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人都喜欢去看看青山绿水，觉得很减压。

“明天要睡觉，再说了，我喜欢热闹。不如去看灯会吧，灯会人多，也有美景。”

在电视上看到过灯会的新闻，场地是在一个博物馆旁边，灯也做的不错的样子。去逛一逛，有东西吃，又不累。就是时间断了点，好像只开到晚上十二点。

“灯会也好，我陪你去吧。”

凌安琦深呼吸两下，轻轻的叹口气。回复了一个嗯字，算是答应了。

年初一的雪，从凌晨下到中午才停。路边到处都是积雪，还好车子在地下室没被雪给盖住。新闻里说，寒流来的特别大，估计年后还要一两个月还会回暖。当凌安琦醒来的时候，郭彦林已经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准备吃的。

忽然间，她记起刚认识郭彦林的日子，这位未来的律师流露出的儒雅气质被她称之为酸书生。

“郭彦林，你说你这个样子，能有女孩子喜欢你吗？”凌安琦不可思议的盯着郭彦林手里厚厚的法律书籍。十次见面有九次，他都在图书馆，虽然两人认识的地方也是图书馆，但凌安琦是为了言情。她无聊的很，寝室里的网速慢的吓人，只好来借书消遣。来的次数多了，自然就能注意到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图书馆的郭彦林。

“现在没有，未来可能会有的。”郭彦林表示不在意的说。

面对郭彦林傻乎乎带点纯洁的笑容，凌安琦有些后悔认识这个朋友。那会儿，他们俩之间可能还算不上朋友，只是久而久之身边有这个人所以被定义为朋友。

“那你现在不如努力，找找恋爱经验，免得将来遇上喜欢的就成了一个木头。这年头的女孩儿，就算再喜欢你，也不会忍受你的木讷性格。你不是喜欢看书嘛？找个对象写写情书，学点儿浪漫什么的。”

“虽然我没追过女生，但我也知道这年头写情书已经是老掉牙的事情了。”

“既然你知道的话，就去找点新鲜感啊。要我说，之前陪你来借书的女孩子就不错。你不是说你们不是朋友吗？不如你追一下？”

时至今日，凌安琦才想起来是她怂恿郭彦林去追的那个系花。结果是不好的，可她也没见过郭彦林为此而有个什么。大学时代，失恋的人不都应该痛哭，怨憎，去放纵什么的。但郭彦林没有，他只是一如既往的态度面对他的生活，反而是凌安琦误以为是那场失败的追逐让他一蹶不振。

“睡醒了？先吃点东西再去灯会吧，外面都是雪，多穿点衣服。”郭彦林笑笑对凌安琦说。

凌安琦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四点多，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一会儿如果饿了，就在等会上买点吃的，估计没什么问题。

洗了脸，刷了牙坐下来，等着吃现成的。

“你爸妈怎么给给你打电话？”凌安琦是知道郭彦林家的，他和父母总是很亲密。每次打个电话会说很久，郭彦林有不赞同父母的地方，也会耐心的聆听教诲。

这可是年当头，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听到说电话，有点不正常。当然也不排除，郭彦林在她睡觉的时候就已经打过电话了。

“发过短信了，我之前就跟他们说过今年不回家。”

“哦。可看完灯会，你明天就回去吧。你这年年雷打不动的都要回家，今年不回去，父母会乱想的。”

郭彦林没再说什么，点点头表示应允了下来。

做年三十的偶然摊牌开始，两个好朋友之间的气氛就诡异的很。从车上到灯会举办地的路上，两人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街道上的人不多，灯会场地居然的也不温不火。只是要举办到元宵节之后，这几天的灯会大概就是特意为这些滞留在城市里的人举办的。买了门票进去后，里面的人也蛮少的。

商家放着高音喇叭，吸引人群。

也不多的人，反而让人有些不适应。

凌安琦买了玉米拿在手里啃，跟着灯会路线图转悠。这一场灯会，好像要展示完这座城市的历史。戏剧脸谱，神话人物，历史英雄等等。如果可以的话，凌安琦到希望他们能用灯把本地知名的美食给做出来。想来也不太好看，会破坏人们心中的幻想的。凌安琦也就是脑海里想想，脸上依然是沉静的。

