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春天
作者:若谷草堂      更新:2019-09-11 00:50      字数:6945

第一章 春天

1921年春天,古都西安,这一年的春天比往年都更加寒冷,三月仍然是寒风料峭,在凤城路的一个小巷,一个高个儿清瘦的少年立着衣领,双手插着兜,顶着寒风飞快的走着,转过一个街角,进入一栋靑灰色的二层建筑,这里是凤城路23号,西安电报传习所。

少年一条狮子眉,眼睛细长而有神,鼻梁高耸,棱角分明,一张略长国字脸,英俊帅气的同时还具有一丝不羁的洒脱。“树功,来啦。”旁边的小学徒熟络的和他打着招呼。杨树功,今年十六岁,家住西安城北,靠着亲戚介绍今年刚被录取成为西安电报传习所的第三期学员。能被这里录取可不简单,未来捧着的可都是电报这个金饭碗,哪一个学员不是过五关斩六将,能来这儿的都是机灵鬼儿!

杨树功飞快的换好工服,和接班的学徒交接完毕后,跟着师傅走进了报务间。在那个年头,电报对大部分人来说还是很神秘,能在这儿学徒无疑也是很荣光的,毕业以后如无意外可以顺利的在电报局混一个稳定的差事。杨树功虽然聪明,也是靠着亲戚的帮忙才能进来。

傍晚的西安城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氤氲,昏黄的灯光混合着街边小贩儿制作各种熟食散发的热气,充满了生活的气息,让人感觉情切而温暖。

杨树功熟悉这里的每一条街巷,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汤粉、面皮、肉夹馍都是他的最爱。在一个常去的小铺前,杨树功要了一个肉夹馍,老板熟练的把现烤的馍从炉子上取出来,炭火烤制的馍馍外脆内软,用刀刨开后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麦香。只有关中平原的小麦才能做出这样诱人的烤馍。煮熟的腊汁肉,黑里透红,香味扑鼻,取肥瘦相间的一块,快刀斩成肉臊子,讲究的还需要把肉冻切成小方块一同加入馍中,咬上一口酥软香醇,肉汁溢满口腔,这是杨树功从小到大的最爱。

嚼着肉夹馍哼着小曲儿的杨树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七拐八绕的进了一个小胡同。这是杨树功儿时私塾老师的家,老师也姓杨,名柏清,是杨树功的本家叔伯。树功到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树功向先生问了好,便和那些小伙伴熟络的打起招呼来。这里面有曾经的私塾同窗、有车站码头的短工也有新式学校的学生,能把大家聚在一起的就杨柏清先生,先生会定期在家里带领大家阅读《新青年》、《每周评论》等带有社会最新思潮的油印小册子,这些薄薄的小册子在先生的领读和讲解下,仿佛具有某种特别的魔力,让树功他们这些来自不同领域的青年人如痴如醉,先生定期还会组织大家讨论时局,针砭时弊,这里是除了家以外他最爱去的地方。

不过这个让青年们热血澎湃的课堂,也总会给杨树功带来点儿意想不到的小插曲。每每树功专心听先生、学长发言时,不是后脖领子被人放了小虫就是被人用头发丝儿挠痒痒,不用看树功也知道是谁捣的鬼——杨家二小姐,思妤,他们两个是从小闹到大的一对小冤家。思妤今年15岁,在女中上学,梳着两个黝黑发亮的大长辫子,一双弯眉配上圆圆的脸庞,透着一股机灵劲儿 。不过闹归闹,思妤还是很喜欢这个树功哥哥的,没事儿就缠着杨树功带着她一起出去玩儿。

“树功哥哥,那天有空啊,我想去鼓楼吃扯面”思妤看看树功,说着说着就噗嗤乐出了声,“嗯,好,明天吧”专心听先生讲评的树功随口应付着,得到承诺的小姑娘高兴的一溜烟就跑没了,临了,随着远去的身影还飘回一句,“说话要算话哦”。

