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口口相传
作者:何焕鑫      更新:2019-08-23 03:19      字数:3550

夜间,空空的临渊观内,小道士和中年道士两个人,一人仰躺在地上,一人趴在地上。

“师傅,我想明天找些干草铺在地上睡觉,总这样躺在冰冷的地上真的很不舒服。”

“苦其心,炼其身,立我志……你当我舒服?快点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去接那个掌门呢。”

“说的到轻巧,屁股都让你打肿了,这么趴着怎么睡?还有掌门……他在后山那里坐了两年?这么久他真的没有不吃不喝就坐在那里吗?”

“鬼知道他有没有偷吃。睡觉,明天问问他就好了。”

眉清目秀的小道士屁股撅的很高,就那样趴在冰凉的地上,看着中年道士闭着眼睛打着呼噜,心里却想着明天接掌门的事情。想着想着齐天生不由想到被掌门带到山上的这五年时光。

哪里有人生下来就是乞丐?齐天生猜想他的父母一定是被战乱所迫害,情非得已丢下他一个人留在这个世间,五岁前记忆是一个老乞丐每天带着他到处乞讨偶尔还会偷鸡摸狗为生,不幸的是在某一次老乞丐因为偷鸡后被发现没有跑掉,被抓到牢房里去了。从那之后他便每天围绕在牢房附近乞讨……希望有一天老乞丐走出牢房继续带他一起乞讨,因为一个人乞讨很累很无趣。

六岁时候遇到了老骗子,也就是临渊观现任掌门人齐天问,一个比老乞丐还老的老家伙。笑起来皱纹如菊花一样布满整个面孔,白头发白胡须穿着一身干净的道袍,虽然已经年岁很大,但却依然腰杆挺直。那一天齐天生被这个临渊观掌门人连忽悠带恐吓,最终不情愿的被硬拽上了山,刚上山就遇到了齐天来这个每天不正经喜欢说梦话的师傅,那一天他被临渊观的掌门人强行按着跪在地上给齐天来磕了三个头,就稀里糊涂的成为了齐天来的徒弟。

十三岁的齐天生至今还对那天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

在惶恐迷茫下,被齐天问强行按着给齐天来磕了三个头后,只见那个老道士和中年道士站在临渊观前一脸认真的看着远方的风景,之后两个人同时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临渊观终于有了一个打杂的,以后就不用我千辛万苦的找吃的了,都交给我这个徒弟就好。”

“那你需要谢谢你师傅我,道爷好说歹说他就不跟上山,还是道爷强拉硬拽才将他弄上来的,这下好了……”

齐天生听到两个人的对话,感觉自己进了贼窝。

“他还没有名字呢,你当师傅的应该送他一个名字。”

“按照流程……,他应该叫天生。哈哈哈……师傅你感觉怎么样?”

“流程?什么流程?……天生,嗯嗯,也不错……”

就这样曾经无名的小乞丐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齐天生。初期在山上生活中,齐天生几乎每天都想着偷跑下山,他怕老乞丐出了牢狱找不到他会着急,可是每天他都如犯人一样被齐天来那个臭道士盯着很紧。

临渊观的生活对于初来乍到的齐天生来说实在是太寒酸了,一个没有雕像可供祭拜的道观也就意味着没有香火来源,这里可以说是非常寒酸,祭拜用的贡品也只有水果居然没有肉,而且每天都要睡在冰冷的地上,还没有乞丐生活舒适,至少乞丐睡觉的时候地上还有干爽的稻草铺垫呢。

在临渊观一年,齐天生除了偶尔要给两个臭道士洗衣服外,就是和中年道士一起在这一座矮山上采摘野果果腹或者学一些无聊的动作,更多的时候就是要跟着掌门和师傅发神经一样趴在地上听‘宝藏’。对于无时无刻都想逃跑,跑回老乞丐身边的他来说……这种生活苦不堪言。直到某一天,掌门人齐天问决定带下山时,他还有点惊讶……

“这一次下山不是放你归山,只是为了帮你断尘缘……尘缘断去,你就要开始跟着你师傅修行了。”

“老头?修行什么?睁眼睛说瞎话做白日梦的本事我比那个臭道士厉害。你们两个就是骗子……”

老道士并没有与当时的齐天生多说什么,只是摇头晃脑高深莫测的说了句“痴儿,痴儿,痴是多么苦的滋味。”

下山后在山下逗留了七天,从那之后齐天生回到山上再也没有想过下山,因为要等的那个人……已经不知去向。

七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这七年里齐天生终于知道些关于临渊观的事情,越是对道观了解,越是感觉临渊观不靠谱,为什么道观贡桌上没有肉,只是因为偶尔有点肉还不够掌门人和师傅吃的。为什么道观内没有供人祭拜的雕像?因为临渊观最开始并不是道观,只是后代掌门将临渊观转型为道观时却又不知道该供奉谁的“道”所以道观内就只摆放了一个贡桌。

