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漠微微翘起嘴角，认真的看着苏米说：“就是那么回事，你很意外吗？”

“我是真的很意外。”苏米没想过沐燃会是过着那样的生活，这个女人的谎言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我告诉你她走的时候拿了我父亲的钱，你也会意外吗？五千万。”

不是五十万，也不是五百万，是五千万。刑天漠有的时候会想，这么多的钱来买断爱情，到底是歌颂爱情价更高好一些，还是贬低用金钱衡量爱情好一些？

苏米直接愣住了，五千万的确是个吸引力。而且邢父给的？

果然豪门都不是好惹的，这些人的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至少如果苏米有五千万，绝对不会沦落到当伴游的地步。也更不会重新回国去编造谎言，妄图和前男友和好。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是真的不知道我是谁。连我父亲给她钱，都是用想把女儿嫁给我的借口。她走了就走了，从来没跟我联系过，都是后来无意中听人说起过她的名字。才知道她在当导游这件事，住在比佛利山庄去当导游……”刑天漠怎么想都觉得讽刺，也可以看出他当初是个什么心情听说这些事。

早已走出情感低谷的刑天漠，回头打开当初用过的邮件，才知道沐燃有给他写过一次信。

内容也很劲爆，是沐燃要结婚的消息。她自知对不起刑天漠，祈求刑天漠的原谅，希望能得到他的祝福。长长的一封电邮，附带她和未婚夫的照片。一看日期，已经过去很久，看来婚也是没有结。

也就是这种种原因，让刑天漠决定调查看看自己这位前女友都做了些什么。

“她被骗了，除了那套住宅，剩下的钱都被卷走。”这下，该知道沐燃为什么会回来了吧。可以说旧情绵绵，也可以说是为了利益。

刑天漠本想为沐燃这位前女友留点情面的，毕竟相爱一场，还成为生命中动听的故事。

所以至今也没有撕破脸。

但沐燃，真的很让人失望。

苏米想刑天漠大概也是纠结的，旧爱往日美好的模样不在了，还一再的毁坏昔日的美好。不过这也说明，刑天漠对沐燃并没有表面上的那么无情，至少私底下他是做了不少的工作来维护这位前女友的体面。

人家不领情归不领情，该有的行动还是没有缺席。

这么想着，苏米有些气闷，合着都是演那些无所谓的戏码给自己看的。而刑天漠给自己的戏，是深情的。

“所以，你想怎么样？”苏米干脆开口问。

“我是知道，如果我再不说的话，你会先失去耐心的。”这件事拖了太久。

“会吗？”

“会。”

苏米的心思太好猜了，刑天漠看表情就知道。

“可现在说了又有什么用，我是该去劝沐燃回头是岸，还是去跟她怼上让她小心收敛？”

“随便你，如果你什么也不做的话，我看她是不会回头的。”刑天漠烦也烦在这一点，苏乐和沐燃对她们的小把戏太有信心。往后只会编造新的故事，是不会收敛的。没有自知之明，会让大家都很苦恼的。

“那你希望我怎么办？”苏米问。

“我？”刑天漠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苏米，他有说过对这个有想法吗？

“事情都是因为你引发的，既然你都这样一幅掌握全局，总不能由着我的方法来吧？”苏米有些生气的说。

刑天漠不明白苏米语气中的敌意从何而来。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按照你的方法来。”反正刑天漠认为自己最终都会有对策，不会让事情失控的。

这种处变不惊的能力，能让刑天漠在任何风浪中进入陷阱然后悠然的抽身。他只需要半配合，一边跟着剧情走，一边保留自己的立场。不让危险的事情变得危机，顾及自己的同时也顾及到了苏米。

“难道这种事，你不可以提前跟我商量吗？比如沐燃回来的时候，你可以直接跟我说，而不是带她到拍卖会上去，带去了也可以跟我说跟我解释，而不是让我一个人乱想。往后还有那么多的事，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去猜，是吃透了我最终都会停留在原地吗？”

