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撕破女神的薄纱
作者:须弥芥子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4076

圣伦历一九00年六月十日,德林克传回来水若星成功剿匪的消息。

在此行动中,水若星以二百五十名新兵、二百五十名侍女歼敌一千五百、俘敌五百,斩杀盗首图拉汉於其拉罗山中,己方只折损了五十名新兵,死了三个侍女——而这些侍女还是因为吓破胆而死的,并非死於直接战斗中。现正押解俘虏到其拉罗山附近的圣德安郡途中,与地方宪兵交接并处理完善后工作后便回师帝都。

看完邸报后,我遂笑道:“这原是预想中的结果,不过,水若星这仗却干得相当漂亮。不知那小子用了什么方法,竟轻松摆平了两千悍匪?”

但是我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解答,因为在消息传达的第二天,德林克便出现在帝宫皇峨的“凌天”大殿上。

吸血鬼伯爵充分发挥她的说故事本领,向我娓娓道出了事情的经过——

水若星甫一到达圣德安郡,便对外大肆宣扬要消灭山上的强盗,弄得路人皆知,连其拉罗山上的强盗也忍不住派人下来探听虚实。

但他们却惊讶地发现,水若星整天泡在圣德安郡的花丛中醉生梦死、胡天胡地,手下的士兵也只顾与侍女们调笑玩耍,丝毫没作任何进攻的打算和部署。强盗们放心了:原来只是一个只顾玩乐、胡乱吹捧的贵族子弟,而且那点人数也根本不足以对他们构成威胁。

十多天后,水若星带领著五百人出现在其拉罗山脚,命令士兵松松垮垮地绕山分散游荡,侍女们则嘻嘻笑笑地於涧水取乐,令强盗首领图拉汉暗自纳闷:以放荡著称的亚历山大大帝麾下,难道全是同类的角色吗?这简直是郊游踏青嘛,哪像是行军作战的架势?

正当图拉汉准备倾巢而出给这支不知死活的部队迎头痛击,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让这些竟敢到自己占据的山头胡闹的家伙得到应有的教训之际,部下却惊慌地回报:山下的军队突然多了起来,估计人数竟达十万之众!接著又传出水若星只是先行部队,后到的十万大军才是主力的消息。

图拉汉立即恍然:原来这支不三不四的五百人部队只是诱饵,差点就上了那小子的当!幸亏没轻举妄动……於是下令整个盗贼团潜匿不出,以山上的储粮躲藏几个月,先避过帝国军的锋芒再说——

其拉罗山陡峭险峻,纵使大军也难以搜山,十万大军亦无法长驻山下,迟早都要撤退的。

正当图拉汉打好此如意算盘之际,探子却报来消息说帝国军正派人从山脚处环绕整座山遍洒芙桐油,看样子似乎打算放火烧山。图拉汉一时傻了眼:这也太胡来了吧?根本不会有人干这种蠢事的……经过一番分析后,他断定这只是帝国军的诈术,目的是诳他们出来,遂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六月八日,水若星下令放火烧山。

整座其拉罗山便被套在一个巨大的环形火圈中,浓烟笼罩四野,但奇怪的是,火势并没有往山上蔓延,只是维持著持续不灭的一条火环带。其实原因很简单——

水若星命人设置了隔离带,限制火势的波及范围,同时不时添加芙桐油来延续火圈。

图拉汉对水若星这番大费周章的做法狐疑不已,也不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他这样做究竟有何用意。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当发狂的魔兽涌进山寨,用利爪洞穿自己部下的身体时,他终於明白了水若星的用意,只是一切已经太迟了。

