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村长半路跟程家人遇到，一看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把人家的马劫回来。问道：“你们干什么去了？”

程老抠打肿脸充胖，回答道：“虽然碓媳妇走丢了，但来的还是姻亲不是，要走了，我带人送送，哈哈，送送。”

村长虽然疑惑程老抠家什么时候这么知书达理了，但看看确实不像是打了架的。也就不再纠结这事了。

着话正准备回去，后头那个平地摔回来了。程老抠遮掩道：“跑哪玩去了，半天不见人影。”

那伙正恼火一家人不仗义，都不救他一救。顶嘴道：“我哪也没玩，你们跑那么快，也不等等我，害我差点被揍了。”

村长恍然大悟，心：这是遇到狠茬吃亏了吧。差点就信了你的邪。

何东他们追着何大春走的方向过去，汇合了何大春和楚老三夫妻俩。

楚老三媳妇的娘家姓梁，在五孔桥那边。也是运河边上的一个村。是与水洞村相反的方向。晌午过了才到地头，一群人饥肠辘辘。

早晨赶着出门，何西准备的干粮不够，一行人都没吃饱。

楚老三媳妇的娘是个话慢声细语的老太太。看面相跟她闺女有五六分相像。如果楚老三媳妇的面容不是那么呆滞的话，就更像了。

刚进院着来意呢，几个人的肚就咕噜噜轮番喊饿。

楚老三的老丈人忙叫他老伴和儿媳妇：“做点面条，面条快，还有汤有水的吃得赏圆（方言，意为舒服）。”

别，何西还真觉得也有些渴了。

老爷又叫他孙：“去你姑奶奶家，把你大妞姐叫过来。”

原来怕有人联想到这个何大妞是他闺女村里的何大妞，老爷把何大妞送到隔壁村他大姐家去了。

楚老三媳妇嘴巴紧，老爷做事谨慎，能找到何大妞疤瘌眼居功至伟。照着这种情况，不是他横生枝节，何西他们天大的本事也别想找到人。

何西也想去帮忙，被老太太拒绝了：“走了一路也累了，不要你帮忙，赶紧歇歇，这闺女真俊。”

陆友财在旁边听了，嘴咧到耳朵边。

何西他们还没刚搁下碗呢，去接人的孩就领着一个瘦巴巴怯生生的姑娘回来了。

姑娘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袱。看大家都看她，往熟识的楚老三夫妻身后躲了躲。

老爷帮着问：“妞啊，时候的事还记得一些不？”何大妞估计也是看出来这是有人来找她了，往何东一行的方向瞟一眼，又瞟一眼，点点头。

何西上前拉着她的手坐到一旁的长条凳上：“坐下慢慢。”

姑娘怯怯的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

何大春也想坐过来，把人吓得一下站起来。他也不敢坐了，扯出一个算不得笑的笑容，：“我就站边上，我不过去，你别怕，我是你爹，这是你西姑。船老大家的西姑，村外的大河，记得不，他们家划船的。”

姑娘点点头，众人松口气。谁知道她接着又摇摇头。

何大春急了：“你怎么会不记得呢？我夏天的时候天天都带你去河对岸下堵拦（一种捕鱼的工具，树枝条编的）。”

老爷制止他：“你不要吓着孩了，你站一边去，让她自己慢慢。”老太太坐到何大妞另一边：“别怕，慢慢，知道什么什么。”

他们家无所谓，能给何大妞找着亲爹更好，实在找不到，这姑娘也大了，不要人伺候着。无非是养上几年，就能出嫁了，也不算什么累赘。

何大妞看一眼何大春：“我爹腿好好的，不瘸。”想来是程家那个程碓经常打她，对所有腿脚不好的人都没有好印象。所以拒绝认何大春。

何西笑笑：“你爹以前不这样，这是后来受伤了才这样的。”

何大春：“是啊！是啊！”老毛病又想起来了。

姑娘看了几眼，大概是接受了这种法。开始她记得的旧事。一桩何大春就接一句：“是啊！是啊！”

“真甜啊！”何大妞突然没头没脑的了一句。

大家都猜不到她的什么。还得是亲父女，何大春一下就猜到了。

“等咱们回到家，爹就给你熬糖吃。”

过年的时候要祭灶，祭灶要用到糖。但是本地人很少有会熬糖的。

每到那个时候，就有特别多挑着担的人走街串巷卖糖。担上面挂着一面铜锣，走几步敲一下，街道上到处都是铛铛响声。

何大春的媳妇是有一年南方水患，逃难过来的南方人，所以会熬糖。

每年进了冬月以后，何大春一家三口都会在集市上卖糖。

何大春的这句话，像是打开记忆大门的钥匙。何大妞跑过去，抱着她爹：“爹……。”父女俩抱头痛哭。

楚老三媳妇左右看看，也抱着楚老三：“爹……。”

楚老三也不敢逆着她，也不顾老丈人就在旁边，一叠声的学着何大春的样应着。

把旁边他老丈人气得吹胡瞪眼。老太太慢声细语道：“你看你，这么大岁数还跟孩一般见识。”

这么一打岔，悲伤的气氛都散了。连何大妞都腼腆的笑笑。

老爷发话：“今天别走了，在这住一宿，晚上咱爷几个好好喝几盅庆祝庆祝。”

老太太笑他：“是你自己肚里的酒虫馋了吧。”话虽这么，晚饭时候老太太还是给准备了丰富的下酒菜，拎了一坛的酒上来。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辞别这家人。走之前，何大春跟何东商议，要把带来的那一口袋麦，留给梁家人作为谢礼。

梁家人却是无论如何不愿意要。老爷听了甚至佯怒道：“我可不是图你的麦收留的孩，你要真想把麦留下，那就把孩也一起留下吧。”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何东也不再接着劝。实在无以为谢，何大春带着闺女给两位老人跪下磕了几个头。

老太太递给何大春一个包袱：“也是缘分一场，没什么给孩，就是几件旧衣裳。还有一些干粮你们带着路上吃。”

今年大灾，粮食减产的情况下还这样周到，足可见梁家是忠义传家。

楚老三夫妻俩还要留下过两天，何西他们赶早上路了。

就算是一早就动身丝毫不敢耽搁，到了晚上的时候依旧离家还有十几里地。

夜幕初临的时候，几个人在路边找到一处看青人的草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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