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晚，及二妹就读寄宿制的女校之后，我躺在床头，养成了无聊凝望天花板上复杂几何图案的习性。我自小体弱多病，一直由年龄和我差不多的二妹陪伴照料，一起饮食、一同洗浴，于一张床上相拥而眠。离开了她，总觉得生活中缺失了什么，食无索味，夜不能寐。通常到了很晚，周公召唤我进入梦乡，我才能迷迷糊糊在黎明苏醒。

少女时代的某一天，我倏然从噩梦中惊醒，额头汗水涔涔，习惯性地把手往旁边一摸，却抓到一抹床单，这才惊觉，原来二妹不在我身边。

我缓缓张开眼睛，眼前是一个绮丽的世界。今夜是十六，满月如一颗硕大的夜明珠高高悬在海的尽头，迎着海风吹开窗帘把皎洁的月光捎入房间。月光之中，浮动着许多美丽的小精灵。有的象一条飞鱼，一筷长的身子表皮在银色的月光下熠熠发光；有的象一只水母，轻飘飘通体透明，却是如霓虹灯一般五光十色；有的却是有人形，乃是如芭比娃娃般可爱的模样，长着一双翅膀，绕着我飞来飞去。

美丽而绚丽的世界，把从噩梦中带来的恐惧渐渐消散，我好奇地徐徐伸出手，忽然捉住一只飞鱼的尾巴。那飞鱼大骇，忙不迭地逃窜。我看着好玩，噗哧笑出声。

第二天，精灵们都回去了。我兴奋地向妈妈描述，眉飞色舞。妈妈摇摇头，笑道：“傻孩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些精灵呢？一定是你在做梦！”

我若有所思，这真是我的梦嘛？然而到了晚上，又有很多精灵出来陪伴我。我身子不便，外出不多，二妹不在的日子里，就是它们陪我度过一个又一个黑夜。我听地懂它们说话，叙述远方人们的喜怒哀乐；我也为精灵的凋谢而伤感备怀，亲手把小小的身子种在花盆中。

慢慢地随年岁渐长，青春期的萌动平静之后，我反而消失了这种神奇的能力，不免有些感叹，真的是我的梦华嘛？

那一年的暑假，二妹陪着我回到乡下老家荷田居调养，想不到一切统统改变。这本是一个绚丽的世界，并不单单存在我们人类而已。我逐渐惊叹地发觉二妹的准老公居然是传说中的狐狸精——男狐狸精！也许是老家带给我的运气，我的体质亦是得到恢复，从前的毛毛虫化为美丽的蝴蝶。有时对镜贴花黄，两姐妹镜里镜外瞅瞅，二妹叹道：“姐姐真是漂亮！羡慕死我了！”

她腻白的小手胡乱摸摸我的脸，说道：“你看，这皮肤嫩得就像刚生下来的婴儿。”

我阻止她的骚扰，没气好笑说道：“好了，二妹也是一个好女人。不然，为什么有这么多男人要缠着你？”

说实在的，对于自己的相貌我自信的紧。虽然因为从前体弱多病，个头长得不如两个妹妹高挺，然骨肉匀称。高度只是霸道，比例才是王道。单以美貌而言，绝对在三姐妹中排名第一！

同时少女时代失散的能力也渐渐恢复，他们说，能够和精灵对话的能力叫做花语，这种女人就叫花语物者！

自从二妹招了准老公之后，不仅把聪明的脑子扔掉，连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放在心上了。无奈我只得跑出去，在江南多个城市游历了大半年，突然接到急信，说道二妹要结婚了，需得我这个姐姐马上回去主持。

我不禁心生疑惑，一回来就盯着她上下打量一番，夏天是越来越近，天气越来越热，衣服越穿越少，二妹本来就是个纤瘦的女子，以一只水蛇腰出众，眼见腰围变粗，于是叹道：“几个月了？”

这女人脸皮子向来薄，此刻一红，低下头老老实实承认：“两个月了。”