原来水若星放火目的并不是要烧山来逼他们出来,也不是为了困住他们,而是为了引发魔兽的狂性,借魔兽之口来消灭他们。

生长於山野的水若星熟知各种野兽惧火的特性,中低级魔兽也不例外——而其拉罗山虽然魔兽成群,但主要是一些低级的魔兽,中级的魔兽已是寥寥无几,根本没有高级魔兽活动的踪迹,於是他便以持续的火势令山上的魔兽产生恐慌,再在火圈中投入一种足於令魔兽致狂的卡农香草,并辅以洞箫魔音,於是发狂的魔兽便在山上暴走肆虐,“非我族类”的强盗山寨便首当其冲,遭到彻底的破坏,超过半数的强盗被魔兽群撕裂,有部分强盗为躲避魔兽的攻击,发疯似的向下冲,纵身火海,在熊熊烈火中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

图拉汉不愧为强盗之首,尚能临危不乱,保持灵智清明,总算让他在火圈中发现了一个缺口。

听到这里,我不禁淡淡一笑道:“围城缺一!”

德林克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

果然,当图拉汉率领余下的五百强盗从缺口处冲出时,水若星率领的五百士卒已经严阵以待。

而在此方阵后面却是旌旗如海,声势浩大、漫山遍野的呐喊动人心魄,似乎有超过十万帝国兵列阵殿后——图拉汉终於明白自己陷入了重围之中。

图拉汉迅速分析了形势后,立即号令余下的强盗向水若星右翼松散的侍女队伍强攻过去,试图拼个鱼死网破。

但是,当强盗冲临侍女群中时,却有不少死於水若星预先设置在地上的陷阱中,而侍女们却突然训练有素似地整齐地列阵:第一排俐落地向两边散开,第二、三排的侍女便向强盗群投掷出长矛,带著劲风的长矛便洞穿一个个毫无心理准备的强盗的身体,之后,侍女们开始拔剑列阵向前冲杀——在侍女服饰下面赫然是劲装和甲衣,果敢豪勇的进击恍如男子汉的气概,一下子将强盗杀得七零八落。

当图拉汉绝望之际,一个手持银色长剑的、美绝人寰的少女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美人儿!你是谁?”图拉汉盯著眼前的美女,猛咽了一口水,几疑在梦中——死到临头还改不了好色的本性。

“在下水若星!”

“美女”说完,在图拉汉的一愕间拔剑而出!剑光划过空间,如一道划过漆黑天际的流星,带起一片炫目的流彩,投落在图拉汉的身上……

图拉汉仿如经历了一个人世间最深甜的美梦,然后,走向死亡。

出剑如梦——这就是水若星“梦之魔剑”的由来。

而图拉汉至死都不明白,他由始至终完全落入了水若星的算计中。

原来,图拉汉误认为有机可乘的侍女队,其实都是男扮女装的士兵,而左翼披甲持戈的“士兵”才是侍女所扮,令不明情况的强盗们一头栽到了剑锋上。

而当时侍女们临战时竟能保持“军容”不乱,据说是水若星充分施展其个人魅力的结果——

向侍女展露出一个让人意乱神迷的迷死人笑容后,突然冷冷地说了一句:“谁要是敢违号令,我立马斩杀。”天使的魅力与魔鬼的威胁双管齐下,自是相得益彰。

至於所谓的援军之说,纯属子虚乌有,十万帝国军只不过是水若星从圣德安郡用每人十各特铜币临时招募回来的平民,负责持著木竿布旗摇旗呐喊,制造大军光临的假象,仓促间,慌张的强盗探子也分不清虚实,加上先入为主的假消息影响,轻易便中了计。而这笔支出,水若星大言不惭地扬言地方政府垫出后,可从帝国国库中收回——这也算是他给我制造的一个小小麻烦吧,表明他仍对我让他出征深有不甘。

其后,财政大臣为此事少不了向我唠叨,而且坚决表示未纳入预算,不肯支付;而圣德安郡郡守亦多次上书讨债,让我不堪其烦,最后只好从帝宫库房中拨款才平息了这场欠债风波——

自古以来,“皇帝欠债”这样的事从未有过,而且还被“逼债”,这也算是我的一个开创“历史先河”之举吧……我自是对这笔突如其来的巨额花费心痛不已,也对摆了我一道的水若星暗恨在心,一直寻思找个机会向这小子找茬。

