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情深不敢负 一
作者:羽梦菁华      更新:2019-09-13 02:58      字数:2049

“还没找到吗?”有些疲惫的声音响起,文昭从城主府内走出。

“没有,整个塞城,临城,甚至周边的几座城池都找过来了,北幽也已经通知君千泽了,可就是没有找到人。”明明早上还好好的人,怎么一天时间,就能从人间蒸发了呢?

“宸哥哥已经往南夏那边寻人了,至于东月那边我还没有去找,毕竟离得太远,她一天时间不可能到的。”楚梦凝冷静分析。

“能在一天时间用轻功到的地方可不多,除了西宁境内,就是南夏跟北幽了,不,不对,还有一个地方。”楚梦凝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恐慌。

“是……江雪山。”此时的文昭也反应过来了西宁除了南夏跟北幽这两个邻国外,可还是有个溪北离这里不远,而且江雪山本就在溪北边界,按秦惜容如今的武功,一天到达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如果我们贸然去寻,错过了她在别的地方怎么办?”楚梦凝皱眉,天下这么大,寻一个人何其之难。

“来不及……”

“不用了,她肯定在江雪山。”娇俏的声音传来,连弦乐从半空徐徐而落。

紧随其后的,是玉天战。

“弦乐,你怎么来了?”楚梦凝大喜。

“我适才发现江雪山的阵法破了,料到应该是她出了事。”连弦乐顿了顿,神色有些凝重。

连弦乐在寻找颜容沁的事情楚梦凝自然也知道,于是在八月多的时候就已经飞鸽传书连弦乐,说人已经找到了,而连弦乐前几天一直忙着,现下才抽空说要来看看颜容沁,不想刚刚经过池叶城,还没来得及借宿一晚,连弦乐就发现江雪山的阵法破了,于是连夜就直接赶了过来。

“那我们快去吧。”文昭握了握拳头,沁沁,你可千万不能……

连弦乐点了点头,看着文昭的样子不免心下叹息,怕是他们现在去,也赶不上了。

沁儿的性子她了解,来的时候又听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这次他们就算赶到,能救得了一个心死之人么?

颜容沁到达江雪山的时候,正巧是真正赶上了江雪山难得一遇的大雪。

晶莹透亮的雪花从天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阳光顺着地平线缓缓升起,映着她一身张扬的红衣风华绝代,倾国也倾城。

很少有人能把这样张扬的颜色驾驭起来,可偏偏她眉目间七分浅笑三分自然天成的魅惑,将狂妄与温柔杂糅在一起,像极了一株妖娆的彼岸花。

她从来都没有穿过红色的衣服,她觉得这样令人惊艳的颜色,一生出现一次就够了。

而今天,刚刚好就是她想要的那一次。

她一路从江雪山脚下飞身而上,纷扬的雪花落在她的肩头,平添了一种迎着朝阳而上的怒放美。

当时她离开江雪山的时候,除了在容祁身上下的相思阵之外,还在周边设下了大大小小林林总总十几个阵法,破起来自然需要一些时间,是以等到她到了山岚之巅的时候,恰好是正午十分。

明媚的阳光照射下来,似乎给这个冰雪的世界添了几分生气,冰雪消融带来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寒颤,她毕竟多年没有来过江雪山,倒是没有发现,这地方是越来越冷了。不远处的雪阶她拾级而上,一路走到正中心圆台上。

那寒玉床上,放着这世上最浩然纯净的男人,放着她暗恋了十年都不敢面对的男人。

“容祁。”她眉眼几乎在一瞬间温柔下来。

八年了,她终于再见到这个人了。不是在虚幻的世界她构造出来连衣角都碰不到的那种,而是就这样在她面前,是那如画一般熟悉的眉眼。

她轻轻一笑,循着曾经的记忆轻言软语。

“我曾想若是你喜欢我就好了,现在发现,原来你喜欢我,代价是这么沉重。”

“开启相思阵的时候我想,就这样一辈子活在虚幻里才好呢,后来相思阵破了,我才发现,虚幻虽好,却不如现在这般,虽然疼,却真切。”

“你知道西宁大家闺秀众多,为何我就偏偏选了秦惜容么?”

“她的名字我很喜欢。”

惜容,珍惜容祁。

“当时我在逸王府弹过的那首曲子你知道吗?三国杀,可能那时候我就想,我终究是要让这天下,记住你一次的,毕竟,你做了那么多,最后为了蓝君宸连命都没有了,可是自你死后,我就再没有见到有人提起过你。”

“我从未怜悯过君千泽,你只预测到自己命中有一劫,可曾想过这一劫是因为我,可曾想过害了你的不是别人,是你曾经赤胆以对的君千泽。”

“我发兵北幽了,用当年蓝君宸欠下你我的情,借兵三十万,我用火莲花,联合东月一起发兵,那时候我是真的想让他死。”

“后来江珺箬来了,她有那么一双澄净透彻的眸子,这让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她那双眼睛可真是好看呢,能看透这世上所有的不甘。”

“她只用了一句话,我就退兵了。”

“那一句话让我想起了你最后的嘱托。”

“她说,惜容,你的初心是什么?”

“我想你曾经也这么问过我,最后你临死,你知我性子固执,还一直对我说,你最喜欢的,是这世上最后的纯净颜容沁。”

“我到底辜负了你的期望,对不起,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不过现在,我明白了,不知道晚不晚?”

“算了,晚了也不行,我去找你,一定要缠的你原谅我。”

“容祁,上穷碧落下黄泉,你都别想再扔下我一个人了。”最后一句话落下,她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一滴一滴,尽数落在男子的月牙白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