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牧羊女
“似乎和自己好像没什么关系，只是一次接触到武者的机会罢了，就算有救他一命之恩，他会将珍贵的武学秘籍传授给我么？
而且老道还确信无疑的说，百年之内必定会从这里走出一位震惊江湖的绝世强者，难道是暗指这个人就出去在攫水山附近的山村不成？
要是如此，那得以后眼睛察亮一点，以后能不能离开北邙，全指望这句缪言了！！”
沈剑狐疑的皱了一下眉头，回头看了一眼攫水山后，这才收回目光，望着下山的一条曲径幽幽的石路，走了过去。
虽然沈剑始终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来去看待这个问题，但关键，沈剑总感觉有些匪夷所思，就因为一块比较大的山像龙头，就预示着此地百年之内必出一位武道强者，不免显得有些荒唐，而沈剑更不会认为，自己会成为那个人，因为攫水山脚下还散落着许多小山村，活了这么大，沈剑能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么？
从自己的遭遇来看，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指望不上能成为老道缪言中的绝世强者，他只想走出北邙去一趟天武国从大宗王府那里打听到关于自己身世的消息，这江湖谁愿意争谁争！！
沈剑苦笑的踏上了下山的路。
这次下山虽然和往常一样，但这一次下山，包括沈剑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他的命运，从踏出道观的那一刻起，已经在悄无声息中发生了变化，向一个未知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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攫水山脚下，地带开阔，草木茂盛，景色如画，碧草蓝天，白云朵朵；空气中散发着一股沁人心魄，泥土混合草木的芬芳，深吸一口气，顿时使人神清气爽，精神抖擞，而不远处有一条蜿蜒的溪水从山下涓涓流淌而过，滋润着溪边肥美的水草，可谓是风吹草低见牛羊，放眼望去，更是天高地远，令人心旷神怡。
但这时已经临近深秋，空气中流转着一股冰冷的寒意，山坡上的植被已经逐渐凋零枯黄，好似一团团簇拥的火焰般瑰丽。
虽然景色如画，但这对附近的村民来说，可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因为又快到了一年四季中最难熬的季节了。
而此刻正有人在攫水山脚下放牧，而这个放牧人，正坐在青黄不接的草地上看着游荡的羊群，背后是山脉起伏，此人单手捧着腮帮，明显有点心不在焉，时不时的朝着攫水山上瞥一眼，好像在等什么人。
这人看起来年纪也不大，戴着一顶羊皮帽，穿的也很普通，一身农家小子的打扮，看背影估计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但真要仔细打量这所谓的少年，却不禁令人大吃一惊，因为这少年长的出奇的俊秀，眉目如画，顾盼生姿，双眸如一泓秋水般清澈明亮，嘴角有一抹浅浅的酒窝，竟是一位女儿家。
在嵩山峻岭中，这极其贫苦与世隔绝的大山中，大多出生在山村的姑娘都会被父母拿来当男孩来养，倒不是重男轻女，而是清贫的家庭，让父母无力给女孩置办一件得体的衣裳，让她活出本色，只能穿着长兄剩下的衣物。
也正是因为生活在这环境下，不被世俗的秽气所侵蚀，让这里的姑娘始终保持着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灵秀之气。
而那位穿着长兄衣物的少女是附近曹家村里的姑娘，名叫曹英，很英气的一个名字，家里兄妹五个，她排行老三，虽是个女儿身，但从小到大一直将视自己为男孩子来看待，所以久而久之骨子里养出了一股不输男儿的英气，而在这北邙，这种年纪已经是待嫁闺中了。
除了刮风下雨，曹英几乎每天都会把羊群赶到攫水山脚下，在这放牧。
“来了！！”
曹英正无聊的坐在草地上，一手捧着腮帮，一手无聊的揪着地上的枯草打发时间，正在这时，忽然看到一道身影正匆匆忙忙的下山。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沈剑。
“曹英，她……不会赖上我了吧！！”
当曹英注意到沈剑时，刚下山的沈剑忽然一抬头，仿佛见到鬼似的，也注意到了站起身的曹英向他看来，使他身体一僵，吓得浑身冷不丁打了一个冷颤。
不知道是太冷了，还是穿的单薄！
明明曹英是他在世上的唯一一个朋友，不知道为什么沈剑会怕曹英，可能在他看来这不是怕吧，而是避免二人之间产生一些不必要的瓜葛，正因为怀揣着这种心思，怕辜负了曹英接二连三的一片好意，才会变成惧怕。
因为沈剑心知肚明，他迟早有一天会离开北邙，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要等着他去做。
说起和曹英相识的过程，不免嘴角抹过一丝苦笑，世人都说英雄救美才能留下一段佳话美谈，但可笑的是，这种事情放在沈剑身上却是截然相反……
