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遇刺
作者:懵懂的猪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918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当,当,当老爷有令,严

静静的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的赵千栋大睁着双眼,在黑暗中盯着床顶上的帏帐。窗外,巡街更夫的梆子已经敲过了三更天,可他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于志成的离去,显然并没有给那位瑞秉带来任何影响,与过去几天一样,那细弱蚊唱但却清晰可闻的呻吟声,仍旧在入夜之后响起,此后每次更夫敲一次梆子,这让人寝食难安的声音就得响起一次,赵千栋琢磨着,这位瑞大人即便是穿越到了未来的二十一世纪恐怕也饿不死,至少他可以去做鸭子。

透过青丝的帏帐,可以隐约看到床边的坐着一道清瘦的人影,那是萱彩,作为房下的丫头,她比赵千栋府中原来的丫鬟还有尽责,今天是她与萱娥过来的第一天,姐妹两似乎便有了协议,两人每晚都只休息一个人,另一个则守候在主子的床边,随时准备侍候。

这年头做个主子也不容易啊,赵千栋对此算是深有体会了。

就像眼下这种境,自己终归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再加上今晚又喝了不少酒,如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耳边又听着靡靡之声,如果说心里没有点冲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最要命的是,在一道若有若无的丝帐之外,触手可及的地方,还坐了一位俏丽的婢女照所有制的分配关系,这婢女是自己的所属物,她的卖身契还在自己手底下攥着呢,换句话说,自己想把她怎么样都成。

好人难做啊。

自己要是个毫无良知的子该多好,那刻下,自己应该是温香软玉抱满怀、被翻红浪蜂戏蕊了,若是兴致好的话,没准还能来个左拥右抱、娇躯为褥,数不尽的风流不尽的温柔啊。但话说回来自己终归不是那种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窗外这个女人现在是身在“赵营”心在“赛”啊,碰不得,碰不得。

这丫头,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睡着了睡着的话,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枯坐一晚的感觉是什么样的道不觉得寂寞吗?

躺在床上,睡不着的赵栋一脑袋糊涂糨子,烦乱的思绪从东飞到西,又从西飞到东,就那么往来穿梭,无有定处。

好不容易定下心来又想到了今晚地酒宴。

毫无问。这一场酒宴等于是让他朝堂地权力纷争里最终选定了方向宴最后地不欢而散。表明天津武备学堂以及天津镇新军地立场完全倾向于帝党一方地。换句话说些人同那些帝党臣僚是一路地。于此。自己对康党维新派地抨击。尤其是对康大圣人地蔑视。自然也就等于是最终表明了立场。自今而后。在朝堂之上。他与江淮以南地臣僚派系。就算是走到了敌对地一方上去了。可以想见。只要自己出了个什么错失。绝对会遭到那群人地群起攻讦。

当然。赵千栋之所以有这份心。并不是说他怕什么。毕竟天塌了有高个顶着。说到底。帝党一方如今真正忌惮地人并不是他赵千栋。而是他背后那个手握数万兵权地老爹。故此。只要老爹不倒。他这个赵家三公子就绝对不会有什么太大地危险。赵千栋现在真正担心地。还是那些洋人。在这一点上。赛夫人说地并没有错。天津这个是非之地。并不是他能够久留地。能够尽早离开还是尽早离开地好。

赵千栋心里正在这么想着。就感觉身边地大床帏帐轻轻地闪动了一下。紧接着。一支温热腻滑地小手轻轻地握在了他地手腕上。

心下一动。赵千栋微一翻身。探手就去拿枕头下面藏着地匕首。

毕竟不是花痴。他在这个时候首先想到地。并不是床边地萱彩耐不住寂寞。前来骚扰。他脑子里转过地第一个念头。就是有危险出现了。下丫头伸手进来。是在示警。

“嘘,公子,切莫出声,”果然,床边的萱彩悄悄站起身,将半个身子掩进帏帐,几乎是凑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屋顶有人。”

正是大热天,屋子里原本就闷,再加上不动不语的枯坐了几个时辰,小姑娘身上的体味很浓,酸酸的汗渍味里,还夹杂了几分清幽的体香,嗅在鼻子里别有一番诱人的意味。

赵千栋刚把枕头下面的匕首拿到手里,一抬头险些撞到小姑娘的下巴上。

“几个人?”定定神,赵千栋压低声音问道。

萱彩没有说话,她在黑暗中探手取过床帏边上的横钩,就那么顺势一甩,横钩悄无声息的没入黑暗之中。

未几,赵千栋就看到卧室屏风外暗影一闪,一道人影悄无声息的掩了过来。

“公子,”来人正是睡在外面的萱娥,她俏立在床边,轻声说道。

“下来了,前三后四,”萱彩这时候似乎才想起赵千栋刚才问的问题,她凑过来说道,“屋顶七人。”

