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圈套
作者:赖飞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426

安邦。黄国城的城主大人,他跪在这里做什么?

羽心中涌起一种不安的感觉,不由扭头看向身旁的白。

白也是皱着眉头,脸上早已没了笑容。

杜安邦抬起头,一见羽,登时双目放光,两手高举,大喊道:“英雄!”

羽慌忙滚鞍下马:“城主大人,你这是……”

没容他说完,杜安邦就一把拉着他的胳膊,一脸深情地道:“我可把你给盼回来啦……”

羽忙将他扶起,脸涨得通红:“城主大人,你有话就直说,不必行此大礼!”

“不行!”杜安邦摇头道,“我可不是为自己而跪,而是为了黄国城的千万百姓哪!”

羽一怔。

“英雄,您不知道,”杜安邦遥指向北边,声情并茂地说,“上个月,森林里突然出现了怪物,吞吃我无数城民,我对此却无能为力,真是痛心疾首!杜某知道英雄法力高强,武功盖世,恳请您为民除害哇!”

羽万万没到杜安邦竟有此要求,一时呆在原地。

白铁青着脸,目光寒如冰刀,在杜安邦脸上刮来刮去。

杜安邦见羽发呆,又道:“若英雄能为民除害,杜某愿退位让贤!”说罢,竟一下伏在地上。

“城主大人,你、你先起来吧!”羽顿时慌了手脚。

“大英雄,你若不答应。我便不起来。”

其他官见状,赶紧依葫芦画瓢。

一时间,周围民众也是同声附和,声势震天。

羽尴尬至极,局促地扭头看着白。

白显然也没到杜安邦上演此出,皱着眉,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

“你起来吧,我答应你便是。”羽伸手将他扶起。

“多谢大英雄!”杜安邦嘴角闪过一丝诡谲的笑意。

围观人群顿时发出震耳欲聋地欢呼声。

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羽、白、陆飞鸢三人围坐在陆飞鸢府邸的议事大厅里。心情就像这天气一般糟。

雨落窗棂,嘀嗒声却似有千斤重,敲在众人的心头。

死一般的沉默,仿佛窗外的黑云。笼罩在个屋子上空,压得人喘不过气。

最后,还是陆飞鸢打破了沉默:“说起来,算是我的失职。我太小看杜安邦了。在他昨晚主动向我表示让位后,我就放松了对他的监视,全身心投入到禅让大典的准备中去了。没到……唉……”

“啪!”白一掌重重地砸在桌上,脸色阴沉,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地天色。“我早给你说过,先下手为强。你不听,怎样?现在被人家抢先了吧?”

羽挠挠头:“情况也没你说的那样糟吧?他不是说只要我为民除害。他就自动让位……这不挺好么?”

“你是笨蛋吗?”白没好气地道,“他若真心让位于你,何必上演这么一出?事情没那么简单。你不觉得奇怪么,那怪物出现的时机和杜安邦早上的行为是不是太巧了点?”

陆飞鸢点头道:“我也这么。杜安邦根本不是个爱民如子地贤君。今次的举动实在反常,完全不像他的风格。依我多年来对他的了解。他根本不可能独自做出这样的事……”

“独自?”白心头一动,“你的意思是……”

陆飞鸢皱眉道:“我始终有个感觉,有什么人在背后指使他。可城邦中他的亲信没有谁有这样的头脑。真是让人费解……”

“好啦!不管他怎样,但现在我只要把怪物杀死不就成了么?”羽见他二人一副忧心忡忡地样子,故作轻松地道。

“你说得倒容易!”白瞪了他一眼,“那怪物岂是这般好对付的?杜安邦这样做无非是借刀杀人。”

“是啊,”陆飞鸢神色凝重地接过话头,“那怪物是一个多月前出现在森林中的。当时有支商队从那经过,结果没一个人活着出来。随后,再也没人从那片森林中走出来过。闹得个城邦人心惶惶。一个星期前,我派了一支百人军队去看个究竟,其中不乏优秀地术将,结果竟只有一个人幸运地逃了回来。而且,他只说了两个字‘怪物’就死了。哪么多人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你一个人去了!”

“听见没?这分明是个圈套,他不过是趁机除掉你!”白看着羽,“坦白说,如今我们面对的形势和在蚕丛城时一样险恶。我们若再小看杜安邦,迟早都死在他手里。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咱们先动手!”

羽连连摆手:“这怎么行!我们夺别人的家业本就不对,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他做出这种事也可以解。

我们不能错上加错!”

白有些生气:“小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老是这样,何时才能报仇?”

羽心头一震,低头沉默不语。

报仇,这个沉重的字眼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了他们最大的人生目标。

羽苦笑着,半晌,才悠悠地道:“不管怎样,我今天在那么多人面前答应了他,不能失信。这是我地原则。”

白一怔,双眼一翻,晒然不语。

陆飞鸢道:“羽说的也不无道……若咱们此次用强夺了城主之位,说不定羽先前在城民心中积累起来的贤君形象就瞬间土崩瓦解……事到如今,就算明知是个圈套,也只能硬闯了……”

窗外,阴云密布,大雨滂沱。

次日大早,全副武装地羽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城门口。

全城男女老少几乎都聚集在此。站在道路两侧,载歌载舞,欢送他们地大英雄。

杜安邦深情地向羽敬酒,并发表了一通颇为动情的演讲,直让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了对方。

白和阿瑶都没有来送行,只有陆飞鸢给了他一张路线图,这让羽心中更生出几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凉。

晨光下,羽匹

杀向了那片未知的死亡森林。

前往森林的道路很简单。加上有路线图的指引,森林很快就出现在羽面前。

让他惊讶的是,在森林的入口处,站着两个人。各自牵着一匹战马。

不是别人,正是白和阿瑶。

羽下马,惊喜交加:“你们怎么来了?”