我叹了一口气，虽然二妹和她的准老公订婚许久，但是本以为依她拖拖拉拉的性格，起码再拖上半年。但是现在肚子搞大了，实在遮掩不住，不得不仓促结婚。

说到请我作姐姐的回来主持，其实我杂事并不很多，大半是老爸回来帮忙，少部分二妹自己亲手操办。只是她肚子大了的事情谁都看得出，所以逼着她住手，我顺便指令我的表弟程飒来干活。至于新嫁娘整天就和我一起泡茶聊天，有天谈到婚宴需得准备什么好酒，二妹突然想到，说：“听说以前爸爸在生我们之时，都预备了好酒，埋下去或是为嫁妆，或是作贺酒。妈妈生下姐姐的时候，爸爸一边铲土一边高兴地说：‘十八年后就有上好的女儿红品味了。’待到生我，他说道：‘嗯，又是女儿红。’但是连小妹都生下的时候，爸爸仰天长叹：‘难道我今生真的喝不到状元红？’”

我原先不太喝酒，在酒鬼表兄家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别的本事没有学，唯独一听见酒字垂涎三尺，哪能轻易放过，顿时抓住二妹的胳膊问道：“埋在哪里，快快挖出来！”

二妹嘴巴一翘：“喏，就埋在院子里面，仔细找找。”

下午，就拜托田箴言和程飒两个壮劳力，在爸爸的指点下，挖掘出两坛女儿红，埋藏了近二十三年的好酒，一开封便芳香四逸，馋地我口水直流。迫不及待想尝尝，哪知这女人实在吝啬，说道：“不行，这是婚宴时候请客人用的，姐姐不许现在喝！要喝，就喝姐姐自己的！”

我转头往向程飒，焦急地问道：“飒，你什么时候娶我啊？”

众人：……

我本想偷偷摸摸地喝几口，这女人看地紧，无法下手，过了几天，她自言自语说道：“还有一帮特殊的朋友，晚上需得宴请呢！”

我暗自纳闷，这女人的社交圈子亦是狭窄似我，除了亲戚和那帮女校的姐妹们，哪还有什么朋友？而且——说是特殊的朋友呢？我心中虽是疑惑，既然客人要过来，却不可怠慢，男人们笨手笨脚的实在不放心，于是我和二妹忙忙碌碌地准备酒菜，在院子里面的草地上铺好席子。斯是暮春，暖风习习，正是夜宴好时光。

二妹自从有了身子，容易疲惫，不刻脸上显出倦色，我就叫她暂且跪坐在席子上休息休息。待到月上柳梢头，人未至，远远一阵香风袭来。二妹急忙起来迎接，浅笑道：“桂婆婆来的好早！”

那桂婆婆是个约莫五六十岁的和蔼老妇人，衣装却光鲜之极，不服气地说道：“我还未老，不要把我看作动作迟缓，必是最后一个到来似的！”

二妹面有歉意，我代她行了个万福，说道：“失礼了！”

桂婆婆上下打量我说道：“呦，莫非你便是枫姑娘的大姐？早听说大姐男姑娘美貌倾城，今夜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恭维话永远受到欢迎！我眉开眼笑，乘机揭开女儿红封条，斟酒举杯，说：“其余客人尚未至，不如婆婆先饮一杯？”

“谁说没人到？”

我回头看去，却是一身绿衣的女子，相貌倒是颇为动人，只是如同二妹一般，偏瘦的女子，细若无骨，款款走来，半跪在席子上。

二妹笑着迎接，说道：“原来竹夫人到了，失敬！”

竹夫人手中提着一包礼物，说道：“枫啊枫，你这女子！平时做事都是拖拖拉拉的，唯独这婚姻大事，不论订婚还是结婚，皆是急地跟背后有老虎一样！唉，所以呢，也没有什么准备。这一斤竹鼠肉干滋味不错，营养丰富。好好补补身子，将来生个好宝宝！”

二妹小脸一红。原来这竹夫人与二妹同是纤瘦女子，是以一眼就看出了二妹有孕在身。但是转念一想，桂婆婆眼不花心不乱，人生阅历丰富，估计老早窥出门道了，不过这是女人家羞愧事体，老谋深算的桂婆婆不挑破罢了。

