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没亮我就听到了城中传来的喧嚣之声。战士来来回回的吆喝声和马蹄踏动青石长街的声音不绝于耳。
叹息一声,我低头看着怀中的浣衣,她也已经醒来,睁着一双大眼看着我,满是不舍的神情。
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在她脸上吻了一下,我从床上爬了起来。
浣衣也掀被而起,帮我穿上了衣裳。
我取下挂在墙上的软甲,胡乱地往身上套去。
浣衣白了我一眼,忙将套在我身上的软甲整理好,为我慢慢地系上了绳扣。
谁也没有出声,暗淡的屋里很安静,只有我们二人的喘息声。
做好所有动作,浣衣终于忍不住将头靠在了我的胸上,她的肩迅速地抖动着,看不清她脸色的神色,但我知道她在轻轻地哭泣。
“好了,不用担心的,我有十足把握打赢这场仗!”轻轻捧起浣衣的脸,我吻住了她柔软的嘴唇,芳香的气息在鼻间弥漫,使人欲醉。
“唔!”,浣衣的泪沾在我的脸上,滑腻异常,却又有着一种让人迷醉的温暖。
叹息一声,我放开了手,然后转身取过了头盔和放在桌上的怜影剑。
“阿城!”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浣衣的低沉呼喊,我收束一下心情,蓦然回过了头。
映入眼帘的是浣衣不大真切的笑容,却有着让人彻底沉迷的魅力。
“早点回来!”浣衣笑着,声音里竟没有什么不舍,只是她脸上还未干透的泪痕清楚的告诉了我她心底的想法。
点了点头,我笑道:“不出三五天,我为你带礼物回来!”说完,我迈步出了门口,虽然可以感受到背后充满关怀的眼神,但我却不敢再回头看。
深吸一口早晨清新的空气,我向着前院走去,小三和几名守侯的战士忙跟在我的身后。
走了不到一息工夫,我忽然看见前边回廊上有一个窈窕的影子伫立在那。
“谁!”小三率先喝道。
那影子却沉默着,没有回答。
几名战士分左中右向着那影子逼了过去。
“再不出声,格杀勿论!”小三继续喊道。
“是我!”声音清脆而动人,配合着迷离的身影,让人产生一种想要看清楚这人面容的冲动。
“小三,住手吧!”我听到声音的瞬间有那么一怔,随即又恢复过来,朝着小三他们喊道。我想不到白挽云居然会在这里,而且看着她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
“为什么不告诉我?”白挽云的声音有些清冷。
“什么?”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口问道。
“为什么今天出兵,却不告诉给我听?”白挽云沉声问道。
我不由一愣,道:“告诉你听干什么?”
“我要去!”简单的三个字从白挽云口中说出,却是坚决异常,不容人拒绝。
我迈步向前走去,走到了白挽云面前,可是却被她堵死了整个廊道,根本不容我继续前行。
此时我已经可以看清楚白挽云的神情,从她冷淡而倔强的神情上看来我根本不能拒绝于她。
而且她手按在腰间不知从何而来的弯刀上,似乎只要我拒绝的话一出口,她就会拔刀相向。
“走吧!”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这两个字,我用手推开白挽云挡在身前的身影,迈开了步子。
白挽云一声不吭地跟在我身后,一副生怕我怕了的样子。
走到前院,小天和欧云风,还有乌毕合带一些战士在那等候,甚至我看见了阿木也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
天已经微微亮了,东边出现了一抹鱼肚白,晨曦微动间,几人的神色庄重,纷纷向我行礼。
“阿木你来干什么?还不去休息?”看到阿木,我忍不住有些微怒道。
“属下特来为少主送行!”阿木低头说道。
我微微苦笑一下,不再理会阿木,径直说道:“出城吧!”
“等等我!”这时听到了一声呼喊,我蓦然回头,却见雪逐那小子喘着粗气狂奔而来,他身后跟着那八名极北战士。
哂笑一声,我转头向城主府外走去。
一路策马出城,街道边已有不少百姓聚集,他们见到我都纷纷向我行礼,口中更喊着:“祝城主大人早日凯旋!”
我心里忽然涌起一种感动,这些百姓,认为我是他们的守护者,能为他们维持着安静和祥和。而我,却忽然发现肩上的责任很重,重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很快地出了城,雪逐那小子一路上抱怨不已,问我为什么不派人去喊他起床。他这些毫无顾及的话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也算给这肃杀的清晨添了几分生动。
白水河畔,七万战士聚集在草地上,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头。众族的首领都在自己的队伍里管束着自己的战士。
见到我的到来,最后围的骑在马上的两万枫叶战士都呼喊出声,声音直上云霄,其他部族的战士一见状也纷纷呼喊出声,伴随着马匹不安的嘶吼,场面嘈杂而纷乱。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如果在战场上也是这个表现的话,那我该怎么活?不过草原各部族的战士平时散漫,战场上却有如猛虎,这也是素来为人所公认的。
江风吹过,早晨清新的空气蔓延着,让人精神为之一爽。
太阳已经出来,血红得有些异常,连带着天边的云彩都染上了一层鲜艳。
从战士们留出的道上走上了昨日搭建起来的高台。
“开始吧!”我转头朝小天说道。
点了点头,小天站在高台前沿大声喊道:“肃静!”声音低沉而缓慢,却又中气十足,挟内息喝出,将所有的喧哗声都压住了,很快的,所有的喧嚣都消失了。
“今白云来犯,我父母妻子俱暴露于敌人铁骑之下,各位自当奋勇,以使妻儿父母不受战争之苦!”
顿了顿,小天接着喊道:“祭旗!”
有战士抬过一头黑色公牛,小天取过弯刀,一刀划过,璀璨如闪电。
一时无声,从牛颈中喷出的鲜血洒出丈许高,将插在高台边缘的旗帜染成了通红。
“出发!”
铁骑如雷,众部族有规律的策马而出,一片尘土扬起,这个早晨显得肃杀而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