也就是摸清了苏米的思路，让她留在身边？

“不是，你没有停留在原地，我也没有。我们已经走了很远了，和当初是不一样的地步了，不是吗？”

“那你说，我们走到哪儿了？和当初有什么区别？”

两个人同时产生对方在诡辩的心情，刑天漠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必要时他是给过提示和解释的。沐燃宣布怀孕的时候，他其实是想说的，那会儿已经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为了保住沐燃牺牲苏米，不值得。可苏米最终软下来，也是刑天漠始料未及的，他只能接着原计划走。

苏米觉得他们根本没有任何进步，不过是绕了一圈回来了。

可具体为什么生气，苏米也说不上来，就是堵得慌。

失望的看了两眼刑天漠，摇摇头转身上楼。再待下去，势必是要吵架的。

连着一晚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早上天亮的时候各自起床去上班。如果可以的话，连照面都不想打。就这样，小心翼翼在风雨中维系的感情，好像自己断了线。

不知道为什么生气，气氛尴尬的不行。接着几天，两人在家里的时候都形同陌路。如非必要，是不会开口说话的。严重到，远在邢家的邢母都看出来他们两个有问题。不过是没有过问，年轻人的事情总归还是要年轻人自己解决的。

乔子毓带上蓝蝶请苏米吃饭，蓝蝶终究是选择回来后进入乔氏。今天是第一天上班，玩了长达半个月的假期。

三个人约好在一家火锅店，苏米刚来坐下。

“来，新年礼物。”蓝蝶掏出一个包装成粉色红的小盒子递给苏米。

“你也太客气了，我都没有准备礼物，这多不好意思。”连和凌安琦交换礼物都只有每年对方生日的时候，新年礼物，还挺新鲜的。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这种礼节了。

“不是什么高档货，年初促销，柜台打折，买一送一。”蓝蝶表示不是什么值钱的。

还没拆装，苏米看着蓝蝶朝着自己手腕上示意了一下，就知道里面是一块儿手表。很简单的手表，表带细细的，很适合商务女性佩戴。

“苏姐，你可别说我送错东西。我是看你和我一样，不怎么喜欢带配饰，所以才想着给你买一个的。你现在是部门经理，我呢，是我们乔大总裁的助理，事关脸面。”蓝蝶算是明白了，在办公室里收入、穿着什么的，全都是战争。

苏米看了一眼乔子毓问：“你们乔氏集团的人对我们蓝蝶做了什么？”

想当初广告公司的人明里暗里没少说话，蓝蝶从没如此动摇过。办公室的战争和风言风语，这姑娘可是从来不听的。

“她昨天来上班，人事部把她拦在了外面说她穿的太寒碜。”乔子毓也很头疼，不过他及时去解救了。只不过去的时候，人事部的两个同事正在诉说职场潜规则，拿多少工资的人该穿多少钱的衣服，用什么牌子的化妆品。否则就是给公司丢人，也是给上下级难堪。越大的公司，阶级划分越是严格。

蓝蝶不想遵从，但估计一天不遵从一天都不会消停。貌似她还没开始正式工作，已经被人记恨上了。

光总裁办的几个员工就看她很不顺眼，明明有总裁办为什么乔子毓要特别招一个助理呢？

这个潜规则也包括男人的言行举止，没有例外。

大公司，就是不一样。

“那你这个表，不是买一赠一的吧。”苏米为难的说，既然要表现阶级，身为总裁助理如果买买一赠一的小柜台的手表，蓝蝶还不如不买呢。还特地拆了标签，挺让人郁闷的。苏米不好意思的拿着手表盒子，感激的看了一眼蓝蝶：“下次我会给你买礼物的。”

“苏姐，这是我们乔总给的钱。你应该还记得，刚过完年，我还没有拿过一次工资吧。哪儿来的钱，都是这位乔总给的。说是给福利，于是我就帮你要了一份儿。你要感谢呢，就感谢乔总吧。”

