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别亦难
作者:佛予蝶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323

要选所有闺名中有个“蝶”字的女子去做秀女?

墨松冉他疯了不成?他如今势单力薄,也未得民心,就算能够顺利登基称帝,也不该傻到拿选秀女之事大做文章,这样不仅劳民伤财,还会有损他的威信。

不管怎样,安抚书生的情绪才是当务之急,不然我可怜的手迟早得死无全尸……

于是我说:“范兄你着什么急?大不了赶紧给玉蝶改名便是。”

谁知书生更急了,“改不了了,官府手头有户籍,是要按照户籍清点人头的……”

汗,这到底是选秀女呢,还是抓壮丁?

我只得又说:“呃,其实呢,太子他相貌堂堂,心地也不错,范兄你可以暂且放宽心,就算进了宫,玉蝶应该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书生欲哭无泪:“太子是何许人我管不着,问题是,问题是天下名中带蝶的女子何其多,玉蝶她生得又算不上倾国倾城,只怕一旦进了宫,就只能寂寂无名,孤苦伶仃……与其这样,我情愿她嫁给一个山野村夫,就算只是贫贱夫妻,也好过将一生都葬送在宫中……”

我灵光一闪,“诶,那就赶紧找个人把她嫁了不就得了?!玉蝶那样贤惠,肯定不愁嫁不出去。”

书生的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可是选秀令已经出,就算是定了亲尚未过门的都逃不掉,此时若还成亲那就是罪犯欺君,而且举报者还能得到赏银……”

把所有的路都统统堵死?但墨松冉他应该明白,我来历不明,不一定有登记户籍,而且我逃亡在外,也不可能还用真名。

什么通缉令寻人令。我都无所谓。毕竟只是针对我一个人。我可以独善其身。但是墨松冉这一招实在够狠。看似针对我一人。实则会殃及许多无辜女子。让我在心理上背负愧疚与自责地阴影。

他这样做。到底只是为了泄对我地恨意。还是打定主意要做个昏君?我所认识地墨松冉。原本不该是这个样子……

“贤弟……”书生将我地手攥得更紧。就像攥着一根救命稻草。“既然你跟连兄在暗中为太子效力。那你们定是太子地亲信。可否想办法进谏太子。求他收回成命?”

要我向他进谏?别说是去东宫。只要我敢明目张胆地靠近兴都一步。大理寺。将军府。太子东宫。再加上一些贪图赏银地江湖中人。估计都会全员出动。那场面。铁定比皇帝出巡还要拉风。那我还当真是“不枉此生”了……

咳。yy还是到此为止。好不容易能跟师父再续前缘。我才不想死。更不想再跟他分开!

再说我答应过夫人。要跟师父远走高飞。那我可不可以……再自私一次?反正她们只是去做秀女。又不是要丢了性命。

对不起,范兄,看来我不仅无法报答你,送不了你许多美人,恐怕还得将你唯一的妹子也赔进去……我不是你地什么贤弟,而是一个恩将仇报自私自利重色轻友铁石心肠的女人!

来世,来世就罚我去你家做驴,任你使唤任你骑,也能满足你想要压在我上面的愿心!

于是我咬牙狠心。正想找个理由拒绝,这时师父突然走上前来,将手放在我的肩上,轻声说出两个字:“出家。”

一听到“出家”这俩字,我就反射性地一个激灵,哀哀地瞪着他,“什么?你还想出家?!”

不就是刚才做到一半就被迫嘎然而止,这就想不通了又要出家,至于么?!

师父苦笑。叹道:“为夫的意思是。不愿入宫的女子,可以暂且躲入佛寺。待选秀结束之后,还可以再还俗成亲。虽说不可将出家当儿戏,但我佛慈悲,应该会愿意庇护那些身不由己地善男信女。”

“出家?!这倒是个万全之策,静兄你果然真知灼见!”

书生大喜,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师父,终于松开我饱受摧残的小肉手,转而要去握师父的手,却被我抢先一步将师父的手占为己有——师父的手如今瘦得只剩皮包骨头,可经不起你这般蹂躏!

书生只得讪讪地收回手,但还是掩不住的欢喜,“太好了,太好了,明日一早我就赶紧回趟望乡!”

说罢便他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要去收拾行装,我则终于可以把门关上,再次赖进师父怀里,要他抱我上床去,继续**做的事情。

于是很快就再次缠绵到一起,渐入佳境,又到意乱情迷之时,突然门外又传来敲门声,“贤弟!静兄!还有一事相商……”

我终于忍无可忍,跳下床去将门砰然打开,用杀人地眼神看着他,口中却极力镇定地笑道:“这么晚了,范兄不早点歇息,还有何事相商?”

你知不知道,三番五次搅人性福,是会折寿的?万一弄得师父真的想不通又去出家,我跟你没完!

