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要不是有无恙帮了一把的话,傅容二人恐怕早就掉队了。反倒是被无恙称为“夫人”的女子到了现在都还只是有些微微的喘气罢了。
夜洛原本都已经到嘴的话,顿时就又全都咽了回去。
“蛮蛮,放我下来吧,你也好好休息一会儿。”这一路辛苦你了。
张伯知道她不爱听那些显得生分的客套话,所以最后的一句没有说出来,但现在的情况也的确不适合再继续赶路。
夜洛想了想,就把张伯放在了张婶身边,然后自己忽然就往来路冲了回去。
不远处的夜云泽和众人都是一愣。
然后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夜云泽,就算他的腿脚现在都还累得在打颤,可人却猛地就站了起来,要追过去。
“先生,不用担心蛮蛮。”
傅容眼疾手快,赶忙起身阻止道:“想必蛮蛮就只是去查看一下追兵到底有没有跟上而已。她一个人诸事方便,我们过去了,说不定还会给她添乱。”
“是啊,先生,蛮蛮不会有事的。”
张婶接过张伯递来的水袋,拿给了夜云泽,“先喝点水吧,先生。”
夜洛有多勇猛,夜云泽这个当父亲的自然最清楚不过。
但刚刚看着她那样头也不回的就冲回去的身影,夜云泽的动作也不过就是下意识的。
此时一冷静下来,他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夜洛的举动才是正确的。
没有了他们这些拖后腿的,如果真有追兵没甩脱,那她可进可退,一队士兵也是不能拿她怎样的。
“多谢了,张婶,我没事。”
喝了两口并不冰凉的清水,夜云泽冷静下来,对张婶谢道。
而这样一番折腾后,无恙那边也早已注意到了,只是女子没说什么,无恙也跟着没出气。
两人就只是坐在了离夜云泽几人不远也不近的位置上,安静着。
“没有追兵。”
而等到夜洛回来后,夜云泽才总算是放下了心来,在瞪了她一眼后才说道:“沈家军雷厉风行,可周锐那一支万骑军战力也不容小觑,在大队伍没有分出胜负之前,远距离的追击几乎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更何况他们还只是几只小鱼小虾。
夜云泽忽地就顿了顿,然后便转向另一边,“对了,还未请教夫人如何称呼。”
“妾身夫家姓杨。”
“原来是杨夫人啊。”夜云泽拱手重新对她作揖行礼,“刚才真是多谢了。”
接连几日的一个人担负起了照顾傅容和张伯的大多数活计,今晚又接连遭遇那么多的惊心动魄,就算张婶身体的底子再好,此时也早有些不济,那就更不用提傅容了。
刚才要不是杨夫人命无恙打了一把手的话,傅容和张婶还真到不了这里。
“夜先生客气了,不过就是举手之劳而已,先生无需如此。”
这个时候能得到夜云泽的真心感谢,杨夫人无疑是庆幸的。
“此去一路,我们大家的方向应该是一致的,沿途之中大家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夜先生不用客气。”
夜云泽身后的傅容和夜洛蓦地都是一愣。
“夫人说的对,那既然如此,夜某就不多礼了,这追兵一时半会儿应该是不会有的,夫人就请稍微休息一会儿吧。”
夜云泽向于夫人告辞,两人又再客套了一番后,他才回到了夜洛几人那边。
“爹爹,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要和他们同行吗?”
“是啊,先生,这恐怕不妥吧?”
夜洛和张婶都有些担心的看向了夜云泽。
“就算不妥也没办法了。”
但不用皱起了眉头的夜云泽解释什么,傅容就已经开口了,“这里已经过了石土坡,想离开东郡就只有两条路,一条就是绕路前往九原,可不说它本身的特殊性,据我所知,早在半个月前九原就已经闭城,只许出不许进。现在我们就算不怕被烙上什么印记,赶往九原也只可能是死路一条。”
“而剩下的最后一条路就是往南走,在抵达桃花渡后直接走水路离开东郡,前往狄义。”
他们现在五个人中有两个伤病在身,一个精神已经有些不济,一个是身子本就文弱,哪里会比得过对面那两位的身手不俗。
此时的情况可不再是他们要不要与人家同行了。
而是反过来,要看对方愿意干什么了。
毕竟夜洛就算再勇猛无双,那她一个也不可能全护得了夜云泽和傅容四人啊。
就像刚刚那样,如果不是无恙出手,天知道现在傅容和张婶是不是早已经落到了后面追兵的手上了?
再者,向南走的大路那么宽,人家硬是要跟在你屁股后面,你能怎么样?
夜洛皱了皱眉,最后竟好像也只能是如此了。
但道理都能明白,可心情却就没那么容易舒爽了。
一把折下旁边的干枝,夜洛面无表情的一屁股就背对着坐在了大石旁,开始准备生火。
今晚估计能安全的度过一夜,前面大战正酣,也正好给了他们喘息的机会,所有人都开始捣腾起来。
张伯伤最重,傅容大病也还未痊愈,两人此时就只用把水袋分给大家就行了。
等他们喝完水后,又由张婶和无恙再去不远处的泉水里装满。
而夜云泽和杨夫人嘛,一个在用短刃割断干草,一个就在一旁收集捆绑好,最后堆成几个简易的草堆,让众人今晚能稍微舒服些的睡一个好觉。
至于拾柴、生火和准备食物的事情,自然就都是夜洛的了。
大家都没刻意说什么,可杨夫人和无恙却很自然的就和他们一起吃住。
甚至于晚上的放哨,也是由夜云泽、夜洛和无恙轮着来。
对此夜洛虽没说什么,可在安排时,她却把无恙排在了自己后面,等到晚上轮到他时,夜洛却也是一夜未合眼,直到快天亮时,她才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所有人里,就她顶了一双熊猫眼。
傅容见状,忍不住道:“你也是太小心了,如果他们真不安全,先生和我又怎么可能会不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