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六十六.
作者:皇家爬虫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22116

六百六十六.

‘按照这种现状,咱们就只能往后拖没其他办法了?‘景正中望着别的地方,好像在自言自语,实际上拿眼睛的余光看着倪安平的神情和反应。

‘我领手管这件事,运作了两年多,被汽运公司的职工吵得头昏脑涨不得安生,能有办法我早就使出来了,我现在真的是能力有限黔驴技穷啊。‘倪安平轻摇着脑袋,毫无办法的样子。

‘你给那些职工许诺三天时限,我还以为你早想好了锦囊妙计咧。看来--‘景正中故意揭开倪安平忌讳的那块‘疤‘。

‘其实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倪安平的脸微微泛红,应急道,‘汽运公司接近资不抵债,完全可以申请进入破产程序。‘

景正中有些惊愕,他没想到倪安平出此之策;但他没让这种神色表露,依然脸带笑意语气平淡地说:‘说说理由吧。‘

倪安平以为景正中看中了他的建议,赶忙列出几条理由,头头是道地说:‘第一,进入破产程序,由法院主持拍卖那块地,无论是黄国安中标还是龚大中标都与我们没关系,我们可以不得罪人。第二,进入法院破产,职工的事可以全部交给法院办理,我们可以免受烦扰。第三,进入法院破产程序,老汽运公司不复存在,我们再成立一家新汽运公司,可以丢掉包袱轻装前进。‘

正中回味着倪安平的话,但疑虑即刻从脑里迸出来,‘进入法院破产,没有一年半载处理不下来,职工们会继续去闹,可能他们闹得更厉害更频繁,我们不仅没有免除烦扰,相反会增加更多工作量。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汽运公司一旦破产,进入清算程序,除要偿还职工及私人欠款外,还要偿还单位欠款及银行贷款,如此一还,汽运公司所剩无几,怎么有钱到南城征地兴建新的汽运公司?如果不破产,我们只需偿还职工和个人欠款,银行贷款已贷有多年,在上市时已剥离给资产经营公司。他们也没有让我们偿还的指望,我们只要象征性地给他们资产经营公司交点钱,基本上可以圈账。如果申请破产,银行可以向法院申请资产保全。几千万的银行贷款一还,我们还有什么剩头?‘

‘景局长,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倪安平以为他的缓兵计策会被景正中接受和采纳,不曾料到景正中考虑得那么细致那么周密。倪安平没再坚持己见,他怕被精明强干的景正中识破用心。

‘老倪,你也是为汽运公司着想嘛,又没有恶意。我希望你从深层次考虑一下汽运公司的展。上午九点钟,我想开个党委会,讨论汽运公司的事,希望你拿出真知灼见。同时顺便把增补一名副局长的事定下来。‘景正中好像是在和倪安平商议,实则是在给他通气并向他布置工作。

上午八点。很快,纪晓君将六张纸片叠着递到他的手上。景正中展开六张纸片,将两个人的票数归于一块儿,不多不少,黄必树3票,范晓斌3票。

六位副职,三三对垒,阵营分明,随便提拔哪一个都会引起三个人的不满。这交通局真够复杂的,景正中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开口随便定夺。初来乍到,还是稳当一点好,往后拖一拖,看看情势展,待时机成熟再定。想到这里,他说:‘看来两个人都很优秀,各得3票。我因为刚来交通局,对两人不是很了解,所以我不便投票。我会迅向组织部刘部长汇报,向他全力推荐我们局里的这两名干部。如果有可能,把两人都提拔起来,机关里提起来一个,交流提拔一个出去。如果没这种可能,我请求他们继续把交通局这个副局长职数空着,等一段时间,我对他们两人有更深入的了解后再按程序呈报。‘

‘如果能够做工作提拔交流出去一个,那当然是人喜神欢。‘倪安平说。

‘我会全力以赴的。‘景正中郑重地说。他必须要这样说,不管今后做工作的结局如何,起码他的这种态度会让人感到他对干部的政治前途很关心,跟着他干有奔头。同时,两个提拔对象都会扎扎实实工作,不会因此气馁,更不会对他景正中有什么意见。这种赢得民心的大好时机,他景正中怎么会错过呢?