书生似乎被我地眼神吓到了,红着脸喏嗫道:“我,我是突然想起……从这里回望乡,即使马不停蹄也还得十天半个月,只怕……只怕到时已经来不及……”

怎么又是一个死脑筋?我只得叹了一口气,对他说:“那你就一边赶路一边随时散播消息,现在虽然算不上是信息时代,但八卦总是传得最快的,而且也能顺便解救其她不愿入宫的女子。”

书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正要关门跟他说晚安,他却突然脸色一变,视线牢牢定在了我的胸前——

不好!刚才一时气急,都忘了整理衣襟,现在衣襟散乱,虽不至于春光全泄,但没了缠布束缚的曲线还是展露无遗……

“贤弟你……你……是个女子?!”

我忙攥住衣襟,又先声夺人道:“看什么看?知道了我是女的你还看?也不怕我说你非礼?!”

书生慌忙红着脸收回视线,但还是被震惊得眼神涣散,久久回不过神来。

我自知理亏。正打算放低姿态向他道歉,谁知他却露出释然的神情,喃喃自语:“太好了,原来我……真的不是断袖……”

当晚,我费了很多口舌去向他解释我女扮男装的动机,说我是太子与大将军之间政治斗争地牺牲品。所以才遭到通缉和搜寻,瞒着他也是迫不得已。当然,我还是不能告诉他,选秀女之事可能是因我而起……

解释完后我还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说:“范兄,你若是觉得对我无法原谅,那现在就送我去官府吧,不仅能加官进爵,还能领到巨额赏金,我心甘情愿。不会怪你……”

书生立即一脸正气地对我说:“贤弟,不,贤妹。你一介弱女子,孤身在外逃亡,实属不易,刚才还跟静兄一起帮我想办法救玉蝶,我范劲乃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还是读书之人,岂能做那种见利忘义之事?!”

不错,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对他感激涕零。对他说了很多赞美之辞来表达我对他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从此尽释前嫌,改以兄妹相称。

但是谎话说多了,还欺骗地是良善之人,我终究还是于心不忍,想多说点真心话来弥补我的罪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

于是在书生走后,我抱着师父说了许多句“我爱你”。违的美梦之中唤醒。说是书生要启程回望乡了,要和我一起去为他送行。

我迷迷糊糊地赖着师父又厮磨了一会儿,才由着他给我洗脸穿衣,然后睡眼朦胧地随他出门去。

不能怪我不够重视书生,主要是昨晚被书生折腾到深夜,然后我又继续去折腾师父,直到凌晨才得以安睡,到现在也没能睡够两个时辰,怎么可能不犯困?

也不知道师父会什么法门。似乎睡得再少都没有大碍……

虽然我已经让他知晓自己的身世。但他对什么“前朝皇子”的身份还是毫无自觉,反倒觉得牵连了我而心生歉疚。待我更加温存纵容。

至于他的母亲,他从小没有感受过母子亲情,即使听我讲述,也依旧没有什么真实感。但他也经历过了丧子之痛,多少明白一点骨肉分离地苦楚,所以对母亲心存同情与感激,说他虽然已经还俗,还是会经常为他母亲和我们那没能出世的孩子念经祈福……岸。天色未明,叶落秋寒,终于让我从困顿中清醒。

书生临行之前,依旧不改唠叨的本色,讲了许多嘱咐的话,还拉着我到一旁避开师父,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贤妹,比起三妻四妾,一女侍二夫更要不得啊!趁着连兄回来找你算账之前,你还是要千万慎重,考虑清楚……”

凭什么“一女侍二夫”就比“三妻四妾”要不得?你这分明就是歧视女性!

不过,要真让我侍二夫,我还不乐意呢,怎么着也该是“二夫侍我”!但既然我已经有了师父,那其他的就还是免了吧,有夫如此,我已经十二万分地心满意足。

于是我挥挥手打断书生的唠叨,“范兄既然觉得三妻四妾还不错,那我一定会谨记承诺,以后我若是达了,还是会送你一堆美人,让你坐享齐人之福!”

这次倒没能堵住书生的话头,他又尴尬地笑道:“冲你这句话,我都不敢擅自娶妻了,免得错过你送我的齐人之福。”

我突然觉得有些心酸和愧疚,有点想要坦白一切的冲动,但这时师父突然快步走过来握紧我地手,又对书生低声快说了一句:“快走,有埋伏。”

我和书生都是一愣,但只是这一愣地间隙,身边就突然涌出了许多黑衣蒙面人,将我们仨团团围住,不远处还有一辆看上去极不起眼的马车。

看他们地装束,与项逸南的影卫极其相似,但看他们的态度,却又不像是项逸南派来的-

为的黑衣人走上前来,率其他人齐齐朝我们跪下,不,仔细看,是朝师父跪下,用暗哑的声音恭敬地说:“我家主人恭请几位前去做客。”

看这架势,是非跟他们走不可了。

唉,对不住了,范兄,终究还是把你也给牵连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