“廊内也有人,当是六人,”萱娥补充了一句。

呵,声势不小啊,一次就来了十几个人,而且还爬屋登房的,看样子,如果是冲着自己来的,那就是准备一击得手了。

心头冷笑。

毕竟是上过战场的人了,他在这个时候并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与此相反,他只觉得很刺激,想想看,自己也成了杀手刺杀的目标,这样放在前世,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到的待遇。

“大人,张帮办那边”萱彩一手摸上腰间的腹带,同时悄声问道。

“他那面无须理会,”赵千栋对张玉峰的功夫还是相当推崇的朝床边挪了挪,一边探脚在床下寻找鞋子,一边说道,“你们只需守住这一侧便可。记住,如若可行,你等尚需于我留下一个活口,我需要借来人之口传话。”

“是,公子,”萱彩轻应一声,闪身离开床榻声息的朝外厅去了。

“你为何不去?”看着萱彩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千栋从床上跳下来,随口对侍立在旁边的萱娥说道。

“婢子尚需留下保护公子,”_娥轻声说道,“况且”

“哐!”

就在她这话还没完的时候,便听到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张玉峰的大嗓门嚷嚷道:“何方鼠辈夜半三更前来扰人清梦?端的是可恶至极!”

他这一嗓子喊出来不要紧本寂静的会馆里顿时喧闹起来。赵千栋站在屋里,就听到房门外乒乒啪啪的声音响个不绝,很明显,察觉到情况不妙的张玉峰已经同来人交上手了。

“走,随我出去看看,”赵千栋心里那叫一个兴奋也不担心来人是否拿了火器,就那么一伸胳膊住萱娥的小手就朝外厅走。

“公子不可,外面危险。”黑暗中也看不到萱娥脸上的表情过赵千栋却感觉得到,这小丫头一边说着话一边试图挣脱自己的掌握。

“无妨,公子我虽不算勇武,但是数经沙场,区区几个毛贼,能奈我何?”赵千栋也不放手,他就那么硬扯着小姑娘的嫩手,不由分说的朝外厅硬闯。

“咚”的一声巨响,当赵千栋拉着萱娥刚刚转过屏风,走到外厅门口的时候,原本紧紧闭合的房门,被人骤然蹬开,随着如洗的月光投进厅内,两道黑影并肩冲入。

“唰。”

几乎就在这两个冒失鬼冲入房间的同一时间,一道银光在如银的月光下暴起,横起的剑芒宛如一条灵蛇,在划破黑暗同时,以近乎诡异的角度缠在了右侧一人的脖颈上,随后,一个灵蛇摆尾,跳跃着的剑尖又飞到了另一个人的头上。

赵千栋在内室通往外厅的门口上看着,就感觉是电闪火花的一瞬间,两个最先冲入房内的两个黑衣人,已经在闷哼声中歪歪斜斜的躺倒在了地上。

这是赵千栋第一次看到所谓的“暗杀”,一切都如张玉峰所说的,能够擅长使用软剑的人,都是出手辛辣狠毒之辈,就像萱彩,看着挺秀气俊美的一个小姑娘,一旦出手,招招都朝要命的地方去。两个魁梧的汉子,连人都没见就变成尸体了。

迎面挑了两个冲进房门的汉子,萱彩的脚下却没有丝毫的停顿,她从门后的暗影中一闪而出,迎头一脚,正踢在随后冲来的一个壮汉面门上,对方惨哼一声,躺倒在门槛之外,小姑娘紧接着上前两步,上身软剑扫出,挑开从右侧刺来的一柄钢刀,左脚下轻轻一旋,右脚跟准确无误的踏在之前踢倒的汉子喉结上。整个动作衔接之连贯,就如同行云流水一般,点尘不着。

此刻,会馆内已经彻底热闹了,喧嚣的吵闹声,夹杂着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响彻整个走廊。

赵千栋一手拉着萱娥,快步走到躺了三具尸体的房门口,探头朝走廊里看了一眼,正瞅见仅穿了一身白色内装的张玉峰,赤手同两个身材瘦弱的黑衣人缠斗,而在他的脚边上,还躺着两个一动不动的黑衣人。而在走廊的另一侧,萱彩一柄软剑,同四个持刀汉子打得难解难分,她手中那一柄软剑,俨然就是一个活物,或曲或直,尽皆由心。

仅从刻下的情况看,前来行刺的这些人显然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赵千栋也懒得再去理会他们。

“公子,此地不甚安全,你还是回房去吧。”一直被他扯着的萱娥,这时候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小姑娘轻轻挣开手,轻声说道。

赵千栋也不说话,他蹲下身子,在门内那两具尸体的身上仔细翻找一便,显然是希望从他们身上找出点什么来,但可惜的是,这些人来之前大概都做了必死的准备,故而无论是腰兜还是袖袋里,全都空空如也即便是钱银之类的东西都没有。

“这些人你可认识?”无奈之下,赵千栋随手扯下尸体脸上蒙着的黑巾,头也不抬的问道。

“回公子,小婢虽久在莺歌楼,但却从不出后园半步,故而这些人婢子一个都不认识。”萱娥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其实呢,赵千栋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多想什么,他只不过是在看了几具尸体的相貌之后,下意识的问了这么一句。如果萱娥简单的回答一句“不认识”或者是“从没见过”事也就那么过去了千栋绝不会起什么

