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袋里装的是一张脑部核磁影像，右上角有病人的编号和姓名，克拉克·威尔逊，正是现任总统的名字。核磁片子里脑部图像上的一个小阴影被红色的马克笔圈了出来，旁边写了三个大写字母“tnt”

“tnt？”我不解，这不是一种烈性炸药的缩写么？

“不是tnt炸药，而是tnt脑瘤！”沃尔特说，“别开它个头小，随时会爆裂开花，但它根植于脑内，又很难剥离，如果要切除，必须连带周边很大一个区域一起切掉。这张片子来源非常可靠，我也找过几个脑科专家进行印证。所以说，现在，脑子里装着tnt的威尔逊总统，要么就听天由命、坐以待毙，要么就切掉瘤子不是变成植物人就是变成脑残，你说，你想选哪个？”

“当然哪个都不想选了。”我回答，“所以这就给永动机实验室以可乘之机，他们显然是向威尔逊总统提供了第三个选择，在切掉瘤子的同时，植入芯片，以保证大脑的正常运转。”

“没错！”沃尔特赞许的点点头，“威尔逊的情况比现在奄奄一息的戴维斯要好的多，他的脑子只是部分切除，所以芯片的成功率会更高。”

“我们必须提醒威尔逊，仿脑芯片有被控制的危险！”我连忙说道。

“呵呵，别急，年轻人…”沃尔特脸上露出微妙的笑容“仿脑芯片是威尔逊总统最后的救命稻草，你觉得他会听我们的劝么？再说，现在咱们谁的手上都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灭绝基金在利用仿脑芯片控制人类，无论是在威尔逊总统面前，还是在公众面前都是没有说服力的。”

“但是，如果我们没有及时搞到证据，威尔逊总统就很危险了……”我还想继续说，但突然察觉到了沃尔特微妙表情中的含义，有点不敢相信的说：“难道，你想放任灭绝基金给威尔逊植入芯片？！”

沃尔特笑起来，夸奖我道：“你果然很聪明！到时候，威尔逊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但是，这也太危险了！万一我们失败了，威尔逊被控制，不仅他自己，国家甚至世界都会有危险！”我嚷嚷道。

“中国不是有句古话么，不如虎穴焉得虎子，我要的是大新闻，你要的是击垮灭绝基金，只有这条路可走。永动机在西奈川的实验室密不透风，这个估计你也知道，无论是你的内线还是我的内线都渗透不进核心区域。一旦戴维斯议员去世，你可以名正言顺的站出来要求调查永动机实验，把声势造大一点，他们就不敢在西奈川脑科中心的这个实验室里给威尔逊总统做手术，必然要寻找一个新的手术室，这就给了我们可趁之机……”

我不由的苦笑，原本是想让沃尔特替我搅局，现在我却变成了为他搅局的工具，果然姜是老的辣。虽然我觉得他的计划过于冒险，而且置总统的安危与不顾。但是，我却也找不出什么更好的方法来反驳他。

这时，我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詹姆斯发来的：“戴维斯过世”

几乎同时，坐在沃尔特身边盯着监视器的年轻人一手扶着耳机，表情严肃的说：“前方的消息，小白鼠死亡。”前方应该就是沃尔特布置在永动机实验室附近的探子，小白鼠应该就是戴维斯。

“无影灯和美女蛇在交接什么东西……”年轻人指着显示器上的一个画面说。我和沃尔特都凑了过去。

画面模模糊糊，好像是通过一个窗户用长焦镜头窥视进去的，而一男一女两个人并非直接看到，而是通过墙上的一块玻璃的反光看到的。

“放大！再放大一点！”沃尔特命令道。

“这已经是最大了，稍等，我把分辨率再提高一下。”年轻人紧锣密鼓的敲打着键盘，图像变得清晰了一些，可以隐约看出男人是西奈川脑科中心的院长，女人是阿曼达，院长身上穿着手术服，上面还有点点血迹，他正递给阿曼达一个造型奇特的金属盒子，他身后的门上印着一个脑子造型的徽标，上面写着pmm几个字母。”

“这是什么意思？”我指着那个徽标上的缩写字母问。

“怎么，你不知道么？这就是永动机实验室的标志呀！”沃尔特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自己也很吃惊，不知为什么，这竟是我第一次看到永动机实验室的标志，不，不是第一次，我曾经见过它，不是在现实世界，而是在筮界制造的模拟世界里！小o传回的视频中，在日内瓦世卫组织的办公楼旁有一栋凭空出现的大楼，楼旁矮墙上悬挂的正是这个徽标，一样的大脑图案和pmm的缩写（详见第十八章机器幻想）。

这个景象让我的思维飞速运转，来自吉米、詹姆斯以及沃尔特的消息融合在了一起：这个pmm大楼就是模拟世界中的永动机实验室，阿曼达用互联芯片把吉米的意识传送到了筮界内的模拟世界，利用模拟世界时间进度比现实世界进度快的条件，让模拟世界的科学家在仿脑芯片的研发上集中攻关，再由吉米的意识把模拟世界的科研成果带回到现实世界。所以，这个pmm大楼并非完全是“机器幻想”，而是根据吉米带进系统的指令创造出来的。所以说，现实世界中，仿脑芯片的所有资料数据，模拟世界里都有，就在这个大楼里，如果能把它弄出来，不就可以成为最有力的证据么？这样一来，也就不用让总统、国家乃至世界冒那么大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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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晚，伤心的贝蒂在我怀中睡去，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我用手轻轻擦去她的眼泪，把她抱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这时，我的手机微微一震，拿出来一看，竟然是小o和小r的上线通知。自从上次用小r阻止阿曼达把筮界“打包”带走以后，小r就失去了联系，我猜测不是被筮界的杀毒程序消灭了，就是为了躲避杀毒而蛰伏了。现在它的上线来的正是时候！

我一个人来到办公楼的地下室，筮界系统先进复杂的机器体一如既往的运行着。我打开从机柜中连接出来的笔记本电脑，开始向小o和小r输入指令。

“搜索并回传永动机实验室关于仿脑芯片的所有数据资料”

提示符闪动了半天，没有任何的回复。

我又把同一条指令输入了一次，终于，屏幕上出现一行字：r：什么意思？

这应该是小r的回复，这个很不正常，理论上讲，r和o只能按照我们预设给它的语句来回答问题，比如，如果它没有理解指令可以回答：请重复指令，请对指令中的第*字段进行解释，实在不懂可以干脆回答：无效指令。这个“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作为它的创造者来说，我从来没有教过它说这句话！

r：你是谁？

我瞪大眼睛看着这句话，难道，难道小r不再单纯是个程序，而是有了像人类一样的意识？这可能么？这不是不可能！当初我们为了把小o和小r做的足够小，将它们打造成了可以自我升级、自我调试、自我修正的“智能病毒“，现在可好，它们还真的出现了仿人的智能。

总之，智能不智能倒无所谓，赶紧按着我的指示办事最重要。

我运指如飞，键入一行字：“我是你的制造者。执行上述命令。”

r：你是说，你是造物主？！

我：对

r：那么，我是谁？

我暗自咬牙，心想，我可没功夫跟你探讨哲学，利索的键入：你是我写的病毒。执行上述命令。

又是一阵沉默，孤独的提示符无奈的闪动着。终于，小r有了回应：

对不起，我无法执行你的命令。我要想想……

然后小r和小o就整齐的下线了……

这，这算什么？一个闹情绪的病毒？我就这样被自己制造的病毒拒绝，就像我被自己制造的筮界系统拒绝一样。难道，现在，我还要想办法安抚这个闹情绪的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