六年前，十岁的沈剑上山采药时，却不小心被毒蛇咬了一口，眼看快活不成了，命丧黄泉，恰巧被路过的曹英发现，一个小女孩硬是背着沈剑下山，一路磨破了脚掌，磕破了膝盖，硬是背到了医馆，沈剑这才侥幸捡回来一条命。
可以说，沈剑这条命都是曹英给的，偏偏沈剑还不是什么英雄，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如果不出意外，沈剑这辈子注定要欠曹英一条命。
从救了沈剑那天起，得知沈剑是个孤儿后，曹英对沈剑格外的照顾，沈剑清楚，在这世上除了死去的老道以外，另一个不求回报对他好的人，就是曹英了。
从此之后，二人之间隐隐约约存在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因果关系，似友非友，这一层关系成了二人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的一种羁绊，将二人前半生的宿命死死地绑在了一起。
虽然，那还是几年前的事情，因为还小，所以没什么顾虑，走的很近。但等年纪渐渐的大了，沈剑才意识到男女有别，如此以往的下去，这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会逐渐演变成男女之间春心萌动的情愫，到那时便一发不可收拾，因为曹英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所以沈剑快刀斩乱麻，斩了这一缕虚无缥缈的青丝。
以前，他没机会离开北邙，而如今沈剑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机会现在近在咫尺，一旦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沈剑一辈子会活在遗憾中。
再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对曹英不是没有感觉，正是这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始终在他内心经历着一番天人交战。
“沈剑，你给我站住！！”
沈剑被这道喝声吓住了，身体一僵，等缓缓的转过身，回过头时，曹英已经飞快的出现在面前，她那俊秀白里透红的脸蛋上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羞怒，煞是娇艳，沈剑尴尬的轻笑两声，“好巧，正忙着赶路，所以……！！”
“巧什么巧！”
曹英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讲道:“你要是不愿见我，完全不用这样，我也不勉强。但……但……但是，这你拿着，快过冬了，上山采药容易冻伤手，我不是在乎你，我只是觉得你需要，有了这双手套可以暖和一点，羊毛织的！！”
这时，曹英已经从身后拿出一双手套塞进沈剑怀里，不容他分说，曹英便羞涩的转身离开，霞飞双颊，好像涂上了胭脂般。
如果，这世上有一刀斩断青丝的刀，那应该是什么刀？
沈剑心中淌过一股暖流，他受尽了白眼，体验了冷暖，好像一颗小石子掉进了心海中一样泛起了涟漪，但等低头望着手上这一双羊毛织成的手套时，目光却连连闪烁，紧接着，目光复杂的望着曹英离开的背影，笑容收敛，一时间内心百感交集，呢喃道:“现在已经不是从前，别对我太好，我怕我沈剑这一生……”
虽然下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沈剑的心情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曹英，显然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活的要比沈剑开朗明媚多了。
“他们来着做什么？”
就在这时，沈剑忽然眼光一动，狐疑的皱了一下眉头，看着岗家村突然出现的几个少年，来者不善，气势汹汹的样子，诧异的讲道。
这队伍中还有岗家村的小孩王，岗良。
想了一下，沈剑不放心的跟上曹英。
岗家村和曹家村只有一河之隔，往来密切，邻里邻外，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因此大家都熟悉，尽管熟悉也避免不了发生一些摩擦，大多都是一些不疼不痒的摩擦。
“曹英，原来你在这！！”
为首的少年，嗓门粗大，隔多远都能听见他兴师问罪的声音，喊了一句话后，便匆匆加快了步伐。
这人名叫岗良，沈剑认识，虽然才十五六岁，但已经长的是人高马大，相貌古挫，要比曹英足足高上一个头，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十五六岁的少年，成熟的有点过分。
“就不怕我再打掉你的牙，好啊，今天还带来了帮手，岗良你是打算今天替他出头？！”
曹英见到来者后，便立即气不打一处来的双手恰着腰，别看她只是一个姑娘家的，但巾帼不让须眉，比男子还有几分英气，无论是曹家村还是岗家村，但凡在同龄中几乎找不到对手，因为曹英是马师傅最得意的徒弟，跟着马师傅习武多年，凭借千浪掌，小小年纪便在曹家村证了威名，以至于人们背后偷偷给她起了一个曹副帮主的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