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争一次，不是再争一次。

第一次争，也是最后一次。

“她不适合你。”蓝君宸声线没有起伏，淡淡陈述了一个事实。

不适合吗？墨箫抬头看向夜空，压下心头的苦涩。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适合？可偏偏，她就是这么残忍，一点点，一点点的可能都不给。

“那我问你，如果今天是你站在我这个位置，你会让吗？会甘心吗？”他不信，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如神一般毫无噪音的爱着。

“呵，会不会，当时，你不就知道了？”蓝君宸眼中带讽。

墨箫忽然瞳孔一缩，继而苦笑，知道？他怎么忘了，那样的滋味，蓝君宸，早就尝受过。

“你足够爱她，却不够了解她。所以，你们不适合。”

“可她现在不会走不是吗？至少现在，不会走。”墨箫笃定。

蓝君宸挑眉，没有丝毫诧异。有些事，别人不知道，他与墨箫，却明白。

墨箫不说，纵容，并不是说他不知道。

“那又如何？”淡淡的声音如三月飘雪，清凉淡漠。

二人几乎同时看向宫门口的人。

紫衣翩飞，嫣然如梦。不是楚梦凝又是谁？

墨箫如玉的手顿了顿，紧紧抓着袖子，抓出血痕尤不自知。

蓝君宸蹙眉，依照楚梦凝如今的能力，虽然他们不能早早察觉，可也不至于到了这么近他们也没有发现。

看来，有人故意如此。想到此处，他身形一顿，飞身而起，朝着宫外掠去。

楚梦凝一怔，想不到他竟是如此反应。

“站住。”反应过来，她厉声道。

墨箫刚刚走出来的一步堪堪顿足，又看向蓝君宸。

她这样说，蓝君宸自然不可能再走，转身走到她身边。

楚梦凝抬眼，直直看向他，似乎要从那双眸子里看出些什么来。

蓝君宸闲闲一笑，丝毫不见方才凌厉，清风明月的声线带着几分无奈，“不问好不好？”

不问好不好，还不到时候。你不该这么早就承受这些。

“你不想说？”她不答反问。凭她方才听到的只言片语来看，墨箫与蓝君宸，肯定认识，并且，有着某种联系。

“是不能说。”

话落，久久无言。

是不能说。

“好。”沙哑的声音传来，如同耗尽力气。她当然看出来，他不愿说。

继而看着墨箫。

今天的他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明黄龙袍着身，而是藏青色便衣，眉眼不是一派温润，换上一种狂妄的痴缠与凌厉，王者之气尽显。

认识墨箫这么久，这是第一次，他如此神态。

她想，这才是真正的墨箫吧。

听他刚才的话，是早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她楚门所有的防备，竟是形同虚设。

知道了，却不阻拦。

知道蒋培的事，知道栖霞山，知道武玄凌，知道秦惜容，知道梅雨儿，知道墨逸轩。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怪不得。

怎么可能连司徒寒那样的人都可以在诺大防备森严的西宁皇宫来去自如？

怎么可能蓝君宸每日呆在弦月宫却从来没有人发现？

怎么可能明明蒋培万分谨慎，蒋涛却偏偏就不知死活从边境赶回，还没来得及回家就直接被杀？

怎么可能每次她与武玄凌会面，从来他都不过问原因？不是不好奇，而是知道，清清楚楚，没有必要去问。

如此看来，是她自以为是，竟然多般天真以为自己防备妥当，连墨箫都查不出来，任由她在西宁兴风作浪。

见她望过去，墨箫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随风虚无缥缈的声音回响夜空，生生多了几分苍凉与累。

“回去吧，这里风大。”

回去吧，这里风大。

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墨箫，从来都是这样。

他不想说，你就什么都看不出来，更问不出来。

楚梦凝不动。

墨箫却已不再看她，转身回去。

蓝君宸叹了口气，走上去攥住她微凉的指尖，蹙了蹙眉。

“晚上风凉，你身上还有寒毒，怎么还出来？”

“呆在弦月宫也没什么事，索性就出来了，回去吧。”她调整好情绪，冲蓝君宸温软一笑。

“嗯，走吧。”而后带着她一路飞起，漆黑的夜幕映着二人双双离去的背影，煞是好看。

身后墨箫看着，久久无言。

“你带我回去好不好，我跟你回祁云。”路上，她忽然这么说。

蓝君宸自然知道她这样的原因是什么，只是却不赞同。

“纤纤，你相信我吗？”他微微抬起她的下巴，望着楚梦凝的眼睛，不容躲闪。

楚梦凝顿了顿，眨眨眼睛，这种问题需要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