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 曹芳
作者:燕窠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771

诸葛靓说道:“以月为题,让人各显其能,妙哉。”原来只是空说了一个月字,让众人联系这月去显示自己才学。

突然台下一个人飞身而起,一下把新盈吓了一跳。只见此人约莫二十左右,方大脸孔,须髯皆张,圆眼十分骇人。手持一把四十斤的关刀,往台上一剁,整个台子都有些颤。此人一抱拳道:“在下徐豹,乃壮侯次子。十分倾慕姑娘,今天明月当空,我徐豹心中十分快慰,故演一路我新学三十六路刀法给姑娘看一看。”新盈只得轻声说了句,“好吧。”随后退下台去。

向宁心说这关刀怎么能应明月的景,偏这徐豹也真能说。场上只看那徐豹把那四十斤的长刀舞的徐徐如风,就跟拿一根扫帚般轻易。随即还喊了两下子。原来这徐豹正是徐晃之孙,徐盖次子,他爷爷为曹操五子良将之一,南征北战多年,当年樊城击破关羽功业到达顶点,徐豹为将门之后,早早就投身军旅,现下在御林军中做个营官。他继承了徐家尚武的门风,同时不通文墨这点和他祖父,父亲也是一样。本身职务就闲,加上又是将军之后无人敢惹,所以平日也和司马伦一样四处晃荡,前些日子和几个营官一起去这梅花居寻欢,没想到看见新盈,至此念念不忘,可谓用情极深。因为她总是言语冷淡,这徐豹就以为嫌他粗鲁武夫,心中有些自卑,不过今日还是前来此地,希望凭借这把长刀技压群雄,抱得美人而归。

突然只听一人也飞身上台,手提长剑,“小徐大人刀法果然不凡,不过一个人打也太过无聊了,小弟愿陪你走几招。”那徐豹正愁一个人在这干练显示不出他的武勇,于是说道:“报上名来吧。”“在下无名小辈,不足挂齿,我家主人乃是京城有名的富商黄坚。”徐豹看了一眼台下那个三十左右的胖子,“区区贱民。”随后两个人就打起来,向宁他们都瞪大眼睛看这滑稽戏。本来是风雅的评月,愣让这徐豹改成武擂。他觉得这帮武功稀松平常的在这夸耀武艺跟猩猩求偶猛拍胸脯一样可笑。并且这比武双方出手极快,自己眼睛根本看不清怎么一回事情就结束了,像萧晖一招制住司马淯,文鸯王君那仗,只是一闭眼一睁眼,就看见司马淯被擒,地上躺了一匹死马,别的什么也看不见。台上两个人来回闪动,只看得那把关刀和长剑上下翻腾。

向宁想这魏国和自己活得那个时代没什么区别,就是二百五多些。于是扭过头看司马淯,现小姑娘正仰着头,眼神都愣了,死死地盯着斜上面。他想上面有神仙?抬头一看,结果自己眼神也愣了。

看到的不是神仙,而是曹秀。这位翩翩公子怎么也会来这里,且不说从见他第一面起就觉得他行为正派,是个有为青年,从行事上看不可能无事来此地闲逛。关键是眼下皇上已经赐婚了,还明目张胆的来此烟花之地,无论自己的风评还是曹家的利益,都是很不智的选择。心想怪不得司马淯这么死死盯着呢,原来看到他在这流连忘返,不过又一想不对,小姑娘怎么会因为他这样失态呢。曹秀坐的位置很隐蔽,那的光线也不是很亮,不过还是看到曹秀附近的三个人,虽然显得各不相干,不过向宁凭直觉就感觉是一起来的。一个干瘦的老者,隔得远又加上和曹秀一样穿黑色便服,看得不是很清。然后还有两个少年,都穿浅色长袖宽衫,显得尊贵非同凡人。一个远望着很是文气,和自己差不多大。另一个比那个小两三岁的样子,未脱稚嫩。他又仔细的看了一会儿,那两个公子在那显得异常欢愉,指指点点,甚至出笑声混杂在这喧闹的大厅中,不过没人去注意他们罢了。突然大公子说了一句什么,只见曹秀躬身附耳过去,向宁注意到了这个动作,曹秀做得那么熟练洒脱,就好像自己每次见到司马淯下意识就行礼一样,尽管自己有时做的啼笑皆非,不过她也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行礼主要是要表达出那种因为身份差异而产生的尊敬和仰视,他虽然做的不规范,不过这种心是有的。曹秀附耳身子的动作是他长年在将军府和禁宫中培育出的作为士族和官僚应有的士范的一个小节,看着对那个公子也是那么尊敬,作为一个士族和官僚的尊敬之心因这个动作显了出来。随即他想到是什么人能让他显得如此尊敬呢,年纪又不大。