此外,我对水若星的女装打扮很是好奇,却一直没有机会亲眼目睹,而每当向水若星提出这个要求时,却总被他一句“你变态!”冷冷抵了回去。

在小小剿匪战中,水若星锋芒初露,已初步表现出优秀的用兵手段和大胆的谋略。

虽然这只是水若星的初阵,虽然这只是一场小小战斗,相对於新帝国将掀起的无数波澜壮阔的战争,只是大海中一朵小小的涟漪,并没有引起人们的多少注意,也很快就被人所遗忘了,但这却是水若星军旅生涯的正式开始,也是并不遥远的未来一场影响深远的大战的一个小小的先兆……

六月十七日,从南部萨约森郡回来的监察卿尤丽叶·释叶迦,向我详细会报了民变事件的始末。

萨约森郡是位於帝都普鲁斯特以东四十里的一个农业为主的中等大小的郡县,人口不多,面积不大,但由於土地肥沃,河网密布,加上盆谷地形,四季如春,因此种植业和捕鱼业相当发达,帝都四分之三的粮食供给来源於此,其战略地位亦不容忽视。

所以当民变的消息传来,引起了我和八省大臣的高度重视,我立即派出以监察卿为主的专职小组彻查此事,并一再叮嘱要以安抚民心为主。

尤丽叶一行人事先并没通知地方官员,而是微服进入萨约森郡,并暗中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由於地方官员擅自巧立各种名目向农民徵收“农业税”之外的费用,并克扣中央从部分税收中专项返还给农民的“农忙金”,激起了农民的不满,自发组织了一场农民的联合游行示威抗议,却遭到地方官派人镇压,双方发生了激烈的冲击和流血事件,愤怒的农民便揭竿而起,与地方官差对抗,演变成一起迅速波及全郡的民变。

其实事情已经发生三个多月了,开始时地方官还想隐瞒不报,到了后来实在压制不下去了,甚至有可能危及自己的性命,才急急上书帝廷,要求出动地方军镇压,但在奏摺中却文过饰非,将责任归咎於有心人挑起官民不和、农民不明事理受到蒙蔽和利用等等。

嫉恶如仇的尤丽叶了解到真相后,采取了雷厉风行的手段——手持我的诏令,调集地方军,将萨约森涉案的四十九名大小官员悉数捉拿,并组织公审,议定其各自的罪责轻重,还让农民代表参与旁听,然后将首犯十三名官员当场处决,悬首示众,迅速平息了民怨,还亲自召集农民大会对帝国“宽税为民”的农业政策进行解释,宣布了我的“三年内萨约森郡税减一半”的诏书,并妥善处理了相关的善后工作。

我在大殿上向群臣公开褒扬了小叶子的功绩,并宣布要在她的“绩考录”上记上一大功,颁授代表文官极高殊荣的“银缨”徽章,予以表彰嘉勉。

对於我的褒扬,这位以公正爱民、铁面无私著称,让各级官员又爱又恨的美女监察卿既未表现激动,也没表示出高兴,秀丽的脸上平静无波,幻瞳里的目光清冷如水,维持著一贯淡若云烟、与世无争的表情。

最后,我根据国务卿幽哈苏提供的人员绩考录情况,从萨约森郡下级官员中破格起用部分官员,并从各郡名单中遴选了数名官员,调往萨约森郡中任职,革新了萨约森郡衙,以期尽快让地方政制、管理、治安恢复正常运作。

至於监察卿弹劾军务卿下属的国家安全署署长克里维埃涉嫌萨约森官员私徵税费、贪污受贿一事,虽然也得到孟斐斯、卡尔安吉等为首的不少武官和文臣的支持,但还是被我以“查无实据”为由暂时搁置下去了。

对此,监察卿虽没再表示什么,但在那张美丽清雅的脸上却一直写著“不满”两字。

朝会后,我留下在朝上一直不发一语的国务卿幽哈苏问道:“爱卿对朕之处理方式有何异议吗?”

