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林鑫垚在药门，了了是不会踏进去半步，以前每次偷跑出来都被抓回去，他想到这样的经历就不愿意回药门。

“呜呜呜呜呜，垚垚，你怎么狠心抛下我。呜呜呜，呜呜呜呜，了了很久没看见你了。”脸上尽是泪珠和鼻涕泡的了了一把抱住已经差不多高的林鑫垚，在天尧恶狠狠的目光下把脸上的东西抹到她衣裙上。直到林鑫垚拿出十多根各种味道的糖葫芦才重拾笑脸。

了了没有看见小猫夜冥和弥弥出来迎接他着急得又差点掉眼泪，在林鑫垚再三保证两小只同他一样都在修炼沉睡才罢休。

本来在一旁笑得满脸褶子的药空空听到两人对话，越发心惊，了了虽然长大不少，但心智还停留在原地，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没有判断，他拉着林鑫垚坐在药空空廊下的台阶上，一手啃着糖葫芦，一手抓几颗榛子酥往嘴里扔，一边断断续续前言不搭后语地给她说起自己苏醒这一个月以来的所见所闻。

天燚的信里也只说了关于了了晋级的情况，并未提到林鑫垚的身份，药空空在了了的只言片语里抓到许多关键信息，震惊地呆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

“难道，上古传承之地的最终传承落在这丫头身上了？难怪，难怪......”药空空捋了捋颌下银须，眼睛迷成一条窄窄的缝隙，眼里露出精光，时而点头，时而晃脑，嘴里还不时发出几声极低的叹息，“了了祖祖嘴里提到的阿姨就是难道就是天燚失散多年的妻子吗？那为何两人还要留在传承之地不出来？为何，这......”

药空空一时半儿想不明白，又觉这事太过重要，几步就转到门主所在的小院，把自己听到的信息一股脑说了出来。

药门长老名药丹，现在已经很少管理药门的日常事务，除了大长老药空空外，还培养了几个弟子接替一些事务，药空空立在药丹身后，安静地等着掌门发话。

药丹只是专注于手里的药植，没有抬头。等那株药植上几片老叶被修剪掉，又把叶面擦净，再洒上点水后，这个白发老人才抬起头来，看着那个小心翼翼的大长老，微微一笑缓缓开口：“我早就知道那丫头不凡，以后她的事你们要全力支持，时机未到，很多事不宜宣口。去吧。”

药空空心中更是震惊，恭敬地退出小院离去。

小院里长满各种奇异的盆栽，老发老者拿着剪子又挪到另一株植物旁开始修剪，嘴里却喃喃道：“天选之子，终于现世，启源有救咯......”

现在药门再没人来限制了了祖祖的行动，他便乐得自在，在药空空的一再恳求下才愿意多留几日，药门上下欢呼不已，林鑫垚跟在了了身后来了趟药门三日游。

“垚垚，这是我以前被关的地方。”了了带着林鑫垚来到一片山谷，说是被关，其实活动范围还是很大，整片山谷里除了了了还有8位不出世的药门太上长老，几人在此闭关数百载，像那截仅剩树桩的枯建木王，了了被关在此处，几人又不言语，像枯木一样打坐冥想，了了不嚷着闹着跑出去才有问题。

两人鬼鬼祟祟趴在山谷外侧的石门往里观瞧，了了是一步也不敢往里迈，似乎进去一步便有万千不堪回首的记忆涌出来，林鑫垚也不敢往里迈，她倒是对这里没有恶感，只是那几个枯坐的老头给她不小的压力，她总觉得一旦跨进去，自己就像一只被剥了壳的虾子，里里外外看个通透。

“小友，进来说说话。”两人刚抬腿准备跑路，一个嘶哑苍老的声音从两人背后的石门里传了出来。“了了，回来了，也不进来看看我们。”

了了的衣领被提了起来，像一只被母猫提着脖颈的小猫，动也动不了，只能简单在空气中虚刨几下表示反抗，林鑫垚稍好一些，只是感觉身前有一堵无形的墙挡住前路，眼看如此，两人只能转身走进山谷。

山谷里长满奇花异草，怪石嶙峋，在几株高耸入云的大树下，林鑫垚看到了8位枯瘦如柴的老人，几人的面容枯黄，皮肤像树根一样褶皱起来，长长的灰白的头发随意披在肩上，身上麻制的衣衫上沾着许多细小的灰尘和枯树枝叶，其中一位面容最枯槁的老人张口一字一句说道：“小友，莫怕。”

了了撅着嘴盘腿坐在另一颗年轻的大树上，树上有个凹陷，像人长久靠在那里形成的痕迹，凹陷正好容纳了了。林鑫垚想，那里应该就是了了平日打坐冥想的地方。这样一个奇怪，甚至有些压抑的环境，又被几个不知存活多少岁月的老者整日盯着，小孩心性的了了当然受不了，时常往外跑。

林鑫垚跪在几位老人身前一个平地上，那里有几个蒲团，应该是供门内弟子平日请安所用，蒲团已经有些瓤化编制的草绳断裂开来，仿佛随时会被一阵大风吹走。好在蒲团还有柔软性，没让林鑫垚的膝盖受太多苦头。

“玄器门林鑫垚拜见各位前辈。”林鑫垚将双手交叠在身前，头磕在手背上，给8位太上长老行了三个最郑重的晚辈大礼。

“小友，我听过你的事，起来说话吧，我们几个老头怕是也没你辈分高啊。”林鑫垚抬起头，仍然跪坐在蒲团上，说话的老人只是将双眼张开一条缝隙看了她一眼又合上。

“长老为何如此说？鑫垚只是玄器门掌门收的第九个亲传弟子，即便有缘和贵门了了成为朋友，也没有几位太上长老辈分高。”林鑫垚很疑惑，这两日见了了在药门中来去自如，见谁都不给脸色的样子，又瞧瞧他现在那幅缩头鹌鹑的小样儿就知道这几位的辈分不会低于了了。所以她和了了算平辈，为何这位长老要说自己辈分高这样的话。

“小友，有些事，还不到告诉小友的时候，时机未到......”

“又是这一句，怎么遇着谁都来这样一句。”林鑫垚心里再一次吐槽。吐槽归吐槽，她可不敢有丝毫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