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正面交锋
作者:华魂王跃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604

当郦红、众伙伴和舒雄从不亚于第一次原子弹爆炸的吃惊中惊醒过来时,他们现站在他们面前的竟是湖滨公园看守x和一个只有舒雄认识的凌星耀

x此时显得精神矍铄,一反往常的苟延残喘,那双呆滞无光的眼睛也一反常态,变得异常敏锐、深邃,闪出鹰一般的光芒。

“你是怎么进来的?”郦红从极端惊讶中镇定住内心的不安,冷冷问。同时她心不在焉地瞟了一时被惊得瞠目结舌的伙伴一眼,就象看一个无生命的物体,看一股烟柱似的;然而她的脑海却闪过一连串的问号。

“怎么,表示吃惊?你们能进入装有任何保险锁的门,我们就不行吗?”x并无讥讽之意,坦率地说。

凌星耀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脸上流露着爱慕的微笑。他的心里不无惊讶地忖:尽管他们是缺乏任何正规训练的罪犯,但从他们透出的胸有成竹的稳健、坚毅、狡黠中可以看出:他们绝非平庸之辈。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捞点油水,还是作一次正规的较量?”一直保持着冷若冰霜面容且心智清醒的闵毓此时讥讽地问。他警觉的目光露出凶残的杀机。他的镇定和暗藏杀机也使伙伴们恢复了元气,杀机就象迷雾一般腾涌起来,坚定地凝结在他们脸上,使周围的温度也骤然下降了许多。他们象一场飓风,正在聚集并等待着暗示,以倾泻无际的怒火与杀机。

“一个看守公园的老头,这你们明白,军师。我们不干什么,只是来聊聊,认识一下,欢迎吗?”x没有向闵毓伸出手,而是郦红。

“收回你的手!这里可比地狱还要可怕!”郦红冷漠地拒绝x伸过的手,威胁道。

“地狱倒有点怕,这儿我一点也不怕。我们都想活。假如我死了,你们也活不了。我知道你们非常想活在这世上。所以,我们应当心照不宣。”

“放肆!”陶娜经不住x的贬低,双目圆睁,一声大喝,冲过去要揪x。

郦红拦住了陶娜过歉意的一笑。窃听器、摄像机之谜还未揭开,x的突然闯进,可能与它有关。在这存亡绝续的关头,为使集团化险为夷,郦红抑制住流血的冲动礼后兵。

聚义厅剑拔弩张的气氛逐渐缓和,僵局消除了。

“你了解我们?”郦红问,想摸准x的意图。

她的镇定自若的指挥风度也给伙伴们起到了一种鼓舞力量,他们安静下来,但他们毫无表情,宛如水底藏石的眼珠,告诉人们:他们是一只窥视着的野兽。

“是的。恕你不反对的话,我帮你们介绍一下你们的履历,这样你们就会相信,我非常熟稔你们,对你们也没有任何恶意。”x走近郦红,表示感恩似地说,“我们早就相识,你对我的同情我表示衷心的感谢!在这社会上没有一个人会看得起我这个卑贱、半死不活的看公园老头。大伙称你‘美神’,你是头,父亲是公安局长,母亲是法医,现陷囹圄。你的犯罪根原是一张表格。你的犯罪技能国土无双,精通搏击、法学、刑侦学、心理学、犯罪学等。你的盗窃技术更是一绝,只要你与任何人擦身而过,就能盗走他们身上的任何东西。你还是一名开锁专家,没有打不开的锁。金银铜你只要用舌头一舔,便能分辨出。化妆技巧也同样是独一无二,如果让你去隔壁房间呆一分钟,回来后绝没有人会认出你。你作案无数次,却除了向戒指或心中的上帝忏悔外,从不回忆作案事例,这就象一名作家,不能多写细写作案事例一样,否则会起到宣传色*情、凶杀、盗窃、打劫等教唆作用。你的所谓理解恐怕就在这儿,对吗,美神?”

x的目光露出惊喜、赞佩的光芒,郦红并非因为他极准确道出她的家庭、犯罪原因和内心世界的秘密而吃惊。他又走到闵毓跟前说:“你叫闵毓,我已说过是军师,也是一名鸿儒,同时是一名不露圭角、极内含、没有人性、看破红尘的彻底犯罪者。不过,你有一个隐衷,它会带给你痛苦。请原谅,我暂不能说出原因。”说完闵毓,又转向徐岚,“你叫徐岚,原中央服务员,因为忍受不了为老头出卖**,被郦红收留。相遇尉迟炜后,使你决心皈依犯罪,并成为一个出色的用‘燕子’功夫犯罪的罪犯。”

