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生死予夺
作者:须弥芥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8145

我渴望强大的力量,只有世间最强大的力量才能保护爱我和我所爱的人,才能让我的女人生命里不再有伤悲和眼泪。为了一个承诺,为了兑现一份真心,我疯狂地修炼剑法,采取一切能够想象得到的方式来提高自己的剑技和实力。

所以我缠着我的美术老师说服他用魔法来帮助我修炼,因为与雅伦诗相遇那次,我直觉意识到维坦老师不是一个平凡的画家,那次就是他用奇特的力量挡住了雅伦诗致命的一击,在“女神之怒”下保住了我们几个的小命。

“我不会什么魔法呀,亚历!要我教你绘画没问题,可是魔法这东西我真是一窍不通呀!”

“一个能清楚辨别出‘女神之怒’秘技的人会不懂魔法吗?这可不是普遍的能力呀!而且还能清楚说明它的特质,并帮我们御去这致命的一击,这是一个不会魔法的人能办到的吗?维坦老师,你就别瞒我了!”

“这个……魔法嘛,我的确会一些,但我曾经答应过别人不会再使用魔法的。我的好学生,你就别为难我了!”

“身为老师,对自己的学生有困难也不帮忙,算什么老师呢?而且你已经破戒使用过魔法了!”

“真的不行呀……”

“那你在我这里白吃白住了七年,总要给点表示吧?当年可是我把你从饥寒交逼的状态中解救出来的哟……”

“我不是教你绘画了吗?而且当时我也没要求你帮我呀,是你硬要把我带回家的。”“嘿嘿,老师,当时我也没要求你教我绘画呀,是你自己见本少爷天才横溢、天资聪敏、天纵奇才、天赋异禀……才忍不住见猎心喜,抢着要教我的。而且,现在你在美术方面也没什么能够教给我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所以,我不跟你计较以前白吃的事,以后,你还要在我家呆下去的呀,除非你想再过挨饥抵饿的日子,否则你一定要答应帮我,天下可没白吃的午餐呀!”

“你真是天生的商人呀,比你老子还可怕……看来,当时真不该跟着你回来……不过,亚历,你这样自卖自夸难道自己不觉得恶心吗?连我听了都想呕吐了!我怎么看,你也不象自己形容的那种天才呀!”

维坦老师终于在我“威逼利诱”下屈服了,看到一脸贼笑的我,他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

根据我的意思,维坦老师用空间魔法制作了一个重力场,让我能够在数倍于自己的重力下煅练自己的体力和意志,并制作了幻像剑手与我陪练。

开始时我只能在两倍于自己的重力下勉强支持,后来随着体能的增加,逐步加大重力场的力量,从三倍到四倍、五倍、六倍、七倍……而且与我对练的幻像剑手,实力也一个比一个强,当我刚能应付某个阶段的剑手时,堆坦老师象故意整我似的,马上用水元素拟态出更高级别的剑手,让我疲于奔命……

在与不同的对手交战中,我累积起宝贵的经验,也细细揣摩敌手的剑术,结合利冰兰的笔记进行融会贯通,并去芜存菁,融入自己的美学思想,我认为只有唯美的剑术才是最好的剑术,才是终极的剑技!因为只有完美的剑术才能在战场上毫无破绽,不给敌手以可趁之机。所谓的美,是以多种多样的形式存在的,并不是平时只供把玩的物品,而在剑术上的美,就是以最简洁、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表现出来的。我认为当代任何剑手都无法将剑术施展到完美的状态,因为主导剑术的意识和出发点不同,从来没有人能够象我这样从纯美学的角度来阐释和研究剑术的,得天独厚的对美的敏锐性和观察力加上后天的美学熏陶,使我能够轻易把握到剑术中不完美的地方,而任何不完美的地方就是可以被击破的弱点。

那些幻象中的剑手,是维坦老师根据自己经历过的对战中敌手的形象创造的。真不明白维坦老师是个怎么样的怪物?一生似乎经历过无数的战争,与无穷无尽的、各式各样的对手交锋过,而现在他还好好活着,说明他的敌手均败于他的魔法之下。后来我才知道,他所施展的重力空间魔法和拟态魔法也不是一般的魔法师可以做到的。能够击破无数剑手的魔法师还真不是普通的强大呀!一个象他这样的魔法师当年怎么会流落街头呢?

