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变化
作者:义品品      更新:2019-08-26 20:56      字数:2572

陶然看着坐在她对面吃得极欢畅的曹小姐曹芸香,不由得莞尔一笑。

身为侍郎嫡女,陶然以为曹小姐定然是那种跋扈刁蛮的千金。

即便不是,也该自傲,不会把她这种没落府第的小姐放在眼里。

哪成想,真相处起来陶然才知道,她完全想错了。

曹芸香不仅活泼随和,还不拘小节,和来白府做客的那些惺惺作态的千金们截然不同。

曹芸香对于帮着曹夫人看药的陶然很是感激,围着陶然转,深恐委屈了她。

才半天功夫,曹芸香就已经唤陶然为白家妹妹了。

陶然给吃着点心的曹芸香倒了杯茶,曹芸香对着陶然感激的一笑,又如同做贼一样向门口张望了去。

见没人,她才把头凑向陶然小声说:“我娘说我太胖了,不能吃太多了,所以吃东西时我要背着她的。对了,白家妹妹,你也不许告诉给我娘呢。”

说着,曹芸香拿着帕子擦了擦手掌,又瞄了眼盘中的点心,低声抗议起来:“我娘还真是偏心,给你送来点心怎么都这么好吃呢?我那里全是些绿豆糕,还连点甜味都没有,我吃着就像嚼木头渣子一样。”

陶然被曹芸香那句“嚼木头渣子”的话逗笑了,“曹姐姐,其实曹夫人也是希望姐姐好的。”

曹芸香扭脸又看了一眼盘中的点心,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拿起一块往嘴里塞。

“好什么啊,她就是见不得我胖!胖些怎么了呢?环肥燕瘦嘛。再者说,胖些好,胖了显得我家日子过得富足啊!”

陶然忍不住又笑起来。

曹芸香一面吃着点心,问起曹夫人的病情来,“白家妹妹,你和我说实话,用错的药到底对我娘的身子有何损害?”

说起曹夫人的药,陶然还是迟疑了片刻,“只要曹夫人没用药,就无大碍。”

“那如果吃了药呢?”

陶然看着把点心放在一旁,极认真盯着她的曹芸香,心中一动。

有母亲的孩子,眼睛可以这样晶晶亮的。也是有母亲在,曹芸香才会被保护得天真无邪。

她真是羡慕曹芸香。

“生首乌是吃不得的,用过生首乌便会……”陶然斟酌片刻,“中毒。”

“啊!”

曹芸香几乎是跳了起来的,“中毒?!”

陶然连忙站起身来,按着曹芸香的手,“曹夫人不是没用药嘛,你不必担心。生首乌的毒性,也不是服用便立即毙命的。”

曹芸香咬着牙,缓缓坐了下来,“我知晓是谁干的,我绝不会饶了她们的!”

曹府里的事,陶然自然不好深问。可是陶然担心曹芸香意气用事,连忙劝她,“此事曹夫人已经知晓,曹姐姐可别胡乱猜人。若是惹出什么事来,曹夫人更会心急的。”

绷着小脸的曹芸香沉默了好一会儿,方点头,“白家妹妹放心吧,我不会给我娘添乱的。”

有曹芸香这句话,陶然才略略的放下心。

陶然拿起桌上的帕子,递向曹芸香,“快擦擦,嘴边还挂着,岂不让曹夫人一看便知你做了什么?”

曹芸香慌忙接过帕子,在朱唇上抹了一下,才笑,“难怪我娘喜欢你,极有眼色,我都喜欢你呢。”

两个姑娘家相对而坐,相视而笑。

可是,宫里的白顺容却怎样都笑不出来。

她得了信儿,白陶然竟然伤了林二郎。

白陶然竟然敢!

千方百计要搭好林内官这条线,却因为一个白陶然几乎把从前的筹划全部葬送。这还不算,林内官嘴上不说,定然是开罪了。

弄巧成拙四个斗大的字,仿佛闪在白顺容的眼前了。

不行,绝对不行,她要补救!

不管付出任何代价,白府都要陪着她一起补救。因为只有她得了脸儿,没了荣耀的白府才会再现风光。

白顺容捏紧了手上的帕子,凌厉的眼风扫向一旁的宫人,“遣人去给白大娘子送句话,就说……”

白顺容那长长的睫毛微扬了起来,眼里闪动着莫测的光……

一旁的宫人只看了白顺容一眼,眼神便唬得一抖落。

服侍了白顺容这些个年头,宫人们依然害怕她,深入到骨子里的那种怕。

很快,孙氏就接到了口信。

打发人走后,孙氏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她艰难的抬起手来,对着丫头颤颤巍巍的吩咐着:“快……快去将阿郎寻回来!”

当家阿郎白启正在胡小娘的院子里看胡小娘画戏妆。

若说逍遥,无论是宫里的白顺容,还是府内的孙氏,哪一个都没有白启逍遥。

前头还忙得一头官司,转头白启就钻进胡小娘的院子里。

他说过:人生得意须尽欢。得不得意暂且不提,这欢嘛,当然要自己去寻了。

胡小娘的丫头们也见惯了白启来,只要白启一进门,丫头们便自行退出,白启在胡小娘这里便更恣意起来。

“人若是生得美,即便不画,也是极美呢。”

白启说着,将手上的扇子折在一起,拿着折扇去挑正画眉毛的胡小娘的下巴。

胡小娘抬手毫不留情的打掉了白启的折扇,折扇落在地上,胡小娘便骂了起来,“滚!滚回你的禧园去,别在这里聒噪我!”

不管是愚痴的孙氏,还是恭敬的妾室们,都叫白启觉得少了些什么。

直到遇到胡小娘,白启发惊觉,原来自己就是好她这一口。

瞧瞧这发怒瞪圆了的眼睛,这抿成一条缝朱唇,还有那挑着的眉梢。怎么看,白启都觉得心痒又舒坦。

白启弯着腰捡起折扇,斜着眼睛瞥着胡小娘,“怎么?还因为大娘子处置你的人生气呢?不是我说你,你也实在是胆子不小,买通墨园里的婆子就算了,还把那些个不该说的话叫白陶然听了去。老夫人都恼了,你叫我怎么护你?”

胡小娘看也不看白启一眼,继续画着眉毛。

白启也不嫌她冷着自己,嘻嘻笑着,“你瞧瞧,你瞧瞧,都是我的不是还不成?都是我纵得你,将我都不放在眼里了,真真让我爱不得的恨不得的……”

白启越说声音越低,脸凑到胡小娘的脸旁,翘着嘴就要亲胡小娘。

胡小娘伸手就扯住白启的耳朵,痛得白启“哎哟”直叫。

胡小娘叉着腰,连名带姓的骂白启,“白启你是个什么好东西?!连自己的侄女你都差点睡了去,别叫我说出更难听的话来!许你们做得,就不许我说的了?哪有这个理!我可告诉你,我可不是你那好性子的小娘们,若是惹得我不快,休怪我闹个天翻地覆!”

“哟哟哟,小娘子快饶了我吧,小娘子仔细手疼。”白启忍着痛,还陪着笑,握住了胡小娘扯白启耳朵的手。

胡小娘哼了一声,将白启的耳朵一松。

白启那边将胡小娘的手捧到自己面前,吹了又吹,“瞧瞧,手都捏红了,心疼死你家阿郎了!”

胡小娘一摔手,甩开了白启。

白启凑得更近了些,拿起折扇去挑胡小娘的裙裾,“小娘子刚刚所言极是,我现今便想睡眼前这位‘大侄女’呢!”

接着,房里传出了白启沙哑的低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