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女出嫁
作者:城市公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594

在我的想象中,箴言那些奇怪的亲戚住的地方一定是阴气森森、鬼火飘荡,走一步踩到一具骷髅,住宅犹如坟墓的可怕地方。因为《聊斋志异》看多了,自己又设身处地,不免有了这些离奇的怪念头。但是当我终于看到时,不禁哑然。

从山顶眺望,山脚朝南一面错落分布了数十户人家,形成一个小村落,建筑透出晚清民国时的风格,盘满爬山虎,却未现旧迹,常常翻新。村中一条小溪弯弯曲曲的淌过,名叫苕溪,以是村子名曰苕溪村。

我们来的那天正是新妇出嫁前一天,村子里非常闹热,本来村子就小,村民又是拐弯抹角的亲戚,所以一家喜事,全村忙碌。嫁女的箴言大伯在村口迎接亲朋好友,瞧见箴言和我时,连忙赶过来说道:“啊呀,箴言你可总算来了。”他把目光转向我,“哦,这位一定是箴言的未婚妻了!”

我订婚的时候过于匆忙,来的亲戚并不是很多,因此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大伯,心中害羞,躲在箴言后边,低低地叫唤一声。

大伯哈哈大笑,说道:“你们订婚时作大伯的没有机会出席,初次见面,送个见面礼,算是一片心意。”

说着塞给我一个红包。我愣愣,原来狐也有这个习俗啊!箴言推推我轻声道:“还不赶快谢过大伯。”

我谢过了长辈,之后大伯叫一位村民领我们进去。我们未婚夫妻若在人间的话,早早地让我们住在一个地方了,狐们比较传统讲究礼教,分开了我们两人,安排在各自不同的房间。考虑到我怕生,箴言就在我的对面。

我们无事,就好好休息,连续走了几天山路,脚都麻木了。直到晚宴时分,我换好礼服,随箴言一起出席。

客人很多,房子里摆满了酒席,耳闻觥筹交错,目视酒酣当中。与我同在深山中的董家不同,人们多是穿着流行的服饰,男的以西装为主,女性则丰富多样,各种美丽的礼服眼花缭乱。新娘没有出现,我却一下子成为众人的焦点,许多人都没有见到过我,听说是箴言的未婚妻,纷纷前来看稀奇。先是箴言的介绍,然后是我怕生地羞羞答答叫唤,客人大赞我或漂亮或贤惠,长辈则塞来一红包,如此循环,不一而云。直吓得我紧紧抓住箴言的胳膊,生怕丢了就被那些奇怪的客人吃掉,他们其中有些看起来长得想豺狼虎豹。

箴言不耐烦起来,拉住我逃脱出来,到一桌酒席跟前。一个女孩子兴高采烈地扑到箴言怀里,叫道:“大哥,好久不见了!”

箴言把她拉开,说道:“别闹了,我到那里去。你枫姐怕生,就拜托你照顾了。”

那女孩一口答应,呆箴言走开,毫不客气地对我叫道:“嫂子!”

我仔细打量着她,约莫十五六岁,身形刚刚长成,面目之间依稀与箴言有些相似,该是箴言的族妹吧。这女孩叽叽呱呱,性子很活泼,待人热情。我知道她叫田笠胤,果然是箴言的小族妹。

按照规矩,女人和小孩是不能居上位的,笠胤便带我到下位的一桌酒席,坐在一起。这边多是田家的女子和小孩子,其中以我年纪最大。在笠胤的指挥下,众小孩一起大叫嫂子。害得我满面通红。

酒席上饮料不全是酒,照顾到孩子和女性,居然有可乐提供。饭菜倒是十足的山里野味,吃得十分开心。笠胤一边不住地往嘴里加东西,一边细心地想我介绍情况。箴言看似聪明,但是犯了男人粗心的通病,居然忘了向我介绍家族的情况,幸好有笠胤在,否则一会儿搞错,哪可丢脸到家了。

田家致高祖传下来,第二代三人,第三代五人,第四代也就是箴言一辈有八人,箴言是长孙,也是该代唯一的成年男性。出嫁的是大伯的长女田笺雅,而在这桌酒席上就坐着除了新娘和箴言以外的所有田家第四代。

