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食死徒的合同
作者:尼伯菜根      更新:2019-09-02 11:26      字数:4762

与此同时,在西大陆某个被魔法遮蔽起来的“角落”里。

西科斯和他的同伴墨菲正呆在一条仅能容纳两人并行的田园小径上,道路两侧布满了旺盛开放的金黄油菜花,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这些细小琐碎的花儿显得越发明艳亮丽。

可是他们并不在意这寻常却又有些难得的风景,年长的西科斯蹲下身子,抚摸着泥路小径上某个带着规则条纹的新鲜脚印,用手比划它的长度。

“麻瓜超市中出售的普通登山靴,价值19.9英镑,它的主人是个身高6英尺左右的瘦家伙。”说着话,西科斯站起身,随性地拍拍长袍上的泥土。

年轻的墨菲不动声色地稍稍后退一步,以免小幅扬起的烟尘沾到自己那考究的素色昵面长袍上。

他虽然满心厌恶,可是却不能当场发作,因为面前这个职位不高的老傲罗是波特主任亲自指派给他的搭档,自己恐怕与他共事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压下心头的火气,他抬头眺望着远处那位于小路尽头的褐红色尖顶小屋,隐约能看到从屋顶烟囱中飘出的缕缕青烟。

“看来,我们要找的格力斯回来了。”墨菲根据脚印和炊烟做出了判断。

西科斯听到了他的话,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年轻人,这可说不准,现在呆在房子里那个家伙或许是如假包换的乔治?格力斯,又或许是个喝下了复方汤剂的黑巫师,等着你和我上门喝下掺入了迷魂剂的茶,然后从我们口中掏出他想要的情报!”

“噢,那就让我们上门拜访一下吧,看看他到底是谁。”墨菲到底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不假思索地掏出魔杖指了指房子,“如果躲在房子里的家伙有害人之心的话,我们完全可以把他炸成碎片——”

“那么我得提前恭喜你了,墨菲先生,在三天后你将会被通知上威森加摩受审,在此之前你还得手写上一打儿羊皮纸去解释自己是如何滥用魔法去把一个大活人撕成碎片的。”西科斯见他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适时地泼上一盆冷水。

“真是扫兴。”墨菲收起魔杖,内心的不满终于忍不住浮现在他那有些涨红的脸上。

“墨菲,现在可不是9年前那位不能说名字的人所肆虐的时代,”西科斯说到这儿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我们必须谨慎地使用魔法,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就像对待你那条心爱的贵宾犬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墨菲很不耐烦,没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

“呃,还是走吧!”西科斯见他听不进去,摸了摸一头深蓝色的短发,只好作罢。

有些事情不是光靠两张上下翻飞的嘴皮子就能让人能领悟其中奥妙的,得让墨菲自己亲自经历一番才行。

不过他得约束着这个年轻人,不让他在这过程中干出违规的事,这也是当初波特主任向他所暗示的要求之一。

这一老一少一前一后,沿着蜿蜒曲折的小路一路来到了乔治?格力斯的小屋前。西科斯向墨菲使了一个眼色,后者立马大步上前,叩击着小屋厚重的深色木门。

“咚!咚!”

没过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个带着细长耳朵的秃脑袋探出来,充血的灰眼睛警惕地仰视着两人。

一个常见的家养小精灵。

“你们是谁?”家养小精灵用一种尖细地像是用手指甲划过光滑平面的声音询问他们。

墨菲手指着自己胸口的金色徽章,徽章上是一个大写的“m”符号,他低头骄傲地回答道:

“傲罗!”

“你们来干什么?”家养小精灵眯起了双眼,语气又陡然提高了些。

“我们想和你的主人谈一些事情。”墨菲说着,向家养小精灵伸出空无一物的双手,以示自己手中并没拿着魔杖,并无歹意。

可是家养小精灵的表情并没有松弛,他轻轻点头,“伊威福这就去禀告主人,请你们静候片刻。”

还没等墨菲做出反应,门便被“啪”的一声重重给关上了,这声音在空旷寂静的室外显得格外刺耳。

“该死的小东西!”墨菲无声地咒骂一句。而西科斯却毫不在意,他一直在观察着屋子及其周围的环境。

邮箱是空的,屋子周围充当篱笆的灌木丛都被精心修饰过,西南角有两颗抽出新叶的柳树,榭寄生在枝条间若隐若现。而这座老房子也有一定程度的翻新,顶上的部分瓦片以及外墙上的几扇窗户都被替换过。

此外,在房子的向阳处,几件新洗的衣物正挂在晾衣绳上随着柔和的春风飘扬。

看来他常住此地,西科斯这么想着,门又被打开了,那个有些不讨人喜欢的小脑袋又探了出来,尖声尖气道:

“伊威福的主人说了,你们这些魔法部的走狗可以滚进来了!”

