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突袭
作者:九里松柏      更新:2019-09-11 19:07      字数:3286

“吱吱!”那个浅棕底色上镶嵌着点点白斑的小东西发出焦急万分的叫声,试图逃走;但它无奈地在网兜里翻滚的动作,只会令自己越陷越深,眼看绳网越来越扭曲,紧紧地缠住鼠鹿的纤细四肢;就像肮脏水流里漂浮的海草一样,牵扯住你的脚后是不会再放手的。

伊凡走进一看,这个鼠鹿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十分娇小,体重估计只有五斤,跟一只家鸡一般重;但肉类作为高能量的食物,只需这么点也完全可以填饱伊凡的肚子。

伊凡不打算看着猎物痛苦挣扎,他走近鼠鹿,小心翼翼地避开这只雄性鼠鹿外露的尖长獠牙,左手扭住它的头颅,右手把持着它的脊椎背部,两手向相反的方向用力扭动和拉扯,只听见“咔擦!”一声清脆的响声,这个小东西的颈椎就折断了;中枢神经与遍布身体的支部神经断开联系,鼠鹿的身体连挣扎都未曾有过就软软的放松下来,就像布娃娃那样。

伊凡用小刀割开鼠鹿的喉咙,放干净了体内的血液,任凭这些液体流淌在灰绿色的草地上;接着抽出小刀,用刀背粗糙的部分快速击打摩擦石头,产生的火花点燃了干枯的草垛,在其上放置了若干粗木头作为燃料,等待火势变大;之后又使用这把小刀给鼠鹿开膛破肚,去除不那么好吃的内脏,保留肥嫩又富有韧性的腿部、背膀肌肉,用树枝串好,在逐渐成形的火焰旁边进行烧烤。

幽深发黑的地下密林里,在四周深绿色的树木的包围下,伊凡发起的火焰是这里唯一的暖色调;橘色发白的亮光,照亮了这个冷峻的世界,温暖着伊凡,也炙烤着火焰旁边鼠鹿夹杂白色条纹的红色肌肉。被烧烤的肌肉表面散发着一丝丝的水蒸气,气泡不断地冒出,就连声音也是诱人食欲的“滋滋”声,就算不放盐,这份烤鹿腿也是十分美味的。

等待的过程总是无聊的,尤其是当你昏睡了七八个小时之后,胃袋已经消化完毕了之前进食的食物,需要点新东西来填满它;所以伊凡并没有呆呆地站在原地等着肉被烤熟,他环顾四周,发现有一些灌木上结着红色的小果实,经过思考判断它们是可以食用的,便使用铁剑斩断灌木枝丫,采摘上面的果实来补充维生素;光有肉容易导致维c缺乏不是么?以前远航的船员就是只吃肉,没有蔬菜水果因而招致了坏血病。

“唔......这些小红果味道还行,酸酸甜甜的。”未经过人工选择进行培育的植物物种,结出的果实总是这样“吝啬”,小小的,里面的种子还奇大无比,一副舍不得放糖的节俭模样。心血来潮,伊凡将这些果子捏在手心,顺着指缝落下的汁液滴落在烤肉上,炙烤出一曲奇特的荤与素交响乐。

十五分钟过去,小火慢烤的鹿肉新鲜出炉,不得不说纯野生没有添加饲料的动物肉就是美味,伊凡大口吃着肉,五分钟就把小小的鼠鹿最为经典的部位啃了个精光。

现在,他的十个指头都是油腻腻的,即使扯下宽大的树叶来擦手也无济于事,伊凡干脆寻找着水流小溪,准备清洗一下自己的“餐具”;他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积水塘,水底里面满是陈年老树叶,泛白的叶面上叶脉的模样清晰可辨。伊凡清理着手指,又将水流用双手托举起来,将脸庞埋了进去,在冰凉的水中眯着双眼......他灵敏的耳朵突然听到了一阵阵风的呼啸声,由远及近、由低到高,频率越来越快!这个声音,极有可能是某种巨大的飞行之物羽翼摩擦空气产生的!

他没有一丝丝犹豫,马上高度警戒起来,同时一个翻滚便向着自己的左侧、一棵大树的庇护下移动!

只瞬间,一个巨大的黑影便与他擦肩而过!

“烤肉的味道和火光吸引了它?”伊凡想着。

这个不善的来者,似乎伸出了它巨大的武器,试图擒住刚才伊凡所在的位置上的所有事物,锋利的武器落了个空,只是击打起水塘里的水花和落叶!“哗啦——”的一声,被激起的阵阵水花就在伊凡的眼前留下了抛物线般的运动轨迹,足足飞出去五米远,若是自己还在原地不动,想必此时已然重伤!

几秒钟后,伊凡调整好身体状态和视力,向着那个远去的黑影观察——是那个巨大鸟巢的主人、一只翼展五米的黑褐色巨鸟!

