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人马？”徐涟不耐烦地嗤笑了一声，“你怎么不说是丘比特呢！”

白昕祎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忙申辩道：“没人和你玩笑，我是认真的！你也看到了，对吧？”她将目光扫向盟友傅须庭。

“看是看到了，可眼见未必为实啊……”傅须庭挠了挠头。

这下子，警官开始好奇地问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啊对了，我有拍下来！”白昕祎打开手机播放视频，满意地看着徐涟的表情由不置可否转为屏息凝神，“你看，我没骗你吧！”

“这个视频，是在哪里拍到的？”

“延安高架上，恰巧是晚高峰时间，又遇上堵车，还看见一辆豪车被烧得面目全非。”

徐涟警惕道：“等一下，你说的那辆豪车是什么型号？”

“我也不太懂呢……”她再度以目光向傅须庭求助。

“保时捷卡宴。”

“那就是导演所在的车辆！”警官惊呼起来。

白昕祎和傅须庭面面相觑，看来他们走到哪儿衰到哪儿的特殊体质即使到了国际大都市也没能得到缓解。

“又是我们的错吗……？”她小声问道。

同伴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错的是这个世界！”

警察完全听不懂他们的暗语，自顾自地研究起视频来：“这就是你说的人马？的确很逼真啊。这是由人扮演的吗？但上下半身的动作毫无违和感，马蹄的动作也很自然。”

白昕祎突然想到一点，“其实从绝对距离来看，三位死者互相之间离得很近，又同属于一个剧团。”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那块地方布下玄机，专门针对歌舞剧团的工作人员进行杀戮？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地点只是巧合之一，之二在于时间——你看，金色人马放出那一箭的时候恰巧就在七点前，因为准点报时的声音在之后就响起了——和你们警方推定的场务死亡时间重合！”

徐涟思忖道：“你是说场务是被人马射出的箭所杀？听上去很有道理，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因为刚才我也说过了，那个玻璃立面的临时剧场是个彻头彻尾的密室。如果像你所说，人马先用箭击穿屋顶、再射杀建筑物内的人，那么现场应该会留下玻璃碎片，但事实上并没有这种东西，而且屋面的玻璃也都完好无损。”

“怎么会这样……”她失望地靠在椅背上，“你确定检查清楚了吗？”

“千真万确！”

白昕祎皱起了眉头抱怨道：“这就怪了……难道箭矢会穿透玻璃直接命中目标？”

“不，那支箭并不是直接命中的。”徐涟纠正道，“除了射中制片人的那一支外，现场还残留着许多箭矢——不夸张地说，那简直就是个靶场，而且练习者的水平相当拙劣！”

“诶？也就是说，凶手可能并非是瞄准受害人射击的？”

“依照前辈的意思，场务中箭或许只是个意外——假设有一种装置能在一瞬间使万箭齐发，然而这种装置又自行启动，而场务又不巧站在某一支箭的射程内……”

“我明白你的意思。”傅须庭突然表态，他说，“可你用了那么多‘假设’和‘恰巧’，说明警方并没有找到类似的装置吧？”

徐涟闷闷地喝了一口绿豆汤，像是一吐为快般地说道：“前辈们认定是意外，原本就没打算好好找。”

“啊，也就是说，这个案子现在由你一个人来负责？”

他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承认道：“也谈不上负责，大家都想早点结案，只有我觉得有些不甘心罢了——话说回来，相近地点又互相有关联的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死亡，这根本就不可能是偶发事件吧？”

傅须庭定了点头，“的确如此，既然这样，我们不如去案发现场看看吧！”

“延安高架的事故车早就被清理了，编剧所在的套房我倒是特地嘱咐酒店暂时保留，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至于那栋玻璃房子么，我倒是可以带你们去看看，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

“哦？什么事？”

徐涟神神秘秘地小声说道：“记得我曾提到过的女演员吗？她好像是个中印混血。令我比较在意的事，她似乎有些形迹可疑。”

“形迹可疑？怎么个可疑法？”

徐涟放下勺子回忆道：“那天我为了调查关于导演的事找到了她，之前我特地打了两通电话想让她有所准备，谁知她一直在通话中。我只好登门拜访，谁知她得知我的身份是警察后突然变得神色慌张，还立刻掐断了正在进行的通话。”

“的确很值得怀疑啊……”

“不仅如此，之后她自己说漏嘴，说是曾和死在隔壁套房的编剧有过口角！”

白昕祎反驳道：“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有过口角便会起杀心。这个世界岂不是早就死剩不了几个人了？”

“就是啊！”傅须庭满口赞同道，“如果单单起了口角就要杀人，那为了小笼包无视男友死活的人岂不是应该浸猪笼了！”

她恼道：“喂——我们在说案子的事啦！”

男友赌气把头别到一边。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先暂停一下。”徐涟哭笑不得，“关于他们发生口角的原因已经无法知晓了——毕竟三人之中两人死亡，剩下的一人也不可能再为自己招致嫌疑。不过根据我从其他剧团成员处获知，这位混血演员为了敛财，曾多次建议制片人取消现有的合作单位，换成自己所熟知的公司，编剧对此颇有微词。”

“你是说……她有可能从中牟利，捞取好处？”

“我就是这个意思，其中一定有利益输送。而且据我了解，这位演员并非十分著名，可她那身行头看上去却很高档，绝不是以她的片酬能够负担得起的。”

“这个说法倒有些偏颇了。”傅须庭摇了摇头，猜测道，“或许她家里有钱、又或许有个一直在背后力挺她的富豪男友——艺人总是将这类隐私藏得很深。”

徐涟想了想，承认道：“那倒也有可能。不过真正令我对她起疑的却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

“我敲门时和她通话的那个人，名叫乔纳森·伯格勒，经调查，他是名恶名昭彰的盗猎头目。”

“盗猎头目？就是贩卖动物标本、犀牛角的那种？”

“没错。这个人在做生意方面嗅觉敏锐，最近几年，应海外名媛贵妇的需求，他逐渐将重心放置在扩展皮草业务方面——当然，如果是合法养殖倒也无可厚非，但问题就出在皮料来源往往是珍稀动物。藏区的警方曾怀疑此人与多起藏羚羊盗猎事件有关，可惜碍于他的外籍身份，没有实锤便不好逮捕。”

白昕祎简直心疼到了愤慨的程度：“藏羚羊那么可爱，盗猎者居然下得去手，真是太可恨了！”

傅须庭夹起硕果仅存的小笼包轻描淡写地说，“小笼包也很可爱，某些人不照样一口一个？”

“喂！”

“好了好了！”他急忙开启休战模式向徐涟询问道，“可你怎么知道与女演员通话的就是这个叫乔纳森的盗猎者呢？”

“这个么……略施小计。”警官得意地笑道，“我假借问卡莲娜借手机打给编剧的名义，偷看了她的通话记录。”

“没想到你看着耿直，心眼倒也不少嘛。”白昕祎手动给他点了个赞，“偷翻手机什么的简直就像恋爱中防范男友出轨的小女生嘛！”

“咦？”傅须庭警惕地问道，“你有偷翻过我手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