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恰在此时，雾蒙蒙的空气中，云沐颜听到的对话里，多出了一个温和浑厚的声音，是个佛者。

佛者说话时，还有佛音在缭绕。

佛者：“且慢，此妖还可救。”

判官：“长老？您怎么来了？”

少年：“你是谁？怎么救我爹爹？”

佛者：“小乌龟，你父亲中计有冤是真，他残害了人界三百少女也是真，但念在你父亲曾有过莫大的恩德，可以给他续命转世的机会。”

少年：“真的？”

佛者：“但你需为你父亲做一事，愿否？”

少年：“愿意！求长老指点。”

佛者：“你父亲为了给一个人结肉身，残害了人界三百个少女，虽然他残害的少女皆已种下恶果，然他的行径，为佛神人道所不能接受，冥王也因此判下他永世不得超生。”

少年：“……”

佛者：“今有一条路，可给你父亲元灵一个续命转世的机会。你需要做的，就是献出你的肉身三千年，同时要诵经三千年，替你父亲为那三百亡灵诵念。这三千年间，你不得有任何停歇，否则你与你父亲一起，将永世不得超生，你可愿否？”

少年：“好，我愿意！”

判官：“小妖物，你能做到吗？三千年啊！”

少年：“为什么不能！”

判官：“……”

少年：“多谢长老，那我出去了，我会按照长老所说，贡献我的肉身三千年，诵经三千年。”

佛者：“去吧。”

判官：“长老上万年没来冥界了，这次突然来此，只为了这一个小妖？”

佛者：“这小妖，有佛缘。”

判官：“小妖是只乌龟，是人和妖之间的孽情而生，怎么会有佛缘？”

佛者：“得佛缘者，万生万物皆有可能，不论妖魔，不论身份贵贱。”

判官：“长老说的是。唉，那小乌龟虽然可怜，也是它父母酿造的祸。人对妖有情，是难；妖对人有情，是苦。苦难，苦难，苦的终是他们的结果，何必呢？”

佛者：“非也。芸芸众生，生命只是沧海一粟，有的时候，此生历练的苦，并非是永生的难，何必纠结？”

-

咚-咚-咚……

木鱼声仍在继续。

过了很久，没再出现遥远空灵的对话，云沐颜盯着眼前的“小和尚”幻影，又沉默了很久。

少年离去后的对话，是冥界判官与那位佛者之间的，并不在少年的回忆里，是少年敲了三千年木鱼，诵经三千年后用佛心悟到的。

是的，这少年三千年前，是只乌龟妖，诵经三千年后，不再是妖，早已化成了佛影，而云沐颜手中的龟甲，便是那小乌龟献肉身后留下的。

如今，妖界在一千年前已灭亡了，妖族的人都已不存在了。

云沐颜在幻境里听到的对话，来自三千年前，也许那佛者预料到了妖界的灭亡，便提前给小乌龟指点了佛路。

少年即便诵完三千年经，也替父亲凝结转世元灵，但他已回不去妖界了，所以一直继续诵经，从未停止。

云沐颜又惆怅了一阵，忽然眼前视野变得明亮，她回到了现实的世界，她能看到了自己的身体，面前敲木鱼的，不再是小和尚，而是龟甲。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优读文学”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