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养病
作者:燕窠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818

司马淯只是走到近前看了两眼这个丫鬟。“小淯,你怎么在这里?”“大哥,最开始被打的是她的仆人向宁。”司马昭说道,“小淯,那不还给你留了辆马车吗,跟我们一起回去。女孩子家出头露面的怪不好的,你看那些仆人也被打了,这下该满意了吧。”

“我刚才看见你看着那个什么袁先生了。”司马师说,“小淯,不要莽撞。”司马淯笑道:“不会的大哥,我还没有那么笨。”“那就好。”随后众人跟着主子们都往回家赶了。

曹训,司马昭都在家反省七天。传说这事情把老头子都惊动了,罚王元姬在家禁足一个月。吓得王肃为女儿往太傅家里跑了好几次。许平在养伤,准备养好后直接投入官府,秋后问斩。那个云秀是因为司马蓉不放心,叫小淯赶紧回来,结果误搭上条性命,为此司马蓉很是难受。曹家赔了很多钱过来。司马师的针眼算是好的差不多了,邓艾因为贸然参与斗殴被罚在家反省,暂时回不去当不了他的南安太守。曹秀被养在独一个院子里,每天很多丫鬟伺候着,司马昭不时过来看看,还算不错。

向宁是被饱揍一顿,不过曹家这帮仆人都是平常人,不会那种一招死命的招术,打了那么长时间,除了浑身是血,倒也没伤筋动骨,司马淯那个院子小不方便,羊徽瑜就给安置到自己这里养伤。他第二天就醒了,只是浑身疼的动弹不得,心说自己这抗击打能力又进一步增强了。身子很是虚弱,连话都没有说,随即又昏昏睡去。再一醒来,已经是半夜了。他睁眼看到旁边有一个丫鬟守在他旁边。四周一看,不是自己那个屋子。

“姐姐,这是哪。”“这是大爷的院子,是大夫人给您安置在这里的。你好好休养,不要多说话。我是大夫人的婢女,叫环儿。我今天在这里值夜守着你。”向宁问道:“我身下那个老婆婆没有事情吧。”那环儿道:“别操心这些了。赶紧去睡。”“那好吧。”他想眼下这个样子什么也做不了,还是安心养伤。于是说道:“我没事情的,姐姐你也睡去吧。把蜡烛吹了,我开灯睡不惯。”

“开灯?”小环问道。向宁一想糊涂了。“不是,是有亮光睡不着,你回去睡吧。我没事情了。”“那可不行,夫人吩咐过的,要昼夜不离的守着你。”向宁无法,只得就那么睡下。

就这么呆了三天,总算能下地了。早晨起来自己洗漱完,随后又躺在榻之下眯会儿,“吃饭了。”他一睁眼,只见环儿端着饭到了近前,刚把身子撑起来,她就拿勺子准备往他嘴里送。向宁赶忙坐起来,“不必了,我又不是主子,你这样我不习惯。”随即吃完了饭,结果司马蓉跑了进来,手里还提了什么东西。

“向宁我来看你。”她看了一眼四周,“这个屋子还算不错,你在这安心养着,什么都不要管。”随即把那个东西递给小环,一看是个很大个的人参。“这么大的人参你从哪弄得。”“爹随爷爷平辽东时带来老多,都分给各房了,要不然也烂在家里。”“五小姐其实不用的,夫人每天都给他弄。”

向宁问道:“那个老婆婆好了没有。”“她在你之前就被打伤了,气血以衰,现在也正在调养,恐怕不是那么好的。你已经尽力了呢,不要想别的了。”向宁闻言心里有些落寞,随即司马蓉又把之后的事情给他讲了一遍。向宁也就这么听着,说到那个丫鬟死了,司马蓉自己哭起来。还得他去劝慰一番才好。然后司马蓉叫他躺下,养伤几天不要过于劳累。送走她之后,趁着小环不在,自己赶忙溜出院子,四处走走。