走到一处昏暗的小巷，这是仿古建筑的一个小角落。巷子两边的墙壁上挂着红灯笼，隐隐约约的衬得这里很有意境。

“我们拍个合照吧。”郭彦林拿出手机，自然的对凌安琦说。

凌安琦点点头，站在郭彦林的旁边。

两人对照片里的笑容很满意，当即凌安琦就让郭彦林发微信把照片传给她。不过没发到朋友圈，就只是存了起来。好歹也是今年的第一张照片，也是第一次来灯会，这是值得存起来的照片。

“我想发个朋友圈。”郭彦林犹豫着对凌安琦说。

“你发啊，你的朋友圈，你想发什么就可以发什么。”这年头的照片，除了发朋友圈、微博还有什么用处吗？当然也可以单纯的存起来，将来换手机或者清内存的时候，忽然间消失。

郭彦林其实很高兴，本想写点什么。但好像写什么都不对，写过几行字，觉得不对劲又给删了。写写删删，最终只保留下新年快乐这四个字。

郭彦林清楚总这么不尴不尬的相处不好，但他也清楚如今已经无法回到朋友的状态。至少在凌安琦想清楚之前，他是不甘心就这么回归到朋友的。这场暗恋这么多年，郭彦林想要一个结果，从前不知道的时候，可以吊着自己的心。但现在不行，已经说开，他就必须承受对方的决定。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郭彦林想否认的，想否认感情的存在。就当个朋友，很保险。依照凌安琦的性格，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更不会再问题。至少，这样就能做一辈子的朋友，郭彦林可以以朋友的名义站在凌安琦的身边。

但开花结果的诱惑力，他不能抗拒。

“回去吧，我困了。”凌安琦围绕着灯会走了一半，看到地图上貌似还有好长的路才能逛得完。拉近了领口、袖子，问郭彦林：“你要是还想逛的话，我们就继续逛吧。毕竟买了门票，八十块钱呢。不踩坏一块地砖，这门票钱就只能能多逛一下就多逛一下了。”

门票的确挺坑的，可一想到这些灯的背后有多少工人工作，好像也还蛮划算的。

走出灯会大门的时候，两人去停车场取车。这一段路只有路灯和寥寥几个行人在走，换了平时即使没有灯会，来逛博物馆的人也会比现在多。莫名的，郭彦林感到有些委屈，这种忐忑从昨天开始就在心里放大，从微风拂面慢慢变成了撼动心灵的存在。

“我没想告诉你，我想着也许就这样一辈子也不错。但昨天你问的时候，我才发现我们不可能做一辈子的朋友。我无法想象你和别人的婚礼，你和别人的孩子。甚至是你和别人谈恋爱的模样，我都无法想象在这样的情况下如何跟你做朋友。安琦，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来消化和思考，我只是想在你决定之前为自己挽留一下。这份感情，不知不觉就成了这个样子，我无法控制。”

郭彦林唯一做的事，就是让它种在心底，发芽。

至于开花结果的事，并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

面对他的剖析，有一种悲鸣的感觉。凌安琦心想，这朋友大概是做不成了。

安静的打开车门上车，一路慢慢悠悠的回到家。

“还想不想吃点东西？免得半夜起来饿。”

“不用了，早点休息吧。”

本以为会逛到十二点的，灯会很漂亮，气氛也很好。但凌安琦就是觉得无心欣赏，还不如回家。关上房门，把郭彦林隔绝在门口，凌安琦直接反锁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拿出手机，看起了连续剧。

稍晚一些的时候，才想起还没给苏米打电话拜年。

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打了。谁知道那个丫头正在干什么呢，往年打电话的事可都是苏米在年三十打的。今年都过完初一了，居然也没电话。结了婚的人，就是不一样。苏米走到哪儿，似乎都能看见刑天漠的影子，丈夫已经成了妻子的背后灵。