散会后,景正中本想约黄必树谈谈,但省楚桥路建公司的黄国俊总经理光临,已在天馨大酒店住下,等着他去接待,只能延后了。他叫上司机小吴,驱车来到天馨酒店。

黄总正和一同前来的三个人用两副扑克牌合在一起打‘拖拉机‘,见到景正中,马上丢掉手里的牌,和景正中握手寒暄,其余几人伺机纷纷退出。

刚一坐下,黄总开门见山地笑着说:‘景局长,我带一行人为讨要大桥贷款的利息而来。在你上任伊始就来讨债,真是不好意思。‘

景正中笑容满面地说:‘你黄总要不是讨息,恐怕我是八抬大轿也请不到呀。‘

‘景局长,你别这样说,我对宁阳还是有感情的,不然,当初郭厅长提出让我给你们大桥指挥部贷款建桥提供担保,我连嗝都没打一下就同意了。难道我还不知道你那大桥指挥部是个空壳?‘黄总说。

‘我们那点可怜的家底您是一本尽知,所以还得有请您高抬贵手宽限时日。‘景正中顺势求饶道。

‘省建行已经从我公司硬性划息。楚桥路建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几位副总对我颇有微辞,我的日子不好过呀。‘黄总大吐苦水道。

‘你那公司家大业大,日子不会苦到哪儿去,所以还得请您多担待一点。现在我们派了一位副局长带着两名干部驻守省厅,专门为5亿元贷款转贷。应该不久就会有说法的。‘景正中充满信心地说。

‘物是人非,时过境迁,只怕转贷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黄总并不乐观地泼了一瓢冷水。

‘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要完成转贷,不然,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精神实属可嘉,只是须注意方式方法。既要重点突破,也要普遍开花。我说的意思你景大局长应该明白吧。‘黄总建议道。

‘很想聆听诤言,请黄总悉心指导。‘景正中虚心求教道。他很想听到黄总的指点,因为他毕竟身居省城并且在交通战线经营了几十年。

‘重点突破嘛,就是重点突破省厅突破厅长。普遍开花主要是动用社会各界力量,你们的书记市长可以到省政府去反映情况,搬动省长话。你们市的人大代表可以集体呼吁,通过省人大给省厅施压。当然,还可以动用其他社会关系。‘黄总明确地指点道。

‘谢谢啦‘景正中双手抱拳。

‘你们汽运公司那块地准备如何处置?‘黄总看似无心地问。

‘准备拍卖。‘景正中毫不犹豫地答道。

‘我那弟弟黄国安,在省城做房地产做得好好的,非要到什么二三线城市来投资房地产,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他眼光独到呀。‘景正中称赞道,‘商品房的大多数买家都在二三线城市,这是一个无法用数字估量的消费群。‘

‘那么说,黄国安看中你们汽运公司那块地看得还挺准?‘

‘当然,二三线城市也需要他们这些地产大鳄呀。‘

‘景局长可否愿意帮忙把那块地优先让黄国安弄到手?‘黄总试探性地问。

‘非常愿意帮这个忙,只是难度颇大。‘景正中说道。他既要让黄总看到希望,同时也要让黄总看到困难。

‘比我收息还困难吗?‘黄总终于提出了他的‘交易‘,完全暴露了他宁阳之行的真实意图。

‘各有各的难。垂涎这块地的公司至少有十家。‘景正中故意把参与投标的公司数量加多,意欲让黄国安今后得到这块地后知道他的咸淡。

‘这样吧,你在招标中力争让黄国安中标,我知道怎么报答你的。‘黄总赤1uo裸地说。

‘我就不要你报答什么了,我只希望黄总在追息上宽限我们几个月,最好不走法律程序,起诉市政府。‘景正中明确地提出了‘交易‘条件。

总满口答应下来,接着说,‘我为你介绍黄国安这样的老板到宁阳投资,你们给予他优惠和支持是应该的。同时,你们市财政和交通局目前资金周转困难,付不出利息,我公司为你们垫着,这也算是我们省公司支持地方政府支持交通事业展嘛。‘

‘是的,是的。‘景正中一个劲地点头。他明白,黄总的话是为他们‘交易‘披上一层合理合法的公对公的‘外衣‘,也是他们向社会公布这件事情统一使用的‘官方语言‘,今后即便有人追查,也看不出半点谋私的纰漏。久居省城在大公司做事的人就是不一样,做什么事都是思考缜密滴水不漏。

两个人相视而笑,一同站起,会心地朝二楼的餐厅走去。

一餐酒喝得天昏地暗,一直喝到下午…多钟。

喝完酒来到房间,景正中陪着黄总和与黄总同行的财务部的彭经理斗起了‘地主‘,摆开阵势,酣战了一夜。直至第二天早上六点半钟才散场,走进卫生间,镜子里映出的是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布满血丝的眼,黑青色眼圈,鼓胀的眼泡和‘耐克‘眼袋,景正中拍打着松弛麻木的脸颊,感觉是在拍打一张僵硬生涩了无生机的面具。景正中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都过四十的人了,还这样酣战通宵,这是在透支身体,拿‘**‘的本钱开玩笑。

