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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一笑，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如果你说完了的话，我想，你可以走了。”顿了一下，我又说道：“顺便麻烦你在外面帮我把房门关上。”

这话一说出来，马文学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似乎强忍着才没有站起来，只是坐在沙发上，强迫自己变化了一下坐的姿势。这个举动更让我对他高看了一层。

看来这个马文学很懂得克制和调节自己的情绪，这更是远远比那些黑帮大老粗要厉害多了。

“欧洲中世纪的时候，罗马教皇统治下的军队，在和敌人谈判的时候，通常都会带来一句话。”马文学这时候已经撕破了脸上的伪装，毫不掩饰地威胁说道：“我一手拿着剑，一手拿着鲜花。就看你怎么选择了！”

我微笑着说道：“马先生果然人如其名，对于国外的古典文学也有所涉猎。不过，很遗憾的是，你所说的两个答案，我一个也不会选择。”

“既然如此，我们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马文学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傲然说道：“我想，不久的将来，你们还会来找我的，不过那个时候，我开出的条件，恐怕就和现在不同了。”

说完之后，他正要起身告辞，龙五却忽然插口说道：“马先生，请等一等……”

“怎么了？改变主意了？”马文学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我看了龙五一眼，他和我对了一个眼神，然后沉吟了一下，说道：“马文学先生，我想你也是知道的，因为我们和警方的关系不错，警方也乐于提供一些信息给我们。我知道你在本地很有名气，也很有势力……”

龙五的语气显得很轻松：“其实这里属于东北的边境省份，而这个集镇，又是处于金三角地带，龙蛇混杂，这些情况我们都了解。我还知道，这里绝大部分黑道组织，都有一些境外势力的支持。比如说，如果把人逼急了，随时可以从境外召集一批人手过来，在这里干一票狠的买卖。而这里的警方调查的时候，大不了把人撤到境外去，天王老子都抓不到！就算没有境外的势力，这里山区那么多，随便找几个山里出来的狠小子当杀手枪手，做掉一两个人，然后跑回山里某个山沟小村子里一躲，也多半是抓不到的。而主使的人，也不会留下什么把柄。所以，本地的不少黑帮组织在撕破脸的时候，常常会采取一些极端的措施……我说的这些情况，没错吧？”

马文学笑了笑，眼神里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气，缓缓说道：“看来龙先生对这里倒是了解的不少啊？”

“当然，我现在是为王老板做事，所以我一定要多方面了解对手的信息，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龙五说到这里，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大概就是你有恃无恐的资本了……这种手段的确很犀利，而且也很能威慑住人，你靠这种手段一定曾经得逞过很多次吧？”龙五说着微微一笑，然后仿佛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说道：“哦，对了，我不知道你们这里把这种极端的手段叫做什么，不过我们通常给这种行动加以一个称呼……叫做……‘海外军团’。”

海外军团？

我也不禁笑了。

世界上所有的黑帮组织，玩儿海外军团这种游戏，有谁能够玩儿得过老爷子，而我又曾经是老爷子众多海外军团中的精锐一员。所以有谁想和我玩海外军团的游戏，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马先生，其实我很欣赏你。”龙五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接着说道：“我想，我的老板也一定很欣赏你。你是我们这次来到这里，所见过的黑道人物里，最具有气度和枭雄气质的人，你很聪明，有头脑，有手段。从某种程度上说，你真的是一个很出色的人。”龙五最后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我还是给你一个建议……”

这时候，他已经站了起来，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说道：“有些人，你可以惹……但是有些人，你却千万不有惹，因为你惹不起。明白了吗？”

