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阳此言一出，汪煦顿时震惊地看向他。零号会议室是威城公安系统里最为神秘的存在。每个公安局都会设立这么一个地方，而在这里面所要研究和解决的必然是会颠覆和撼动整个社会安全的案件。很多分局甚至几十年都未曾使用过一次。不过，就算使用了，也不会被人知道，因为每个进去的人都要签上一份生死保密书。若零号会议室里的秘密一旦被传出去，泄密者将终身监禁于威城囵山监狱的最后一层“活死人墓”里。“活死人墓”只不过是大家拿着金庸先生笔下的名字来形容的。那间监狱就如活死人墓里般不见天日，只有等死。而囵山监狱在威城人的心中就是不好的存在，那里关押的全是十恶不赦的重型犯，而监狱的最后一层，可想而知，那就是个进去了就永远别想出来的地方。

而如今，张丹阳却对汪煦说出了那个地方见，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吗？

“走吧。”张丹阳拍了拍裴清肩膀，“让他好好休息。”

“那，我姐姐。。。。。。”汪煦自然不想再待床上，见两人要走，急忙想要下床。

“回去！”裴清指着汪煦，语气就像在命令小孩子，“躺好！”

“就算你现在跑出去，你知道他们把你姐姐抓到什么地方吗？倒不如养足精神再从长计议。”张丹阳一语中的，但为防这小子再一次失踪，还是得说些什么先稳住他，“汪煦，你已经不再是小孩子了，也要为你姐姐承担起她肩上的重担。放心，我们都会帮你。”

张丹阳从未用如此语气同汪煦说过话。在汪煦的心里，他始终觉得张丹阳就是一个铁石心肠的木头人，觉得自己的姐姐为何会爱上这么一个人。或许，他真的是被姐姐保护得太好，造成了如今的幼稚且不堪一击。

“好，我都听你的。”汪煦郑重地点点头，乖得像换了个人。

张丹阳满意地看着他，然后转身离去。

“张队！”

正当张丹阳要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汪煦急忙喊道。

带着莫名地回过头，就见汪煦一双明亮的眼睛满含期待地问。

“若是姐姐平安回来，你会娶她吗？”

你愿意娶我吗？

还记得汪婧那时候也是这么问自己。

张丹阳依旧没有回答，他轻轻关上房门，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

人的一生太过短暂，而自己要做的事却太多太多。张丹阳常常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永远不会停止转动的陀螺，旋转便是生命，一旦停止，生命便也会走向终结。而汪婧呢，不管她为何物，她要得从来不过是一颗平凡且爱她的心。其实，她的奢求不多，只可笑，自己却丝毫给不起。她需要的，是能给她永世承诺之人他缺少的，是今生相依相伴之心。

裴清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眼神定在他桀骜不驯却又孤独无边的背影上。没人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直到很久很久以后，蓦然回首，一切竟是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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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队，裴哥，你们可算回来了。”

张丹阳同裴清刚一脚踏入分局大楼，就见到管逸跑过来。

“出什么事了？”裴清问道。

“纪队在发飙。”管逸一副无奈的样子回答。

“早上不还好好的，怎么又开始作妖了？”

裴清的话顿时让管逸瞪大了眼睛，虽然知道那位纪大队长对眼前这人一往情深，即便没得到多少回应，但管逸能看出其实裴清并不讨厌她。可怎么这会儿竟然说她在作妖？

“她在气什么？”在张丹阳的眼中，纪洵不作妖才是怪事。

“说什么明明是联合办案，我们却故意隐瞒案情明明发现了什么线索，但是总藏着掖着还说，哦，还说要去上报总局，直接由总局接手这个案子，不让分局的兄弟再参与。”

管逸重复着纪洵的话，张丹阳和裴清互看了一眼，心里并没有因为她的威胁而慌乱，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管逸，从纪队回来，你有没有看出她有什么不对劲？”裴清问。

“这个。。。。。。”管逸抬头思索了片刻，突然想到什么，打了一个响指说道，“纪队回来就拉着大家继续看案子资料，开始还好好的，没发现什么异常。但是中途她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就发飙了！”

“接了个电话？”张丹阳微眯了一下眼睛。这几日，虽是联合办案，但是张丹阳同付左之都清楚，有些东西还不能让上面的人知道。特别是裴清从楚希延那里得到整个清潭村被人从案宗里直接抹去的消息后，他们就开始怀疑这其中的蹊跷。只是，这次案子本就比较复杂，自己队的人同纪洵的人也各有分工，还算是能互通消息，怎么突然就如此反常了呢？

“先去看看。”裴清拍了拍张丹阳的后背，“没事的。”

裴清是了解纪洵的，虽然表面上很受不了她的言行，但他认识纪洵比张丹阳还早，自然明白她并非外表看上去那般浮华。

三人火速来到刑侦队办公室，就见到纪洵正气鼓鼓地坐在中间，而她带来的人全都被叫了回来，分坐在她的周围。倒是自己局里的人个个莫名其妙地偷瞄着这位队长，完全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

“纪队。”裴清走到纪洵面前笑着打了声招呼。

若是换做平时，纪洵不高兴地立刻蹦到天上去，可她只是抬起头，眼神算不得凌厉，但也不同于往日。

“阿清，我俩认识多少年了？”纪洵问。

“12年。”从他一进入大学开始，她便各种纠缠。当时学校里还流传着一段“女罗刹与小书生”的唯美故事。只是杜撰居多，真实性欠佳。毕竟纪洵是那个特立独行，我行我素的女罗刹，而自己，虽然长着一张斯文的脸，却并不是人人口中那温和小书生。

纪洵本还在气头上，却听到裴清不假思索地回答，心里的气早消了大半。只见她站了起来，不像往常那样再怼两句张丹阳，而是一脸严肃地对着两人说道：“找个办公室，我想跟你俩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