“治国如弈棋,车、马、炮、相、士、卒,都不过是陛下手中的棋子罢了,至於何时弃卒保帅,相信陛下已是成竹在胸,不必臣下赘言。”幽哈苏用阴柔的声音缓慢地说道。

“好一句治国如弈棋!难道身为国之首辅的你,对朕这位棋手的下一步棋该如何走,就没有什么建议?”我用炯炯的目光凝视著国务卿不现任何表情的、枯瘦的脸,沉声问道。

幽哈苏那双狐狸细眼毫不示弱地迎向我锐烈的目光,轻轻说道:“观棋不语真君子呀……决定每一步棋该如何走的,只能是陛下本身,而且下棋的规则则是‘起手无回’,犹如陛下说出的每一句都是圣言,所谓‘君无戏言’,否则不足於立威。新帝国的基础是建立在陛下一人的权威之上的,任何人用任何方式来削弱陛下的威权都是僭权。微臣该做的并不是插手陛下的棋局,而是帮助陛下下好心中已经想好的每一步棋,充分发挥陛下的棋意,贯彻陛下的棋旨。”

我呆了呆,向幽哈苏深深作一揖道:“谢谢先生,亚历承教了!”

第二天,有“天蝎之尾”之称的男子、军务卿西蒙·史塔格到国事厅来找我单独密议。

“卿为克里维埃一事而来吗?”我先发制人,冷冷地说道。

军务卿简洁的回答却给了我一个意外:“与他无关。”

在我惊讶之际,西蒙继续说道:“克里维埃是陛下之臣子,用与不用全在陛下的一念之间,对其存在价值的估量,在陛下心中自有一杆公正的天平,无须微臣越俎代庖。”

虽表达的方式不同,军务卿的意见却与国务卿如出一辙。

我点了点头,西蒙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他已经暗暗指出我的心意——

因为目前克里维埃还有利用价值,到其价值丧失的一天,我自可抖出其劣迹,轻松除掉之,有时在健康的树干上容许几片枯叶存在也是必须的,再清明的帝政也无法完全根除腐虫,只要不伤及根本、危及帝基,为帝者就应当有这份宽容的气度,这就是政治。另一方面,西蒙也已向我表明自己无意护短。

“既然与国安署长无关,那么爱卿有何要事呈奏?”我淡淡问道。

“陛下,”军务卿趋前了一步,阴冷的声音如利刃般从薄薄的、泛白的嘴唇中迸出,“现在正是陛下开启一统江山、王霸大业钥匙的最佳时机了!”

“啊……”我微微动容道,“卿的意思是指……”

“陛下,原帝国四分后,实力最弱者莫过於詹姆斯的东都政权了,但亦是我们前进道路上首先必须扫除的障碍!从地缘政治的角度分析,分踞於南北的艾提芮亚和阿鲁顿政权是我们的最大威胁——两者分则不可虑,若合,则可危及帝枢,而东都政权正好位於两者的联系点上,只要拔除詹姆斯这颗看似无足轻重的棋子,截断两大势力相联结的地理纽带,就可以将两者完全分割开来,消除南北合纵的可能性,届时,新帝国便可逐一击破之!”西蒙用缓慢的语音说道。

我用指头轻敲了桌面一下,漫不经心地说道:“军务卿阁下,这不算是什么新建言呀?虽然是很浅显的道理,但问题是……”

不待我说完,用手指轻蹭著鼻梁的军务卿已经接口道:“问题是缺乏一个对詹姆斯发动战争的堂而皇之的理由。但现在这个征伐的时机已经出现了!‘萨约森民变事件’中不是谣传为有心人挑起的吗?虽然这只是地方官想逃避罪责的委过之词,但是我们可以对外宣称是詹姆斯从中作梗,挑起地方不和,目的是想侵占我国国土,从而高举正义和解放的大旗,趁机举兵东进!”