“你!”本来脸色就很不好的墨菲顿时板起了脸,就要冲小精灵发脾气。

但是西科斯拉住了他,虽然西科斯自己也很想把家养小精灵从门后拖出来打一顿,但是为了任务,他还是得尽量平息年轻搭档那能将小精灵轰成碎片的怒火。

家养小精灵却对二人的举动不以为意,它佝偻着身子拉开了木门,为二人让出了一条通道。

西科斯带头走入,而盛怒未消的墨菲不得不故作镇静,也跟了进去。就在他与家养小精灵擦肩而过之时,他俯身冲着小家伙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而瘦弱矮小的家养小精灵也毫无示弱,睁大眼睛瞪着他以示回敬。

墨菲扭头就走,被情绪主导的他并没有发现家养小精灵那眼神有些怪异。

“哈!看谁来了!原来是我的老伙计!”在稍显杂乱的客厅内,一个穿着睡衣的光头中年男子走上前,微笑着给了西科斯一个大大的拥抱。

两人用某种不为人知的频率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乔吉,我们有很多年不见了。”在悄悄确认是格力斯本人后,放松下来的西科斯动情地说道。

“是啊,”格力斯开了他,望着他身后的墨菲,“这位是?”

“介绍一下,这位是墨菲?科瑞斯,我带的新人。”西科斯手指向墨菲,而墨菲则装出一脸真诚的笑容,上来和他握手。

“你好!”格力斯嗓门很大,声音颇为洪亮有力。

“你好!”墨菲的手和那双满是老茧的手重重地握两下,他故意加大了一些力道,“格力斯先生,我知道你,你是一位拥有庞大人脉资源的魔法中介人,在神奇生物管理控制司很出名。”

“没错,想必你已经把我的档案翻来覆去看了上千遍吧,年轻人?”笑容不减的格力斯松开手问道。

“没错!”墨菲如实相告。

“看资料是个好习惯,希望你能坚持下去。”格力斯转身走向厨房,而两位傲罗则紧紧相随。

宽大的厨房内,一张长条桌被置于中央,而四周的灶台、水池与碗橱之类都已经被小精灵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整个室内在南窗射入的明亮光线照耀下,显得窗明几净,全无油烟熏人之气。

格力斯刚在长条桌前坐定,小精灵便将新鲜做好的火腿三明治和牛奶端了上来。

“请原谅,我才睡醒没多久,连饭都没吃——”说着他便抓起三明治狠狠咬了一口,然后狼吞虎咽起来,而抓着毛巾的小精灵立于一旁,等候着主人的吩咐。

一面将满嘴食物咽下肚,格力斯一面抬起头,“嗯——老伙计——你们要来点么?”

“不,谢谢,我们吃完才从部里启程的。”西科斯打定主意,决定对他的前任搭档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这次我们来找你——”

“是来找合同,对吧?”格力斯的眼光瞟过两个占据厨房内有利位置的傲罗,然后又自然地低头啃了一口三明治。

“当然,乔吉,我们需要你拿出昨天的一份合同,”西科斯顿了顿,“和龙有关的那份合同。”

格力斯一怔,随即噗嗤一笑,直截了当地说道:“原来是这个!老伙计,你知道的,我们的行规是不能泄露客户信息的。”

西科斯没有回答,而墨菲却上前一步,将双手撑在实木桌面上,言辞激烈地对着墨菲说道:

“先生,请您务必将那份合同交给我们!这份合同事关全金雀花巫师的生命!如果您迟一分钟交出来,那么那些无辜的巫师就少一分钟可以挽救的时间!”

“这就是你求人的方式?小男孩?”格力斯耸耸肩,斜眼看着墨菲,“你可真像20年前的雷姆,希望用一两句不疼不痒的话就能让人乖乖掏出你想要的东西。可惜的是,我的心肠硬着呢。”

墨菲不为所动,依然劝道:“格力斯先生,我知道你也曾是一位优秀的傲罗,获得过5次部长嘉奖,也曾跟随疯眼汉穆迪将无数黑巫师送上了威森加摩,关进了阿兹卡班,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有自己也会被关进去的一天?”

