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妙法化险
作者:唐白丁      更新:2019-09-02 20:53      字数:4221

裴长卿身上的毫针纷纷化为齑粉,他睁开双眼握了握双拳不由皱眉道:“宋先生,我这丹田经脉确实好像没了什么不适,只是为何我连体内真气都找寻不到?”

宋君平掸去衣上尘土,定睛看了看裴长卿,抬起手时,裴长卿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伸出手腕任他号脉。宋君平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又看向裴长卿仔细打量了好一会才咋舌道:“这倒是奇了怪了……裴先生,你运功试试?”

裴长卿默默颔首闭眼,默运《黄庭经》心法,去寻找他体内那股真气的存在。片刻之后,裴长卿睁开双眼笑道:“找到了,只是,只剩下一口气了。”

宋君平却更关心其他方面,忙问道:“那丹田呢?运功时是否还有刺痛之感?”

看他这紧张的模样,裴长卿笑着摇头道:“宋先生妙手回春,即便这口气很少,但运功起来无论是经脉还是丹田,都已经没有了那如针扎刀割一般的疼痛。丹田裂痕似乎已经痊愈一般,甚是神奇。”

宋君平却摇了摇头说道:“其实裴先生之所以这伤好的这么慢,原因大概是因为先生太过心急,一味运功调息。但正是如此,除了先生自己那道真气之外,不知为何又有一道真气踞于先生丹田之处。导致先生运功时,两股真气相争相斗,这才会让先生痛苦万分。

不过这道外来真气却又和先生自身的那道真气相辅相成,在伤害这先生丹田的情况下却还在不断修缮着先生的丹田。若是先生能够将这两股真气控制得当继而活用,说不定日后能够成为先生的部分力量。

至于先生放才说的只剩下一口真气,正应该是如此。裴先生自己的真气内力本就如同瀚海一般,又涌入另一条可与先生内力真气相互依存的真气,两股磅礴真气相遇,这才会导致先生伤势难以痊愈。如今几乎卸去了全身九成真气,先生且听我一言,所想尽快痊愈,反倒是不可运功!切记,不可运功!”

裴长卿微微点头道:“有劳宋先生了。”

沈如是从包袱里拿出又一只翠绿瓷瓶,交给宋君平道:“多谢宋先生了,既然裴公子都已经说无碍,那这瓶瀚海鲸金丹便应诺送于先生了。”

宋君平接过那装有瀚海鲸金丹的翠绿瓷瓶,激动心情难掩,他紧握着翠绿瓷瓶不知道还说什么,环视这一片狼藉的客房旋即说道:“裴先生再换间客房吧,这里交给店里伙计来打扫就好。”

随着宋君平换了间新的客房,宋君平始终紧握着手里的瓷瓶,看裴长卿安顿下来才说道:“裴先生,沈宫主,待会会让伙计给二位准备好酒菜。若没有其他什么事,鄙人就先告辞了。”

裴长卿看他那着急模样,又看了看沈如是。见沈如是摇了摇头他才说道:“已经没事了,宋先生不必在意我们,令阃可还等着先生呢。”

宋君平羞涩的挠了挠脸,道一声“告辞了”便离开了客房。客房里一时间又只有裴长卿和沈如是二人独处,裴长卿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沈如是,而沈如是却面朝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裴长卿朝沈如是走去,却只走了一步便停了下来,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开口。裴长卿是个聪明人,但是嘴笨。自幼就在入云林长大的他又怎么知道该怎么用言语讨好女子。想了想,似乎也就只有那大魏金篆能够成为两人的话题。他正要开口,沈如是却转过了身子,一脸凝重的对他说道:“裴公子,你为何要瞒我?”