之后他就死死盯着那个少年,彷佛一定要记住他的每一寸面容,每一寸长相,不过隔着太远,看不很清。他叹道,来这四个月了才能远远看一眼皇帝,要是在别的书里自己早就成了御前近臣了,现在反倒是御前近臣要娶他眼前这位姑奶奶,自己无疑是很背运。他想到前世的皇帝,见过照片的只有光绪和宣统,光绪长的很是英俊,符合明君的外表,不过在严酷的政治斗争下早早地离开了人世,死前的身份只是一个囚徒。宣统的长相……想着这些,台上突然一声响,原来那徐豹的关刀一下子把那个剑客磕飞了,人瞬间就飞出一丈多远,木头搭的台子顿时出重物猛然砸到上面的响声,那剑客一口血就喷出来,不过好在是红毯,还不太显。

传言当年魏明帝没有子嗣,养了两个孩子,都不知道是谁生的。后来他一驾崩,大的齐王曹芳登基,才八岁,小的叫秦王曹询,才五岁。算起来今年是正始八年,曹芳十六,长的也符合这个年纪。突然他觉得有人在盯他,一看司马淯没有再看曹秀而是看自己了,向宁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没想到驸马大人也在这。”司马淯也猜测出来那个公子的身份,听到他这么说,再看他有些嫉妒的眼神,以为他没有猜到,心下微微一笑。

此时那剑客爬起来,颤悠悠冲着这徐豹一抱拳:“小生技不如人,惭愧。”随后就下去了,肋骨折了三根,下了台就有些支持不住,赶忙出来两个人给他搀住。那徐豹彷佛到了教武场上,大喊道:“谁敢前来。”

向宁此时目光转移到台上,那孟绯刚要阻止,突然上来个拿刀的。结果又乱打一通。然后又被打了下去。此时曹安冲司马伦一冷笑。随即拍拍文鸯,“小弟,有劳你把那个使刀的打下去。”原来他进了曹府,曹爽得知是他出来乱跑,严声呵斥,给他训了一通,随后说过两天就派专人给他送回寿春去。他把情况跟曹安一说,曹安对他夸下口说若是帮他赢了这场,自己会说服老爹给他在洛阳谋个差事,当下就有些心动。随后二人说定,所以今天才硬着头皮跑来这里,还要登台替曹安打仗。

文鸯一下子窜上台去。徐豹见是个小孩子,笑道:“娃娃你也来娶新盈姑娘吗,等过两年你长大了,自然有更好的姑娘,现在你还小。”众人皆大笑,顿时整楼都弥漫着笑声。都把这文鸯看成个小色鬼。他红着脸一抱拳,“我朋友让我打你下去,对不住了。”徐豹一听还把我打下去,他夸口道:“娃娃,我站在这里让你打十拳,要是打不动,你就下去好吗。”文鸯没有搭话,随即弓起身子做出了要出拳的姿势。然后暴起,如流星般朝着他右胸就是一拳。这招融合伏虎术的精要,其势如风,力如排山,他怕把人打坏,只使出三分力气,不过三品高手这一拳远远不是只练了普通武艺的徐豹能抵得住的,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飞了出去,重重落在台子上,好在文鸯只是想把他击倒,所以用的柔力占大多,要是全用刚力的话,五脏都会碎掉。这拳打得恰到好处,随心而,徐豹一时半会儿即站不起来,又没有受到内伤。