果然,之前的预测成了真,这个巨大的家伙是自己的敌人。

伊凡脑内瞬间回想起了关于这种黑鸟的种种事迹和画面......它似乎是叫做“渴血鸟”,得名的原因就是它那赤红的无神眼眸和染血过度导致变色的八个弯曲的长长钩爪!巨鸟头颈部羽毛稀疏类似秃鹫,其他地方的羽翼也不能称作“丰满”,都是些破烂残败的可怜羽毛,看来这家伙不怎么爱惜自己的羽翼;身形削瘦,但是骨架很大,看它长达五米的翼展距离就知道了;一双骇人的脚爪悬靠在身体下方,脚趾前三后一地张合着,暗黄色的脚趾鳞片覆盖在厚厚的肌肉层之上,握力惊人,至少粉碎自己的脊椎骨不成问题;最可怕的是它的像断头台利斧般的鸟喙,几乎有半米长,犹如铁砧一样镶嵌在硕大的头颅前方,黑的发亮的喙尖像是被打磨了几十年一般锋利......

渴血鸟扑了个空,它本身是十分不满的,眼前这个人类,还真是能躲啊!

由于身体巨大、体重不轻的缘故,渴血鸟的惯性促使着它向前滑翔一段距离,之后才调转身体方向,向伊凡再次发起进攻!

“呱呱呱!呱呱呱!”

渴血鸟从巨大的声带里发出了类似公鸭嗓的聒噪吵声,无论是音色还是频率都让人感到极其不舒服;但这声音就是不停地在庞大的地下空间里回荡,渴血鸟好像对这个莫名其妙的闯入者感到非常反感。结合之前伊凡对渴血鸟习性的总结,它是个独身主义者,甚至连配偶都不能长时间和它在一块共享领地,可见它的领地意识之强。

伊凡握紧了手中的铁剑,满眼怒火,因为他看到了很多人类同胞被这个可怖怪物袭击、摧残、啄击、啃咬、撕扯、吞噬的场景;这个万恶的家伙,明明肚子已经装不下任何一根稻草了,却还是要呱呱叫着去袭击人类,尤其是儿童,它可以轻易地拎起这些体重较轻的猎物,将他们蹂躏一番,欣赏那肆意流淌的鲜血,任由这些血液染红自己的脚趾;它就是不吃,只是将到手的奄奄一息的猎物挂在巢穴边缘的树枝上,像伯劳鸟一样炫耀着自己的无所不能,对每一个前来营救的人类大喊大叫。

“现在,我有了充足的理由去杀死你们这些可憎的怪物了。”

伊凡冷静且愤怒,他终于知道了之前为什么会对首次见面的狗头人怀抱着如此之大的敌意了,那些弱者总是以数量碾压之态攻击落单的人类。

眨眼间,渴血鸟来到伊凡上方三米的地方,就像降落的飞机一样伸出了降落架一般的巨爪,微微张开的巨嘴以及无神但是激动的红眼都说明了它的兴奋!太想杀死这个人类了!待自己捉住他一定要把他挂在鸟巢的最上方展示个够!欣赏他气绝身亡的可怜模样。

伊凡只要看到这只黑毛秃顶鸡撅起屁股来,就知道它要拉什么样的屎——它是准备用爪子擒住自己!他早有准备,举起发着银色光芒的盾牌格挡在头上,“嘭!!!”巨大的足以震破鼓膜的声响从伊凡头顶传来,他咬咬牙坚持住、抵抗这音波,同时全身发力用力对抗着来自上方的泰山压顶般的冲击力。

渴血鸟发现自己没有成功击穿这个人类的防御装备,充其量只是在上面留下了数道深浅不一的钩痕!它快速转变进攻思路,立马张开另一只脚爪,勾住了盾牌的边缘,将银色的盾面完全掌握在脚爪中央!此时,巨大爪子的爪尖就像玫瑰的尖刺一般,越过盾牌指向伊凡的头脸和身躯,几乎要刺中他的眼睛!伊凡赶紧放开左手,这只巨鸡肯定不会对非生命的金属制品感兴趣,到时候自己再去捡起盾牌即可;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伊凡的手掌还未完全脱离盾牌内部的鹿皮带子,就被一股巨大的不可阻挡的力量裹挟着向后方冲去!原来,渴血鸟发现爪子长度还差一点,便决定使用“高度差作战法”对付伊凡:将伊凡连人带盾牌携带到高空中几十米的高度,再突然撒手,没有翅膀的伊凡绝对无法用肉身去抵抗掉落产生的冲击力!只会摔成肉饼,再不济也会变成个脑子出毛病的傻子,到时候就任由自己蹂躏了!

及时放手的伊凡,并没有被带到几十米的高空;但他的结果也仍然不够乐观:被巨大的冲击力带着向后方翻滚,他只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目眩,浑身上下剧痛无比!能清楚地感觉到土地摩擦衣服、衣服摩擦皮肤导致的肌肤撕裂痛感。只是电光瞬间,伊凡就飞出去了三四米远,在巨大摩擦力的作用下停止下来,但皮肤和肌肉依旧受损严重,他感觉到被擦掉的真皮层已经有丝丝血迹渗透出来!肩膀也像是脱臼了一般!眼前更是一片杂乱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