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渊源
作者:观龙      更新:2019-08-29 04:31      字数:2217

当外界变故频发,打生打死之时,陆珵却在封闭的密室中度过,一动一静,天然形成鲜明的对比。他这几天均沉浸于新境界的感悟中,体验灵识妙用,神魂之秘,哪管外面洪水滔天。只是又到了一日晚间,突兀的一阵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感悟。

“咦?”

陆珵微微吃惊,按理说他这会他是受过被幽禁,不光时辰不对,且谁会这般礼貌的好似客人拜访。不过他还是条件反射的说了句:

“请进。”

然后定睛一看,却正是上次那位长眉老者,他不知对方又是闹哪一出,但基本的礼数还是要讲的,当下起身便迎了上去:

“陆珵不知前辈仙长驾临,请恕我戴罪之身不能远迎。”

这么说着,他也还是奇怪对方这星夜前来,所为何事?

一边想着一边走了几步,陡然才记起自己未经许可随意翻阅了房内书籍,不觉大窘,脸色微红,连掩饰都来不及,可这斗室之中毫无遮拦,有什么可以瞒过对方。

那老者呵呵一笑,在床边捡起陆珵翻阅的书籍,撇了一眼,轻描淡写的说:

“老道的一篇拙作,让你见笑了。”

这句话在陆珵脑中一过,顿起翁鸣,这还是对方所著的功法,自己这算什么,愈加羞愤难堪。

“不过,这部洗练存思诀,是比较适合你,我观你神思内敛,眼神清明,气息含而不露,嗯,是过了一坎,抵达‘灵动’了?”

老者手持着经文,自然的坐下,目光洞若观烛,望着陆珵说道。

“前辈慧眼,小子前几日侥幸灵识初成,还多亏您的这部经文指引。还请恕罪,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人挥手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请罪,然后面色难得的浮现出一丝浅笑:

“毋须如此,你可知你师陆明空,与我乃是同门师兄弟,我和他当年同拜于节理真人座下,说起来,我也算是你的师伯。”

石破天惊的一句,让陆珵剩余的话完全堵在喉咙,直愣愣的望着老者,不敢置信。

“怎么,不信?你师陆明空,十八岁入门,比我小一岁,道号‘明淳’。老道俗家姓刘,按长幼论序排第一,故而道号‘元淳’,以玄都宫观主一脉‘致虚端笃悟,本理淳全玄’的辈分,他就是我嫡亲的师弟。”

“这怎么可能?”

陆珵乍听这一消息,生出荒谬不可思议之感,不怪他如此想,他伴随师父也有四年光景,师父从未提及过旧事,且印象中他一直认为师父只是普通散修,半路出家加入遇真观挂单,所以位列外门。

可如今他突然得知师父乃是出自观主一脉嫡传,如何能不惊讶。更何况,还有师兄陆省之事,若是还有长辈照拂,如何能有这般惨事。

综上所述,陆珵闻言不仅没有喜色,还略微有些迟疑,可他实在想不通,对方欺骗自己目的何在,老人家言之凿凿,有理有据,又不像是胡编乱造,师父的道号确实是‘明淳’这也是让他惊疑的地方。

“我知你有所疑虑,确实是些陈年往事了。来,过来,可愿听我这老头子跟你讲个故事。”

老者身份无疑就是刘秉德,虽然陆珵脑筋还未转过来,可还是依言靠近,位于左侧,做垂听状。

刘秉德面孔上的线条难得的软化下来,与平日的刚毅完全不同,他带着一丝唏嘘和追忆缓缓开口讲述:

“从前有对兄妹,其出身簪缨世族,可到了他们这一辈,兄长对于治学为官毫无兴致,却从小向往仙魔轶事,待一次变故,父母暴病辞世,便尽散家财,携幼妹寻仙访真,并于路途中搭救过一位落魄书生,而后三人结伴同行,终于经过千辛万苦、跋山涉水,终拜入仙门,且因三人天资均是出众,还成为了师兄妹……”。

刘秉德说的这里停顿了一下,似在组织语言,也似在给陆珵消化的时间,他吐出一口浊气,然后就继续说道:

“在这段时日中,书生与妹妹两人情投意合,欲结成道侣,一生扶持。并得到了兄长的祝福,可惜,天意如刀,却将此红线残忍斩断。那是三人师尊中毒受伤,境界跌落,可消息不甚走失,四方不和的门阀大多落井下石,不断派人前来试探。在如此危及时刻,由于妹妹体质特殊,为‘玄阴之体’,是某些人口中的‘绝佳鼎炉’之一。”说到这一句,刘秉德真是字里行间满是凌厉的杀意,让陆珵有些头皮发麻。

“所以这些人就此,向师父提出求娶妹妹的的要求,借机试探师父虚实。师父无奈之下,想出个办法,那就是公开比试择婿,并附带一份宝器嫁妆。而最终结果却不尽如意,书生不仅在那一场关乎终身的比试中落败了,而后妹妹万般不情愿地外嫁,兄长气极间便约书生一起去劫亲,可这时师父中毒愈深,门中不稳,大厦将倾。正需要他们予以镇压,两难之间,二人就此分道扬镳。一年后书生继承师父衣钵。兄长却重伤而归,心灰意冷。”

陆珵听到这里,怎会不明白,这就是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可他还是有些紧张的问道:

“我师姑最后怎样了?”

刘秉德眸光极为晦涩,如一泓深邃的寒潭,面孔扭曲,沉默不语。

陆珵暗道一声坏了,这是当面揭人伤疤。不由大悔,难已言喻的沉默后,他尴尬的强行扭转的话题。

“既然真有如此渊源,那我师兄陆省……,为何会出现这种事情。”

刘秉德颔首终于再次开口,满含着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那是别有用心之辈,挑拨你们师兄弟关系。若不是陆齐光受不住诱惑,再加上你师兄陆省更是愚痴之辈,一意孤行,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然后竟揽之过,温言说道:

“可话又说回来,归根结底,还是我之过也。只是这些年苦了你。”

陆珵对其中关窍之前是一知半解,待刘秉德说完,背景补齐,其中的经过已可以脑补完成,他也已清楚老者的身份,是现在观主掌教,这点倒也有些出乎意料,而对方讲述的这段过往恩怨,对于他的触动却很深,并让他也一时半会很难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