走出卫生间,景正中正要给黄国俊打声招呼,中午过来陪吃午饭,谁知黄老总头沾枕头就呼呼大睡鼾声如雷了。也该他睡爽心觉,一夜地主斗下来,他进账七千多,比拿生杨树棍抢劫还来事咧;自己和彭经理各输了三千多,前天刚的工资和补贴一夜之间就改‘姓‘。想到这儿,景正中摇了摇头,心里嘀咕道:真是窝囊呀老婆又该絮絮叨叨,一个月她有说事的话题了。本该要别人陪的,可找了几个人,不是家里有事要接孩子就是推说手上没带钱,一个个溜得比兔子还快,最后只得自己亲自上阵。景正中心里亮堂得很,宁阳没山没水没有任何留得住人的景点,人家从上面来到你这儿,就是要斗斗地主抹抹‘红中开杠‘,你下面的人得陪,赢了人家总不那么自在,只有输了才显亲热。多陪几次,真的奈之不何,单位又不报销这种开支。谁他**钱多了烧包或吃错了药拿钱贴本为公家陪客?

其实他可以不输的,有几盘可以炸封顶的牌,他故意出错,倒让黄老总反炸封顶。有啥办法呢?有求于楚桥路建公司嘛。黄老总和彭经理专赴宁阳,就是来讨要宁阳汉水大桥5亿元贷款利息的,市财政没钱给,只能低头给别人说好话。那黄老总就喜欢这一口,用他自己标榜的话说‘斗遍全省无敌手‘,逢斗必赢,你景正中陪他,总不能打破他的那个‘不败金身‘吧。斗地主,黄老总也算是高手,记牌准确,判断到位,拿牌相对保守,出牌严谨缜密。听说他最反感别人打‘业务牌‘故意输他,一旦捕捉到这种迹象,他会不动声色地打几盘,借口身体不适需要休息而封牌,脸上是那种没玩尽兴的讪笑。景正中出牌,明知是出错牌,也出得小心翼翼,并且能讲出个子丑寅卯来,让黄老总不致看出破绽。

从电梯出来,景正中直接走进一楼早餐部,找一偏僻角落坐下,喝了一杯豆浆,吞了一份煎蛋,吃了一碗黑米粥,风卷残云一般,绵软疲倦的身体里补充了能量,他觉得浑身充满了劲儿。昨天晚上斗地主的时候,他就想好了,准备今天去汽运公司调研,多了解一些实际情况。他叫来司机小吴,两人直奔汽运公司。

到了院门口,看见陈旧的厂牌上几个掉了漆的字:宁阳市汽运公司。景正中犹豫了一下,对小吴说:‘我们还是不进去了,你直接把车开到职工宿舍。‘

景正中来到汽运公司的老宿舍,刚到门口,便碰到了正要出门的张铜生。景正中伸出手来和他握,张铜生很激动地说:‘景局长,这么些年,还没有一个领导来这里看过咱们。你呀,算个好官,冲你这点,我相信你。‘

景正中连忙接住张铜生的话,说:‘我也听说了老职工们活得很苦,我想实地感受一下,再拿出具体可靠的操作办法。‘

两个人边说边走进大门,看到的是两滩黑乌黑乌的水,臭不可闻,让人难以下脚。前后两幢筒子楼也是墙壁斑驳、门窗剥落,本来就非常窄小的走道里,堆满了煤块和乱家乱什,使走道显得非常拥挤。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这两幢房子应该是7o年代初建的。‘景正中说道。

‘1971年建的,三十大几年了,窝着汽运公司的近两百人啦。‘张铜生感慨。

张铜生又领着景正中看了雷关心的家。那哪是个家呀在两间不足三十平方米的房子里,窝着雷家三代六口人,屋子里被四张床填满,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走道里塞着一个煤气炉子以及乱锅乱灶。看着看着,景正中的眼睛湿润了。干部谁不是住着一百、二百多平方米的房子,而且换了一茬换二茬,窝窝软软,豪华气派;而这些老职工却猫在这‘贫民窟‘里,封闭拥挤,暗无天日,他们怎么能不怨恨、不上访呢?