白伸手拢着他那一头银丝,斜眼睨着着身旁地阿瑶,“还不是这个小丫头,她昨晚知道你要去后就找到我,又哭又闹地要我来帮你,我最怕女人死缠烂打。没办法,只好来了……”

阿瑶朝他吐了吐舌头:“哼,你还好意思说我。是谁为了来帮羽。还和新交的女朋友翻脸了?”

虽然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揭短,但羽心知,他们都是不顾一切地来帮助自己。他心头一热,对白道:“大眼,你真和花婉媚吵架了?”

“没事。”白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她也就是担心我,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说明我们感情好着呢!”

“肉麻!”阿瑶朝他做了个鬼脸。

白呵呵一笑,对羽道:“你小子就别愣神了,出发吧!”

三人将战马栓在林边的大树下,步入了森林。

一走进去,一阵阴森的气息就迎面而来,让人浑身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薄薄地雾霭悬在森林上方,无声无息地流动着。

森林中,只听得见微风轻轻刮过的声响。风过处,树枝便发出一种悲凄的呜咽声,就像是有人在风中哭泣,听得羽心头一阵阵发毛。

走不多时,一条清亮亮的小溪横在三人面前。

三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小溪并没有什么奇怪,吸引他们脚步停下的是布满溪边的一种绿色蔓草,开着硕大鲜艳的紫花,格外醒目。

“这是什么花啊,好漂亮……”

仿佛有一种力量吸引着羽三人,他们不自觉地俯下身,各自摘下一朵花,缓缓朝口中塞去。

突然,一只手从斜刺伸出,啪啪几掌将三人手中的草扫落。

三人几乎同时浑身一颤,眼神重新回复了清亮。

好险。

显然他们是中了某种天然幻术地蛊惑。若不是有人打断,还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是谁救了自己呢?

羽扭头回望,愕然地看到了一张并不陌生的脸——正是当初在商城密林中救他的那位少女。她依旧身着虎皮衣,腰缠白丝带,斜跨古琴,手拿弓箭,只是身边没了那头说话地九尾白狐。

少女丝毫不介意三人诧异的目光,指着那花草,用生硬的腔调说道:“别碰。”

“她是谁?”白和阿瑶是第一次见到这少女,茫然地望向羽。

羽道:“她就是上次在商城射杀怪物救我的那个女孩子。”

白不由仔细打量起那少女,根本没注意到身旁的阿瑶已变了脸色。

那少女看上去和阿瑶年纪相仿,虽不如后者漂亮,但却独有一种原始地野性之美,宛若一朵纯洁质朴的小野花。

眼见白呆呆看着自己,那少女却像没事人似的,依旧一脸平静地望向那花草。

倒是羽看不过意了:“喂,你这样看人家小姑娘,很不礼貌呢。”

白有些尴尬地一笑,对那少女道:“很感谢你救了我们。不过,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这里帮我们呢?”

少女指着羽,依旧用那生硬地腔调说道:“桑柔。师傅叫我帮他。”

“你师傅是谁?”羽忍不住问。

“不能说。”桑柔摇头。

“他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而且有危险?”羽问。

“不知道。”桑柔继续摇头。

“那头九尾狐呢?”羽又问。

“不能说。”桑柔依旧摇头。

如此言简意赅且没创意的回答,简直能让人灭了与之继续交流的念头。

“好了,闲话少说,”阿瑶板着脸道,“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

说着,她扭头问桑柔:“你先才说不能碰这草,为什么?”

“对啊,”羽和白起之前的事,也觉得有些古怪,“说起来,我们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诱惑过去,下意识地就伸手了……”

桑柔道:“它是水莽草。”

羽一怔:“水莽草?什么东西?”

“它是一种罕见的毒草,蛊惑人心,”桑柔道,“人一旦被蛊惑吃了它的花,就立即七窍流血而死,并变成水莽鬼。”

羽三人一听,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先前若非桑柔打断他们,恐怕此时三人怎么做鬼的都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是你师傅告诉你的?”羽忍不住问她。

“不,师傅只说你有生命危险,叫我来保护你。别的我不知道。”桑柔眉头紧锁,“因为我自小生活在各地的森林中,所以认得水莽草……不过说来也真奇怪,我和师傅几年前来这里时,并没有发现它……”

寡言少语的她竟一口气说了许多,足见这水莽草绝非等闲之物。

“好了,快跟我离开这里,再不走就危险了。”桑柔催促三人。

羽不以为然地道:“既然你告诉了我们,那自然不再中招,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是,”桑柔摇头道,“变成鬼的人得不到轮回,一直在死处四周游荡,直到捕获替代者!”

话音未落,四人就听得前方林中传来了令人心悸的怪叫,一浪高过一浪。

桑柔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惊惧之色:“来了!”

羽三人往向前方,陡然色变。

却见数十个绿色的不规则物体张牙舞爪地从树林深处飘了出来,似人非人,有如一团团化不开的浓雾。它们,就是水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