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道轮回
作者:王梓屹      更新:2019-09-03 08:49      字数:7440

黑夜,赋予了鬼魅滋生最好的空气。

那个被黑夜笼罩的人影用一种特有的力量控制了这个房间于外界唯一的通道,她没有向我们靠近的打算,滞留在原地,灯光出现在她的脸上,她却没有闪躲,像是一种示威。

谭小沫第一次在我身后展示了出了本应该属于这个年纪女孩的软弱,她下意识地挽住我的手臂,用轻微的颤抖向我传递着她来自心底的恐惧。

我可以清楚地看见这个人影的脸,这张脸也证实了谭小沫的尖叫声并没有错,这是我第二次看见这张脸,第一次,是墙上那张遗像。

“你……”

我没有太多的恐惧,却也不知道应该跟这个人影说点什么。只能挤出这简单的一个字,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没想到,在没有任何意义的这个字随着空气飘向门口时,竟然成了她的一道指令,随着这个字,人影开始移动,向我和谭小沫的方向迫近。

这张脸更加清楚地暴露在房间里的灯光下,我可以更加确定,她和墙上的遗像是同一个人,可是,她却没有遗像中的平静,表情有些激动,眼眶中分明有些泪光,胸口也一起一伏,就像在呼吸一样。

从门口到客厅中央短暂的距离,被她的脚步蚕食,一个死人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

“你……你是杜姨?”

她好像没听见我的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藏在我身后的谭小沫。不过,她没有进一步靠近的打算,跟我们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

“你是杜姨吗?”

我提高了声调,再问了一次。

也许是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大了很多,这样的声调让她觉得我有些不礼貌,表情中显出了一点点的愠怒,同时,也把注意力也从谭小沫身上转向了我。

“没错,你可以这样称呼我。”

杜姨的话音刚落,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谭小沫的手紧张地抓紧了我。对我而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跟鬼面对面了,更何况,这是一只跟我完全没有关系的鬼,所以,也就冷静了许多。

“不过。”

杜姨紧接着又说话了。

“不是那个杜姨。”

她用眼神指了指墙上的遗像。

她说“不是那个杜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又一次被一句不知所谓的话让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你是人是鬼?”

在我楞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时候,谭小沫躲在我身后,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了这句话。

这句话,让眼前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她突然笑了起来。她的笑声仿佛来自地狱,让我从内向外地全身发冷,这笑声中带着凄厉,带着沮丧,带着让人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嘲讽,所有我能想象到来自人间的炎凉情绪全部都汇集到笑声中,也正是因为这笑声凝聚了太多人间疾苦,才演变成来自地狱的声音。

她的笑声让我和谭小沫只能被动地听着,祈祷这种冲击耳膜的声音尽快结束。

“是人是鬼?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她结束了笑声,开始回答谭小沫的问题。

“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人是鬼,可以呼吸,可以思考,可以继续享受这个世界带来的痛苦,这些,能成为我不是鬼的证据吗?可是,活着又能怎么样呢?我比鬼还怕见到阳光,我比鬼还怕被人发现,活在人间和地狱的分界线上,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到底是人还是鬼。如果非要有一个答案的话,我想,我应该是活着的鬼。”

她的话让我对眼前这个人的来历和目的都警惕起来,她一定经历过,或者说正在经历着某种无法想象的痛苦,再加上和杜姨一模一样的脸,她突然的出现,一定隐藏着什么,尽管如此,我还是得到了可以松一口气的信息,至少可以确定,她,是人。

“好吧,既然还活着,那就只能继续活下去。出于礼貌,你是不是应该介绍一下自己,至少,也让我们知道该怎么称呼你。还有,你跟杜姨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我希望你可以诚实地回答。”

我的质问,让她的眼神变得轻蔑,也许是我的态度,也许是我提出的问题。的确,我太唐突了,她没有义务必须回答我,更加没有义务按照我说的,诚实地回答我,对她而言,我没有任何筹码。

“对呀,你到底是谁?”

谭小沫从我身后走到了我身旁,在确定这个不速之客是人非鬼之后,她收起了恐惧,也松开了挽着我臂膀的手。

谭小沫的话让她的眼神软了下来,嘴角还出现了笑容。

“我们坐下说吧。”

说完,她像主人一样掠过我们,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并且用眼神示意我和谭小沫,在她身边坐下。

三个人并排坐下来,出于对谭小沫的一种保护,我选择坐在了她们中间。

“每个人都有名字,可是,偏偏有些人不愿意提及自己的名字,我就是这样的人,至于称呼,我刚刚就已经回答了,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杜姨。”

