窜下山崖，又翻过两个山头。女郎趴在欧阳鑫的背上，欧阳鑫没有享受到两团软香附背的艳觉，却感到仿佛是背着一具冰冷的尸体。欧阳鑫吓了一跳，赶紧停下脚步，轻轻把女郎放到地上，低声问道：“你伤在哪里？”

女郎的牙齿发出“咯咯”的咬动，东方已经露出白色的晨曦，借着晨曦的微光，没有发现女郎有哪里受伤，只是见到女郎的嘴唇发青，身体在一个劲地颤抖，伸手到女郎的额上一摸，女郎的额头冰冷。

欧阳鑫赶紧脱下身上的衣服给女郎穿上，然后背起女郎就拼命地跑，一步跑一边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欧阳鑫的上衣裹着，女郎觉得稍微好点，咬紧牙关说：“我，我冷，胸口这里特别冷。”

欧阳鑫鼓励她说：“你要坚持，我马上就送你到医院去。”

在山里没有方向地跑，欧阳鑫一方面想尽早找到公路，好拦车去医院，另一方面却怕被看守临时房的守卫追上，所以只是看好大致的方向，也不管前面是树林还是农地，只顾往前跑。

大约奔出有几十里地，总算看见前面有一条农村的土路。奔到土路上，身体斜靠在土路边的枣树上，大口大口喘了好久，才回头低声问：“你感觉怎么样？”

女郎没有回答，头斜倚在欧阳鑫的肩上，身体还是那样冰冷，冷气侵得欧阳鑫直想打颤。看女郎的样子是已经昏迷过去，欧阳鑫紧张地朝土路的前后看，判不准哪里才是去医院的方向。

说来也巧，正好远处驶来一辆拉着拖车的拖拉机，欧阳鑫赶紧背着女郎站在土路的中间，拼命对拖拉机喊叫：“快停车，帮帮忙，送我们去医院。”

开拖拉机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字，看到欧阳鑫挡住他的路，把拖拉机停住后，张口就骂：“奶奶的，你找死？老子还有活要去做，你拦什么路。”

欧阳鑫也顾不上对这汉子解释，紧走几步跳上拖拉机的拖车，大声对汉子说：“快送我们去医院。”

汉子从拖拉机的座位上下来，走到拖车旁大骂：“你奶奶的，谁让你上去的？你给老子下来，要不老子就揍你。”

欧阳鑫当然不会惧怕这汉子，不过感到背上的女郎越来越冷，必须马上送医院，于是便大声说：“你送我们去医院，我给你钱。”

汉子还是骂骂咧咧：“钱？奶奶的，老子又不是没看到过钱。你给老子下来，老子还要干活去，你给的钱还不够老子的柴油钱。”

欧阳鑫实在不想和这汉子罗嗦，怒喝说：“妈的，你要多少钱？你这拖拉机值多少钱，老子买下了，你送我们去医院，到了医院，老子再把拖拉机送给你。”

汉子一愣：“你买我的拖拉机？就送你们去医院？好，老子的拖拉机值六千，你要不要。”

欧阳鑫坐到拖车的车板上，把女郎抱在手上，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一叠钱说：“这些足够了，你拿去，快送医院。”

汉子接过欧阳鑫手中的钱，愣了一下说：“你这是哪里的钱，不要是假币？”

欧阳鑫厉声说：“这是美元，你去不去？你要是再罗嗦一句，老子真的要发火了。”

听到是美元，汉子把钱翻了一下，嘴里嘟囔说：“美元？不要蒙老子。”不过汉子还是很快把钱放进口袋，坐到拖拉机的座位上说：“去哪里的医院？”

欧阳鑫说：“随便什么医院，越快越好。”

汉子把拖拉机发动起来，回头说：“那我就送你们去镇医院，不太远。”

拖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欧阳鑫用双脚撑住拖车的栏板，尽量不让女郎摇动。好不容易拖车驶出土路，在一条稍微平整的土石路上又开了半个多小时，停在一家简陋的医院门前。

欧阳鑫抱起女郎，从拖车上跳下，直接就奔进了医院的急诊室，后面开拖拉机的汉子大叫：“拖拉机送给我了？”

欧阳鑫顾不上回答他，把女郎放到急诊室的病床上，转身对过来要拦住他的小护士说：“马上给她治疗，要多少钱都可以。”

小护士粗野地拉住女郎的手，想把女郎拉下病床，大声地说：“你们怎么能这样来看病？快出去，要先挂号，医生让你进来才能进来。”

欧阳鑫捏住小护士的手腕厉声说：“你去把医生找来，要是你再敢赶我们出去，我就把这烂医院砸掉。”

小护士被欧阳鑫捏得哇哇大叫，又正好看见女郎胸前露出眼镜王蛇的纹身，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声求饶说：“快放开我，疼死我了，我去找医生。”

镇医院的主治医生听到急诊室里吵闹，已经走进急诊室，大声说：“谁在这里吵闹？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

欧阳鑫放开小护士，指着女郎对医生说：“她生了急病，你快帮她医治，快一点。”

主治医生还从来没有看见有人敢到医院里这样指手划脚，正要发火，看到欧阳鑫从背包里拿出几张大面额的美元，又看到小护士哭丧的脸，连忙堆起笑容对小护士说：“快去把抢救器具拿过来，她生的什么病？”

欧阳鑫摇摇头说：“不知道，她只是全身冰冷。”

医生用手在女郎的额头上一摸，吓得连忙缩回手说：“她，她怎么……。”

“她还活着，你慌什么？你尽管去治，要多少钱都可以。”欧阳鑫简直是怒不可遏，这算什么医生。

小护士已经推过来医疗器具，主治医生连忙先用氧气管接到女郎的鼻孔上，接上测心仪，然后才对欧阳鑫说：“你先去挂号，然后就在外面等，有什么事情会叫你的。”

欧阳鑫提着两只背包跟随小护士走到挂号室，接过一张单子要填写姓名时，却犯愁了，女郎仅仅只说过她姓虞，具体是什么名字，她却没有说。想了一下，便在姓名栏里填上虞夷，年龄一栏就填二十五。反正她没有二十五，二十三四岁总是有的，女人的年龄永远是个谜，说她几岁就是几岁。

挂好号，付掉几千押金，便抓住两只背包坐在医院门口的长凳上，静静地看着急诊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