起初,大家心不在焉,后来震惊了,x那象唱赞美歌一样具有魅力的既显得雍容大度、儒雅斯文而又骨子里锦里藏针的介绍,象一枚重磅炸弹在他们心中爆炸。

“你叫舒雄,可称‘拳击家’、‘飞毛腿’,你曾幻想当一名运动员,不过愿望没有实现。你很任性,对吗?”他象看灾难似的瞟舒雄一眼,继续说,“以前,你很单纯,只晓得作案、玩女人、喝酒。鲁莽使你犯了不少错误,曾使集团陷入一度危机。不过,你现在很狡诈。”

“滚你妈的!老头!道出我们的身份,我们并不怕!”舒雄的声音并不高,却阴沉,咬牙切齿。他的眼光——就象一种肉食动物现了和自己一样凶残的另一种陌生动物。

x非常全面详细地道出他们每个人的家庭情况、犯罪原因、思想动态,当说到穆淑静时,他指出:她是一个可怕的女性,属于一个男人,却投于更多的男人怀里,是祸水。

穆淑静受到了难以忍受的侮辱,伙伴们以为她会作,但她却无所谓地嗤之以鼻,就象刚勾引了一个男人又抛弃了另一个男人一样。

“吃惊吗,郦红?我知道,你们是罪犯,而良心又不愿意犯罪。不过,你们的行动是地道的犯罪行为。法律从不在乎良心。”x介绍完了他们的情况,对郦红说。

“是的,我们很吃惊。我们历来认为没有人会现我们的踪迹。”郦红承认道。

“在没有认识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死亡的枪口瞄准了你,而你还在为生活扬帆远航。”

x的谈吐,尖锐,回味无穷,郦红等人不能不倾倒于他与外貌极不相称的才华,尽管他们想杀死他的念头急聚上升。

“你凭着臆造嚷嚷,有什么用!谁能说我们是罪犯!”

郦红开始反攻了,刚才的坦率,旋即变成嘲讽,不难看出她刚才的坦率只是引诱。x淡淡一笑,打开随身带进的箱子们不是现窃听器、摄像机了吗你们欣赏欣赏。”

凌星耀以极其迅熟练的动作装好小型放映机。他关掉灯,雪白的墙壁上出现了他们历次作案与平常生活的镜头。凌星耀自己也一边欣赏,一边暗忖:真可谓是针尖对麦芒,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这倒棘手!”郦红从暗中现伙伴们不安的骚动,心里暗暗吃惊。她明白了,x很早就跟踪上他们。公园里那次现他看《电子学》的谜也解开了。“他是什么人?”郦红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名字。

她一边监视着x、凌星耀,一边借着观看的掩饰,心里盘算着对付的办法。灾难之光再一次闪现。以前那种不可摧毁的信仰、堡垒正在倒塌。“命运之神无法抗拒。”她终于绝望地叹息一声。她不是因为自己没有战胜困难的才能与信心,而是想信灵感,相信命运。

一种莫名的非常复杂的心情在绞痛着郦红为前途担忧,好在她掩蔽在黑暗中。此时,她真希望世间一直是黑夜。可就在这时,耀眼的灯光驱赶开黑暗。

聚义厅笼罩在一片沉闷、凝固、恐怖的气氛中。

残酷的事实,彻底冷却了郦红等人的心,但他们没有面面相觑的惊慌。x与凌星耀不能不承认:即使是老练的间谍,在事实证据面前也不能不惊恐。

郦红待x收拾好放映机后,先声夺人问:“请问,你们这样做的意图?你们的职业?”亮相之后,反使郦红松了一口气,没有刚才的那种如遭雷击般的震惊和恐慌。

x彬彬有礼回答道:“内地人说是特务,其实叫间谍。我们没有任何恶意,只想联合你们。”

特务——间谍,这可怕的名字象一股冰水冲入郦红等人的胸腔。他们好奇地审视着x,仿佛要寻找出许多答案。他们从外国小说中读到过许多关于神通广大、无缝不钻的间谍故事。他们把他们的神奇本领当作一种职业本领的需要来崇拜,也曾经怀疑过作家对间谍的杜撰是否真实可信?然而,活生生的间谍却奇迹般地出现在他们的中间,而且他们的潜伏本领,智慧的应用,神奇般的亮相,毫不逊色于小说中的杜撰,一开始就冲破了他们的平静,陷入了惊慌、钦佩、杀机的混合心情中,唯独郦红应付自若,闵毓嗤之以鼻。