这些疑问我只能闷在心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而有些隐私是不可被触及的,所以我并没有傻到去追问维坦老师这些问题,况且,干涉别人的私事也不符合我的作风。

我学剑进步神速,同时因为维坦老师的原因也对魔法产生了兴趣,在我的水磨功夫和无赖作风下,维坦不得不扯起了白旗,用心教起我魔法来。最后连维坦老师也不得不承认,我真的是个天才中的天才,几个月的学习成果相当于别人穷十数年的努力,按照维坦老师的话说:“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怪物,天赋之高恐怕连众神都要妒忌!”

在我学习剑术和魔法的时间里,海内斯近期最轰动的消息就是艾提芮亚公主有身孕了,1月份新婚,2月份便怀上父亲的孩子,父亲在这方面的能力还真不是普通的强呀!不知道我是否也遗传了父亲的能力呢?

胡思乱想过后,我加倍地努力修炼,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命运可能会瞬间逆转,从怀孕后的艾提芮亚公主注视我时眼中不时闪过的寒芒,我已敏锐的捕捉到潜藏的、关乎自己小命的重重危机。而周围的人看我的目光也越来越古怪,充满着怜悯和嘲笑,似乎均意识到我将地位不保了。

踏入圣伦历1890年10月,喀丽莎的父亲培孚蒙·凡多蒂亚向父亲正式要求解除喀丽莎与自己的婚约,父亲爽快地答应了,而我这个当事人不仅连反对甚至连表达意见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一个答案——一个由喀丽莎亲口告诉我的决定!但几次到喀丽莎家都不得其门而入,管家只是告诉我说,小姐留在帝都没有回来。

放假也不回来,喀丽莎明显然是避着我了,但很快就传来了凡多蒂亚家在帝国为喀丽莎与詹姆斯筹备婚礼的消息。

我是真正死心了。

12月9日,艾提芮亚在父亲的别院产下麟儿——我弟弟斐迪南·贝加图大公正式降生人世,一出生便被加诸以“大公”、“皇家骑士”等无上的荣耀。

这天下午,我把家里所有自己的食客唤到身边,对他们说道:“大家离开吧,原因我就不多说了,相信大家都明白的。这里有些钱,请大家收下,自谋出路吧!这是我最后能够为各位做的事了。”

只有一位叫卡斯塔的落泊剑客不愿离开,表示愿意生死追随我。

我想了想,在一幅自己所画的绢画上题上“望矢永盟”几个字,卷封好后交到他手上,说道:“你把这幅画替我送到法拉蒂斯帝国北疆,亲手交给‘银缨’骑兵团的利冰兰将军,告诉她,我一切平安。万里风尘,路险途艰,卡斯塔,你能做得到吗?”“少城主请放心!我卡斯塔以剑士的尊严起誓:无论有多困难,我一定能将少城主交待的事情办妥!”落泊瘦削的卡斯塔脸上泛起了无比坚毅的表情。

“不要再叫我少城主了,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叫我亚历吧……而且我也不是少城主了,”我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卡斯塔!下次再见面时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去吧,一切珍重!”

“无论多艰难,我一定会找到少城主,誓死追随少城主!”说完,卡斯塔叩头离去。最后我把维坦老师找来,将一个丰厚的钱袋交到他手上,说道:“老师,这些年来非常感谢你的教导!虽然我不知道你六年来留在我身边的真正原因,也不知道这些钱能否对你有所帮助,但就当作学生的一点心意吧。”

维坦老师接过钱袋,深深地注视了我一眼,默默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接下来,我要完成最后一件事了!我叹了口气,挥笔写了一封信函,取来已清点好的母亲所有遗产的钱庄存票,直接到海内斯郡衙去找父亲。

父亲仔细阅读我呈上的关于主动放弃父亲的继承权、贝加图姓氏、外公家产继承权以及将母亲所有遗产赠与弟弟的文件,沉默了一会,才抬起头来看我,对我说道:“亚历山大,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考虑清楚了,父亲!我的才能并不足以继承贝加图的家业,也无能保有母亲巨大的家财,为了贝加图家的未来,我愿意放弃一切。请父亲成全!”我冷冷地答道。

