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皓似明来
作者:闲闲野风亦夭面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83

延禄殿珠耀灿烂、金碧辉煌,筵席间山珍海味、水6奇珍纷迭,食烹异品瓜果时新,美酒甘酿异味纷错,琳琅满目十分丰盛。殿堂上美黛佳娥秩序穿梭其间,楚楚衣冠带金佩玉的人们,相互之间传杯弄盏,觥筹交错,言笑鼎沸不绝。

我一边欣赏着舞乐表演,一边安静享用着面前的美食。只是,末席传来的呼喝闹腾声音,不时钻进我的耳朵,让我皱眉。皇侯云皓骄蛮颐气,由于自己年龄幼小身量不足,不满伺候他的宫女太监,即使尽量俯低身子也比自己高,只觉得碍眼,竟然命令他们跪在地上伺候他用膳。

看着服侍他的宫女太监,奴颜婢膝,低声下气小心伺候的模样,我心有同情不忍。都是父母生养的,为什么差别如此之大,谁又是生来下贱卑微的,竟要受到如此践辱的对待。我心中感慨,可也知道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现实情况就是如此,等级制度把人分出尊卑贵贱,阶级高下不可逾越。

沉静的心因为泛起的些许怜悯不平,从不曾主动对人开口说话的我,第一次向人示好,表示亲近。

我瞧了瞧皇侯云皓的食案,端起一盘点心,面带笑容递向他:“十七皇弟,我请你吃珍珠如意卷,你尝尝,味道很不错的。”

皇侯云皓似乎没想到一直默坐无语的我,会主动和他说话,愣了一下,看着我递到他面前的点心,再看看我,忽然一脸灿烂,高兴得笑了起来。“你一定是十六皇兄,我知道你的。你请我吃东西,太好了,”他也不客气,伸手抓起一个珍珠如意卷咬了一口,咂着嘴巴语音含混地说道,“唔,真好吃……”

“真的?你喜欢吃,我很高兴。既然这样,不如你过来和我同席,我们一起享用吧,”我趁机邀请他,“你瞧我这里还有好多的点心果饯,味道全都是不相同的,你一定喜欢。”

“好啊!”没想到他毫无半点犹豫,一口就答应了。爽快得让我多疑的愣了两秒,有些不确定这样做,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了。再一想他只是一个两岁的小孩,贪图新鲜事物是天性,也就释然了。

我悄悄示意服侍他的宫女太监起身,他们也算机灵,见机赶紧爬起身,把两张食案并到一起,伺候着皇侯云皓坐到我旁边。皇侯云皓一脸欢欣兴奋,缠着我好奇地问了很多问题,也不再理会一旁的宫女太监,找他们的碴了。

“十六皇兄,为什么你原来一直不会说话?我还不到一岁就能开口说话了,连父皇都夸我聪明。”

“嗯,因为我比你笨。”

“可是为什么你生了一场病以后,一下子就能说话了?”

“因为我吃了药就变聪明了。”

“为什么你原来不会走路?我可是一岁就可以自己在地上走了?。”

“因为我的腿太短了,走路要摔跤。”

“那现在怎么又能走了?”

“嗯,因为腿长长了。”

“为什么你从来不出来和大家一起玩?我原来一直都没有看到过你。”

“因为我怕太阳,所以只在夜晚,才会出去玩。”

“夜晚好玩吗?”

“不好玩。”

“为什么?”

“因为太黑,什么都看不到。”

……

他问题实在是太多了,简直是个好奇宝宝,一直兴致勃勃,不厌其烦的问个不停。我不想和他纠缠,只得用珍馐美味转移他的注意力,我让伺候的太监吩咐御膳房,另外制作了一些新巧美味的特色点心。

皇侯云皓看着一盘盘新端上来的,造型各异,不同花鸟动物的点心,眼睛闪闪光,像只小狗一样翕动着鼻子,一副馋涎欲滴的模样:“云熙,御膳房怎么有这么多好吃的点心,好多我都没有吃过哦。”不到一会儿工夫,他就已经开始直呼我名,把我当自己人了。

“你喜欢就多吃点。”我轻声一笑。

皇侯云皓其实本性天真纯良,并不是个生性骄恣无礼,盛气凌人的孩子。只是他从小千人抱万人哄,所有人对他都是千依百顺的,凡有求必应从来没有拒绝过,也从来没有人批评指责他的不是,正确地引导他,所以他并无意识自己的言行的对错,一直都理所当然认为,自己凡事都是正确合理的。所以才造成了他现在任性妄为的性格。

侍膳太监端上来两碗桂花露,上面还浮着花瓣,香味清淡甜而不腻。皇侯云皓只是看着不动,我担心他又要让服侍的宫女太监,跪着伺候他进食,抢先开口说道:“十七皇弟,我刚才吃了很多点心,现在肚子有些胀闷,我要休息一会儿再吃。反正也是闲着,不如让我来喂你吧,你愿意吗?”

“啊,你要喂我?”皇侯云皓有些惊奇的看着我,目光闪动,神情莫名激动,拉着我的手,欢快的说道,“云熙,你真是太好了,怎么没有早点儿认识你呢……不过,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十七皇弟,听着一点儿也不亲切,我喜欢你叫我云皓。”

“好,云皓。”我无所谓,点点头微笑,把桂花露喂到他嘴里。

“嘻,真好喝,云熙喂的,味道就是不一样……”我忍俊不禁,这小不点儿人小鬼大,嘴巴很甜。

我专心喂着皇侯云皓吃东西,他似乎也很享受我的服务,现在自己更是一点也不动手,挑挑这个又选选那样,只要我喂他。我并没有觉得不高兴,反而有些享受照顾人的乐趣,有一刻,我恍惚觉的似乎是在哺育自己的孩子。

我并没有留意到皇帝在观察注视着我,依然毫无所觉地应付着身旁的这个小麻烦。否则,我一定会有所警觉,更加留心自己的言行举止,小心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也许,可能就不会生后来的事情,因为一句无心之言,引起一场庆宴风波。而使得本想隐匿自身,悄静度日的自己,过早的进入了人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