一听沈如是这话,裴长卿还愣了片刻才想起来,无奈笑了笑说道:“我绝非有意要瞒宫主,只是即是告诉了宫主也只会让宫主多一分心事,所以我才没有告诉宫主。”

“多一分心事?”沈如是轻蹙柳眉,朝裴长卿走去两步,裴长卿竟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而沈如是又跟上了一步,直到裴长卿不再后退,沈如是也停了下来。她抬头看着裴长卿的双眼,严肃的神色上裴长卿不由挪开了视线。沈如是叹息说道:“裴公子,还在叫我宫主?”

裴长卿尴尬笑道:“沈……沈姑娘。”

沈如是侧脸看向裴长卿,一副看着不开窍的孩子一样叹息,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背对着他,向裴长卿问道:“裴公子,我如今卸去宫主一职,随意跻身江湖,去寻其他七签的下落,你说,我们现在应当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裴长卿想了想说道:“或许……是朋友吧。我从小在入云林便是与山中鸟兽为伍,但我父亲也说过,能和自己志同道合的,就是朋友。起码现在在我看来,我和沈宫……沈姑娘,应该称得上是朋友二字。”

沈如是背对着裴长卿,裴长卿看不到,实际现在的沈如是脸上已经堆起了笑容。她转身,又隐藏起自己的笑容,一本正经的对裴长卿说道:“既然裴公子都认为你我是朋友,为何还要对我隐瞒此事?”

裴长卿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说出来,不好。”

沈如是看裴长卿那副纠结模样,不由觉得有趣。出剑的时候如此果决,倒像是个饱经风霜的剑客。可到了这时候,反倒是犹豫不决,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一般。沈如是心里其实并没有生气,只是表面装作一副严肃模样又说道:“裴公子,你我现在既然是朋友,又何必顾忌这番琐碎事?裴公子,剑圣前辈说的没错,志同道合的可以称之为朋友。正因为是朋友,两人之间才可以少份规矩,多份情谊。你我之间还是如此客套,哪里算得上是朋友?笑就一起笑,哭就一起哭。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情有义,这才是朋友。裴公子,你觉得呢?”

裴长卿一时哑然,他看向沈如是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沈姑娘,你说的没错,但,似乎还有些地方不对。”

沈如是一挑柳眉,反问道:“裴公子有何高见?”

裴长卿笑了笑,双眼低垂精神似乎有些不好的样子说道:“哪有什么高见,不过是一己之见罢了。朋友,很好,很珍贵。只是有的时候,志同道合,也未必能成朋友。”

沈如是反倒好奇了起来,继续追问道:“此言何意?”

裴长卿摇了摇头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这么想便这么说了。沈姑娘,你不是想学大魏金篆吗?从今天开始,我就把曾经父亲交给我的全部交给你。如何?”

这生硬的岔开话题的方式沈如是又怎会听不出来,但既然裴长卿不愿说,沈如是也不会逼着他说出来。只是顺着裴长卿的话点头应好。

裴长卿刚拿出纸笔,动作却突然愣了愣,连忙快步走到窗边,推窗看去,面容惊讶连忙关上了窗户。沈如是好奇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裴长卿握了握拳头说道:“是摘日神教的人,不知他们是路过还是要在这里住下。”

“摘日神教!?”沈如是小心推窗看去,少说也要百人的摘日神教教徒就围住了这家山鼐客栈,沈如是说道:“裴公子,他们停下来了,只是不见为首的是耶律赞还是南宫朔。”

裴长卿转身正要出门,沈如是快步赶上拦住了他质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裴长卿低声道:“我去看看情况,若是南宫朔或者拓跋啸我们倒是还有几分胜算,但若是独孤傲……不,不能,不能是独孤傲。”

沈如是握住了裴长卿将要开门的手,一副认真模样说道:“裴公子,还是我去吧。现在你不可运功,就连藏匿气息都困难,风险太大,还是我去吧。”

裴长卿一时语塞,虽不想承认,但沈如是说的没有错。现在状态下的他若是贸然行动,只怕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裴长卿只能收回了手,后退几步小心推开窗户看向客栈外。见那些摘日神教教徒纷纷下马进了客栈,裴长卿给沈如是使了个眼色,沈如是心领神会,小心推门出去。