“你是想叫我们出卖祖国做间谍。”郦红漠不关心地瞅了x一眼,蓄意地扬了扬眉毛。x接纳了郦红的眼光,突然,他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再一次强烈地感觉到这双黑白分明、叱咤风云、曾触起他无数次联想的眼睛是多么的熟悉啊!不过,这种不切合实际的感觉只是在他的脑海里一闪即逝。他需要得是镇静与捕捉,说服郦红,取得不同寻常的胜似间谍战的胜利。

“别吊口祖国,祖国根本不需要你们。你们是被抛弃的人,没有人权,没有自由,象耗子一样生活。只有我们才能给你们自由和人类的爱。”

“我们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祖国虽然抛弃了我们,但毕竟还是我们的祖国。我们是靠它养育。我们不愿出卖祖国!我们相信:我们会生活得很好!我们的信仰就是这样!”

“信仰?上帝,拯救,人性,良心,别聊以自慰啦!世界上根本没有上帝。在无聊中依靠虚无缥缈的上帝,这只能是自己欺骗自己。你们热爱祖国,这我完全相信,也洵属可贵。可祖国热爱你们吗?把你们当作子女吗?”

“我们犯罪是万不得已,是社会的一些弊病造成的。世上并未所有的母亲都十全十美。我们并非真正想犯罪,总有一天,祖国会了解我们。我们情愿屈死在祖国的土地上,也不愿叛逆它。”郦红斩钉截铁说。

“了解?!别抱有幼稚的幻想了!如果,社会会出现象你所希望的那样,那你也就不会犯罪。可惜这样的希望还需一百年。一百年对你来说只能永远是罪犯。谁来了解你们的思想?法律会承认良心吗?即使你们坦白自,你们也照常会判刑。法官的腐朽头脑与社会偏见是可怕的。想想你们的罪行?”

“我们没有罪!也无所惧!”

“算你们没有罪。可每个理智者都得为生活施展才能,以获惬意的生活。否则,你们的苦斗为了什么?有才能而不能实现理想这是可悲的。你们认为生活美满,可你们过着的却是提心吊胆的贼一样的生活。我记得有人说过:‘作贼的人永远在恐惧中,偷东西的时候怕被别人抓住,偷到东西后又恐被破获。’你们不就过着这样的生活吗?你们能恋爱吗?你们可以象所有的男女一样任性地生性关系,但这是动物的本能。你们很清楚,由于你们是罪犯,没有任何保障而不能结婚。想结婚,只有象李莎那样,可你们不愿意。你们犯罪的志愿不会变,因为你们认为:只有消除了知青和社会的某些弊病之后,你们才会中止犯罪。可这不可能!别等这一天了!死是可怕的!象蟑螂一样躲着做人,把爱深藏心底更可怕!郦红,我劝你,别陶醉于理论,而忘了生活的需要。应刹一刹理论家、幻想家的闸了,就象山上滑下来的车,不刹住就要粉身碎骨。”

x的一席话勾起郦红等人感情深处的隐痛。是啊,他们过着优越的生活,有美酒、音乐、旅游,有无所顾忌享受异性的幸福,可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吗?

“结婚是爱情的坟墓。世上凡是有事业心的与有才华的人都不想过早结婚。**是人的本能。结过婚的与没有结过婚都那么干。所以,不必奇怪,我们不需要家庭,而不是我们不能建立家庭。”

郦红朝x、凌星耀粲然一笑,雪白的牙齿洁净明亮,好象找到了向大家炫耀自己幸福的机会。她闪光的眸子,珍珠般的牙齿,快活的举动,无一不放射出生命的欢乐光芒。

x为郦红怪诞的论点感到惊奇。凌星耀却满怀兴趣地听着郦红的优雅谈吐,他忖:她不比世界上最出色的女间谍逊色。

郦红接着说:“我们不在乎社会,也不在乎你们。我们是牢不可破的!什么也不管!走完自己的路。”

可能!你们的路就是死亡的陷阱!任何一个犯罪集团都不会永久牢固。你们用理智武装,但同样会崩裂瓦解。难道你们不承认不清楚危机正在威胁着你们,命运之神正把你们拖入毁灭的歧途吗?”

闵毓现x现实的观点与他隐藏在心里的观点是一致的。他见伙伴们都聚精会神听着,担怕有被感染的危险,就接过郦红的话,口气冰冷而又坚定地对x说:

“谢谢你的提醒们是将死视作为完全游离于生之外的独立存在来把握的。死迟早会将我们俘获在手。但在死未俘获我们之前,我们并未被死俘获。在我看来,这种想法是天经地义,无懈可击的。生在此侧,死在彼则。我在此侧,不在彼则。”

“可幸福、耻辱、裂痕,一旦在心灵上划下伤痕,就很难痊愈。军师,你爱郦红,可你们的婚姻却不能圆满,为什么?”

