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浮想。

胥夜风慌忙放下清儿，一瘸一拐地回到他经常蹲坐的角落。

那日，大胜而归的金秦王把他栓在战车后面，拖回了金秦国。从此，他便和清儿一起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大牢里。他们挑断了他的手脚筋，穿了他的琵琶骨，往日驰骋沙场的夜风将军被活活变成了个废人。

不过，怎么折磨他都无所谓。只要清儿活着。他的眼前又浮现出月氏王和俪妃的影子。

“你们两个，出来！”狱头打开牢门吼话道。

“怎么？大王不准备关我们一辈子吗？”胥夜风慢腾腾地说。他的心里刹时一片黑暗。金秦王不会平白无故放他们出来的。他反悔了吗？要处死他们了？

“怎那么多废话，叫你出来就快点。”狱头推搡着他。

“爹爹，我们要出去了吗？”清儿在他怀里天真地问。

“唔。”他勉强地笑了一下。走出牢门的时候，他留意了一下狱卒的人数。一个狱头，三个狱卒。看起来都是身强力壮的，他没有把握把他们全部打倒。实际上，他现在连一个人也对付不了。

走出监牢的时候，阳光强烈地射下来。他和清儿都是下意识地闭了闭眼睛。

是夏天，有知了在林丛里鸣叫着。

“快走，快走。”狱卒们使劲催。

沿着一条黄土小道，他们往大牢的后方走去。不到片刻便来到一处宽敞的平地。平地上，坐满了黑压压的人。所有人都是披头散，肮脏不堪。

“啊――呀――”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一声声传来。清儿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她的眼睛里全是恐惧。

“别怕，爹爹在这里。”胥夜风搂紧了清儿。他往惨叫的声处看了过去。

那是一个简陋的屋棚。屋棚里，光着上身的汉子露出彪悍的肌肉，拽住一个男子的头，将他按在地上，用脚踩住。手里举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的一声，便将烙铁紧按在男子的脸上。

“啊――”男子惨叫起来，他的五指骨瘦如柴，狰狞地抓向空中。

胥夜风一把便蒙住了清儿的眼睛。

“算你们好运，今日是王子璨大婚的喜日，大王下令大开牢门，把所有战俘放为奴隶，你们不见天日的日子结束了。”身后的狱头说道，一边推着他们往那屋棚处行去。

“爹爹，我不去……”清儿恐惧地叫着，转身便要往后跑。

“小丫头片子！”其中一个狱卒伸出手来，一把抱住她。

“爹爹，爹爹……”清儿哭着。

“清儿……”胥夜风心如刀绞。成为奴隶，这是赏赐么？这简直比蹲大牢还不如！成为奴隶，就得在脸上打上奴的烙印。一辈子都无法祛除。而女奴，女奴最悲惨的还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