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燕窠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129

刹那之间,马就飞驰到了那两具死尸的地方,马上的人略一皱眉,然后用脚一夹马腹。人又朝着他们二人冲过来,到得近前。石敏右手已经多了三根长针,他把手背略微翻转。

向宁看到这个人满脸胡子,豹头圆眼,长的像张飞,却拿着关二爷的兵刃。他把马带住之后,“底下那两个……”他眼光扫了一下,看到那个被点中**道的女子,说道:“臭娘们儿。”右手一挥,刀起。

瞬息间,这个看似笨重的人竟然从马上飞身跃起,连同他那一身重甲还有数十斤的关刀,马也被他带的扭身往回一驳。马痛嘶一声,声音凄厉之极,随后疯了往前不顾一切奔了下去。这大将虽然姿势很不好看,不过还是落在了一丈之外的地方,躲过了石敏的两针。另一针已然射入马的右眼之中。

这个女子只觉得前面的尘土溅起,原来大将的关刀又以扫平万丈之势整个从右方力往左横切了过去。决然就是想要把她拦腰斩断。她后领被人拽了一下,身子往后退去。突然,她感到对方刀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势如破竹。刀只是借着本身的沉重,斩出了看似惊人的一刀。对方并没有使出全力,刀落过的刀和起刀的姿势相差太远。

向宁看到天际间陡然划出了一道弧,弧马上散开,原来是灰色的烟。不知大将左手拼劲全力把什么扔了出去。他看了眼石敏,“,我们的人一会儿就会来。你带了这两个废物在这,我想你跑不掉。我劝你把她交给我,我‘震虎’岑彪保证不为难你们两个路人。”

石敏微微苦笑,刚才乍起间拽住这个女子后退,那样的度已然拼了全力,他把女子往前面一扔,“你的了。不过我想她千辛万苦跑出来,你刚才一刀就要斩了她是否鲁莽了些。现在我们没事情了吧。”

“这就不用你管,我劝你们还是离这远点。”

“自然,自然。”石敏说罢扭身就走,他看到向宁有些犹豫还呆在那里,看着地上的那个女子,“你要是想去救她就自己去救。”说罢头也不回就往山下走。

向宁看了眼岑彪手上的长刀,又看着那张凶煞的脸庞。石敏已然去的远了。

“小子,你想试试老子的刀不成,还不快滚。”

他觉得很屈辱,他始终攥着拳头不曾松开。那个女子看着他,觉得刚才很对他不起,从来没有的感觉萦绕在她胸间,见惯了太多的血腥。她从那简单的眼神就能知道他想救自己,“小弟弟,你走吧。”

向宁突然泪水涌了出来,只是这么瞪着岑彪。“小子你流猫尿干什么。难道这新月五使是你姘头不成,不过这上弦使的滋味你可尝不到了。”岑彪笑道,“快走吧,趁我心情好。我那帮兄弟来了,你可就走不脱了。”

“你开个条件。”向宁说道。

岑彪冷笑道:“条件?她杀了我们祁山派的八虎之一,外加二十多个兄弟,我倒想听听你能开出什么条件来能抵得住这帮兄弟的命。小子,别把我惹恼了。”

上弦使说道:“你快走。何苦为一个刚才想杀你的人在这。”

此时突然山脚下传来轰隆的响声,随后就听到无数的马蹄疾驰出颤动大地的声音,向宁有些害怕,往下面看,数十匹马往这甚是平坦的山腰奔上来。瞬息就有四十轻骑各持兵刃到了他们这里。把周围的蒿草踏的飞溅。在这荒山之中能有如此多的骏马,还有这些弓马娴熟之人,这些无疑是眼前这个‘震虎‘岑彪的人。八虎,想来是按照乾坤震艮离坎兑巽这八卦设的。仅仅是八虎之一就能有这么一支实力不俗的轻骑,祁山派的势力就可想而知了。所有人都滚身下马。

众人都看到了这上弦使和向宁,“恭贺老大抓住这逆。”其中一个用手托住她的下巴,“大哥,不如先赏给大伙一夜。”众人皆大笑,向宁觉得眼前都是些灭绝人性的家伙。他恨自己无能,自己若是司马家一个有分量的人,或是会萧晖那样的武功。肯定能够把这些人解决掉。但是他只是一个奴才,身份也不能暴露,即便暴露了也没什么用处。他觉得自己勇敢了些,面对这柄刀,面对这些狰狞的人,都没有退缩。堂堂男儿留眼泪是没有用处的。眼下徒然是送死,若是男子汉就要记得耻辱,尽快能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大哥,这小子细皮嫩肉的是谁啊。不如也赏给我。”