没想到那徐豹一会儿好不容易颤微微站起来了,他也不顾羞耻,这一拳下去觉得有些站不稳,还是走到文鸯近前。说道:“小子,刚才我一时轻敌,咱们再打。”文鸯说道:“刚才那一拳你也见到了,你和我相差太多,还是下去吧,我是一定要帮朋友赢这一场的。”那徐豹只是说道:“我今天是一定要娶新盈姑娘的。”随即挥动双掌朝他冲了过来,文鸯只是轻轻一闪,他身子本来就小巧轻灵,瞬间就挪到他身后朝着后背就是一拳,那徐豹再次被击飞。此时场上都鸦雀无声,这徐豹也是洛阳城里有名的武者,乃将军之后,勇武之名也是享誉军中。今天被这个小孩子一击击飞,可见这小孩子武艺高的出奇了。那徐豹再次站了起来,又朝文鸯走过来。他见他又站起来了,“你这又何苦。”“我说过我要娶她的。只要我还站着。”“那这次你可站不起来了。”文鸯平静的说道。

向宁想到这徐豹也是个痴人,不禁怜惜起来,他突然站起来说道:“你们还是下去吧,这是欢场又不是武擂,我看谁的武功高反倒不能称心如意。你们一个比一个武功高是要告诉新盈姑娘回来娶到家门后会打她更狠吗。还不每天战战兢兢过日子,就怕一个不顺心一火,只是动一根手指头自己就得伤筋动骨。”此话一出整个楼哄堂大笑,笑过之后又觉得这话十分在理。随后目光都落在这个戴着怪帽子的人身上。

此时那新盈姑娘竟然也出来了,她冲着文鸯和徐豹说道:“二位下去吧,这位小哥说的很对,又不是朝廷选拔良将,要武艺干什么。”那徐豹沮丧道:“我除了武艺也没什么拿出手的地方。”新盈微微笑道:“你的心很好,这就足够了。比那躲在下面让别人出手的人心要好很多。”此话一出,曹安面皮辣辣的。徐豹说道“多谢姑娘美言,我知道我是不行了,这位小弟你的武艺真的很强。一会儿走后我还有事想求。”说罢垂头丧气的下了台,文鸯见状也回到本座。她站到前面,说道:“此番我取月为题本是想谈谈风雅之道,刚才这些打斗实在是违了我的本意,还是这位小哥能体会我的心情。“冲他浅浅一笑,由于离司马伦他们近,他以为是冲他笑的,早就绝倒在那里。“敢问这位小哥叫什么名字。”

向宁早就坐下,听到她问不禁犯难。心说自己来这里知道人越少越好,最好不要让那两位姑奶奶知道。于是在那只是一抱拳:“小生只是太傅府里一个家奴,不足挂齿。不足挂齿。”那司马伦站起来就说道:“新盈姑娘,这是我府里向宁,平时聪明的很,我马上将他要过来当我仆人。”向宁听着这话,心中叫苦不迭,这话真真的,整个楼里都听得向宁二字。新盈说道:“千金易得,知音难求。新盈在此谢过。”说罢盈盈下拜,他扫了眼周围都是刀子般的目光,充满了嫉妒之色。随即她转回台上说道:“今日本是想叫各位陪新盈一起赏这月色,希望不要在动武了。”说罢就下去了。

然后台上就有蹦上来念诗的,司马伦冲着向宁说道:“快念诗,快念诗。”向宁问难道:“一时想不出来。”他把箱子打开,伸手就拿出两大块金子说:“快想,快想。想出来都是你的。”旁边羊琇调侃道:“恐怕你把这一箱子给他都想不出。”“你懂个屁,向宁我求你。”随即看到上面的公子挨个在那摇头晃脑,当下有些急了。心想这徐豹,曹安都出来露风头了,自己要不再表演的话就没机会了。他急道:“只要此次能娶到新盈,这一箱子东西都给你。”他想了一下,说道:“我不要这些,只要能给小姐交差就行了。有了,不过不是一诗,是一词。”

司马伦问道:“什么是词?”他一想糊涂了不过眼前只想起这,“是一些妙句,保管比那些人念得诗强。您跟我好好背下来,一会儿上去念就行了。”众人皆听他念,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司马淯,念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就在此时,二楼。上面的那位公子对曹秀说了一句:“曹秀,那姑娘长得十分不错,你下去把他给我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