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千年两剑客
半山广场神殿的旁边，就是代表皇权统治的皇宫，虽然这座皇宫比起炎龙的大内来要显得小一些，却也有着一股威严肃穆的气氛。
皇宫之前台阶残破，上面青草萧萧，衰败中透出一股悲凉之意。这里本来寂静无声，远在之前苏永与神偷的那场追逐战时，他们就已经粗略看过这一处。
但此刻苏永的脚步刚刚迈上皇宫前的残破台阶，空中突然传出了一声叹息。
海飞丝与夜郎国神偷犀利哥同时僵住在地，只有苏永似是没有觉得意外，朗声说道：“晚辈苏永，前来拜见不朽剑客大人。”
空中叹息声过后，一把洪亮极有古韵的低沉声音响起：“多少年了？年轻人，你知道我此刻在想什么么？”
苏永略略沉吟，抬头悠然道：“前辈开始想**，那曾经握在手中苍凉的岁月，以及那一片灿烂的往事，还有那些曾经爱过恨过的人们。”
“说得好。”空中的古韵声音赞道：“好久没有看过如此聪明的剑者了。年轻人，你真是令人意外。”
一个伟岸而又飘逸的身躯徐徐出现在皇宫大门之前，一身凝重的黑衣，带着无边的萧杀之意。没有看清楚脸容，但看身段，跟苏永果然相差不大。
这个黑影刚刚现出，宫门的另一边，很快闪出了另一个苗条动人的娇俏身影。
苏永上前一揖：“见过不朽剑客前辈及女神使大人。”他借着低头的瞬间，略略扫了一眼身后，觉紧跟着自己的海神妹妹全身已经绷紧，衣裙微微鼓起风来，就知道面前此人，连海飞丝都无法应付。
“过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有人要来追查些什么？”黑影的声音极有古风，带着一种难言的音节美感，只是略显沧桑。
“因为鲜血，因为流了太多的鲜血。”苏永肃容道。
黑影旁边的娇俏身影出一声轻笑：“年轻人可是想看看我当年撞墙的现场？”
苏永默然承认。他沉默了一会，忽然大胆的望向前方道：“你是女神使，但不是剑客大人爱着的那名贵族姑娘。”
“我不是？”女神使愕然半晌笑道：“他跟我在一起这么久都看不出，难道你我素未谋面，竟然还能得知了不成？”
神偷一看这两人似乎要起冲突，慌忙过来作揖呵呵笑道：“拜见不朽剑客大人与女神使，还有这两位……未知的大人，啊，这里……似乎没我什么事了，小的先告退。”
“站住。”没等他转身，苏永就低声喝道。
这时不朽剑客易水寒忽然沉声道：“你能抵挡我三剑，就让你进去大院看。”
海飞丝慌忙走前两步，拉住苏永的手腕：“不要跟他打。”她几乎在这名绝世剑客身上，看到了类似像哥哥那般的神力能量涌动，她出手尚且没有一分把握，何况是苏永？
然而苏永看她一眼，眉间轻轻眨了眨，似乎传递了某些信息，让她不由皱起了柳叶眉。
就在这一丝空隙里，苏永已经挣开她的小手，翻腕握上血刀：“请前辈赐教。”
“这不是赐教。”不朽剑客语气森森：“秦朝后人，从不言笑，出手必尽全力。”
他长剑现出手中，漆黑如墨的刃面上，竟然散出一股狂暴的血腥之意来，令人心惊胆颤。那源自远古的血水，早已化作无数锈斑，只是上面的冤魂，依然不甘的在之上呼号呐喊呜咽。
这是一把凶灵之剑。
苏永纵身跃落在广场之上，目光一扫海飞丝等人：“你们退开。”
易水寒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出几步，身后的娇俏身影并没有阻挡他，似乎对他极有信心。
苏永缓缓拔刀，血刀在刀鞘中出一声呜咽，夹着一丝寒风闪现在明明暗暗的月华之中。看着缓步而来的伟岸身影，他感觉到一股沉重的压迫感，似乎难以喘气，握刀的手不禁打了个哆嗦。
“各安天命”