锅里的油滋滋冒烟,滚烫的菜籽油浇在铺满辣椒面和青蒜苗、葱花碎的面条上,滋滋作响,油泼扯面的香味摄人心魄,简直无人能够低档。树功和思妤每人捧着一个大碗,吃了个底朝天。随着夜晚习习的微风,两个人坐在城墙的边上发呆。树功编了个小花环送给思妤,思妤问树功长大了想干什么,是准备干一辈子的电报员吗?树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工作是父亲托人好不容易找来的,学徒毕业以后既稳定工资还高。可是,自从杨柏清先生带他走进这个新世界以后,树功不再仅仅满足有个衣食无忧的工作了,他有自己新的理想、新的志向,他迫切的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两年的学徒生涯很快就结束了,杨树功被分配在陕西省电报局担任报务员。思妤也出落成了一个凹凸有致,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树叶绿了、黄了、落了又绿了,偌大的西安城到处留下了他俩的笑声和身影。随着秋风又吹落了一地金黄的树叶,树功和思妤踩着沙沙的落叶并肩走在街边的小道上,思妤摆弄着手里的丝绢,明显的心不在焉。“我要去上海读大学了”。

树功看着思妤,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思妤顺势被树功拥在怀里,树功宽厚的胸膛让她感觉安全而温暖,“先生也介绍我去北平学习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太长,我会在西安等你!”思妤眼眶里噙满了泪水,久久不愿松开怀抱着的树功,树功温柔的抚摸着思妤的头发,这个调皮蛮横的小姑娘此时显得如此温柔乖巧。树功能闻到思妤身上好闻的香皂味儿,隔着薄薄衣物树功感觉思妤像水一样柔软的身体牢牢地吸住了自己,通过双手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心跳,这种感觉迷幻而又真实,树功也不能确定到底自己感受到的是思妤的心跳,还是自己那颗紧张得噗噗跳动的心,他真希望时刻就此静止,永远不要停下来。

的确,树功也不知道未来将面对的是什么,他只是一个懵懂的、对未来充满期待的、追求新生活的青年,但是他相信先生。北平有他渴求的新思想新知识,希望在年轻的时候给自己更多的选择,追求真理,也更遵循自己的内心。

送走了思妤,告别家人后,树功也踏上了北去的行程。在北去的火车上,杨树功遇到了同去上海学习的渭南人方进平。这是个磨盘大圆脸,生的很富态的陕西后生,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他同样得到了先生的推荐前往北平学习。两个人在火车上由生变熟,越聊越投机,大有相间恨晚的意思。由于杨树功略瘦,方进平略胖,两人也就相互以胖子、瘦子相称谓,因为思想的相通,两个刚认识的年轻人一点也不觉得生分。

在北京大学的一处小院里,来自五湖四海的青年们聚在了一起,一样的青春年少,一样的志趣相投。二人一路舟车劳顿的疲劳一扫而去。

在北平他们第一次系统的了解什么是共产主义,什么是“德先生、”什么是“赛先生”,他们如饥似渴的学习,阅读,过程中他们惊奇的发现,或许这是能让长期积贫积弱的祖国重生的一条新路。有时候,他们甚至觉得,连睡觉吃饭都是多余的。

“胖子,我都是共青团员了,你啥时候啊”,方进平瞅了瞅得意的杨树功,撇撇嘴,“早进步、晚进步,都是进步,得意什么”。杨树功嘿嘿一乐,“还当真啊,逗你玩呢,你理论功底比我扎实,未来肯定是我领导”,“那当然我领导你,你毛手毛脚的,不如我稳重”方进平嘴上这么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杨树功是首批共青团员,况且近期还要被派到开封的学习小组开展工作,可能是他嘴巧、脑子活分,适合做工运工作。我不能光扎在理论堆里,不能被他拉下太多!