我远远看过去,箴言和他的叔伯长辈们正喝得面红耳赤,不时传来阵阵大笑,突然有人道:“明天新娘就要出阁了,以后见面十分难得,不如让大家今天见识见识新娘打扮的如何漂亮。”

众人轰然同意,逼迫大伯把女儿拉出来,大伯摇摇晃晃站起来,朝众人宏宏手,走入房内。不一会儿出来,走路十分快捷,脸上的酒晕消失不见,向众人说道:“小女害羞,内人正在劝慰,大家等会儿。”

然后对着靠近自己的一位堂兄弟耳语,后者又对旁边的悄声,如此传递,箴言脸色大变,向我望望,终于一咬牙,走到我跟前,贴在我耳际说道:“出事了!”

我诧异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难道是新娘偷偷地和地下情郎一同私奔了?”

“比这事情还糟糕!”

箴言苦笑一下。

我们一直在悄悄细语,旁边的笠胤听得奇了,大叫道:“你们说着什么秘密的事情,居然不让大家知道!”

箴言说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别管!”

笠胤撇撇小嘴,委屈地道:“就大我几岁,摆起架子来教训我了。”

箴言不再理会她,拉着我径直走到后厅一件房间里,方进入里面,我就隐隐闻到一股血腥味藏在空气中,整个房间装饰的豪华万分,应该是新娘的闺房。里面坐着的一个中年夫人却垂着泪水,不住擦拭,大伯站在窗边,怒气之极,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睛好像着火了一般,见我们进来才好转一点。气氛却与喜气的环境格格不入。

箴言说道:“大伯,我把小枫带来了,真的按计划行事?”

大伯说道:“也没有办法,先顶个一两天,再想应付对策。”

箴言叹道:“也罢,只能这样了。”

我心中奇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想开口问,大伯一摆手先说起来:“小枫,既然你快嫁进田家来,我们也就把你当作自己人了,这田家的事情亦便有你一份子,是好是坏都不瞒你了。唉,家门不行”

大伯把房间里那张床的床帏猛然拉开,一个脸色惨白、满面汗珠的年轻女子躺在床上,呼吸倒是平稳。她年纪应当大上箴言几岁,相貌极为相似,难道这就是新娘田笺雅?她出了什么事?我定睛一看,她的身边还躺着一个小小的、皮肤皱纹的婴孩,心中一惊,猜到了七八分,但是还不敢肯定。

大伯叹气道:“我家的笺雅,小时候是个极为乖巧的孩子,孝敬长辈,关照弟妹,人人说道善。我送她出去读书,原本是叫她长长见识,不料却惹出祸端,居然背着我们把肚子弄大回来!她从小订婚,要嫁给长白山李家。若是他老老实实把事情说出来,我们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怪人,定然退掉婚约,随其所愿。但这孩子不声不吭,一直瞒着。现在李家快要娶人了,却把这野种生下来!怎么才好。”

我心中不是滋味,猜到笺雅恐怕是被男人玩弄后抛弃,忍辱回到家里,不敢面对父母,打算偷偷生下来,难料居然在成亲前一天诞下孩子,叫族人发觉。不禁为这位女子感到同情。

大伯说道:“笺雅产后虚脱,身子无恙,可能要昏迷几天。明天李家就来了,出了怎么大的丑事,叫我们田家的脸往哪里搁!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请枫姑娘帮帮忙!”

我急忙说道:“大伯把我看作自己人,何必说份外话。只要我何枫帮地上,我竭尽全力。”

大伯道:“好!我也不多说了。就是请你在这两天内,做一回新娘。”

我大吃一惊,原来是冒名顶替之计,叫我冒充新娘。我犹地望向箴言,箴言摇摇头说道:“小枫就答应吧,何况又不是真的把你当新娘嫁出去——我还不肯呢!只是在这几天里,你便以笺雅的身份应付一下李家,我们想办法解除和李家的婚约。委屈你了。”

我说道:“我象笺雅姐嘛?万一看破……”

大伯道:“这点不必担心。我们早已想到,那李家的人只从照片上看到过笺雅,真人真面并没有见过,把状化地浓些,是看不出来的,何况你一直披着头巾。我会叫一位机敏些的人一直陪着你。就算李家察觉了,大不了翻脸,我们田家可是地头蛇!”