“杜姨”就这样开始了她的回答。在她说话的时候,我也得到了仔细观察她的机会。

和挂在墙上的那张遗像相比,坐在我面前的这个“杜姨”更加耐人寻味。尽管已经人到中年,仍然可以辨别出年轻时让人为之倾倒的容貌。她的眼神很奇怪,无时无刻都写满了悲伤,除了悲伤之外,更多就是浑浊,是一种历经沧桑的浑浊,可是,这种沧桑感却远远大余了她现在的年纪,眼角的皱纹虽然不多,但每一条都清晰可见,就像是为了见证每一个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

在我正在观察这个自称“杜姨”的人时,她的话语却没有停下来。

“至于我跟墙上那张遗像主人的关系,可以说是非常密切。她是我的姐姐,孪生姐姐,所以,你们理所应当地应该称呼我为,杜姨。”

她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一个让我和谭小沫无比震惊的答案。她和杜姨是孪生姐妹?这是一个最完美的答案,也是一个可以解释一切疑惑的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太出乎所料了。

“什么!你是杜姨的妹妹,可是,从小到大,我从没听杜姨提起过,她有一个妹妹,也从来没有见过你们来往过。”

“我说过,我是活着的鬼,没有人愿意跟鬼来往,也包括我的姐姐。”

杜姨用这样的回答应付了谭小沫的问题。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

我的心里很清楚,就凭这张一模一样的脸,眼前这个杜姨也不可能说谎,可是,我仍然要提出这样的质疑,这仅仅是一种软弱的自我保护方式而已。

杜姨笑了笑,依然是轻蔑,这是她对我唯一的态度。

“你们没必要相信我,相比我的身份,我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的原因应该更重要吧。”

没错,生命中每一个人的出现都必然存在着特有的意义,更何况出现的是一个活着的鬼。

我悄悄地碰了一下谭小沫的手,示意让她安静地听眼前这个活着的杜姨说下去。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能明白,活着,是一件比死更痛苦的事。很不幸,我就是这为数不多的,切身感受过这种感觉的人。这是一种扎根在心里,不想回忆却又无法抹去的记忆。我们没有选择,藏在黑暗中,彻底的与世隔绝是缓解这种痛苦的止痛药,如果没有发生这次意外,我会一直以鬼的身份,永远无声无息地苟活于这个世界,直到我真正变成鬼的那一天。”

杜姨是咬着牙说完这一段话的,我能从她的表情中理解到,这每一个字,都是深深刺进她心里的一根针,足以让她痛彻心扉。同时,这段话还告诉我,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的原因。

意外!

意外是她会和我面对面的原因,至于这是一次什么意外,我暂时还没有太大的兴趣,揪住我心弦的是,如果没有意外,会是什么样的?既然她用了“意外”这个词,也就是说,原本有一个周祥的计划,那么,这个计划的目标是谁?我?谭小沫?这个计划的制定者又是谁?刘森?眼前这个杜姨?还是某个一直躲在黑暗中,看着故事一步一步走向结局却从未现身的人?

我忍住心里火山一样迸发的问题,脸上保持着面无表情,一字不发,安静地等着这个杜姨告诉我意外是什么。

“还记得恒河沙里的一瞬息吗?”

杜姨突然把目光转向我,说了这句话。这句话,像一颗炸弹一样在我脑子里被引爆。

我当然记得这句话,不光是记得,我可以准确地回忆起每一次听到这句话的场景,佟宇说过,刘森说过,欧阳说过,只是,没有一个人告诉过我这句话的意思。

“我记得。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是地狱的入口。”

杜姨的眼睛突然睁大,眼神中带着火焰一样的热度。

“地狱是一种认知存在,是一种能量,可以隐伏在任何空间,如影随形。那里藏污纳垢,一片狼藉,所有无法在阳光下存活的东西,都会在地狱里找到自己的天堂,罪恶、欲望、痛苦、死亡等等,他们在那里繁衍,在那里壮大。可是,除了这些,还有一样重要的东西,也隐身于地狱,它掌控着那里的一切,拥有唯一的,也是无法撼动的权利,最重要的是,只有它,才能决定地狱的入口在哪。”

杜姨停了一下,目光扫视了一遍我和谭小沫。

“它,就是时间。”

时间!

除了刘森之外,又出现了一个人提起了时间!不过,刘森的时间生存在允许阳光出现的人间,而杜姨的时间,却是藏匿于一片黑暗的地狱,并且,她口中的时间,已经变成了地狱的主宰者。

现在,在我心里已经存在的无数个无解问题当中,又多了一个,眼前这个杜姨和刘森,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不过,在这个问题揭晓之前,我更加急于知道刚刚说到的另一个问题。

“你可以告诉我恒河沙里的一瞬息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杜姨看了一眼我紧紧握住的右手,里面有一样东西,默默地散发着金属冰冷的光泽。

“答案就在你手上。”

计数器!