“这不是硬给詹姆斯套上‘莫须有’的罪名吗?”我轻蹙了一下眉头,犹豫著说道。

“人类历史有哪一场战争的发动者不是用表面上冠冕堂皇、大义凛然,却可笑至极的理由来掩饰真实的动机的?既要做婊子,又想立贞节牌坊……但既然这是战争这种游戏约定俗成的规则,我们就没有理由去蓄意违反它吧?陛下以为然否?”

军务卿在魔法镜片下面那双阴寒的银蓝色眼瞳闪过一丝狂热的光芒,苍白的双颊因激动而微微潮红起来,此时似乎试图用幽默的方式来叙说战争冷酷的本质,只是非但不能让我觉得好笑,反而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西蒙·史塔格的才能一再受到认定,尤其是在“东都会盟”、“提克里特回归”和“教派战争”这三次新帝国和平年代最重要的事件中,均展露出惊人的谋略和才华,而作为军务卿,他在军政方面也有不少卓越的建树。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会因此而获得同僚们的认同。

我不由回想起向来与西蒙不和的孟斐斯,在军枢阁会议上闲谈时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听罗白那小子板著脸说正经话,结果是笑死一大片;而听军务卿阁下说笑话,结果是……吓死一军团!军务卿大人的笑话可是新帝国终极的战斗力和秘密武器呀!”

那时凡代克还打趣地说道:“这至少证明军务卿阁下的口中是没有废话的——连说笑话都这么顶用,这点可比元帅阁下您强多了!而元帅阁下虽然说话也很顶用的,可是十句中有九句是……”

“是什么?”

当孟斐斯好奇地追问时,凡代克才一本正经地解答道:“当然是……顶屁用罗!”

……

“尚有一点不可不考虑,”此时军务卿冷幽幽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我的思绪,“就是对新帝国、阿鲁顿与艾提芮亚政权三方形势的把握上——如果阿鲁顿与艾提芮亚出兵干涉,将为陛下的东征之路制造不少麻烦,甚至可能影响整个战局的发展。为了替陛下扫平前进道路上的所有障碍,我们必须及时拟定方略!”

“军务卿可有计画?”我将询问的目光投到西蒙身上。

“陛下,微臣以为一方面可以与北方蛮族鹰鹫国达成密议,让其出兵巴格隆达,威胁阿鲁顿的统治中心君士卡丁堡;另一方面,目前多提尔王国与海内斯两国正在商讨商贸合作的双边协议,两国互访的要员、大使来往频繁,我们可以派出死士在途中伏击,暗中除掉两国的使者并嫁祸於对方,甚至可以密令迪奇铁诺派兵扮作艾提芮亚的部队,绕道攻袭两国接壤处的多提尔王国边境城市,务必使两国交恶——这方面的事无需陛下操心,交给微臣去办就行了,请陛下专注於战事,届时微臣一定会交给陛下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的!”

军务卿的声音中充满著阴谋的气息,平板而尖锐的语气里却透露出对成功的必然信心。

“这是我国远交近攻策略的延续吧……但是,詹姆斯且罢,而艾提芮亚与阿鲁顿身边尚不乏能人,会甘心被我们牵著鼻子走吗?”我提出了质疑。

西蒙似乎已料到我定有此问,只是轻轻摆弄了一下魔法眼镜的镜架,用拇指慢慢蹭了蹭鼻梁,用不紧不慢的声音说道:“臣也认为他们当然不会甘心,因此臣还有一策——当陛下出征后,我军可以……”

下面的声音到了几及耳语的地步,我听完后,不禁喟然道:“卿真是天生的阴谋家呀……”

“陛下过奖了,”军务卿欠了欠身,面不改容地说道,“微臣以为,此策能否成功取决於能否保持高度的保密性,就算是帝国核心人物也只能在关键时候才可以获知全部的计画。”

我沉默了一会,将手指连续在桌面敲打出一串清脆的响声,才轻吁了口气,用凛然的表情面对著军务卿,以坚定却冰冷的声音说道:“如卿所言!就让朕用这双手轻轻撕开和平女神的薄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