大伯又道:“本来不想麻烦你的,但是此事事关田家声名,只能家里人知道。你也看到了,田家年轻一辈,次大的笠胤才十五六岁,还是小孩子,只能麻烦你了。”

我点点头,心想就当是结婚前的一次预演。

这时一个人走进来,说道:“大哥,外面的客人等不及了。”

大伯挥挥手道:“那就打扮打扮。我们男人出去。”

箴言随大伯们退出,涌来一群三四十岁的女子们,约莫是我未来的大婶们,她们仔细地开始为我化妆,我皮肤属干性,向来施淡妆,一下子铺了厚厚的一层,难受极了。我的身量又比笺雅高出许多,一时之间为她准备的新服穿不下,剪了几个洞才塞进去,我一看,袖子短了如许。鞋子更是进不了,穿我自己的。待我头上遮上红艳艳的披巾,被人推推搡搡地出去。

我目不视物,听众人一阵大呼,而后掀开披巾,匆匆又合上,不叫大家看清楚。众人大叹没有人看清楚新娘,只有少数几人心中奇怪,新娘个子怎么一下子高出许多?或许高跟鞋吧!

之后就把我一个人丢在新房里,方才酒宴还没有吃多少就让拉出来做事,肚子呱呱叫起来,好饿啊!正在寻思是不是偷偷跑到厨房里找东西,但是又怕被发现,门口咯的一下,有人推门进来。

我连忙掀开头巾,却是箴言,撒娇地叫唤一声:“箴言……”

箴言暗示我不要出声,然后手中一提袋子,过来拉开。哇!全是好吃的,而且箴言知道我喜欢甜食,特地弄了些小糕点和蜜饯。我欢喜地捧着他的脑袋亲了一下,赶快啃起来。

箴言悄悄说道:“慢慢吃,不必急。我遇上笠胤,她奇怪你怎么没吃什么就不见了,我知道你肚子饿,带了些过来。难为你了,原本要你来参加一次婚宴的,想不到成了这种情况。”

箴言为我倒了杯水,安慰我熬过两天即可,然后走开。

我睡在新房里,冷清的慌,心中倒是极为可怜那个笺雅和他未见面的新郎,好好的一场婚礼闹成这样。第二天比我想得还要糟糕。按照原计划,是田家一待新郎过来,以车轮大战用酒灌昏新郎,然后借酒醉发生什么打架,最好打伤田家的长辈,如此把责任推到新郎身上,就可以取消婚约,又不失面子。计策虽好,但是漏计算了一点,东北人酒量极大,田家四兄弟外加箴言轮番上阵,甚至还以与新郎开开玩笑为由请来的几位大酒鬼,喝光几箱茅台还是不能摆平新郎,倒把自己喝得晕晕昏昏。

我呆在新房里,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事情是后来晓得的。当时我突然听到门口咚咚几下,一股酒味逼到我面前,头巾冷不防被扯去,我吃惊地抬起头。光线极强,我不禁眯起眼眸,一个人影矗立在我前面,然后,我听到一个温柔的男声说道:“你,比照片上更美。”

我逐渐适应的强光,我眼前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个子远比箴言高大,极为健壮,犹如一头北极白熊,他的相貌粗犷,线条分明,充满了男子汉的气概,打个比方,箴言是属于那种古代的白面书生,那么他就仿佛古希腊的雕塑一样。他脸庞红红的,喷着一股酒气,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秀发,说道:“以后,我会好好待你的。”

突然扑上来,把我压在床上,我大骇。难道天意如此,我今日贞操难保,不得不嫁于此人,弄假成真?

我肢体纤弱,反抗不了,只能吓得闭上眼睛,但是他趴在我身上一动不动,后来居然打起呼噜,原来酒力上来,睡着了。

我松了口气,费了好大力把他狗熊一样的身躯推开,站起来,整整衣物,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回头看看这人,见他睡觉呼吸不畅,拉开他的衣襟透透气。这人真可怕,胸口长了半月形的一圈毛,莫非是狗熊的族类?