岑彪说道:“小子滚吧。你也看到了我这些兄弟。”向宁只是看了这上弦使一眼,说道:“对不起。”女子脸上绽放出今生都没有过的微笑,“谢谢。”她想到要是一生能多遇上向宁这样的人,也不会走上这条道路。

向宁朝着岑彪还有那些手下笑了下,那漆黑的眸子分外的冷峻,像是从没有过生命一般。岑彪就是一皱眉。

“我叫向宁。”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虽然声音是个文弱少年出的,但是每个人都能从中读出那强烈的仇意以及威胁的意味。仅仅是‘我叫向宁’这四个字。

岑彪笑道;“这个女的我玩定了,向宁,我记得这个名字,有本事就到祁山找我震虎岑彪。我等你。”

“不用等了。”向宁一惊,石敏竟然反身折了回来。“小虎,看来你把我忘了。”岑彪看到这个能叫出自己二十年不用的小名的人,心中就是一紧。这个人竟然敢回来。

“你是?”

“病郎中。”石敏笑道,“小时候把蜈蚣放你被窝里那个。”岑彪虽然想笑,可是却笑不出来,他和四十轻骑还有四十匹马都觉得一阵眩晕,四肢无力,随后都倒在地上。

二十年刀尖舔血的生涯使得岑彪经验历练达到了巅峰的水平,可是比起在太傅府呆二十年的石敏来说差的还是太远。就像是两个智商相同的人,四年之后,进了名校那个肯定要强一些。更何况,从小到大,岑彪只有被捉弄的分。

石敏有些皱眉,因为向宁和上弦使也被迷倒了。随后他把向宁弄醒。向宁问道:“石先生……这迷烟……”

“这是毒,陇右剑派特产的薰风之毒,见血而散,那两条死尸和这一道伤口足够了。”

“他们会死吗。”

“不救的话自然会,六个时辰以后。”

“你把这个女子救了,然后我们走吧。”

石敏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知道你刚才不走万一出来点什么事情会有多大麻烦。这次出来是做事情,不是让你行善救人的。要是想去救人你可以自己去,我看你能救得到谁。既然来到这里,就收起你那颗无能的好心,最起码不要连累我。”

向宁没有说话,“这个女子我肯定要留下,一会儿我把他们救起来,咱们和他们一起走。你看着就可以了,少惹事情。”

“可是……”

“可是什么,若是你自己有本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以让她一丝毫都伤不到。但现在,你要听我的,不然你可以选择走。”随后他给岑彪喂下几粒药。

粗犷的身躯苏醒后猛然起来,他看了一眼在十步之外的石敏。“石敏。你……”

“现在能平下心来说几句话么。”

岑彪说道:“自然,我手段不如你。”

“这个女子我可以给你,他们我也会救醒。”

“你有什么条件。”

“我带我这位小弟只是特意来此地祭拜下,和这个女子也是毫不认识。在外面飘了那么多年了,想把这把骨头埋在这里,我就回来看看。既然兄弟你有门路的话,想跟你去你那个祁山派看看。”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二十年前你们和少宗主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今天突然来到这里说想入伙。”

“少宗主死了。那身子你也知道的,只是续命罢了。”

“小姐呢。”

“也死了。”

岑彪一阵落寞,“小姐当年陪我们一块玩的。”

“可能我怎么说都不信,小姐一死,大家都散了,我也仅能苟活,颠沛流离,不想在这么飘下去。若是你不同意,我还是会给你解药,把你兄弟都救起来。不过这个女子可就不能给你,我会跟她去她的门派看看。现下看来你们祁山派实力不俗,这么多匹陇右的好马想必是从羌人那里买来的吧。”

岑彪想了下,“可以。”

“那好,还有一条说好,这个女的生死我不管,只是要死的体面。我行了那么多年的医,看不得那些事情,让你的兄弟规矩点。”

“好。”

“这个小子是我在洛阳的故人之子,伺候我久了,脑子迂的很,你和你兄弟万事多担待些。”

“好。”

“我知道你想问的事情还很多,我还是先把大伙都救了吧。薰风之毒,这东西你不陌生吧。”

“见血即散。”

“我还是凭着陇右剑派的这些老东西招摇去骗人。”石敏哈哈一笑。一会儿这些人马全都醒了,他又给上弦使止住胳膊的流血。岑彪把大伙召集起来,说了些话,众人皆没有言语,他给向宁和上弦使一匹马。

“向小弟,以后都是朋友,刚才的事情请海涵。”

“没说的。”向宁很别扭的挤出这三个字,他挠挠头,“我不会骑马。”

“连马都不会骑,你跟你大叔只学他那些医方了吧。”向宁有些愣,石敏冷声道:“陇右医术向来不外传,何故多此一问。”

被绑在马上的上弦使听得他们的说话,茫然地琢磨着彼此的关系,却怎么也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