“难得你能够想通这点,作为贝加图家的长子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太多的责任要承担……这也算是个对你、对贝加图家都有利的决定……只是,难为你了……”父亲平板的脸上并无任何表情。

“不,孩儿一点也不委屈,孩儿的性格也不适合担当这种重任,而且能够以这种方式来为父亲分忧、为家族略尽帛力,孩儿感到很高兴!”我平静地说道。此时我们与其说是一对父子,不如说是在商讨公务的官员。

“那么……就按你的意思办吧……亚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父亲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我的“建议”。

“我想离开海内斯到大陆各地游历,领略奇异的风土人情。如果没别的事情,我想尽快动身。”我答道,只有离开海内斯,远离父亲和艾提芮亚的屠刀才是真正安全的。“好一个游山玩水的决定——还真象你的作风呀,亚历!”父亲点了点头,这才是他心目中不肖儿子的风格,不过,为什么自己的“草包”儿子竟能想到这种明哲保身的方法呢?是那群食客么?相信父亲心中也正暗自纳闷吧!

父亲又沉默了一会,作出了个决定:“这样吧,亚历,刚好本周有一个使团要到贝卡·谢留里斯塔联盟进行外交斡旋,你就随团一起出发,到联盟见识见识吧!……那里会有你感兴趣的奇异风情的。我会让艾提芮亚派一小队‘皇龙’军团的骑兵护送你们的。”

“是!父……郡守大人!”听到这个我已经不能称之为父亲的男人的话,我的心不禁一阵酸楚:父亲,你还是不能放过我呀!难道与你有着血脉相连的儿子也不过是你残酷的政治游戏中一颗随手可唾弃的棋子吗?为什么你不愿给儿子一条生路呢?难道只要是有可能挡在你面前,就算是一粒微小的尘埃,你都要毫不留情地扫除吗?

“郡守大人,如果没别的事,属下就告辞了。”我努力压住翻滚的情绪,尽量平静地说道。

“你去吧……亚历,一路……顺风……”

从郡衙出来,我内心深深地叹息道:所谓的亲情,原来在我的生命里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离开海内斯之前的那天晚上,我收拾了简单的行装,便在月光下轻轻擦拭着剑锋,这柄从望矢之战得来的剑,我一直留着,虽然不是“神剑”或“神器”级的宝剑,但也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好剑。

明天,我就要凭手中之剑为自己的生存杀出一条血路来!在父亲和艾提芮亚的计划中,是绝对不会让我活着到达谢留里斯塔联盟的!摆在我面前只有两种命运:或生,或死!死者,我的一切将归于虚无;生者,我将振翅奔向自己主宰的未来!父亲大人,是你教晓了我“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让天下人负我”的道理!只要我不死,对于你加诸我身上的“恩惠”,我以后一定会有所回报的!

第二天一早,我随着出使谢留里斯塔联盟的团队,骑着马从南门出城。穿过由法拉蒂斯帝国军把守、防卫明显比以前森严得多的城门后,我不禁停了下来,回过头去看着海内斯的城门徐徐关闭,把城内所有的景色遮闭在城门里面。

我在心中默默呐喊:别了,海内斯!我生长的地方!终于——要离家了!然而,这是离家吗?家,这种奢侈品,在我的生命里似乎从未存在过吧?既然从未拥有过,又何来失去呢?海内斯——从来就不是属于我的地方……

使团逐渐南行,离开海内斯越来越远了,但为了所谓“安全”的理由并不走通衢大道,而是在山泽和森林小路穿行。

我把水袋中的水一口喝尽,随便抓了些干肉啃起来,尽量保持体力和精神,一边眺望着前方不远处的一片森林。这里距离谢留里斯塔联盟只有一天左右的路程了,也就是说决定我命运的时刻马上就要到来了!前面那片森森叫做“盗贼森林”,根据《大陆地理志》上的解说,自古以来就是盗贼横行的森林。如果在“盗贼森森”里将我杀死,然后再嫁祸于子乌虚有的盗贼,这样就可将一切事情推得干干净净,丝毫不惹人怀疑——父亲大人,你还真会为孩儿费尽心思呀!