‘景局长,住在这里的人都生活在贫困线下,每人只能领两百来元的生活费,最要命的是没有实行医疗统筹。大多数人都患有腰椎、颈椎等职业病,长年得不到治疗,好多人的骨骼都变了形,走起路来一拐一瘸的。两幢危楼也颤巍巍的好像随时要倒塌一样,住在上边时时刻刻心惊胆战。‘说完,张铜生叹了一口气。

看了老职工们的生活现状,景正中铁定了为他们解决问题的信念。

‘周家媳妇,你这大包小包的,干什么去呀?‘张铜生和迎面走过来的一个中年妇女打着招呼。

‘轶强到浙江打工去了,行李带漏了几样,我给他寄过去。‘中年妇女回答。

‘出去好,外边天地广,说不定还能闯条路出来。‘

‘是啊,他说那边形势还可以,总比困在家里强。‘中年妇女说完抱着行李走了。

景正中随着张铜生又在宿舍里转了转,就满怀心事地离开了。

景正中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张铜生和中年妇女的对话在心头萦绕。景正中开始思索‘走出去‘的问题。是啊,何不帮着这群职工们走出去呢?脑海中闪过在深圳开货运公司的高中同学李星海,每次回宁阳,他都让自己给他推荐好司机。这不正有一批业务熟稔的好司机吗?

回到办公室,景正中在通讯录上翻出李星海的号码,用座机拨打过去。

‘星海,我是正中,方便接听电话吗?‘景正中亲热地问。

‘哟,正中啊,老同学日理万机,今天怎么记起我来了?‘李星海是他高中时代的铁杆哥们儿,性格开朗爽直,说话总是带着嬉皮笑脸的味道,两人虽然身处异地,但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每每李星海从深圳回宁阳,一般都是让他用车去接,住宿吃喝全由他负责买单。李星海又笑道,‘呵呵,我刚刚跟客户谈完一笔生意,现在还在咖啡厅里,大局长,找我一定有事吧?‘

‘聪明,咱们班的生物课代表风采依旧啊,对周围的事物仍然保持着敏感的洞察力。我就直奔主题了‘景正中语气高亢,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

‘说吧,语文课代表,几十年了还是那么文绉绉的,真叫人受不了,跟我客气什么,你知道我是个急性子,这会儿比你还急。兄弟我帮得上忙的自然是没得说,一定帮;帮不上忙的创造条件也要帮,如果你有事不找我,我还要跟你急呢,快说‘李星海刀切豆腐一样地笑道。

景正中感受到了老同学的诚意,心里一片亮堂:‘好,是这样的,你的公司现在还需不需要工人,就是干司机以及修车技工这一行的。我们局下面的汽运公司现在效益很差,惭愧啊,我作为他们的头,不出来他们的工资,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饿死吧,得给他们谋一条出路。‘

‘呃,我说老同学,你真让我感动,现在像你这样的好官不多呀还真巧,补锅的碰上锅要补的了,我前不久在东莞开了一家分公司,最近正在忙碌招工的问题。你今天就把电话打过来,可是雪中送炭。看来咱俩真有心灵感应。好,这事就这么定了,你那儿有多少人我全要,不够的话我再到外面去招。‘李星海很兴奋。

‘那好,你把招工的有关条件给我用传真过来,等会儿我把传真号码用手机给你。‘

‘行,明天早上联系。‘

放下电话,景正中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一抹笑浮现在嘴角。

第二天上午,景正中收到李星海的公司过来的传真,当即他把汽运公司金经理叫到办公室,把事情布置下去。

连日来,范晓斌都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一份报纸、一杯清茶,打一天。

范晓斌觉得自己成为了交通局的局外人,没有事干,没有人理,没有人管,闲得慌,无聊得恨不得撞墙,孤寂得像一颗远在天外独立运行的星球,世人不知晓,常人看不到。双手捧茶杯,喝了一杯再来一杯;报纸摊桌上,看了一遍再看一遍,连那旮旯缝里的医治性病的广告也没放过,那门诊电话看得烂熟于心。更多的时候,他双手托着后脑,背倚椅靠想心事。我错了吗?这是他自省最多的问题,但每次的答案都惊人地一致:怎么说也没错呀,我应该是做了一件好事,因为2oo万元没受损失,因为违法乱纪的人受到查处。市里亦好局里亦好,把我从一个重要科室调到一个虚设部门,公平吗?公正吗?说得过去吗?这就是惩罚吗?他们为什么要惩罚我?5个亿大桥贷款不能转为国家投资,是我范晓斌的责任吗?