生活中斗嘴的两个兄弟,到了分别的时候还是难分难舍,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方进平年长杨树功一岁,他是真心喜欢佩服这个八面玲珑、头脑活络,但又心地善良的兄弟,不管是三教九流那一派什么人他都能打得火热,丝毫没有学生的青涩,倒是多了几分社会感,但是他知道这都是杨树功办事的方式和手段,这才是他深深敬佩这个兄弟的原因。

杨树功一个人踏上了前往开封的列车,这是他真正历练的开始。想到自己就要独挡一面的开展工作,杨树功既紧张、期待又兴奋。

开封,古称汴京、汴梁等,先后有夏朝,战国时的魏国,五代时期的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宋朝,金朝等相继在此定都,誉称八朝古都。虽说这些时代早已久远,但是城市依旧古风盎然,颇具气势。杨树功在车站下车后,直奔金风化工厂。金风厂是个老牌化工厂,有2000多名工人,组织上派杨树功前来协助当地工会成员做好工运活动,组织罢工,争取工人权利。

史大鸿是开封总工会在金风厂的总负责人,也是个工运老人了,黑紫的脸庞看不初准确的年龄,说老指的是资历,史大鸿14岁进厂工作,18岁参加工会,到今年才22岁。史大鸿热切的握住杨树功的手“欢迎啊,同志,我们地方太需要你这样的老师给理论指导了,不然上级总说我们是蛮干、乱干!”杨树功对这个朴实的农村汉子很有好感,觉得他质朴又亲切,他使劲点点头,“咱们拧成一股绳,为咱工人兄弟谋福利!”“中”,史大鸿的手握得更紧了。

收拾停当,史大鸿先简单介绍了一下金风厂的基本情况。这个厂年头久,很多把持场内要害部门的人都是厂长的亲戚或是亲信,工人也多是从家乡本地或是附近招来的农民,利用打手和流氓控制厂内管理,同时还利用乡邻关系瓦解工人的斗争意愿,让很多工人碍于种种原因,不能或者不去反抗。这么多年,工运在这个厂总是很难搞,去年还有人因为罢工被活活打死,工人诉求没有得到体现,整个厂的工运活动也到达了最低潮。

杨树功明白,这里工作不会轻松,他要与残暴狡猾的敌人面对面。杨树功在老王的安排下住进了厂里,对外就以学徒工的身份出现。去年十月份,有监工怀疑有工人偷原料,对车间女工狠狠殴打,引起了全厂工人的愤怒,工会组织大家进行罢工,要求撤销监工,缩短工作时间,增加工资。工厂一边假意同意和工人代表谈判,一边通知军警包围工厂,将工人代表王小三活活打死,大批流氓持棍棒进厂,见人就打,缺乏准备及应对措施的罢工,就此崩溃。杨树功听完大家的叙说,紧锁眉头,他清楚,他将面对的对手的凶残。