聊的话题也越来越多的是关于婚姻生活的，关于丈夫的。

苏米会露出那种幸福到受宠若惊的表情，也许有人陪伴的感觉，也还不错。

凌安琦始终不确定自己会遇上什么样的人才是对的。

抛开对郭彦林的友情，她也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再处理两人的关系。询问起的时候，的确是心血来潮。但她并没有后悔问出问题，反而像是准备了很久。这种两人之间尴尬的静默，也似乎在预料之内。

等凌安琦睡到中午醒来的时候，郭彦林已经离开。只有冰箱里剩下的饭菜，才能证明他来过。

一个人看了会儿电视，无聊的很。干脆起床，开着车环绕着城市慢慢的游荡。欣赏雪景，欣赏满条街都大门紧闭的风景。中午的时候，意外的接到凌安生的电话。

“姐，你都忙完了吧？妈问你要不要回来吃饭？”凌安生是带着期待的，他想无论姐姐怎么讨厌他，应该都会给母亲留点面子才对。

“不了，我要出去玩一趟。”

“哦。”凌安生失望的说。

挂上电话，打开手机，凌安琦真的给自己订了一张前往东北某个城市的机票。初三的中午抵达，在酒店休息一下午，她就在前往观赏冰雕节的路上。这里的冰雕展览只有新年的时候才有，雕塑成不同的形状，挂上彩灯，冰雕节点亮了这座城市。最近几年，冰雕节越来越有名，从开始展览的时候，就人山人海的人聚拢过来庆祝新年。

今年的主体是宫殿，法国的凡尔赛宫，英国的白金汉宫，俄罗斯冬宫……还有我们的故宫，但凡叫得上名字的城堡，从东到西、从南到北都设置了一个展览区。

巨大的冰雕美轮美奂，加上彩灯的装点夺目的很。

不过很冷，防风、防寒的衣服都穿上，也很冷。听说，在这里拿一壶热水洒出来，立刻就能结成冰。

但冷，有冷的美景。

裹上厚厚的衣服，接连两天都来看冰雕，有点边看不厌的意味。凌安琦关掉了手机，没有和任何人联系。倘若发生这种事的是其他男人，她不会如此的纠结应对。但对方是郭彦林，莫名的，想要让好好处理。

有点想继续当朋友但不可能，但又觉得当＂qgren＂不是个好选择。

正月初四的时候，凌安琦才开了手机。公司助理呼叫数十个电话，凌安琦皱着眉回拨过去。

“凌总，不好了。我们之前接洽项目的公司，今天给我打电话说不跟我们合作了。”对方居然在现在还工作，助理也是觉得无语。

“不合作就不合作，本来我就没有多大的兴趣。正好他们帮我们做决定了，我们可以安心的开发自己的游戏了。”你看，凌安琦就是这样拿得起放得下，她无惧选择。

安抚好助理，让她好好过年之后。

又陷入了对郭彦林的纠结之中，两人之间也有过凌安琦意识到他们有点暧昧的时刻。比如又一次凌安琦生病，郭彦林放下工作到医院去陪护。她的父母很忙，请了一个护工来医院守着，直到出院才见了第一次面。父母还是担心她忘记给医药费，怕给凌家丢人说连医药费都付不起。

在父母注重面子的情况下，有个贴心的人守候。

那种感觉，的确很美好。

拿起手机拨通郭彦林的电话，那头传来带点困倦的声音：“喂？安琦？”

“我有点后悔自己的多嘴，我不该问的。你也不应该由着我问，让我现在这么烦恼。”凌安琦语带斥责的说，当朋友不好吗？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干嘛要去捅破这层纸？

郭彦林在那头停顿了一会儿，他是个遵守作息时间的人。法律工作不能太疲劳，疲劳就有可能会出问题，况且郭彦林的性格也是如此。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睡觉都是雷打不动的，个人习惯。而光是他的这个习惯，凌安琦就知道自己会受不了的。

“如果你真的这样想的话，没关系的。”郭彦林迟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