出了客房,沈如是变化手印指诀,使了个障眼法术。走到楼梯口扶栏杆看去,倒要看一看这些摘日神教的教徒要搞些什么名堂。

幸亏这客栈够大,浩浩荡荡涌进来一百多号人也不显得拥挤,为首的和其他教徒穿着一样的衣,同样蒙着面纱,却没有带斗笠。宋君平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柜台后,那为首的教徒走到柜台前亮出一张画布对柜台里的宋君平问道:“掌柜的,你见过这个人没有?他可是我们教主仇家,你可不要徇私包庇啊。”

沈如是定睛细看,那画布上的正是裴长卿。她心中暗道:这独孤傲看来已经知道裴公子已经离开广陵宫,所以才会如此追查裴公子。现在,就看宋先生要如何回答了。

宋君平眯眼看了看画布,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想了想,忽然说道:“见过见过!这个人白天的时候还和一个极为俊俏的姑娘一起在小店吃饭。那姑娘模样太俊俏,很难让人忘掉,男的和她比虽然不显眼但起码不是那种轻易就能忘的样貌,就是画上的样貌!不过这吃完饭这两人就离开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为首的教徒卷起画布塞进怀里,左右看了看,又抬头看向二三楼。明明沈如是就在他的视野中,却因为沈如是的障眼法,这百余人包括宋君平在内。都无一人发现她的存在。

那教徒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掌柜的不介意我们去搜一搜吧?弟兄们!搜!”

百余人在这客栈里散开,凡是有门的,他们都要打开看一看。宋君平手忙脚乱,装作一副慌张无措的样子想要阻止这些摘日神教的人。却被教徒一把推开推倒在地,坐起身看到那些教徒上了二楼,宋君平暗道一声不妙,就要出手和这群教徒厮打起来。耳边却忽然传来了沈如是的声音,“宋先生不可,让他们查便是。”

宋君平放下了正要去拿兵刃手,任由这些教徒去搜查。只听到一声:“掌柜的!”

宋君平连忙跑上楼,他以为是裴长卿和沈如是被发现了,已然起了杀心,但到了以后才发现,原来是搜到了那被拆了墙的客房。宋君平也松了口气道:“嘿嘿,大人有所不知。今天白天,就是那对男女来之前,小店里的两位客官就打了起来!这不,不仅把隔壁客房弄的一团乱,更是把小店这客房的墙都给拆了!最可恶的是这两个人没给钱就跑了!小店这几月生意不好,都挪不出银子来修缮啊……”

那教徒不屑一顾,推开宋君平继续去搜下一间客房。临房就想宋君平所说那般一片狼藉,那教徒也就看了一眼,摆了摆手几个教徒冲进客房翻找一通确定无人才又去了下一间客房。

宋君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毕竟下一间客房就是裴长卿所在的客房。可是在那教徒推开房门的时候,依旧是空无一人,几个教徒将客房乱翻一通还是无人。宋君平松了口气,却也不由疑惑。直到这些教徒将这客栈上上下下都翻了个遍,最后甚至都找到了红莲的寝房。那教徒看向宋君平,宋君平一脸谄笑道:“这是小人贱内……”

那教徒不屑笑道:“就你这模样还能娶个这么水灵的小媳妇?你可真是祖上冒了青烟。行了,不扰你和这小媳妇云雨了。弟兄们,走了!”

百余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客栈,在这夜幕下继续驱马前行。宋君平可算是松了口气,但也很是疑惑,正要去看看裴长卿和沈如是究竟躲在了哪儿。这一下楼就看到了沈如是站在楼梯口,忽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宋君平小声道:“莫非是阴阳家法术?”

沈如是微微颔首,一掐手印,就在一面墙上虚虚晃晃的出现了两扇门。推开房门,裴长卿握着揜日剑,似乎虽是准备杀出去的样子。见沈如是那放心的微笑,这才送开了握着剑柄的手,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