“命运会告诉你的。”闵毓回答道,嘴角叼起一缕深不可测的笑意。

x遗憾自己在迈出第一步就遇到他们不理智的抵制——闵毓正与所有人以自鸣得意的目光揶揄着他。

x感到一阵悲哀,但他还是信心十足地对郦红等人说:“想想,凭着你们的本领,在中国那个岗位供不了职。闵毓是出色的音乐家,可中国的文艺舞台有他的一席之地吗?样板戏与他的音乐素养能相融吗治控制的舞台,真正有艺术才华的人不一定有出息。舒雄可以成为一名运动员,詹翔可以成为一名物理学家,你们这儿所有的人,都可以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即使现在,凭着你们的犯罪本领,也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间谍,可你们毫无作为。还是跟我们走吧!”

x的话生了效果,伙伴们一联想到自身的经历,内心深处的痛苦就翻上胃。按他们目前的处境,谈何爱国呢?罪犯本来就是为了犯罪。他们的心骚动了,钦佩地凝视着x

x看出了他们的松动之心,但没有得意忘形,仍然深情地凝视着他们,期待他们的答复。

闵毓也陷入了沉思,他的杀机消失了。是啊,祖国爱他们吗?唯独郦红坚信自己的信仰,对着须结束与他的谈话,否则危机会威胁集团。”此时,她相信:罪犯的心压制不住对犯罪的诱惑。

不愧是个头脑清晰、词锋尖锐、精通司法的演说家。不过,与我们打交道的人,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郦红的口吻中充满着肃杀之气。

“死亡,对于我们,就象天空和土地一样,不可分割。郦红,在间谍生涯中,死亡是我们的世袭财产。为事业献身在所不惜。”

“那好,只要我一掌下去你就能即刻毙命。”为了自身的安全,针对敌人,郦红决定使用几乎已被伙伴遗忘的霹雳掌。她在说话间运足了气一掌劈下,将身边的一张檀木八仙桌击得粉碎,八仙桌下面的方凳也四分五裂。

凌星耀心里一震,不过脸上仍露着淡淡的微笑,好象霹雳掌对他无足轻重。

“好厉害!”x赞扬道,“可你试试我。”他出挑衅的神色。

郦红暗吃一惊,久已忘记的记忆又浮上脑海。师父说过,霹雳掌只有一人能抵住。难道是他?郦红抱着一试的态度,以极迅灵活的步伐滑到x身边,一掌击在他的肩头。x纹丝不动。她又一掌朝x胸口猛击过去。x仍纹丝不动。

“你是侯烨?”郦红收回架式,惊讶地问。

x点头:是侯烨,从此恢复我的真名。”

“我终于现了一名对手。”郦红说。

红的声音刚落,凌星耀就说,“除了x,我也同样能置你于死地。不管什么类型的出神入化的掌法都赛不过子弹。”他说着极迅地拔出手枪,一枪将日光灯的铜铰链击断。

聚义厅出现一瞬间的死静。凌星耀想观察到郦红等人的惊恐反应。然而,他没有现他们的惊恐,相反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嘲讽。陶娜示意他将手枪扔过。凌星耀犹豫了一下扔过。陶娜接住,随手一枪,同样将这盏日光灯的另一侧铜铰链击断。

聚义厅又一次包裹在死静的气氛中。

双方都意识到了对手的厉害。

“我真心佩服你们。”侯烨开口了,“可是,你们杀死我们,你们就会被送上审判台,良心也不会为你们祈祷,人民也不会说:‘当你们走上法律审判台的时候,说一声万不得已’。”

郦红一惊,侯烨怎么知道她想的愿望,热切期望人民能说这一句话呢?

侯烨见郦红的脸上扬过一阵细微的惊讶,接着说:“我们不是傻瓜,除了这儿有你们罪证的样本,肯定还有副本。”

“这正是间谍讹诈的手段。”郦红反唇相稽。

“那么,你们同意啦?”侯烨仍然不动声色,“我们非常佩服你们的本领。一个罪犯有这样的思想,恐怕世上为数不多。相信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为了事业来争取你们。”侯烨向郦红伸出手。

“谢谢你的降尊屈驾。我们需要考虑红也再次拒绝道,把手朝门外一指,她的风度仍然保持着胸有成竹的揶揄。

“好吧,再见!”侯烨淡淡一笑,神情显得轻松愉悦,与凌星耀走出聚义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