不知道是否每个秦人拔剑出招之前都会这么喊上一句。一道巨大的黑色幻影如同巨龙一般掠来，瞬间已到眼前。
苏永挥刀。
看来极慢，其实极快。看来无力，其实已经尽了全力，看来只有一击，其实已经包含了连环三击。
雷霆三击。包含了错觉玄妙的雷霆三击。
血刀撞上巨龙，在空中抖出一大片火花。
“好刀。”空中传出秦人易水寒一声大叫。
但苏永的雷霆三击的第二击尚未出，眼前巨龙一转，瞬间改变位置绕过自己出的那片密如风雨的流光，狠狠的撞在了胸口之上，他喷出一口鲜血，身子像狂风吹起的树叶一般往后飘去。
两只拖在地上的下肢，在石板上画出两条长长地印痕，一直蔓延到他停住身子的那所房子墙壁之上。
而那片墙面在他接触的瞬间，爆裂出无数如同蛛网一般的裂缝，裂缝不停扩大，然后整面墙壁轰然倒塌。
苏永无力的身躯，就倒在那一片废墟之中。
海飞丝刚刚出一声惊叫，还没奔出，就看到尘土中那个身影再次站起，缓缓走了出来。
秦人易水寒愣了愣，沉声说道：“第一剑。”他才出第一剑，就已把血刀练至第六式的苏永震得鲜血狂喷，飞退倒地，可谓实力恐怖至极。
但此刻在不朽剑客心中的震惊，却丝毫不在苏永及海飞丝之下。他深深知道自己这一击，也是毫无保留的全力一击，就算当年的长青剑客，恐怕受了这么一击之后，也不会像这名年轻人这么快就能站得起来。
苏永忍住心口翻腾的血腥，低头看了看铜棕战甲上那一道浅浅却散着血腥味的剑痕，暗叹了一声。
不朽剑客果然一剑无双，如果不是因为这件战甲，自己胸膛上恐怕已经开了个窗口，岂止吐二两血这么简单？
“第二剑。”狂暴的黑龙继续掠来，不朽剑客手中那把血迹斑斑的锈剑，剑身、剑尖、剑锋、剑末、剑脊、剑刃、剑格、剑柄、剑，甚至另一只手中握着的剑鞘都已经化作这条黑龙身上实实在在的一部分，有着一股狂暴而灵动无比的美。
然而刚喘过一口气的苏永却无视他这第二剑，血刀红芒一闪，竟向一片黑暗中划了出去，似乎要面对的是另外一人。
“咦？”就在不朽剑客一愣之间，眼前突然红芒一闪，对方那明明刺向黑暗的血色刀刃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鼻梁之前。
总算易水寒剑修精深反应快捷，在瞬间剑柄下按，用粗重的护手卡口荡开了血刀，并把苏永再次震退几步。
但这一下抽剑回防，先前的一股攻势也已骤然消失。
“好刀法。”他有些意外的赞道。
苏永呯呯呯连退几步，一张脸已经变得煞白。刚才他是冒险一击。既然明知内力与对方比较差的太远，根本无法阻止对方的攻势，干脆放开手脚，利用扭曲的奇妙刀式强攻对方。
事实上他这一招果然凑效，成功逼到对方收剑自卫。只是不朽剑客的挥剑格挡之时，依然令得他一阵气血翻腾，再也无力出下一式，自然也再无力挡得住对方的最后一击。
“你认输吧，我很久没有见过人类了，不想杀你。”不朽剑客看着他嘴角垂下的一缕鲜血，沉声道。
“你忘了这里是禁地？这可是当年我们共同制定的规矩。”后方宫门旁的女子突然出声道。
苏永看着沉吟不语的秦人剑客，忽然压低声音道：“你知道，她并不是她。”
不朽剑客看着他，看了半晌，忽然道：“你们走吧，永远不要再来这里。”
苏永活动了一下已经变得沉重的手腕，抹去嘴角的血痕，忽然大声道：“还有一剑。来吧。”
他之所以奋起勇气，突然吼上这么一句，并非他真的是不怕死，而是因为他听到了不朽剑客隐藏于嘴唇活动之外的另一个传音：“我知道，但我宁可活在梦中，也不想去面对那样一段往事。”
就在他们短暂的一点交流里，海飞丝突然身躯飞起，只一闪，就没过了众人惊诧的眼光，落入了皇宫大院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