马文学脸色微微一变……他仔细盯着我们看了好几眼，似首终于从我们的眼神里看到了让他担心的东西了。

我们很镇定，甚至说，很从容，从头到尾，一点紧张的样子都没有。

而且，这种镇定绝不是装出来的，马文学一定见过很多人，有的人在他的威胁面前虽然能够保持镇定，但是大多都是装出来的镇定，而我们却不是。

从我们的反应看来，我们似乎……不，不是似乎，而是肯定！我们根本就没有把他的威胁当回事。

见过大场面的马文学不是傻瓜，他应该明白，对方能够在威胁面前保持着这种态度，除非对方是白痴，否则的话，那么就肯定是有所倚仗了。

他脸色瞬间变了几次，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终于咬了咬牙没说，默默的站了起来，走到了门口。

到了门口，马文学似乎忍不住了，想了一下，还是低声对龙五说了一句：“好吧，龙先生，我还想再问一句，你们到底是……”

他已经有些软了。

龙五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马文学身子一震，然后眼睛里露出了几分恐惧。他似乎想回身对我说些什么，不过龙五已经拦住了他，淡淡说道：“马先生，你不用担心，我们没打算对付你，我们来这里的做的事情也和你没关系……只不过我觉得你是一个聪明人，不想看着你找死而已。说不定以后我们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老老实实回去吧……不过你最好记住，今天，我们没有见过面。”

马文学的态度已经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眼神也恭敬了很多，低声说道：“嗯……好，我明白了。”

就这样，他灰溜溜的走了。

龙五回到房间里，我坐在沙发上吸烟，看着他说道：“你刚才最后和他说了什么？你告诉他我的身份了？”

“没有。”龙五淡淡说道：“就算告诉他你是省城黑道的强哥，他多半也不会知道你的名头，在这里，天高皇帝远。他们是不会拿省城中的大哥当回事的，换句话说，强哥的身份在省城如日中天，可是在这里却是吓不住人的。”

“那你说了什么？”我忽然来了兴趣。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人能够让马文学的嚣张态度来了那么大的转变。

龙五想了想，笑着说道：“强哥，我只不过告诉他，我和那边的尤金先生是好朋友。”

尤金先生？

我不禁皱眉，我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他是俄罗斯远东地区最著名的黑道的人物，名下产业包括石油钢铁等大宗生意，是真正称得上重量级的黑道人物。手下控制着数以万计的武装力量，连政府军都不敢和他硬碰硬。这里和俄罗斯接壤，当地很多人都和俄罗斯人做贸易生意，所以这里的黑道应该都知道尤金的名字。

马文学是当地的黑道的老大，自然知道龙五说出尤金的意思：同俄罗斯黑道大鳄尤金相比，他马文学不过是个小渣子而已，惹火了我们，不要说什么海外军团，就是直接从远东调一队雇佣兵过来，灭他马文学的满门也没有多大困难的。

“龙五……我似乎从来没听说你认识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大人物啊？难道你以前一直都在为兰姐打理这方面的事情吗？”

龙五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似乎很是熟悉，而且他又很喜欢这里的小吃，所以我敢肯定，龙五以前一定来过这里。

龙五倒是很轻松，微笑着说道：“强哥，以前我在兰姐身边自然要帮助兰姐做事，而那个时候我的老板是兰姐，所以，我为兰姐做了什么，不用对你说相信你也不会怪我的……。”

我淡淡一笑，没有继续问下去。

我自然知道龙五现在虽然为我做事，但是真正的老板可能还是罗兰。说白了，他不过是兰姐安排在我身边的一个眼线而已。但是，以前我一直以为罗兰把龙五放在我的身边是因为他的功夫比较好，现在看来。事情远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看到我没有说话，龙五又说道：“强哥，现在你是我的老板，所以我一定会对你忠心耿耿的。”

对我忠心耿耿？我看着龙五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

我当然不会相信龙五说的假话，我知道，假如真有一天，我要完蛋了的时候，那个时候，我身边地人，翁倩，范小芳，欧阳红还有易可欣她们几个女人肯定是会愿意陪着我同生共死的，发财，黑头，黑龙他们肯定也是毫不犹豫的。而这个龙五……那是连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老早就想了办法躲得远远的了。

他这种人，不会有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忠心，他只会忠于一种规则：强者的规则。谁能达到他心中的强者的标准，他就会为谁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