我以高度的警戒随众人进入“盗贼森森”,一边调匀呼吸,保持冷静的心境,一边集中起全副的精神和体力,将剑挪到触手可及的位置,密切留意着周围的情况,使自己处于蓄势待发的状态。

突然我注意到前面的骑兵队长向后面打了奇特的手势,夹在我两旁的骑兵已经以常人不注意的方式若无其事地拔出了佩剑。

“前面有埋伏!”我露出吃惊表情,惶急的望向左前方的林丛。

骑兵们因我这突如奇来的所谓发现而停止了原先的行动,而我却迅速拔出了长剑,趁两旁的骑士一愕间,挥剑划过一个半圆弧,旋转一百八十度掠过两人的脖子,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便一命呜呼。

一举斩杀两人,我却没任何的犹豫,一夹马腿向右前方的密林冲去。“皇龙”骑兵队马上追了上来。

我大力抽动马鞭希望能够摆脱尾随的追兵,在密林中胡乱穿行,耳边的风呼呼而过,但过了一会,后面怒叱声与马嘶声却越来越近。不论是骑术还是马匹质量,“皇龙”骑士团小队都是占据绝对优势的。所以他们很快就能追上我,而一旦让他们追上来,我只有死路一条!

如今只能孤注一掷了!

我待后面的追兵接近到一定距离时猛地勒马转向,后面的骑士显然吃了一惊,也急忙放缓马速,但马的冲力太大,有些竟错身而过冲到了我前面,有些慌乱地勒马,甚至互相撞到一起,呈现出一时的混乱。

我掉转马身,化被动为主动,挥动长剑,向这片混乱冲杀过去。

我的心中一片空明,迅即抓住了混乱的马队中最薄弱的地方,挥出将近一年来领悟出来的剑招,以高速运剑,进行短距离击刺,以时间差一举击杀了五名敌人。

当然这种优势并不能维持多久,敌人的混乱很快就平伏,在我劈落第七名骑兵时,“皇龙”亦已对我形成了有效的包围圈,并开始组织起对我进攻。

这时,两名骑士从两侧挥剑刺来,另各有一名骑士从前后瞬间逼近!

两把银光闪闪的长剑已经杀到,但却击空——在前后左右四名骑士的视野里,我突然平空消失!

此时我已翻身夹在马腹上,顺手一剑击中右边骑士的坐骑,马匹吃痛,带着骑士疯狂向前冲,与前面的骑士撞到一起,再无瑕他顾。

我翻过马腹,到了左边,一剑刺中左侧尚来不及反应的骑士,随着我翻身抢到左侧骑士的马背上,他的尸体已经翻落地面。后面夹击我的骑士此时已因失去了我的方位而努力调整位置。我这招翻身夺马是城内富家少年打马球时的秘技,想不到此时竟派上了用场。

三匹空马失去主人后,陷入一片盲动中,从而影响了其他骑士对我的攻击,一时竟无法形成有效的近距离夹击。

趁着这种混乱,我突然调转马头,猛地策马往来路回冲。

五十多名骑士再度为我奇异举动而震愕,他们想不到我会走回原路,而这也是包围圈中最薄弱的环节。

我挥剑击荡,带起一片绚美的剑光,冲开拦挡的骑兵,沿着原先森林小路回驰,身后留住数具骑兵的尸体,同样,我也付出了代价,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剑伤,但并不致命。狂怒的骑兵们匆匆回马紧追,再度形成了你追我赶的局面。

过了一会儿,我已经回到使团的停驻地。由于拥有最强战力的骑兵小队已被派出追杀我,此时仍被我抛在身后,所以使团里只剩下几个护卫的士兵,在我策马挥剑的凌厉冲刺下纷纷脑袋分家,鲜血迸射。

我迅速冲近使团马车,一剑挑开帐簾,看到了里面几个哆嗦惊惧的人。

我一剑架在一个衣着光鲜、肥胖臃肿的人脖子上,冷冷说道:“布其大使先生得罪了!下车!”