王小三被打死后,老婆在家里一病不起,小儿子今年才5岁,全靠工友接济,才不至于饿死。

“我怀疑咱们内部有奸细,咱们的每一步好像他们都很清楚,王小三是带头人、什么时候行动、所有计划他们都知道”史大鸿说道。“资本家和军警勾结,还掌握的咱们的全部计划,这样想成功的确是太难了,可否派咱们的人打入他们内部,这样才有胜算。”树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好是好,派谁去呢,咱们都是大老粗不会玩儿花花肠子,再者我们每个人的底细他们都清楚,不好弄啊!”“我去,我初来乍到,背景他们不清楚,兴许有机会。”“成吗?”史大鸿看可看其他几个人,大家纷纷点头称是。“那就中,就这么定了,王吉方有个表亲就在陕西,你就冒充他的表弟”。“好,就这么办”。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工人们都在排队打饭。歪带着帽子的杨树功站在一个工友的身后,拥挤的队伍难免有碰撞,前面的工友不小心一脚踩到了杨树功,还没等他回头,杨树功就一巴掌扇了上去,嘴里还骂骂咧咧。那个工人被杨树功打懵了,不知该如何是好,杨树功还是不依不饶,这边一闹一起来,喧嚣的排队现场一下安静起来,围绕过来的其它工友一致指责杨树功,有几个身强力壮的甚至要和杨树功动手,“不知道哪里的毛头小子 ,一定要好好教训他”。这时,王吉方连忙跑过来说,“对不住各位啊 ,这是我表侄儿,因为在老家待不住,刚送过来学徒的,脾气有些性急,大家多担待啊,我这里给赔不是了!”这边杨树功仍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嘴角挤出一丝冷笑“就凭你们几个,想教训我,今天不打残你们,我就不姓杨!”话音未落,杨树功从旁边的架子上撅下一根木棍拿在手里,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眼看事情无法收场,史大鸿带了一群人赶了过来,控制了局势进一步恶化。史大鸿像没看见杨树功似的,对王吉方说“老王,管好你家的人,大家都是出来讨个吃饭的营生,如果不是安心干活,就不该来这儿。”“唉 ,是,是,我知道,我知道。”王吉方连忙应承着。

风波暂去,杨树功大大咧咧的过去打饭,全然不顾身旁那些瞪着他的眼睛。在这些眼睛之外,也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他,观察着他。

吃完饭,杨树功一人坐在厂子边上的小渠边,叼着烟卷,翘着二郎腿,眯缝着眼儿,哼着小曲儿。

有几个监工模样走了过来,“小子,跟我们走一趟”,杨树功睁开眯缝的眼睛,瞟了一眼,“走就走,老子怕过谁!”杨树功跟着他们来到了厂区值班室,烟雾缭绕的房间里坐着一个穿着雪绸,留着分头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头皮也没抬,说了声“坐吧”接着抽他的烟。杨树功大大咧咧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打量了一下整个屋子。他知道那个人迟早得开口问他。

“你打哪里来啊?”

“陕西渭南大庄邨”

“谁带你来的?”

“表叔王吉方”

“为什么来这儿?”

“家里呆不下下去,出来混口饭”

“没听说渭南闹灾荒啊?”

“打伤了人 ,在家里待不住”

男人慢慢抬起了头,不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杨树功,让他很不舒服。

从值班室出来,带上监工袖标的杨树功,感觉工人们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大家不看他,躲着他走,但是杨树功能够感觉到工友们对他的厌恶,生怕沾着他一点边儿。

很快,杨树功和这群监工打成了一片,偶尔参与赌博,还故意输个一两块儿,动起手来又有股狠劲儿,这帮人都很喜欢这个小愣头青。

下月十五是杨树功和史大鸿故意商定的假的罢工日期,为的就是迷惑敌人,同时也便于彻查内部的奸细。果然随着史大鸿一步一步扩大消息的知情范围,厂方也就得知了罢工的详细计划,并准备在罢工前,将工会骨干一网打尽。

史大鸿给每个人通知的消息都略有不同,结合杨树功传回的情报,他很快锁定了泄密人。史大鸿不动声色,继续传递消息布置工作,一切都是井然有序,没有任何改变。

距预备时间只剩四天了,杨树功明显感到工区的气氛有些异样,偷偷运来镇压工人的砍刀和枪支已经存放在值班室,资本家、监工和军警蠢蠢欲动,谋划着提前将工会铲除。如何获取具体行动时间,是个关键,但是以杨树功的级别,不到行动执行,他是不会知道任何计划的。

树功约着行动队副队长一个赌棍、烂酒鬼,赌钱喝酒折腾了一个晚上,酒足饭饱之后,舌头都捋不直的副队长毫无顾忌的当着树功的面吹起牛来,树功一边应付,一边引导,迷糊之际,副队长喃喃说出了行动时间,树功大喜,用手拍拍醉鬼,扛着他回去了。

