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静静的倚靠在一角默然不语的狰牙，我不禁想开口和他谈几句，心头才稍稍起了这个念头，那边就传来了回应。

“不要烦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我都忘了，现在可以说是一体同心，两个不同的意识之间不需要用言语来交流。只不过我远没有他对此认识得那么深刻。

碰了个硬钉子，不免有些气馁，不过此时我想说的又不得不说，“狰牙，你希望复仇多一些还是希望自由的生活多一些。”

依然没有回应，或许我不应该在此时去关心这些，多考虑下自己就好了嘛。

金色的屏障开始水波般的流动，开始迎接它的力量的来源，暮云子的神念开始介入我们之间的交流。

“胡鑫，考虑完了么？”淡淡的声音很有些处刑官问死囚遗言的语气。

“我……”

时间回到傍晚……

被禁锢着用一束金索拖着一路飞行，感觉应该不是怎么好，好在我并不能感觉到，跟随着刘毓，很快来到那所她在城中的古旧小宅，古朴幽静的氛围着实让暮云子这个回来不久还不太习惯这个机械文明世界的古人很是喜欢。

刚回来的那段日子，特别是在城市里那些时间，见到的多是些喧嚣的环境，象这样雅致的地方倒是不多见。

很快就安置好了各人的住所，给暮云子这样的修士当然是安排在僻静的角楼上。

众人一起守侯在那间不是十分宽敞的客房，看着被捆成一团扔在床上的我。

稍微的探察，他很容易就了解了我和狰牙现在的情况。虽然阅历已经颇丰的他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是也不是全无办法。

思索了良久，在四鼠和刘毓期待的目光下，结论终于出来了。

由于已经和狰牙的那部分性情平和的元神融合，虽然还可以分离，但是分离过后其中较弱的那一方肯定会遭受重创，严重的话直接魂飞魄散,那样的话毫无悬念的，肯定是我倒霉。

不过现在只是要把占据了身体主控的那部分充满怨恨的元神分离其实就简单多了，直接将他从躯体里分离出来，然后禁锢起来，这样做是最干脆也是最直接的。

不过这样一来，那个狰牙就太可怜了。

“能不能让我也和他融合，就像我和第一个分神一样那样，”望着心之湖的另一畔我说道。

显然这让外面的暮云子大吃一惊。

毕竟一个人去融合炼化别的元神是有很大风险的，大多的后遗症是人格上多少有可能被同化，例如我之前就很自然的流露出不少原来狰牙的气势和有些胡来的处事方法。

这还是在融合的双方几乎都是心甘情愿的情况下的，当然想人格不受影响其实也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融合的对象必须比自己意志和能量上要小得多，那次的融合，利用了另一份的力量，狰牙提升了我的力量，同时降低了自己的意识和能量，所以那次多余的力量没有被吸收而是选择了外发，冲天而起的巨大光柱就是那巨大能量的宣泄。

虽然不知道那时的狰牙是为了不让幻光夺取那部分的力量才出此下策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但是他最大限度的保留了我自己的意识的存在，并没有抹杀掉“胡鑫”这个伦理所不容的存在。

“这次可不同，这个没有经过那么久佛法化解仇恨的分神，而且又积累了那么多的戾气，肯定会对你造成很大的影响，一个不好，弄出个魔头出来就是大罪过了。”

回忆着狰牙过去的记忆，或许现在应该说是我的记忆，山野中自由的生活，为修炼付出的辛苦，修成人形的欣喜，最后那见到同类被杀的愤怒和那放弃飞升的机会时的决绝。

一幕幕最后定格在那次狰牙平静得开解我的迷茫时的那张充满微笑的面庞。

“我和他融合，虽然还不知道能不能保留原来的人格和思想，但是我相信狰牙，就象第一次融合时一样。虽然这次的分神看起来那么暴虐，我相信他无法抛弃那份过去的善良。”

作出这个决定之后，心中突然松畅了起来，我转头过去望了望那边的狰牙，他还是沉默着，不过我知道他感受得到我的感情，知道不会被封印，如释重负的轻松感也让我感同身受般传了过来。

暮云子此时眉头紧锁，显然这个决定让他始料不及，很是为难，一个不好就会丧失人格，倒时多造出些杀孽出来，岂不是要算到他的头上。

“你真的这么决定了？”语气里的无可奈何夹杂着一丝不解，“好吧，我还是要把话说在前面。如果你丧失了自己的人格和意识，我只能将你连同这个妖灵一起封印了，不能让你为祸世间，到时承受封印之苦，也是你自己决定的。”显然这一切他自己也要好好考虑下，撂下话，神念就此散去。

突然好像又想起来什么一样，又突然得毫无征兆的进了来，一下子把我从心灵深处给带了出来，获得身体的支配权。

“暂时先压制着他，你现在有什么话和他们说的你就说吧，我得去准备些东西。”

飘然消失在门口，房门在身后无声无息的关了起来。

精明的曹二马上拉上旁边木呐的曹大以及另两个正好奇得兴奋的弟弟，拉开门走了出去，关上门的时候顺便用那张胖脸给我留下一副坏笑。

于是，留在房间里的就剩下刚刚醒转的我和正等待在边上的刘毓。

“你决定了？”除了我自己只有她最清楚我和狰牙未融合的那段日子里灵魂层面相处时迸发的共鸣。

“恩，就算我任性一次好了，虽然冒一点风险，不过我不想狰牙在继续这样不完整的存在，更何况继续这样下去，他的分神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个变数，这次过后，我想我应该去找回被分散的部分，至少让他完整的和我成为一体，一起感受平淡的生活。”

接下来就是两人一起的平静，都是拥有足够时间和阅历的存在，已经不需要太多的言语，任何形式劝阻的话都豪无意义。

“谢谢。”这个词同时在我的嘴边和我的内心里响起，只不过各自所对的对象不同罢了。

我感谢的是眼前之人的关心，而狰牙感谢的是另一个自己。

屋顶……

“这是？”曹二疑惑的声音。

“我可不想让这里因为合魂的影响弄得惊天动地的，”飞快的在屋顶忙碌着，一道道符篆，一面面旗门放置在合适的位置上，力量在这些逐渐成型的阵法中开始汇集流转。

“我要把这里隐藏起来，还得再造出个结界，禁制住力量的外泄。”把小楼中的部分花草挪移着位置的暮云子如此回答。

看着一块快大大小小的晶石等物被暮云子如同魔术一般取出，四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家伙已经很有些激动了。

收拾完一切，暮云子准备回到自己落脚的房间上先清静一下，看着已经八目放光的四鼠，一个闪着淡淡绿光的玉瓶被抛到他们面前。

“拿去吧，一瓶元化丹，对你们的内丹或者是修真者的元婴都大有裨益，不过”把手负在背后“最好你们对月修炼的时候再服用。”

欣喜的接住，曹二肥肥的嘴唇里冒出两句：“主人原来也给我们炼了丹的，不过不知道比您的谁的更好。”

“哦？”原本已经准备离开院落的暮云子对此事倒是有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