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邕质问宇文直：“你为什么要出馊主意？”

宇文直无辜说道：“我也是，为了我们好。”

叱奴太后帮着宇文直说话：“我也认为，阿直没做错事情。”

宇文邕愤然。

“母后，你再纵容他。他会毁了我们的大计。”

宇文直反驳。

“皇兄。我们才是亲兄弟。我也有我的考虑。你为什么就不能听听呢？”

宇文直这口气，就是在说，如果宇文邕不听他的说话，宇文邕就是不尊重他。

叱奴太后劝道：“陛下。也许，你弟真的有理呢。坐下听听吧。”

不管怎么说，宇文邕也不能不认宇文直这个同母弟。

宇文邕只得坐到案几侧边：“阿直。你最好说出个所以然来。”

宇文直坐到另一边：“皇兄。我是这样盘算。太师实际上，对你我的婚事都不满意。太师只是嘴上没说。但我也不笨。我一看就知道我们的婚事都没戏了。所以，我就想着先让我五哥的婚事定下。”

宇文邕冷哼一声：“你是不是觉得你特别聪明？你知不知道豆卢宁对我们有多重要？”

宇文直笑笑。

“皇兄。你别动气。听我说完。我当然知道豆卢宁有多种重要。皇兄你是不是打算，实在不行，你就让我娶豆卢颖？我可有说错？”

宇文邕没否定。

叱奴太后斟酌。

“阿直。豆卢宁是大司寇，你不想娶他的女儿。你就只能娶大宗伯达奚武的女儿。没有比这两家更适合的姑娘。”

宇文直却不以为然：“你们可有想过，这是太师最不想见到的结果？我若依着你们所想，会害死我们。”

宇文邕皱眉。

“这么说，你是早盘算好一切？”

宇文直纠正。

“不是一切。就只是婚事。我是真的不想成婚。可我也知道不成不行。”

听着宇文直说话还算懂事，宇文邕的气消减一些。

“说你的理由和应对办法。”

宇文直恭敬说道：“如今，豆卢宁算是二公主的驸马。二公主一向听从太师的话。太师自然就认为二公主是他那边的人。我五哥与太师关系好，太师必定也不会反对这门婚事。我和阿招，不能娶豆卢颖。”

叱奴太后费解。

“为什么不行？太师也没说不行。”

宇文直解释。

“阿招也不太安分。我听说在王家马球比赛场，杨坚和侯莫陈晖打架时，阿招对伽罗说话也是带着讽刺。阿招要有豆卢宁支持，将来必然更不把伽罗放在眼里。而我五哥和伽罗关系相对好些。”

叱奴太后附和。

“豆卢家和独孤家是世仇。伽罗要是和阿招不和睦，成不了一个圈子的人。太师不同意阿招娶豆卢颖，也不是没有道理。就算豆卢宁保持中立。对我们也没坏处。阿宪是皇子，总得给他找一门好婚事。”

宇文直问宇文邕：“你若不同意这门婚事，你可有更好的人选？”

宇文邕没有更好的人选，可也怨恨宇文直多嘴：“为什么你非要主动说这件事？”

宇文直理直气壮说道：“阿招来找我，话里话外提婚事。这明着就是想让我去得罪人。我早做好挨打的准备。可是皇兄，为了你的大计，就算被你误会，我也要这样做。”

叱奴太后帮着宇文直说话：“你父亲都曾说过，阿宪是此儿智识不凡，当成重器。阿邕。你要是拢不住阿宪，这对你来说就是一大损失。”

宇文宪年少有为，生在皇族。荣华富贵不缺。帮宇文宪找一门称心的婚事，是唯一可以示好机会。

宇文直想在宇文邕之前，送了宇文宪人情。

宇文邕心里高兴之余，也忌惮宇文直的聪明。碍于叱奴太后在场，宇文邕也就没表现出来。

“阿直。我要是你，这人情不会这样送。”

宇文直凑到宇文邕身边。

“那怎么送？”

“我要是你，我会抱病亲自去天官府找太师说。哪怕倒在去天官府的路上也行。至少让别人看到，你为了兄弟情谊，劝服了七弟。而今。外人只会认为这是七弟的功劳。太师还会利用此事，为七弟铺路。”

宇文直有点失望。

“为什么会这样？”

宇文邕告诫宇文直：“你可以和太师保持良好关系。但你要记住，太师和我们永远不是一条心。就拿最近发生的几件来说，表面上所有事情与伽罗有关，实际上太师的人没少掺合。”

叱奴太后担忧。

“银鱼事件，伽罗撒谎若被太师发现会不会有麻烦？”

宇文邕沉重说道：“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就不知道，太师会在哪里对伽罗下手。”

宇文直分析。

“皇兄。太师的人，不会在我国杀伽罗。如果你不放心，再派几个心腹跟着伽罗不就行了。”

宇文直又是想到宇文邕前面。宇文邕感觉没面子。

“这事让我再考虑一下。你们聊。”

宇文邕往殿外走。

宇文直等宇文邕走后，问叱奴太后：“我皇兄，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叱奴太后嘱咐宇文直：“伽罗去齐国，也是不得已的选择。虽然我不喜欢伽罗。在我国真的找不到比伽罗更适合的皇后人选。你要是有喜欢的姑娘，得赶快定下来。”

宇文直应了一声。

“母后。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回房休息了。”

“去吧。”

宇文直出到门外，回头：“母后。记得叫宫女减少给我送药的次数。我得逐渐恢复起来。不然，关键时刻，我抱病出场，不合常理。”

叱奴太后晃了晃手。

宇文直离开。

稍后，汲姑姑带着宫女，抬来了一个大冰盘。

等宫女退走，汲姑姑去到叱奴太后身侧。

“我在院子遇上陛下。我看到陛下脸色不好。是不是你们又吵架？”

叱奴太后也没否认。

“阿直让太师定下五殿下和豆卢颖的婚事。惹怒了陛下。陛下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

汲姑姑没说话。

叱奴太后不悦。

“有话就说。”

汲姑姑小声说：“陛下，就是陛下。六殿下，只是殿下。六殿下想法多是好事，不和陛下沟通，容易打乱陛下的计划。若是让太师发现陛下不是软弱。陛下就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