没错,这是我手里唯一的东西,它和那句“恒河沙里的一瞬息”一直存在于所有的泥沼当中,不动如山,几经波折,在这个时候被我完全掌握于鼓掌之间,也许,这根能把一团乱麻抽丝剥茧的线头,终于到了重见天日的时候了。

“打开它。”

杜姨带着命令的口气提醒我该如何揭晓答案,只是她并不知道,在她进门前,我就已经打开了,并且,是在不受大脑支配的情况下打开的。

我举起右手,已经被一分为二的计数器就在掌心。我慢慢地摊开手掌,让全身的神经都做好准备,迎接这个答案。

手掌打开,已经分成两半的计数器完全暴露在我的视线中。

两个半圆形散发着金属冰冷光泽的壳体,像是被盘古分开的一团混沌,簇拥着,簇拥着……

我看清了,凭借我天赋异禀的视力,在如此靠近眼睛的距离,我看得清清楚楚。

簇拥着的答案是。

一团融入这个房间的空气!

“空的!”

我不知道这是否就是答案,只能把我看到的东西说出来。

从我口中说出的这两个字还没有完全消散在空气中,杜姨就已经像弹簧一样从沙发上站起来。

“什么?空的?”

她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然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拉到自己眼前,用尽全力睁大双眼,恐惧,顷刻间夺眶而出。

几秒钟之后,杜姨像一滩烂泥一样,回到了她刚刚坐下的位置。她的目光呆滞,盯着眼前一个漫无目的的地方,呼吸细若游丝,俨然一副弥留之际的模样。

我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意外!

意外乍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

我看着像死人一样的杜姨,她的眼神让我震惊。我从未见过如此绝望的眼神,哪怕是临死的人,眼神中也夹杂着一丝渴望,对生的渴望,然而,现在的杜姨,瞳孔中,连这最后的一丝渴望也没有。此刻,她的瞳孔已经变成黑洞,吞噬了所有生命的气息。

我想,我应该说点什么。我向杜姨伸出了手,期望用我的体温告诉她,这里,还是人间。

当我的手指触碰到杜姨皮肤的一瞬间,她突然站了起来,像猛虎扑猎物一般扑向了我,抓住我的衣领。我的身体犹如树叶一样被拉向了杜姨,脸与脸的距离,眼与眼的距离,都近在咫尺,我真的很难相信,一个中年妇女竟然有这样的力气。她盯着我,眼睛里写满了下一秒就要吃掉我的打算。

“东西呢?里面的东西呢?你给我交出来!”

她枯枝一样的手指抓着我的衣领,慢慢地向颈动脉靠近。

“不知道,打开时就是空的。”

我一边说一边用尽力气想要摆脱杜姨的双手,可是,她的力气竟然可以和我保持势均力敌的态势,让我挣脱不开。

“交出来!你给我交出来!”

她的脸越来越靠近我,说话的时候,牙齿也清晰可见。

“我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我从来没见过。”

我继续试图挣脱,继续毫无办法。

“放开他!”

一个女孩的声音和一个女孩的身体同时出现在我和杜姨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放开他,他真的不知道。”

谭小沫的双手也和杜姨撕扯在一起。

也许是势均力敌的态势被打破,也许是谭小沫执拗的眼神,杜姨慢慢地松开了手,只剩下被打乱的呼吸和依旧凌厉的眼神来展示着心里龙卷风一般的情绪。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平复了呼吸,给了谭小沫一个谢谢的眼神,她也只是轻轻地笑了一下,又继续安静地站在我旁边。

“杜姨,我真的不知道里面的东西在哪,而且,连里面是什么我都不知道。在你进门之前,我打开了这个计数器,在那个时候,我的神志突然有些不太清楚,觉得好像有种力量,指挥着我打开它,打开之后,里面什么都没有。接着,你突然闯进来,我的注意力全在你身上,就一直把计数器握在手里。”

“坐下吧。”

杜姨的呼吸还是很混乱,可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三个人重新坐了下来,房间里又风平浪静了。

“计数器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杜姨努力地调整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她用那双没有恢复正常,依旧装满了我从未见过的绝望,像黑洞一样的眼睛看着我,开始回答我的问题。

“里面的东西是,和氏璧。”

“和氏璧?”

谭小沫和我同时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

“没错,和氏璧。”

杜姨死死地盯着我。

“而且,这是人间最后一块和氏璧。”

我注意到,杜姨对这最后一块和氏璧有一个重要的定义。

“人间”。

言下之意,和氏璧本来不止这一块,只是,其他的,都不在人间而已。

与此同时,我的脑中突然划过一张人脸。这张脸让我立刻浑身一颤。也许,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全部真相的人,也许,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被骗的人。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对计数器拥有掌控能力的人。

他就是,刘森。

刘森和死去的杜姨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我不得而知,他和活着的杜姨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是我眼下必须马上弄明白的事。这也是我对这个活着的杜姨到底是敌是友的唯一判断标准。

“杜姨,你和刘森是什么关系?”