过了不久，兰姑娘、柳妹妹及桃二娘相继赶来，一帮女人饮酒作乐，划酒拳，猜谜语，不亦乐乎。我素来贪杯，故意输掉，以此多喝几杯。其实女儿红虽然入口醇香甘甜，但是后劲十足，不知喝了几杯，我便开始迷迷糊糊，寻思，二妹何时招来这么多奇怪的朋友啊？睁开朦胧的眼睑一看，吃了一惊，席子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身白衣，相貌清秀，不敢饮酒，拣酒宴上的零食入口。

我好奇地凑过去问道：“小弟弟，你是哪位姐姐带来的啊？”

那小男孩放下零食，圆圆的眼睛看着我，模样甚是可爱。由于我没有弟弟，亲戚中的男性同辈不是年纪大于我，便是如程飒之流，相貌成熟，加之关系密切，很难把他同可爱的弟弟联系起来。因此现在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不禁心生喜爱之情，忍不住就想伸手摸摸他的脸颊。

小男孩说道：“我是听到这边热闹，觉得很好玩，就过来瞧瞧，一位姐姐瞥见我，硬是拉过来。”

我眼角瞄瞄那群醉醺醺的女子，做出这种强拐儿童的事情，极有可能。

我上前坐在他身边，说道：“来，那么姐姐陪你玩吧！”

小男孩兴奋地说道：“好啊！”

但是……我离开童年已久，一时之间记不清小时候玩的游戏，于是问道：“那你想玩什么？”

“丢沙包！”

小男孩从口袋里面掏出几个绣包包。

所谓丢沙包，就是置绣包包于地，然后对空扔出一只，接住的同时拿起在地上的绣包包，数量越多难度越大。初始我醉酒的关系，笨手笨脚，输了好几回，免不了受到惩罚刮鼻梁，后来手段熟练了，大人的反应到底比小孩子快，很快赢了一把。

正玩得兴高采烈，忽然听到远处出来一阵呼喊：“莲……莲……”

小男孩顿时脸色一凛，说道：“我家人来寻我了。我私自外出，一定会被痛骂一顿的！”

我搂住他说道：“没关系，姐姐会替你解释的！”

不刻，一位白衣妇人远远乘着暮春的雾气飘来，见到小男孩，正要发作，我急忙解释说道：“实在抱歉，我们一群人寻欢作乐，把您家的小孩带来了，请不要责怪他！”

那妇人脸色缓和下来，说道：“哦，原来是何先生的孙女啊！有你们在照料，我便放心多了。其实我家莲儿有些小恙，我就怕他遇上什么意外！”

原来如此，也是爱子心切，人之常情嘛！我把莲儿交给这位妇人，莲儿向我招招手：“姐姐再见！”

我说道：“莲儿再见！”

小男孩离开之后，顿时心有惆怅，一双细腻的手从背后悄悄圈住我的脖子，带着酒气吹起若兰：“既然这么喜欢小孩，不如赶快和程飒生一个吧！”

“去！你这这个惫懒女子！”

我推推二妹。

酒宴到了深夜，客人们路路续续离开，我忽然想到，这里哪里一个是正常的人类女子啊？那么那个小男孩也必定是妖怪了，况且他的妈妈认识我家祖父。祖父的朋友，多是异界的生灵。

之后几天，何家七姑八婆的亲戚和在外地读书的小妹陆续到达，三姐妹聚在一起，自然唏嘘不已。而老二居然先出阁的事体，使得我这个大姐受到亲戚们的一致嘲笑，羞得我躲在房间里无脸出来面对。有时手中捏着那位莲儿遗下的绣包包，心中暗想若是真有这样一位弟弟多好啊！不晓得何时再能碰面？

我还住在二妹待字闺中时候的房间里面，现在时节临近初夏，暑气旺盛起来，荷田居一面靠水，三面环山，其实阴凉爽快，即使没有现代化的电器也舒适之极。我却睡得燥热难当，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个童声悠长的呼唤：“姐姐——姐姐，出来陪我玩！”