时值仲夏,向宁身上已经穿布做的单衫了,上午的日头尤其强烈,走了几步便觉得有些晒。加上院子里树上知了的叫声更觉烦躁。伸手摸一摸黑色的水缸,温度烫的慌,瓢了口水喝,也有些热了。心说这可怎么过啊,要是入伏的话,洛阳在穿越前自己的城市南边,不得更热,他颇想再明点什么,不过不管是空调还是电扇难度太大,自己做不出来,也只得忍着。走着走着,走到了司马淯的院子前面,推门就进去。只见里面一个小丫鬟在用扫把扫院子,他想难道这么几天就又顶替的人了。于是拖着身子走过来,一拍那个丫鬟:“你哪的。怎么跑这来了。”那丫鬟不过十一二岁年纪,长的像小户人家的孩子。看到向宁满脸青肿未消,颧骨还上了药,顿时有些害怕:“小婢慈儿,是这个月刚……刚进府的,前几天刚分到这里,不……知道是哪位爷,要是慈儿慈儿做错了什么。”向宁一听结巴什么,没好气的道:“你结巴什么,就这样能干好活吗,能伺候好主子吗。知道这里的主子是谁吗。”

“知道,是……是十一小姐,王头说了……让我好生伺候。”向宁一听说道,“就你这小身子伺候的好吗,敲你扫地。”他指了指地上一片没扫干净的叶子,“这叫扫地吗,小心我叫王胡打你板子。”小姑娘一听哇就哭了,“不……不要打我板子,慈儿已经挨了很多板子了。疼。”随即哭声更大了。向宁一看真把她吓哭了。赶忙说道:“别哭了,回来叫十一小姐听到生气了,她一生气可不像打板子那样简单的。”这慈儿赶忙用手抹了抹眼泪,还是抽噎着。向宁问道:“你听过十一小姐的传闻吗。”“没有。慈儿刚进府不久。”向宁心说可不能再吓到她,手里又没有能哄的东西,一想那风车和吃的都扔在那了,有些懊恼。

这时平时都关着的南房竟然出来一个人影,“慈儿,你哭什么呢。”向宁一看是司马淯。刚忙说道:“奴才见过主子。”司马淯奇道:“你不在大夫人那养伤吗,怎么还没好就跑这来了。”“小的惦记主子,刚出来不由自主就走这来了。”“进来吧,别累着了。”随即跟司马淯进了南房。然后坐下。他还是把双腿伸到前面,怎么坐怎么不舒服,心说回来一定打一套一屋子的家具,他问道:“怎么搬到这屋来了。”“夏天了热,南房凉快点,就都搬这里来了。你吓唬慈儿了吧,我看她眼圈肿肿的。”她把慈儿叫过来,“这是向宁,原来伺候我的仆人。你现在干的就是他原来干的活。”“慈儿见过向宁哥哥。”“王胡见我没有人伺候,把这个新来的小丫鬟分给我了。是从集市上买来的,洛阳城里人。”向宁一听吓到:“她做我这事情,那我做什么,不能伺候您了吗。”

司马淯笑道:“不想要你伺候,老惹祸。”向宁看到她表情知道是玩笑,“主子别骗我了,是不是我和这个小姑娘一块伺候。”“恩。慈儿你不要怕他,他人还可以,就是嘴能说些。”那慈儿仍在司马淯后面侍立,没有敢过来,她没见过府里能和主子平起平坐的奴才,又加上他现在这副尊容,很是害怕。

向宁说道:“这天变热了,可怎么过呢。”“该怎么过怎么过呗,你又不是没经过夏天。”向宁本想说离不开空调很多年,“咱们这府里夏天不组织去避暑吗。”“避暑,去哪避?”“太傅大人就没在洛阳城外山里购置什么庄园什么的,山上肯定凉快。我以为你们这样的高门夏天都得避暑呢。知道吗,传说在北方有那么个单于半年都在他那个避暑胜地呆着,等夏天过了才回他国都。”