放了个大架，蓝蝶才没有那么多钱。

说出这个秘密后，立刻就收到乔子毓不赞同的眼神。

“都是小事，刚到公司都还没站稳脚跟。我不想蓝蝶为我做事，还没人说三道四的。”能减少争论就尽量减少争论，进公司的初期都不适合锋芒太露，否则火就烧不起来了。

苏米在香喷喷的火锅里涮着五花肉，态度坚决的跟乔子毓说：“谢谢。”

“不客气，当是给老员工福利吧。”乔子毓勉强的笑着说。

“乔总，你这几天被坑的不轻吧？”苏米捕捉到乔子毓和蓝蝶脸上的郁闷和疲态，看来两人是急需要听众所以让苏米出来吃火锅的。

果不其然，乔子毓是不好意思开口的，蓝蝶都帮他说了。之前几天是如何上班的，蓝蝶不清楚。最让她愤怒的是几天例行会议，几个高管汇报向总裁汇报工作是分内之事。

可一个个的居然拒绝会议，拒绝的理由多奇葩都有。

本部门本月无事。

部门经理外出。

希望能将会议改成线上会议。

蓝蝶就不知道这些高管到底是不满意什么，乔子毓进门可是被乔老爷子给拉进门的。是董事会经过任命的，甚至年前很早就通知了的。到现在都还是这种态度，蓝蝶真为乔子毓鸣不平。这要是不改善的话，以后的路可难走了。那些高管可以放心大胆的闯祸，然后乔子毓来背黑锅。

谁让他是总裁呢，好不好他都是会被董事会提出来开刀的。

“没想到居然这么艰难。”苏米差点问乔子毓会不会后悔这种问题了，现在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应该说多少应该有一点后悔吧。但已经到了这个位置，再怎么样乔子毓也不该泄气，应该多努力一下。

“其实我认为现在还不是最难的，难的是他们知道我有要重新评估员工价值的时候。可能还会，集体签名让董事会罢免我。”这差不多就是最坏的结局吧。

“乔总，你要洗牌公司内部？”蓝蝶居然不知道这个，不过现在知道了。那些高管的态度，似乎能理解了。

“有这个想法，乔子彬在的时候就是这些高管在公司里，很有可能还有余孽。偷税漏税不是乔子彬一个人就可以瞒天过海的，势必还有其他的人。想法虽然没有明确的说，但这些高管大概都知道我的意图了。”揪出来还要讲证据，但给了证据也不可能送去公安局，乔子彬的事已经尘埃落定。乔子毓也不想再大做文章，只是有这群腐败的高管在公司，他很难施展拳脚。

“你跟你爸商量过了吗？”苏米问。

“这种事都需要商量的话，他找我回来做什么？当傀儡吗？他完全可以自己支撑个几年，等乔子彬出来后重新接手公司。”乔子毓不认为乔老爷子会因为这点事而对他有意见。

再说了，新官上任三把火，洗牌内部是很正常的事。这个决策应该是有点眼见力的人都能猜得到的。

只是抵抗力这么大到是有点意思，这只能证明有相当一部分的废物是自认为能够左右公司的。说不定就是乔子彬在位时的余孽，他们在做最后的挣扎。以为拧成一股绳，就可以裁了乔子毓，而不是等乔子毓来裁了他们。

“乔总，你该不会做的太狠吧？会反弹更厉害的。”蓝蝶有种会被殃及的感觉。现在已经处境这么惨，以后还会好吗？

“我才不管反弹会多厉害，我没有立刻动手就是在思考从哪儿动手比较好。这些高管现在可以拧成一股绳，企图左右董事会的决定，可实际上还是有清醒的人。特别是，他们走了，位置空出来后什么人来接替，我还没看好。”

乔子毓只好先放着，只有物色好了人选，才能保证公司会尽可能小的动荡。

免得到时候出现没有人管的场面，下面会很混乱的。

“还需要耐心，慢慢来吧。”总不可能随便找个人顶替，反而会出更大的乱子。

苏米这才注意到乔子毓没怎么吃，好奇的问：“你怎么不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