“咳咳!”又咬了一口三明治的格力斯突然笑了出来,口中的碎屑喷到桌面上,皱起眉头的墨菲连忙后退两步。

“真是有趣,我头一次会被自己的后辈威胁!”格力斯抹了抹嘴角,大口喝下牛奶,“但我也算是经历‘至暗时代’的人,你觉得我会那么容易就被吓到么?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掏出魔杖顶到人家的脑门上放出噼里啪啦的火花,再尝试劝说一下。”

“先生,我们可是为你好!”

“为我好?”微笑的格力斯言语间带着讥讽,“你们想到了那数千人的性命,那我们这一行数百人的职业生命,你们考虑过吗?”

“先生,钱可以再寻机会赚,可是人的生命只有一条!”

正当两人唇枪舌战之际,靠在门口的西科斯打量着格力斯身旁站着但是却摇头晃身打瞌睡的家养小精灵,他突然插话道:“乔吉,我们需要那份合同的存档,因为——这次的事件涉及到那位神秘人。”

话音刚落,室内陡然像是冰块凝固一般静了下来,格力斯回头看着他,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惊讶与不信任。

“你——你说什么?那位不能说名字的人?他——他不是被伟大的哈利?波特给干掉了么?”

“可是他的仆从们没有被抓干净,有人在暗中策划着想要再次复活神秘人,”西科斯又是抖了两抖,“用一种我们所不知道的方法,也许是一种闻所未闻的、超级邪恶的黑魔法。”

墨菲注意到格力斯的态度瞬间软化了下来,脸上流露出了更多地表情,有犹豫,有愤怒。他猛然意识自己忽略了资料上的某些东西:这位格力斯先生是一位嫉恶如仇的傲罗,因为他的家人在10年前被神秘人杀害了,而这也是战后他退出傲罗的动机之一。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格力斯急切地追问他。

西科斯环视了一圈室内,将门关上,抽出魔杖对着整个厨房设下屏蔽咒后,缓缓说道:“两个月前,部里收到了一条来自海外的情报,有个倒霉的食死徒露出了马脚,暴露自己的踪迹。”

“接着说下去。”

西科斯将眼光从小精灵身上挪开,手里的魔杖没有松开,反而攥得更紧了,“魔法部派出了由傲罗和打击手组成的联合特遣队前去抓捕,人是抓到了,但是傲罗们在那儿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西科斯靠近桌前,示意墨菲让到一边去,他接着说道:“那个不幸被抓到的倒霉蛋有两个有钱的同伙——而且是超级有钱的那种,他们联系了一个神秘的魔法师团体,花了大价钱请这个团体来复活神秘人。”

“这么说,你们认为我手中有份合同和他们有关?”

“是的,17天前,那个团体中一位代号为‘mr.black’的不明巫师通过你发布了招募令,我们打听到了内容,他需要一些魔法高手为他寻找龙血,一种十分罕见的龙血,我们认为他们要用这种龙血为神秘人重塑肉体。就在昨天,有人在你的牵线搭桥下,和他签下了合同。”

西科斯和格力斯对上了视线,他发现了格力斯眼神中的松动,于是便敲了敲桌子准备“一击致命”。

“好好想想吧,乔吉!你的双亲,你的姐姐,都因为那个大魔头而死,你比我们更不希望他重归世上!”

即便声音如此之大,小精灵依然没有醒来,依然在摇晃着他那只着片缕的小身子。

格力斯不作声了,他抿着大嘴,手中的小半块三明治悬了又悬,被丢回到盘子里。许久之后,他便吞吞吐吐地开口说道:

“西科斯——我可以把合同给你们——不过我需要你们保密!”

西科斯绕过桌子,轻轻靠近了格力斯和小精灵,“当然!我们可以为你保密,如果你需要的话,我甚至可以与你缔结牢不可破的誓言。”

格力斯反复摩挲着手,又提出了新的要求:“另外——我需要补偿!万一泄密,我的名誉和生意都会——”

话还没说完,格力斯突然愣住了,在桌子对面的墨菲立马就发现他的眼神突然呆滞起来。而西科斯敏锐地发现那个家养小精灵已经醒了过来,小家伙瞪着迷茫的双眼,举起了手,大拇指与中指就要搭在一块——

“昏昏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