“鬼知道你是不是瞎编来的。家里确实有山庄,在洛阳城南龙门山那,我七岁时跟爹爹去玩过几天,后来就再也没有去过了。据说那山庄是洛阳第一的山庄呢。”向宁心说那可好,山上凉快呢,喝着泉水,每天那么闲着游山逛水,农妇山泉有点甜嘛。“那我们去吧。”司马淯说道:“您以为你说去就去啊,这是爹爹的山庄,就是大哥想去也得请示爹爹。再说现在府上这个样子,谁会有心思去。行了吧,北房等你养好了接着住着,里屋我锁上了。我和慈儿住在南房。”“慈儿这名字怪难听的,叫瓷儿得了。又短。”向宁说道。“你又瞎损人。什么瓷瓷的。”司马淯学不会儿化音,让向宁听着好笑。“慈儿就挺好。对吧。”那慈儿点了点头。“那家里有没有冰块?”“你倒知道冰块。那些都藏在府里地窖里了,不易保存,没有太多,只有酷夏的时候才能用上。等送到时分你点行了吧。你们农家是怎么过这酷夏的,是不是在地里收麦子。”

他心说自己也过酷夏,不过是在工业文明里过,没在农耕文明过过。于是只得对付几句过去。然后又问问慈儿从哪来的,家有几口这类的家常话。还想给司马淯讲笑话,说罢就起身,司马淯穿了一件淡粉色纱裙,一挥手露出半截纤细的白胳膊,被向宁盯着看了一会儿,不过好在她没现,“你别太累了,不行躺你那接着歇着,慈儿每天都打扫,很干净,好了我去读书了。你那个字等等再练吧。”向宁听到练字。心说还没谢过羊徽瑜呢,真是糊涂,不知道一会儿她在不在榴园里。他也不想接着躺着,于是起身告辞。

穿过了几道院子,突然走到一个院子前面,一看是洗衣房。自己推了门就进去,一群人都在忙着呢。凤姐看到他来很是欣喜,迎着他就过来。

“向宁来啦,很长时间没见呢。”他有些不好意思,“恩。”凤姐看看他脸上的伤,说道:“你还不赶紧养着去。往这里来做什么。”“没事做,我又闲不住,往这来看看大家。”“对了,你救的那个老婆婆在我这里。”“怎么到了你这里?”“大夫好像说回天乏术,恰好我后院这还有间空房子,就安置到我这来了,让我们几个照顾着呢。”向宁听闻赶忙道:“麻烦姐姐了。”“老婆婆很和善,不过,哎,都是曹家那帮人害的。”“能带我看看去吗。”“可以,不过你别说太久了。”

随即领着向宁进了后院,然后进了一间小屋子,单凤告辞说去忙了,叫他一会儿出来。向宁只看到空空如也的屋子里,席子上一个老婆婆躺着。向宁走过前去,坐下,给老婆婆掖了掖被子,那婆婆看到是他就掀被子要起来行礼,向宁拦住,笑道:“您看看咱两这个样子不要再折腾了。”

“老身无以为报,无以为报。”向宁摆摆手。“应该的,打小爹娘还有学校就说要尊敬长辈,爱护他人。您要想感谢的话,就好好养病吧。”那老婆婆紧握着他的手,激动的留下眼泪,向宁用手轻轻拭去。

“我活了六十岁,操劳成这个样子。丈夫死在对关羽的战事中,我家也算是为这大魏朝献出了一切,可是今天大魏朝却这样对我,实在令人寒心。我含辛茹苦的把儿子养大,可是二十岁就没了踪影,这十年我怎么过来的。”于是老婆婆跟他诉苦,向宁边听边落泪,原来这老人家丈夫本是一个尉官,死在关羽水淹七军那场战事了,在家里供奉牌位,养了个儿子,二十岁竟然跟个人说去学武,从此踪迹不见,这十年独自过活,十分辛苦,曹训要来扒唯一的房子,这才和那帮人吵起来,等向宁赶到时其实在里面已经被打了一会儿,然后又拖出来接着打。老婆婆身子虚弱,瘦的不成样子。向宁赶忙开解了一会儿,说那曹训不是大魏朝,随后还讲讲笑话,强逗她乐。看到她笑向宁觉得十分快慰。

“吃饭了。”凤姐推门进来,向宁接过一碗粥,看到婆婆不喜欢人多,只得央求单凤让他和婆婆多呆会儿。

他把粥吹了一口,然后就喂婆婆吃下。直到喂了半碗,突然听到房上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