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冰与火
作者:封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799

苍茫大山,叠峦回肠,夜风阵阵,如歌似泣。

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小善人仍然站在那里,痴痴地盯着远方,怀中的小吧叽朦胧着眼,“哼哼”两声,翻了翻身,复又睡去。

“我们走吧,也好早日走出大山。”小尤子拍了拍小善人肩膀。

“你看你那幅色相,”小胖吸着鼻涕,“自那女子出现后,你小子的眼睛就没眨一下,你看看你,全身上下无不写着一个色字。”

小善人抱着小吧叽转过身来,指着小胖鼻子反讥,“你呢?掉的口水比鼻涕都长!”

“嘿嘿,这不,有你在这带头嘛。”

……

脱了险,大家放松了不少,目前为止虽然滴水未进,全都饿得肚子咕咕直叫,但总算性命无忧。

“轰隆隆……”九阴山突然出现了一阵闷响,这声音仿佛是从地底深处传来,随即带来一阵地震。

“不好,咱们赶快走吧,这地方危险。”小善人突然想起了火舞的话。

大家忍受着肚中的煎熬,顺着孔明灯,一阵急赶。还是小胖狠,边走边说,“回到家我得叫我娘给俺煮十个鸡蛋,两只大公鸡,我就抓住鸡腿一阵猛啃。”说完还砸了砸嘴,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众人刚走不久,九阴山就发出了阵阵闷响,响声在幽静的黑夜中向四面散播开去,随即整个大地出现剧烈颤抖。大家都转过了身,吃惊地看着九阴山方向。

响声越来越剧烈,自地底深处传来,如万马奔腾,如黄河咆哮,大地的颤抖仿佛带来了撕裂般的痛楚,它在积蓄着力量,如愤怒巨涛,似远古战神,随时喷薄而发。

突然,山间周围狂风大起,沉闷的巨响中夹杂着悚人的哭泣声和怒吼声,鬼哭狼嚎,如万魅出洞,无数阴影厉鬼,妖兽恶灵,向四面肆意窜逃。

大家都惊呆了,小善人怀中的小吧叽也从沉睡中醒了过来,它伸出了头,竖直了大耳,警惕地盯着前方。

“轰隆”随着一阵惊天动地般的巨响,一道五彩斑斓的火箭自山顶喷了出来,黑烟冲开而起。火箭四面散开,如几片跳动的、火红的花瓣,向四面散去,缓缓地顺着山势下滚。

看来幽神四煞终究敌不过这天地间的至强力量,撒手而去,而集此地山水灵气构筑的阵法,也在失去神明庇护下崩溃瓦解。

众人只感觉一阵热浪吹过,带来一片硝烟气息。随即黑烟向四面不断扩散,夹杂着硝烟、尘埃,远远地落下,就如下了一场悲凉的黑雨。

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

它静时内敛、含蓄,仿如一害羞处子;

动时,却又桀骜不驯,如电闪雷鸣般剧烈,如狂风骤雨般疯狂!

世间一切,在它的面前,显得太渺小了!

小善人看着前方,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地震已经消失,只剩下火山发出如海啸般的狂暴。

小善人叹了口气,看了看怀里的小吧叽,只见它半眯着双眼,不停地点着头,看来又要瞌睡一番。

小善人招呼着众人,随着孔明灯慢慢地向前走着,大家心情比较复杂,惊骇于火山暴发时冲击的力量,又为顺利逃生而感到幸运。

小善人和小尤子走在队伍的后面,小尤子突然回过头,“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去救麒麟吗?”

小善人笑了笑,他怎么会不理解,自小小尤子就是一个可怜的人,在社会上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受尽了世人的蔑视与欺凌,见到困在一旁麒麟那怜悯的目光,自然有种身世同怜的感觉。只是这感觉太危险,不过也换来了现在的幸运,否则,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走出这连绵起伏的九阴山脉。

小尤子看着小善人充满解意的目光,终于笑了。

一路上,常常可见厉鬼恶灵,它们露出可怖的头部,撩动空洞的双目,发出悚人的恶嚎。但它们却仿佛十分害怕这孔明灯中发出的红光,只要红光闪过,它们全都缩回了头,消失在了浩瀚的黑暗中。

大家又饥又渴,但四周汹涌的黑暗,无数的鬼影,令人头皮发炸的恶嚎却始终惊醒着头脑,只能机械地,麻木地跟在孔明灯后面。

也不知走了多久,只是大家的头脑都处于无意识状态,顺着前面点点的红光,如僵尸般跟随着。

“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小善人突然从无意识中返回了过来。

“鸡鸣,好像是鸡鸣声!”小尤子声音中透着激动。

此时,天已微亮,大家拍了拍头,这才发现,每人头上,眉毛都挂满了露珠,衣襟早已湿透,贴在身上,冒着热气,却也深感寒冷。

“前面不是咱们镇头的灵山吗?”小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指着前方。

只见前方峰峦叠障,却有一座如一睡梦罗汉般的大山,在微明的天空中显现了出来。

大家一下都清醒了过来,振臂高呼,强打起精神,向前方奔去,只是众人却没有看到小尤子那悲怆的面孔和凄凉的苦笑。

当这一群小孩出现在镇头的时候,所有人都呆住了,瞬间反应了过来,四处奔叫呼喊。

不一会,惊喜而哭泣的双亲奔了过来,大人、小孩都哭泣着,奔跑着,老远伸出了手,惊喜地将自己的孩子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此时,他们是幸福的;

既有失而复得的喜悦;

又有逃生后的惊悚。

连朝阳仿佛也受到了感染,张着温暖的笑脸,发出万丈光芒。

四面的行人此时仿佛都忘记了一切,除了父母和孩子的哭泣声外,不少的人群也双目通红,抹着眼泪。

小尤子呆呆地站在一旁,双目早已通红,却没有流下泪来,看着抱在一团哭泣的身影,他默默地走到一个无人发觉的角落,背靠在墙上,拼命抑制住内心的委屈和凄凉,满面悲伤,仰望着天空。

此刻,他害怕自己哭出声来,害怕周围的人发现自己,只能默默地,静静地呆在角落,只是双齿紧咬下唇,泌出了殷红的鲜血。

小善人此刻流着泪幸福偎在母亲的怀里,他的母亲早已双目通红,泪流满面,将小尤子死死地搂着,一个劲地说,“不哭,咱娃不哭”自己的泪拼命地向外涌着。

站在一旁的黄相也激动万分,但却把这份感情压在心底,保持着一贯的沉稳。过了一会,他看了周围人群,摆了摆手,“孩子回来了就好,都散了吧!”

慢慢地,人群散去,只留下纷纷的议论,却没有人看见墙角那孤独、悲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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