一想到5个亿的巨额贷款由市财政背着,范晓斌的心慌慌的不能踏实下来。

这天,在煎熬之中挺到下班,范晓斌像前几天一样急急地往家里赶,如今,只有家才是自己栖息的一片港湾,温暖、舒缓、亲切。在打开门的一霎那,他呆住了,还以为自己走错了门,范晓斌下意识地看了看手中的钥匙,千真万确是自己家。

客厅的天花板上环绕着一圈一圈的彩色丝带,颇有喜庆气氛,闪烁的吊灯下面,两个粉色的心形气球,心心相印,正在翩翩起舞,上面用荧光笔写着:‘老公,祝你生日快乐‘,整个屋子装扮得像童话世界浪漫而狂热的《yesterday》从唱机里飘出来,Leona

Leis那感性的声音让整个屋子充满了情调。范晓斌怔怔地站在吊灯下,他盯着西餐桌上的奶油蛋糕,盯着巧克力做成的数字‘31‘,他的头垂了下来,眼泪润湿了眼窝。

厨房里的周雨菲听见动静,马上跑出来,她系着荷叶边碎花围裙,两只手上糊满白白的淀粉,脸上也滑稽地留着一道斜斜的白印子,对于不善此道的她,看起来倒像是刚刚从陶吧里捏了泥巴溜出来的,她冲过来就在范晓斌的脸上亲了一口。范晓斌的心被她的快乐所感染,萦绕心间的那一丝忧郁瞬间烟消云散。

范晓斌抱住周雨菲,亲昵地说道:‘小泥人,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快,帮我挠挠后颈子。‘周雨菲着急地挣扎道。

范晓斌伸出手。

‘对,就是这里,突然觉得好痒。‘

‘要不要我晚上亲自帮你洗个澡啊!‘范晓斌朝周雨菲笑了一下。

周雨菲举起两只拳头朝他挥过去,小两口像两个长不大的孩子满屋追打开了。

‘哎呀,完了完了,我做的土豆饼全糊了‘闻到糊味儿,周雨菲连忙跑回厨房,关掉火灶,嘟了嘟嘴。

范晓斌看见两片黑糊糊的东西,在锅底贴着,一阵阵地冒着糊气。天哪这就是周雨菲说的土豆饼吗?完全像是黑芝麻饼。本来想给周雨菲留点面子,可实在忍俊不禁,范晓斌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哼,有什么好笑的。‘周雨菲一只手贴在范晓斌的额上,范晓斌的额头立刻白了一块,像戏剧中的小丑。周雨菲得意极了,忙冲到卧室拿出她的化妆镜,双手举到范晓斌面前,‘哈哈哈哈看看我的杰作,你比我的土豆饼还要可爱‘

两个活宝又打又闹,直到晚上九点钟这顿生日宴才做好,周雨菲关掉灯,点了三支梅花蜡烛,范晓斌许愿吹灭蜡烛。接着,他打开红酒,和周雨菲杯碰盏靠地干起来。什么事情也懒得去想了,去他的交通局,去他的5亿巨额贷款,去他的国家投资,统统见鬼去吧有了可爱的妻子,有了温馨的家庭,我范晓斌何求之有?

两人频频碰杯,吃蛋糕,喝酒,恣意潇洒,渐渐地有了些醉意,刚才还相谈甚欢的,不知怎么的两人都不说话了。

烛光中的周雨菲,眼神迷离,长长的睫毛轻轻扇动,像蝶儿的翅膀,脸上已被红酒晕染得一片玫瑰红,如玉般光滑的颈子勾勒出完美的线条,紫色的低胸吊带绕在肩上,就在她微微弯腰的一瞬*光乍泄,她看着范晓斌,嘴巴微翘。眼神迷离的范晓斌,直直地凝视着周雨菲,他觉得面前的这个漂亮女人太完美了,找不出一点瑕疵。他有点怀疑这不是真的,他勃然有了一种冲动,想紧紧地拥住她。

范晓斌站起来,走到周雨菲身边,俯下身,把唇送了上去,紧紧覆盖着她花瓣一样香甜的唇。他醉了,紧紧地抱着她深情地吻着她,他们双双倒在客厅的沙上。已经许久没那项活动了,他感觉到她的急迫和激情,她感觉到他的迫切与坚挺。落地窗上的白纱轻轻地摆动着,她开始战栗,他用一份坚实的力量控制住她;她开始沉溺,身子绵软得像水样,任他摆布着,他粗重的呼吸伴随一波一波节奏,把她抛向幸福的云端。这沉醉的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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