史大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时间紧迫,如何确保罢工的胜利?必须利用舆论力量曝光他们的丑行,同时提前举行罢工,争取得到民众的支持同时联动市区工厂共同举行罢工,才有可能最大程度的争取成功。

14号,这一天出奇的平静,工人们按部就班的工作,监工和厂方也没有找任何麻烦,安静的可怕。入夜,监工打手们被通知到值班室集合,而工人们也悄悄的聚集在厂部办公区,把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打手监工分发枪支、砍刀,却发现子弹不翼而飞,恰在此时,工人们从门窗处一拥而入,同行的还有开封各大报社的记者,随着照相机的咔咔声,手拿枪支砍刀的打手们的窘态都定格在了照片中。本想狗急跳墙的打手们,在厂方得到消息开封各大报社都到了现场,消息已经传满开封,顿时泄了气儿。

史大鸿当场宣布,鉴于厂方囤积武器非法暴力镇压工人,工作条件恶劣,即日起全厂所有工人举行罢工,并要求厂方改善工作条件、缩短工作时间、取消监工、厂区内不得出现枪支砍刀等凶器、增加薪酬,并对亡故的王小三提供抚恤,在以上条件未到达之前绝不复工,同时也呼吁开封其他工厂一同举行罢工,争取自己的劳动权益!

一时间,随着消息的快速扩散,各工厂纷纷响应金风厂的罢工行动,接连掀起的罢工甚至惊动了市政府。催问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

第二天一早,各大报社的消息立刻传遍全城,面对浩大的声势和强大的舆论压力,军警也猫在局里不敢出动,罢工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很多社会知名人士也纷纷发表意见,对厂区内布设流氓打手感到震惊,支持工人罢工,同时也要求市政府彻查军警与厂方勾结打死工人代表一事。

三天之后,沸沸扬扬的开封罢工甚至传到了中央政府,被上面训得灰头土脸的开封市长,召集市府各主要部门紧急开会,对这些分管局长们破口大骂,要求两日内必须解决好罢工,否则撤职查办。

工人兄弟们终于得到了本该属于他们的权利,树功来不及庆祝,因为有更多的工作等待着他。他知道,敌人是不甘心失败的,必须抓紧现在的有利时机开展学习教育活动,让大家认识的工会的力量、组织的力量,尽快完善组织建设,壮大队伍。

一晃儿,来开封已有半年,树功感觉自己的工作也慢慢上了正轨。这天中午,史大鸿接到上级通知,要求杨树功立即到回陕西西安报道。

开封的同志都舍不得他离开,其中有一个叫黄珊蕙的女工还特意秀了一幅手帕送给他,这个眉清目秀的女工读过几年私塾,聪敏上进,树功打心眼里愿意帮她,他知道她的小心思,但是他心里早已有了思妤。

离开西安一年多了,再次回来,闻着熟悉的街头小吃,看着记忆中的城市,树功还是感觉那么亲切。陕西共进会及工会的同志热情的欢迎树功的到来。

共进会的罗恒向树功简要介绍了共进会西安的工作情况。“我们在西阳中学建立了特别小组,组织团员、学生深入周边贫民区进行反帝反军阀的宣传,并帮助他们建立平民夜校或是农民协会。在城市,我们也在工厂积极推进工会建设,提高工人政治觉悟。”

同志们的干劲儿激励鼓舞着树功,他认真的听着,心里也在思忖着如何更好的开展工作。夜校上课,组织工人活动,下乡联系农民运动,树功在西安的工作紧张而又充实,期间他也抽空去了老师家,得知思妤又转去北平上学,预计年底能回西安。

作为表现优异的共青团干部,罗恒推荐树功参加了西安补习所的学习,并推荐树功加入中国共产党。1926年10月26日,这一天对树功来说永远难以忘记,就像入党誓词中说的,他的心里也牢牢刻下了为党奋斗终身这句誓言。除了在陕西省总工会的工作,树功对外的身份是安康电报局局长,这不但便于他掩护身份还利于开展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