又比如说,临渊观的来历,第一代掌门人路过此山,那时天地昏暗,日月都失去了光辉,乌云遮日电闪雷鸣的空中飞出一条玄蛇降落此山吞吐日月,当时的场景让第一代掌门人震撼不已,遂从此停留与这座矮山居住,据说第一代掌门人的身份很不简单,曾是那个时代里数一数二的高手,至于高到什么样?就无从考证了。

第一代的掌门因为是高手吗?所以就常常有人来拜师,久而久之……发展出了一个门派。后来在第一任掌门死后的几千年,这个门派逐渐没落……在第一百八十代掌门执掌下,一个凋落的武林门派转型成了一个道观,当年还邀请了当世王朝里的一位叫迁轩的书法大家帮道观提了名,‘临渊观’三字就是出自迁轩大家手笔。

听说,曾经在道观坐落的矮山后面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世人称之为‘死渊’‘迷失之渊’又或‘无底渊’,也不知道这个深渊怎么就惹了一位大能不喜,被那位大能用排山倒海之神通差点填为平地。对于这一说法,齐天生总是无法信服……在他的观念里,这世上哪里有什么狗屁神仙,排山倒海的大能,那些都只不过是世人杜集出来的。不过他从老掌门那里得到的答案却是“临渊观传承绝对真实,历代接任掌门口口相传下来的,你一个小屁孩说没有就没有嘛?谁说世上没神仙?哼……在修炼几百年你师爷我就会成为神仙。”

对于‘死渊’之说齐天生在也没有多想,因为在他眼里的事实则是道观后面没有深渊,有的只是一处低谷。

临渊观在第一百八十代掌门转型为道观后,这个门派则彻底凋落了,再没有人来拜师学艺……曾经在此学艺的人离开后,也不曾在回来。直到百年前齐天问的师傅彻底挂掉后,只留下了现任掌门和他的师兄,而他的师兄忍受不了山上的乏味,下了山就再也没有回来。

“老骗子,临渊观居然有这么悠久的传承啊……那发展到现在你是第几代掌门了?还有你厉害还是你师兄厉害?”

“第几代?我师傅的师傅说,既然临渊观还有掌门,就没有必要在论第几代第几代掌门了……就直接叫掌门好了。我猜……从那个时候起临渊观掌门就已经算不清楚自身传承多久了……”

“连这都算不清?你们这个道观传承还真都是混人啊。老骗子……你还没说你厉害还是你师兄厉害呢。”

“该打,天来徒儿将这个小兔崽子的屁股打肿,哼……不懂尊师重道,每天老骗子臭道士的叫着成何体统?还有你也是临渊观的下下一代传人,难道你也是混人吗?”

“凭什么打我……哎呦……我看你师兄一定比你厉害……哎呦……,别打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我师兄比我厉害?比我厉害是吗?天来徒儿,去找个粗点的木棍,看为师亲自出手教训这个不懂尊师重道的小崽子。”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屈服。终究年幼的齐天生屈服与掌门人齐天问,中年道士齐天来的大棒淫威下。

修炼?临渊观好说歹说第一任掌门也是一位高手,可是到如今……这里居然没有人练习各种武艺,每天的修行也只是安静的趴在地上,或者在这座矮山上到处听听,至于听什么?师爷和师傅说,临渊观是宝藏之地,临渊观坐落的矮山也是宝藏之地,而寻宝要用心听……才会找到,不然我们为什么睡觉也要趴在冰冷的地面上。

“什么狗屁……宝藏?有宝藏用工具挖啊?用听?能听出来……你当母鸡下蛋后还打鸣告诉你它下蛋了啊?”

“嘿嘿,童言无忌,童言无忌……道爷这次就不打你屁股了,你当我和你师爷没挖过?可是怎么也挖不到啊。历代掌门口口相传,只能用心听……用心听的……乖徒弟你一定要用心听啊,听到了咱们爷三今后就飞黄腾达了。”

用心听,才能听到的宝藏?对此说法齐天生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对待……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这里会有什么宝藏。

两年前,也不知道师爷发了什么神经,说已经做好准备到矮山后的低谷中修行,还念念有词的说:“静之与心,融于自然,方可听达…我准备在后山低谷中修行两年,两年后你们两个一起过来…”然后就一个人独自去了低谷中打坐,任由风吹雨打,虫蚁啃咬……

两年来齐天生每隔几天就会跑到师爷那里看看师爷是不是挂掉了,不然怎么可能不吃不喝的在那里一坐就如此之久呢。。

“苦其心,炼己身,立我志……口口相传下来的修行口诀,你当真是你师爷和你师傅我骗你的啊?你啊……还是乖乖修行吧,等你悟了……你就懂了。”

口口相传?在七年时间里,对于临渊观的了解……都是得知与口口相传,难道修行口诀都是真的?不然为什么掌门可以在那里静坐两年还喘着气没有挂掉呢?等明天接老掌门回来,我一定要仔细的问问,嘿嘿……要是我也练会了这个口诀,以后再也不用偷吃那让我坏肚子的贡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