<不巧的是,萱娥毫不犹豫说出来的那一番话,实在嗦了,她所说的不认识的理由也太过充分了,这给人的感觉像是就像是她早就把这番说辞想好了,就等着别人来问一样。

赵千栋在这一瞬间对今晚这一场刺杀产生了怀——这里面有猫腻。

如果今晚这一场刺杀,真是洋人在背后主使的,而且其用心真的是要置自己于死地,那么他们没有理由不带火器过来,即便是没有火器,他们也一定会找几个真正的高手至少也要能收拾掉张玉峰那种级数的才行。可现如今呢,这些人不但没有配备火器而且手底下的功夫也不怎么样,从屋里到屋外只不过是走十几步路的工夫,一群大汉就被赤手空拳的张玉峰撂倒了两个这种级数的杀手,也配来杀他赵千栋?这不是开玩笑吗?

心底下虽然有了这样的怀,但是赵千栋却没有说出来,他拍拍手,从地上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说道:“萱娥,给我取灯来。”

“公子,此刻不好见明火,免得为匪人所趁,”萱娥犹豫一下,说道。

“不碍的,”赵千栋摆手,笑道,“彼等亦是可怜之人,他们趁夜而来,不过是徒寻死路罢了。你且去把灯取来,我有话要说。”

“是,公子。”萱娥无奈,只得应声,转身回房取灯去了。

不到片刻工,房间里火光一闪,昏黄的灯光照亮了门前,赵千栋的身前,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子。

“大人,标下抓了一个活!”就在这时候,走廊内响起了张玉峰的声音,同时,就见他掐着一个汉子的脖颈,将他生生的拖到了门前。

“张办果然是勇武过人,”赵千栋上前一步,也不去扯那汉子脸上的面巾,他先是在对方身上上下打量一眼,随后,又在张玉峰的肩膀上拍了拍,这才笑道,“不过此人你还是权且把他放了吧。”

“放了?”张玉峰一愣,满脸不解的说道。

“正是,”赵千栋笑了笑,替那个几乎窒、浑身发软的汉子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说道,“他们恐怕亦是身不由己,我又何需为难他们,放了吧。”

“可是大人,由他之口,我们尚幕后主使之”张玉峰诧异道。

“皆是喽,又岂能知道幕后主使之人?”不等他把话说完,赵千栋便摇头抢着说道,“让他走吧。”

“这是,大人,”张玉峰不好再争辩,他松开手,抬腿在黑衣汉子的腰上用力踹了一脚,将对方踹的一个跟头滚出去,这才愤然说道,“若不是大人心慈,我定取你狗命快滚吧。”

黑衣汉子翻滚两圈,直接撞到了走廊外侧的墙壁上,他躺在地上呻吟两声,挣扎着爬起来,而后一言不发,就那么一瘸一拐的走向走廊另一侧。

就在赵千栋与张玉峰说话的工夫,萱彩那边的拼斗也停了下来。黑衣汉子从她身边一瘸一拐的蹭过去,同仅剩的那个伙伴相互扶持着,慢慢的隐没进黑影里。

“大人,是不是着属下暗中跟上去?”直到两个黑衣人拐过走廊,张玉峰才兴冲冲的走上前,凑到赵千栋的耳边问道。感情他以为自己身边这位大人是在玩欲擒故纵的计策呢。

“不必了,”赵千栋淡然一笑,摇头说道,“此二人恐怕走不远,有人”

“赵大人,赵大人”

他的话说到这儿,走廊内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片刻,班首举着火把,带了十几个兵勇风风火火的冲了过来。

“赵大人,歹人哪儿去了?!”班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慌乱,他看着躺了一地的尸体,声音颤抖着问道。

“死的死,逃的逃,班首来晚了。”赵千栋笑道。

“赵大人还有心说笑,”班首拍拍胸脯,嘘口气说道,“这群杀坯实在可恶,竟敢在官栈行凶滋事,兴得赵大人神勇,若是不然,小人恐怕亦是罪责难逃。”

“让班首受惊了,”赵千栋说道,“这些尸体尚需烦劳班首命人收敛,待到天亮,我自当随你前往府衙说明情由。”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班首连连点头,对他来说,今天晚上这事可闹得不小,现在赵千栋不追究,还愿意随他去府衙说明情况,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吱呀”,几个人正在这说这话,走廊内侧突然传来房门开启的声音。

“哎呀,瑞大人也受惊吓了,”班首正好是面向里站着,他朝光线昏暗的走廊内看了一眼,陪笑道。

瑞大人自然就是说的瑞秉,对这位精力充沛的昌图同知,赵千栋实在是不好做评价。带着几分玩笑的心理,他缓缓转过身,准备好好的调侃对方几句。

“不好!”

岂料就是这么一回头,赵千栋刚一看清来人的身材,就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下勃然升起,直灌全身。(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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