“你……亚历……”在我的长剑威逼下,布其大使和他的女眷只能乖乖下车,惊吓过度的布其大使已经语不成声,只能发出哆嗦的颤声。

我跃身下马,长剑紧紧罩住布其大使,一边努力调匀呼吸,争取时间休息,尽量恢复因拼杀和流血而消耗的体力。这时,骑兵队已经赶了回来,把我们紧紧围住,却因为投鼠忌器而不敢有所行动,双方陷入一种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之中。

“亚历山大,放下大使,我与你公平一决!如能战胜我,我托洛以骑士的名义保证,放你安然离去!”骑兵小队的队长首先发话。

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对这种情势下所谓骑士的保证并无一丝一毫的相信,只要我放开手上的人质,他们马上会一涌而上,就算托洛真的会与我公平一决,即使我获胜了,也无法生离,因为我父亲和艾提芮亚已经下了格杀令,此时只要能杀死我,违背所谓的骑士尊严又有谁会知道呢?就算知道,又有谁会去为一个已死的、微不足道的人去讨公道?这种虚无飘渺的保证只能用来骗骗一腔热血的无知少年罢了。

“放我走!一小时内不准跟上,我在确定安全后会释放你们的大使大人的!”

我打量了这些被我挟持的人质,有妇女,亦有小孩,那小孩应该是布其的儿子吧,年龄似乎只有十岁出头,一副惊惶失措的神色。真是对不起了,小子!让你小小年纪就因我而处于这种不可测的危险中……不过,我也只是为了生存呀。

我正准备押起布其大使上马,那小孩却跌跌碰碰哭喊着向我跑来:“放开我爸爸呀!呜呜……”

看到小孩马上就要栽倒在我身上,我便伸出左手把他扶起,他却一头栽在我怀里。

突然感到一阵巨痛从腹中传来,我一把用左手勒住小孩的脖子将他分开,却已发现自己的下腹已被鲜血染红,一柄匕首没入体内。

这时布其大使已经趁我原先架住长剑的右手因一时失力而挪开之机快速逃离,到达了骑兵的身边后便大喊道:“杀死他!杀死他!”完全不顾自己女眷和儿子的生死。

“还是太大意了!想不到我竟被一个小孩暗算,真是对小孩也不应该这么毫无提防和不小心呀!”我嘴角弯起了笑意,嘲笑着自己的愚蠢。

看了看被掐住脖子、脸上泛着惊惶和死气的小孩,本想一剑解决了,但想了想,在杀与不杀的意念间挥起一脚将他踢飞,摔落到不远处已奄奄一息,眼看也活不成了。

此时我已经因失血过多而体力和精力迅速下降。我拔出插在身上的匕首,任鲜血狂泄而出,然后举起长剑,迎向冲杀而至的骑兵……

随着一个个骑兵被我拼死的锐剑挑飞,我的动作也因激烈的交锋和体力的进一步消耗而变得迟缓,但仍然顽强地拼杀着敌人。此时,我的长剑已因过度的交击而从中断裂……

在秋日艳阳的照耀下,我高举着断剑,断剑上敌人的鲜血犹自下流,反照着血光,我全身亦被自己和敌人的鲜血染红,沾着血丝的嘴角挂着冷冽的微笑,其形象极其凄厉诡异,令围攻的骑兵们不由心中一悚,一时间竟忘了进攻。

“来自遥远时空的至高无上的神呀,请接受吾之祷告,赐吾以火神之怒气;游荡在无尽空间的火之精灵呀,请与我缔结血之盟约……谨以吾之名召唤——烈焰火舞!”

在众骑兵的一窒间,我吟诵起火焰魔法,四周空间的火元素迅速凝集在我的断剑上,蒸干剑上的鲜血,并在剑身上带出一条长长的火焰尾巴。

众骑兵脸上不由露出惊惧的神色,想不到我竟能使用高阶的火系攻击魔法,而这些尚未练成“斗剑气”的骑兵对魔法的抵抗力是相当有限的!

