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姐，你来啦！”百合笑着打招呼，站起身来朝着玻璃门走去。

这样一个惊魂未定的上午，麦琪看到小美也，“今天怎么敢出门了？”

小美拉着百合的手，走过来坐在麦琪对面的椅子上，“听说包子店出事了，死了个人。我过来看看你们。”

小美穿着一件白色衬衣配一条靛蓝绣花筒裙，脚下是一双白色小细跟杨皮鞋。

“这身打扮还挺端庄的，今天怎么放弃了波西米亚风格？”麦琪靠着椅背，慢悠悠地说着话，一边上下打量着小美。

百合知道小美是来找麦琪说事，就知趣地端着咖啡回到吧台。

“那个死老头不让我穿那样露肩、露背的裙子，而且不许我再去练瑜伽了。”小美气呼呼地说。

麦琪笑起来，“人家这是关心你的安危啊。”

“他恨不得想把我套在布袋子里，”小美咬着牙，瞪着眼睛，“恨不得把我锁在屋子里，每天什么也不干，就躺在在床上等着他。”

“他一个月才回来一晚上，你就是每天躺床上也没意义啊。”麦琪半是劝解，半是打趣。

“他这次走了不到半个月，昨天又突然回来住了一晚，今早走到时候，还说以后会经常回来，”小美把脸凑近了麦琪，“他有点不对劲，不正常。”

麦琪又是诧异又是好笑，“他能有什么不正常？”

百合端了一杯玫瑰花草茶，放在小美面前，“姐，喝茶。”

“谢谢！”小美低着头注视着玻璃茶杯。

玫瑰花在茶杯里轻悠悠地飘摇，花瓣上的玫瑰色一点点地褪去，沉到杯底时，花瓣已变成了惨白的淡粉。

等到百合又回到吧台，小美才慢悠悠地说：“我估计那老头吃药了。”

“吃什么药？他病了？”麦琪向来听不懂含义复杂的话。

小美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麦琪，“你是真傻还是装天真啊？伟哥啊！”

成人用品店门口摆着一个广告牌，上面写着：延时30分钟立竿见影即时起效。

麦琪当然能从这些文字中猜到伟哥的用途，只不过至今还没有见证过真人版体验。

“效果怎么样？真的能坚持30分钟吗？”麦琪对伟哥充满了好奇。

“你自己去试一试吧！”小美瞪了一眼麦琪，“让你那个李昭阳吃上两粒不就知道了。”

“哇，吃两粒？那就要一个小时，天哪，那岂不是要累死在床上了？”麦琪觉得这种药物简直不可思议。

“吃药和不吃药的效果当然不一样，就像是人类做爱和动物做爱的区别一样，”小美对着茶杯吹了几下，几片茶叶在水面上打转。

麦琪忍不住笑起来，“做个爱学问还挺深啊，我经验还是少，还真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小美撇撇嘴，“不过，你下次可以试一下伟哥的效果，你想一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再加上伟哥的效果，绝对震撼。”小美兴高采烈地说着，一扫刚才阴郁的情绪。

“我已经没机会试了。”麦琪说着靠在椅背上，仰面看着天花板，“昨晚给他打电话，是个女人接的。”

“哦？”小美抬起头，“不过也不意外，完全在我的预料之中，只是你太死心眼了，”小美的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惊讶，“你以为这世上的人都跟你一样单纯啊？”

……

果然，一直到中午12点，咖啡馆都冷冷清清，除了一个来问路的陌生人，没有一位客人光临，除了无所事事的小美。

詹姆斯没来，美食作家也没来。这些熟客都不敢来喝咖啡，更别提那些可来可不来的顾客了。

麦琪就开始焦急起来，各种糕点和餐食都照常送来了，今天要是卖不掉，就只能白白地浪费了。根据最初的预定，每天送货量是固定的，钱也已经预付过了，只能增加，不能减少。

麦琪给像个热锅上的蚂蚁，在吧台里坐立不安，犹豫了半天，还是糕点房打了电话，说了半天好话，对方才同意明天只送一半的货量。

小美喝了玫瑰花茶之后，又消费了一份三明治，一份蔬菜沙拉和一个小果盘。

“我实在吃不动了，”小美半躺在沙发靠背上，“撑死我了。”

“晚饭也在这里吃吧。”麦琪咬了一大口牛肉堡，侧过身对小美说。

麦琪和百合也从冷柜里拿了食物，坐在小美旁边的圆桌前一起吃午餐。

“行啊，反正我在哪里吃饭都无所谓。”小美眯着眼睛，像是要睡着了。

“这还像个好朋友的样子。”麦琪端起水杯去吧台接点热水。

小美有钱有闲，本来应该过一种让人羡慕的贵妇生活，可是不知为什么，麦琪总觉得她就像是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让人怜惜又让人心疼。

“要不把欢欢也叫来吧，好歹五折还能保本。”小美又睁开眼睛，坐起身来，“这么冷清，我都受不了。”

“欢欢现在哪里有心情替我分担难题，她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呢。”麦琪说着走进吧台，听到抽屉里有震动，她拉开抽屉一看，手机在呜呜地震动着。

麦琪拿起手机一看，是李昭阳打来的电话。

麦琪想了想，还是接通了电话。该面对的事情，早晚都要面对，逃避已经是麦琪的过去式了。

“麦琪，你听我解释……”李昭阳的声音很急切，“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为了工作，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工作。”

这个借口让麦琪觉得可笑，大半夜的跟一个女人在一起，这是什么样的工作？

“我知道了，”麦琪在吧台椅上坐下来，语气平静到自己都无法相信，“你还有事吗？”

就像一根时时紧绷的松紧带，最终会失去弹性而变得松松垮垮。

麦琪曾经害怕过失去李昭阳，确切的说，是害怕独自一个人入睡的夜晚。可是现在的麦琪，已经不是那个神经紧绷的麦琪了，她松懈下来，笃定从容地应对一个人的无边黑暗。

“我这次回去就会买房，就买在蓝色星光，你一定要相信我。”李昭阳几乎是在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