思量后,我决定装回我自己,洗掉妆,又换回衣服,方走出就看到笠胤,她奇怪地说道:“大嫂,昨天怎么早早不见你,现在才出现。”

我尴尬地说道:“是啊,我贪睡。”

笠胤说道:“箴言哥喝醉了,睡在客厅里,你去看看。”

我陪在客厅里,一直到傍晚,箴言猛然间弹起,叫道:“不好,小枫!”

我说道:“还好,你未婚妻的贞操保住了。”

箴言看看我,点点头,说道:“还好,那家伙呢?”

“喝醉睡着了。”

“北方人酒量真大,可恶,头痛死了。”

我为箴言喝口醒酒茶,他勉勉强强爬起来。之后那些叔伯也起来,对着我一阵苦笑。计策完全失效,得另外想办法。

我继续装作新娘,那北极熊被抬出去,居然要三个人才行。他酒量大,醒得也快,到晚饭时间起来,长辈们警告他不要对新娘无理,这人唯唯诺诺,然后吃了五人份的食物。

我偷偷吃了箴言送来的甜点,冷不防听到有个女声叫道:“怪不得不要让我来见你,笺雅姐,原来在偷偷躲着吃好东西。”

在我面前冒起一股白烟,逐渐凝聚成一个少女的人形,待完全显形,却是笠胤。我怔怔地看着奇妙的事情发生,而她则哈大嘴巴,说道:“怎么,怎么是你?笺雅姐呢?”

我苦笑一下,说道:“你枫姐姐要代替笺雅姐嫁人了。”

笠胤知道当然不可能,从箴言宠我的样子看来,怎么可能把我嫁掉。我原原本本的将事情说一遍,并且叫她保密。笠胤叹道:“怎么会搞成这样了,可怜的笺雅姐。”

笠胤突然竖起耳朵,吱道:“不好!有人来了。是叔伯的话一定剥了我的皮。”

我四下里张望,心念一动,把她藏在床上,放下床帏。

进来的是那头北极熊,但是此刻他清醒,恭恭敬敬地说道:“昨天得罪姑娘的,抱歉!幸好没有惹出什么祸端。”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怕生。

那人说道:“虽然我们两人的婚姻是上辈安排的,但是我真觉得幸福。如果有一见钟情的话,我对你即是。”

他继续说道:“可能你还不熟悉我,以后生活在一起就会了解我。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朝赫,你可以叫我朝赫,今年二十五。我是东北大学医学院毕业……”

这人彬彬有礼,完全不像昨天那么粗鲁,他自我介绍一番,见我一声不吭,以为我怕羞,倒也不以为奇,说道打搅便离开。

笠胤马上趴到我身上来,说道:“我认为这个大狗熊完全爱上你了,箴言哥真可怜,又多了个情敌。”

晚上笠胤就赖着不肯走,说要与我共度良宵,小孩子脾性。我问道她怎么能突然出现在房间里,没有经过房门?笠胤道:“这有啥稀奇,是狐的基本本事,难道箴言哥没有给你表演过?这叫化烟传墙,能化烟穿过细缝,以后我也教你。哦,忘了,你是人,不能学。或许以后你的孩子我来教吧!”

第二天,叔伯们的脸色越发不好看,连着箴言也是垂头丧气,不知道如何是好。倒是那个李朝赫兴致勃勃,在早餐时分吃过五人份的食物后,说道要把新娘接回去。大伯说道:“女婿,何必这么心急呢?来,我们陪你喝酒。”招呼来其他人,又开始灌酒大赛,决计能把新郎拖住一天就是一天。

箴言悄悄来到我处,苦笑道:“要是新郎真的要把你接走,你就实话说出来。也不管田家的声誉,我们跑吧。”

我哑然,到最后居然是我们要私奔,无论如何,我不会嫁给那头狗熊的。叹了口气说道:“其实那个李朝赫也不错,他是学医出身,若是他开明一点,能接受笺雅姐,对两方来说,都是个圆满的结局。”

箴言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急忙说道:“你说什么?那个李朝赫学医的?”