我倏然惊醒，探出窗门望出去，荷田居地势低，又邻水，雾气很重，月光透过淡淡的白纱，仿佛笼罩着一个白色的小小身影。我一喜，莫不是那个莲儿过来？

我迫不及待地掀开被子，来不及穿上外衣，只着睡袍，拉上拖鞋就急急忙忙、蹑手蹑脚地跑下去，拨开迷雾的重重包围，果然是那莲儿。他见到我兴奋地又蹦又跳，叫道：“姐姐，我们一起玩吧！”

我刮刮他的鼻子，说道：“莲儿，是不是又瞒着妈妈跑出来了？当心妈妈生气了，以后再也不允许你出来！”

莲儿狡黠地笑笑：“才不会呢！这回我经过妈妈的答允才出来，不能老是叫妈妈担忧。”

好！我拉着莲儿的小手，他的手带有一股水的温凉，我个子不是很高，七八岁的孩子已经够到我鼻尖，隐隐闻到他身上带有一息淡淡的莲花芳香。我们走到院子的草坪上，我张开手掌，面向莲儿说道：“看！”

“咦！我以为丢了呢！原来姐姐拿着啊！”

我们跪坐在草坪上，借着淡雅的月光，玩起了抛沙包的游戏。

“你家住在哪里？”

“村口的池塘里。”

“哪，你家还除了你妈妈，还有没有其他人啊？”

“没有，我从小就和妈妈再一起，除了邻居，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哦！我寻思，原来从小就是单亲家庭，难怪见到年纪比他大又能陪着玩的姐姐，乐不可支。女性家庭长大的孩子固然文静，但是实在女性化了一些，譬如玩的游戏，都是如丢沙包这些女孩子的玩意儿。我和莲儿这般交好，按照这些妖怪的风俗，倘若我再小几岁，说不定会来提亲呢！

玩了大半宿，眼见东方晓白，莲儿恋恋不舍地要离去。我蹙眉一想，说道：“等等，姐姐还有件事情。”

我飞快地跑回去，偷来小妹的照相机。这些时日，小妹无聊之极便教我摄影，学了七七八八。心想，既然箴言能和二妹合拍婚纱照，同是妖怪的莲儿当然也行喽！

我调好焦距，设定自动拍摄，赶紧从后面搂住莲儿，扮了一个鬼脸。之后莲儿离去，我拖着疲惫的身子，闷头睡到晌午。

莲儿一直没有再来，想来有什么事情耽搁了。过了几日，小妹把照片洗出来，洋洋得意地展示，二妹和箴言两人均不上照，都是拘谨着脸，倒是我和莲儿的合影生动自然。众人除了二妹都不认识莲儿，当作什么亲戚的孩子了。爸爸无事也凑过来，一张张瞧过去，或开怀大笑，或无奈摇头，徒然一震，紧紧抓住照片，向我问道：“小男，这个孩子你是如何与他合影呢？”

“怎么了？”

我迷惑不解。

爸爸不住叫道：“象，象，象极了一位我小时候的玩伴。可是——”话锋突然一转，“他几十年前就在村口的池塘溺毙，我亲眼看着他的尸体被拖上岸火葬！”

我瞳孔蓦地缩紧，尖声叫道：“什么！”

莲儿明明亲口承认住在村口池塘！莫非他是鬼！

想不到我居然和一只鬼在交往，口中却尴尬地说道：“世上相像之人多的是，也许是亲戚吧，有血缘关系。”

爸爸摇摇头，说道：“不，他全家从苏北逃荒过来，唯独他活了下来，吃百家饭长大，哪有什么亲戚呢！小男，你的脸……”

我脸色苍白，倏然想到：既然是鬼，就没有影子，怎么能留在相片上呢？

我徐徐送了一口气，爸爸吓我！单不说世上相像之人何其多，且几十年过去了，难免有些记错。然而在我心底隐隐有个念头，渴望再见莲儿，问个究竟。我见过妖怪，也被魔神打个半死过，唯独没有见过鬼！这鬼，神秘莫测的鬼，到底怎么样呢？

我本想把合影的照片交到莲儿手里留念，这几天他一直没有来找我，我心中暗暗纳闷，索性自己来到村口的池塘边。这是以前小河支流淤积而成的一个泻湖，弯弯如牛角，大概有五六亩大，湖水清清，荷叶田田，莲花甚是茂盛，轻风吹过，一股莲花的味道飘来。我记得，莲儿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莫不是莲花精？