我用最少的文字在没有任何前兆的情况下,突然问出了这个与之前对话毫不相关的问题,我希望在这种突然下,能得到杜姨最真实的答案,至少,也能看到她不经意之间的表情。

事与愿违,我的问题尽管出现的非常突兀,却好像在杜姨的预料之中,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说。

“我会告诉你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不过,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应该先公布恒河沙里的一瞬息的答案。”

没错,这个在刚刚即将揭晓的答案被计数器里消失的和氏璧打断,这个答案的重要程度,我相信一定不会低于杜姨和刘森的关系,况且,她的言下之意已经承认了自己和刘森的确存在着某种关系。所以,我决定先安静地听杜姨说下去。

杜姨从我手里接过了已经变成两半的计数器,再仔细地确认了一遍里面什么都没有,然后抬眼看着我和谭小沫。

“和氏璧,不仅仅是一种意识存在,更加是一种物理存在。它的能量,可以在有限的空间里被运用到无限大。从萌芽到茂盛,从茂盛到消亡,任何一种注定无法被改变的轨迹都会在这种能量下被任意扭曲。这种能量经过几千年的流传,过了无数人的手,当然也就被运用过无数次。每一次都必然会造成一种后果,而这个后果的性质,则完全取决于使用它的人,它留下过福祉,当然,更多的是灾难和罪恶。这是一种欲望,能量越大,欲望自然也就越大,其中有一部分拥有过和氏璧的人,企图控制这种欲望,却屡屡失败。直到和氏璧带着这股能量一起到了一个人的手里,这个人把这种只在意识里被看清的能量做了量化确定,而更加重要的是,给这种能量设定了一个保险。这个保险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这股能量永远保持在可控的范围内。能量被控制了,随之而来的自然是欲望也被控制了,反过来说,如果能量的保险被冲破,那欲望也一定会随之膨胀。所以,这个保险只要存在,能量和欲望就会得到一种相对的稳定。”

杜姨停顿了一下,给了我和谭小沫一点时间,理解她这段让我们将信将疑,又似懂非懂的话。片刻之后,她又继续开始了。

“恒河沙里的一瞬息,就是这个保险。”

答案,终于付出水面了,我没有想到,在一众未解之谜中,最先得到答案的,竟然是这句话。

“这个保险分为上下两端,上端为恒河沙,下端为瞬息,这是两个量化的标准。恒河沙代表十的五十二次方,瞬息代表十的负十六次方。和氏璧释放的能量,其实就是一种怪异并且未知的磁场,地球上已知的磁场分两级,而更重要的是,磁场的两级都是同时且相对存在的,不会有单独存在的某一级磁场。而和氏璧的磁场,却偏偏仅有一级。这一点,无法用人类现在的科学来解释。单级磁场所释放的能量和现在地球上已知的磁场所释放的能量成了一种互相的悖论,原本不可能存在的现象却偏偏真实的存在了。这种磁场可以说是对人类文明的一种亵渎,但是,却成了对神明力量的一种证明。单级磁场是一种可以自控,同时又被自己牵引到失控的能量,自控与失控的临界点就在以地球磁场能量为单位值,上至十的五十二次方,下至十的负十六次方倍数的能量,也就是说,和氏璧磁场能量一旦大于地球磁场能量十的五十二次方,或者是小于十的负十六次方倍数,就会由自控转化为失控。这种失控不仅仅是能量的失控,同时,也是欲望的失控。能量的失控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欲望的失控,则会形成一种毁灭。”

杜姨用了最简单的语言,向我们解释了问题的答案,我对这些概念并不感兴趣,而她口中所说的失控的后果才是我最想知道的答案。

“如果不失控,和氏璧的磁场会产生什么效果,如果失控,又会怎么样?”

杜姨没有做丝毫的迟疑,立刻开始回答我。

“在上下端保险的范围内,和氏璧产生的单级磁场可以轻易地吸引,改变,或者说扭曲这个地球上任何一种非物理存在的东西,这些非物理存在的东西当中,有一样最特殊,也是最邪恶的,就是时间。正如那个传说中所说的,和氏璧可以让你和死去的人对话,其实,只是因为和氏璧扭曲了时间,在固定的空间中,得到一种时间移位而已。当然,这种时间移位不仅仅可以让你跟死人对话。”

杜姨用了一种极其轻松的语调说出了这个在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也只敢想一想,在笔尖上试一试的幻象。也正是因为这样的轻松,我对和氏璧失控之后的后果,就更加觉得恐怖。

“如果越过了保险范围呢?会怎么样?”

谭小沫突然在我身旁说话了。

“一旦越过这个范围。”

杜姨的语气立刻改变了。

“它可以制造时间。”

制造时间?

杜姨说的是制造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