我吓了一跳,忙说:“有什么奇怪?昨天他自我介绍时候,就说道他是东北大学医学院出身。”

箴言皱眉思虑,猛然一砸床,叫道:“我明白了!小枫,你真好!”

说着在我唇上亲了一下,匆匆跑出去。

我愕然,不知道有什么事情要他如此激动兴奋,心念转动,换了衣服,卸下妆,也跟着出去。箴言在大伯耳边一阵细语,大伯脸色由阴转晴,然后故意把脸色压下来,但是眼眸中充满了喜悦,向几个兄弟使了眼色,温和地对李朝赫道:“我说女婿,天热喝酒,不如我们脱光来赛?”

李朝赫已经有七八分醉,不加思索的答应,大伯盯着他胸口那半圈白毛,眼珠高兴地要跳出来,喝了一口茅台,对李朝赫道:“我说李家小兄弟,你哥哥李朝赫好吗?”

李朝倏地将刚送到嘴边的酒碗停下,凝息片刻说道:“岳父大人,别搞错,我就是李朝赫。”

大伯大喝道:“也不必瞒什么了!你们熊族虽然相貌可以变化,但是胸口的半拉子是绝对不会有变。李朝赫已经二十五岁,白毛应该转银,但你一片雪白,当然不是!”

李朝赫一呆道:“居然这里有毛病了。不错,我即是李朝赫之弟,李显名。”

大伯道:“为何哄骗我们,叫你来施掉包计!”

李显名叹气道:“我大哥对这些包办婚姻向来深恶痛绝,当婚期逼近时候,被父亲逼急无奈,竟然逃之夭夭,不见所踪。无奈之下,要我来顶替。”

原来对方也是个冒牌货。

“但是,我对笺雅是爱慕之极,我发誓,若我娶了她,一生就好好地待她!”

我心念一转,看来李显名对我喜欢之极,以为今后便同我生活在一起,无所顾忌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却被箴言抓住要害,一击成功。

大伯喝道:“李家如此无理,当我们田家是什么?说话部算数,随便找个人来应付,你回去吧,看在长辈的面子上不为难你。把你李家的礼物和亲戚朋友带走!”

“可是我真的……”

“滚!别怪我们不客气!”

大伯得理不饶人。

李显名眼色渐渐转红,粗气越来越重,咆哮道:“别以为你们田家有理,我苦苦哀求不理会,就用硬的。”

大叫一声,身上衣衫尽爆,显出原形,是一头高大的黑熊,四下里轰叫,吓得客人狼狈逃窜,扑向新房。

大伯冷冷一笑:“这些把戏,还吓不倒我们狐类。”

突然白光一闪,钻出衣服,落在地上是一头三尾火狐。

火狐动作极快,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扑向狗熊,一口咬住胸口的那圈白毛。这里正是熊族的要害之处。那狗熊痛得吼叫连连,挥动巨掌打向火狐,这时后者已经跳开,打中的是自己胸部。如此战斗,狗熊固然高大,但是行为笨重,几下之后,倒在地上,又显出一个男人赤露的身子,败了!

火狐跳回来,早有人捡起衣服披上,待出现人形,大伯冷笑道:“打架也得用智慧。”

事情算是解决了,处于礼仪,田家还是把李显名包好伤口,休养数日。哪知笠胤又惹出祸端,无意间露出风声,新娘也是冒充的,于是招来李家的大举口伐。大伯索性把事情挑明了,既然如此,婚姻不成,但是两家存在尴尬,也就没有断绝关系。之后以后定娃娃亲之类的事,却万万不能再做。

倒是原本作新娘的笺雅,乘婚礼一片混乱之际,居然不过产后虚脱,抱着婴儿偷偷跑了,从此天涯孤女,不知何去何从。

李显名听说假新娘原来是我,见我身边伴着个箴言,知道已经没有希望,但是还是不死心地问道:“枫姑娘,你是否有姐妹。”

我说道:“我倒是有个姐姐和妹妹,但是不知他们对你有没有意思。”

李显名叹气道:“得不到枫姑娘,得到她的姐妹也是慰济。看来田老弟最幸福,有如此佳人做伴。”

我偷偷看了箴言一眼,他满脸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