在托洛的一声令下,骑兵队迅速分散,避免受到大范围的火焰攻击,然后从各个方向向我驰冲——与魔法师交手,最有效的手段就是迅速拉近距离,进行短兵相接。

正当我准备施出这平生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的魔法攻击时,却发觉集结的火元素出现了紊乱,并迅速逸散——原来自己的精神状态已经无法驾驭这一强大的高级魔法,而且就算是平时,这种程度的魔法也是在我的操控能力之外的!此时想行险一搏,却终究失败了……想不到我亚历竟连一次施展魔法的机会都没有,还真是魔法界的笑话呵……

“看来我只能坚持到这种程度了,终究还是要遂了父亲的心愿呀……”

这样想着,我突然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欲坠,便用断剑柱地,支撑住身体——无论如何,我也硬要以直立的姿势迎接这致命的一击!

心爱的利冰兰呀,我终究要先一步离你而去了,无法实践对你的承诺了……但,你夫君是直立着战死的,至死也没有辱没你的威名呀……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了……感觉好奇怪,树木、风、阳光,甚至连周围的骑兵也一下子消失不见了——这是我死亡前的弥留状态吗?死亡的感觉,其实也并不痛苦呀……突然我眼前一亮,失去的视觉再次回复,却发觉自己依然活着,而那些围攻自己的骑兵却死了——被烈火焚成数十具焦尸!

难道在无意识中,我的魔法“烈焰火舞”竟奇迹般地完成了吗?不可能!我迅速排除了这种可能性,以我当时的状态绝对无法引发如此强大的魔法的,而且还是将一队分散的骑兵全部消灭,在我的生命里是不会出现这种奇迹的!

“亚历,你还真是个大麻烦呀!”一把熟悉的声音从身旁响起。

我扭转身来,迎上维坦老师关切的目光。

“谢谢!”我说完便眼前一黑,力歇而倒。

再次醒来时,发觉自己身上的伤已被维坦老师用光系的回复魔法治愈。我站起身来,发觉口干舌燥,便喝了一口维坦老师递过来的水袋。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天空中飞过一群群返巢的倦鸟,厮杀过后的森林是一片和谐和静谧。

“亚历,这几个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顺着维坦老师的声音,我注意到另外仍然活着的几个人——布其大使和他的几个女眷被维坦老师施加了重力束缚魔法,趴在地上无法动弹。

“杀了。”我冷酷地说道,从骑士的焦尸身上取下一柄剑,经过维坦老师默默让开的道路向布其大使他们走去……

“亚历,今后你又什么打算?”掩埋完所有的尸体后,维坦老师问道。

这个问题让我一阵茫然。如果去找利冰兰,无疑是将自己再一次暴露在父亲和艾提芮亚公主的眼前,虽说南湛布琦三世默可了我与利冰兰的关系,但皇帝的几个子女各拥有军政大权,已非南湛布琦三世能完全制衡得了的,皇帝并不会为了袒护我而与自己的子女过不去,而且仅仅是口头上的默许也不具有任何形式上的意义,届时不仅自己生命可虞,连利冰兰也会受到牵联……天下虽大,何处才是我的容身之所?我该何去何从?

“如果你还没有别的打算,那就暂跟着我吧!”维坦老师说道。

我点了点头,便问起维坦老师下一步的行址。

“西行吧,”维坦老师笑了笑说道,“既然你是在南部失踪,就让你父亲的人在南部穷搜你的踪迹吧。而且我也正好要去西方一趟。”

于是我跟随着维坦老师走上了奇异的冒险旅程。

海内斯派到谢留里斯塔联盟的一个使团奇特地失踪,无一人生还,也没留下任何踪迹可资追寻,失踪的人们当中还包括一个已经失去继承权的海内斯郡守世子。经过一番调查后只能不了了之,最后判定为遭到不明盗贼的袭击,全部人罹难。尽管父亲和艾提芮亚仍然对我的生死存疑,但也随即释然了——因为连一支拥有强大战力的骑兵队也无人生还,更何况是一个毫无战斗力的孅弱少年了!

这一天是圣伦历1890年12月20日,恰巧是我的生日,我在血与火的洗礼中迎来了自己的17年人生。这一天,在后世历史上有着异乎寻常的历史意义,被无数后世史家称为“王者的起步”,研究某个奇特少年在这一天心路转变历程的著作浩如烟海。但对此时的我来说,只有一种面对自己不测未来的茫然和无力感,并以一种被动心情走进了奔腾激荡的历史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