。

林天下与幻海足足花了六天的时间才从另一端出了咒炎沙漠。当二个人如隐居深山多年的类人猿般走入一家小店时,年迈的店老板当场就吓昏在地上。林天下急忙扑上又掐人中又输内力,好不容易才把店老板从黄泉路上给拉了回来。可怜的店老板刚刚微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大脸睁着二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瞪着自己看,立时一口白沫喷出,再次人事不省。

狼狈不堪的二人只得自己在店里打水洗脸,生火作饭,末了还给宁可躺在地上装死也不肯起来的店老板留下了大把的钱财。出于对自己形象不满的郁闷,林天下竟然没有想起来幻海是不是多付了饭钱就赶紧出了门。

林天下这一次是非常彻底的六根清静。天诛强大的电流把他身上的头发眉毛一并烧得干干净净。连带着一身的衣服都半碳化,行路中稍一用力便有片片碎裂的危险,一路上不知被幻海笑了多少回。幻海伤得较林天下还要厉害,起始的二天莫说运功,便是行路的时候也是跌跌撞撞,疼得呲牙咧嘴。眼见得自己的一头绿发变得枯黄脆弱,口中不说,心下也着实疼得很。想到自己平素蓝衣绿发,玉树临风,不知迷倒了多少大户人家的女子,此刻却落到几与花和尚一般的光景,心中的滋味,非言语所能尽述。待出得门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人身上的衣服都是那店主屋子里的旧货,实有种哭笑不得的味道。

咒炎极热,然而出了沙漠不多日,水气便充足起来,让数日干渴的林天下大感畅怀。幻海的功力恢复得一日好似一日,显然这万幻长生,大有神妙之处。只是幻海的脸色,却全然没有变好一点点,越是北行,便愈发的凝重。

“幻海,看来,这条道我们选对了啊。出了沙漠,再没见洛德家的人来烦我们。真是难得的太平啊。”林天下道。

幻海微微摇了摇头,道:“正好相反,如果不是为了逃命,我死也不会选择这条路出来。你可知这里叫什么?”

林天下摇摇头。

“无命泽。”

林天下不由得皱了皱眉。

无命泽之名,较人间界里的云梦泽相比,还要响上三分。

这里原是人迹不至,百兽横行的地方。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数十个魔界的种族开始陆续地迁移到此处来生活。开始的时候也许是只为了躲避魔界里的战乱,只是不想居下之后,竟然渐渐地有了感情,舍不得搬开了。人数一多,纷争便起,想不到这些个人虽不开化,然而借着体质特殊,又兼有各自的独门秘法,这场战乱竟然打得声色纷纭,连几大家族都惊动了起来。算来此处应该是洛德家族与皇族的交界处,形势之微妙,使得各处势力均不敢太过插手,而偏偏派来的几路人马却都在这里全军尽没,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被留下。正当几大家族大感为难之时,一向不大管事的帝都忽然传下话来:商皇有命,闲杂人等,无事少入无命泽。既然帝都里有人发了话,也就隐隐意味着皇族享有着对无命泽的管辖权。

震摄于商皇的实力,各大家族莫说是派人来复仇,便是自家的苍蝇多了,也不敢轰到那里。一来二去的,使得无命泽成了实际上的三不管地区,而其中的住民安稳下来之后,竟然变得异常的团结,而且排外。最近这百十年来,有心入无命泽探险猎奇的人不在少数,却没有一个能在深入腹地之后还能活着回来。久而久之,关于无命泽的种种传说越来越说,也越传越怕。

林天下所能搜集到的资料里,关于无命泽的传说只有二篇,均把这里描述成似血池地狱一般。此刻听说自己随着幻海不觉间入了这里,心中更是不安。

“怕了?”幻海的眼光轻轻一扫,问了句话。

林天下嘿嘿一笑,道:“无知者无畏。”

幻海默然。

依照幻海的想法,如若要摆脱掉洛德家族的追杀,最好的办法自然莫过于脚底抹油,能跑多远跑多远。只是以目前二人的状态,吉布只怕是梦游着都可以把二个人揍得万劫不复。想来想去,只有先借着无命泽的地方躲上一阵,待恢复了功力再作商量。

林天下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他在天山大陆游走四方,深知越是未知的地方,越要加上十二分的小心。二人在魔界的探花之旅虽然看起来是威风八面,无往不利,然而每时每刻无不要防着来自四处的偷袭追杀。抛却其他大大小小结的怨仇不讲,他却深知吉布的师傅是个有仇必报的绝世高手。自己的恩师不戒当年不过是与他小小的争论过谁教的徒弟会更好一些,想不到过了这许多年,二个徒弟一见面,便为了这场争论杀了个你死我活。自己这数日来一直在生死场上打拼,吉布估计却是在静了心的养伤治病。一动一静,彼此相去的怕更是是不以道计。

林天下晃晃脑袋,驱去了头脑里的不安,想来世事难料,各有天命,躲,也是躲不得的。前方不知是何境遇,也只好,走一处,算一步了。唉,只是不知无双城的小叶子,近来还过得好么?

便是这样的各怀心思,林天下与幻海,在茫茫的暮色里,一前一后地行入了无命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