我把绣包包丢进湖水里面，大声喊道：“莲儿，你为何一直没有再来？你听得到的话，就今晚来找我？”

晚饭之后我就坐在窗台前，呆呆地等待着，月上半空，今夜月光特别妩媚，透过淡淡的雾气，我似乎看到一个小小的白色影子急急移过来。我一喜，赶忙下去迎接，果真是莲儿，却见他满面焦急，见我就说道：“男姐姐，妈妈不许我同你一起玩，我好不容易才溜出来！”

我心里当下明白，恐怕上回莲儿也是瞒着母亲悄悄出来的吧。我暗暗埋怨，作为母亲看护孩子也罢了，但是何必把孩子拘束地这般紧，寸步不离，连朋友都不许交往，那太过分了！我紧紧搂住莲儿，说道：“出来就好了！”

我鼻子忽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什么东西烂掉了一样，低头看下去，从莲儿身上传出来，原本那股芬芳却消逸了。我皱皱眉头，不解也！

远处又传来一个妇人呼叫：“莲儿……莲儿……”

莲儿面色惊恐，说道：“不好，妈妈找来了！”

我对他的母亲甚不满意，说道：“走！先躲一阵子。”

我拉着莲儿就跑，然而手心一拉空，定睛一看，却是拉断了莲儿的一段胳膊，我顿时魂飞魄散，再看莲儿，他呆呆地瞧着我，倏然跌倒，尽数化为莲藕、叶、梗、花！排成人形，堆在地上。

我呆若木鸡，一动也不动，许久莲儿的母亲过来，这位妇人歉意地说道：“我家教不严，这段日子里莲儿一直来叨扰何大姑娘，真是抱歉啊！”

我面皮僵住，极为难看，客套地说道：“哪里，其实是我缠着莲儿罢了。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还象小孩子一样爱玩耍，呵呵……”

尴尬地笑笑，那妇人索性把话挑明白了：“我家莲儿因为这种原因，不能离开池塘很久。希望今后何大姑娘不必再来找莲儿了。”

我勉勉强强地答应了，那妇人拾起莲儿化身的残骸，缓缓离去。过了许久，我徒然跌坐在地上，原来莲儿却是如同传说的中哪吒一般，以莲的各部分为骨肉成型。难怪，他不能离开池塘太久。

第二天，二妹见到我问道：“姐姐，你的脸色好难看。怎么了？”

昨天惊吓过度罢了。

我摇摇头，人还是呆呆的，不知不觉，就离开了荷田居，来到村口池塘边，望着清清湖水，喃喃自语：“莲儿，我们终究不能再会了。”

“姐姐，你愿意陪我嘛？”

我隐隐听到莲儿的童声，低下头，见到水底似乎是莲儿，当下不假思索地点点头，说道：“好啊！”

猛然一股大力把我拖下水，冰凉的湖水顿时吞没我，我大骇，拼命挣扎。虽然我出生在海边，但是从小多病，向来不进水，家里就我唯一一只旱鸭子。渐渐地我越来越无力，沉入湖底。意识消失之间，一双大手把我拖到岸边，抱在怀中，我迷迷糊糊张开眼睛，依稀是箴言，喃喃道：“我怎么了……”

箴言说道：“好险！溺死鬼要寻找替身。方才小枫见你不对劲，让我跟着。不然你就被溺死鬼迷惑淹死了！”

“是吗？”

我始终不这样认为，莲儿只是想找我陪陪罢了，不久村子修路，填满了池塘，化为水泥地，再也没有见过他。

题外话：

女生真是很奇怪，看到街头的可爱的小孩子，就忍不住上去捏捏脸蛋，好好爱宠一番，大概母性使然。然而当我们觉得无聊，说道：“既然这般喜欢，就自己生一个吧！”一个瞪眼就砸过来。女生很喜欢小孩子，我就此写了这一部。

最近正在看《武林外传》，真是很好玩。编剧宁财神就是榕树出身的啊！

欢迎观看下部：《夜叉》，我们美丽的何男将与程飒一起经历可怕的惊险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