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星趴在讲桌上，挪过黑板擦，看着报名表。

表上现在还是空白一片，他知道，自己将会是班里第一个报名的人，之后，司马欣便会填上另一张余靖的报名表。

虽然想过好多次自己将会成为武道生，直到现在看着这张报名表，他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在这条路上了。

填了这张表，再通过周末的武道测试，即便依旧有机会在这间教室里上课，但身份已然改变。

在动笔之前，陈小星看了一眼收入记录，刚刚只有简短的交谈，却收到了近百的负面印象，看来这位班主任着实觉得自己头疼，自己还是早去武道班，也让司马老师轻松轻松，想到这，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始动笔。

司马欣一走，班里起了轻微的喧闹之声，但随着陈小星站上讲台，喧嚣声又很快沉寂下去。除过余靖，所有人心中都非常好奇，陈小星最近做的事情经常会成为同学闲谈的谈资，在一些人的眼中，他俨然已经成为整个高一最大的刺头。

随着陈小星动笔，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笔尖之上。

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在替余靖报名吗？”

众所周知，余靖上一年武力值是六段，距离武道生一步之遥，现在请假，身为好友的陈小星有资格替张力报名。

“没有，我在给自己报名。”陈小星填完报名表后抬起头看着发问的同学说道。

这个回答的确出乎一些人的意料，但细想又在情理之中，压抑已久的班级慢慢地有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响起。

陈小星眼中的收入记录又开始跳动起来，频率很慢，而且每次收到了负面印象值不高，贡献的都是那些文化生，自然高不到哪里去，他的眼里流露出一抹淡然，这些名字早就在预想之中。

陈小星、余靖以及张力三人在班里向来是极其低调的存在，但自从陈小星和校花开始接触，张力考入年级前十，余靖又确定会参加武道测试之后，投向他们三人的眼光便变了不少，一些同学变得更为友善，一些以前在班级或者小群体中相当有话语权或者担任核心的同学眼中明显有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

陈小星清点着收入记录中出现的名字，心想，果然一个都没有少，同时他想起了以前读到过的名言——骄傲、嫉妒，贪婪是三个火星，它们使人心爆炸。

张力看着回到座位的陈小星，感知到了他眼中的压力，问道：“填好了？”

陈小星点了点头。

“加油。”张力说道，低下头继续做题。

陈小星笑了一下，感觉心中暖暖的，张力现在面临的压力不比自己小，他打算下次期末考试超过王若雪，成为“王若雪上面的男人”，这是他的原话。想起张力说那句话时的表情，陈小星这次笑得更加灿烂。

...

...

夜晚九时许，兴华中学空无一人，学校最后的办公楼里，还有一盏灯亮着，远处的门卫看着这盏灯甚是熟悉，每年的这个时候，那盏灯都会亮起。

和人们对于武道修炼者的普通认知不同，常建看起来温文尔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而且每天的发型都是油光发亮的大背头，颇有一丝复古风范。

他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报名表，不仅有兴华中学的，还有镇江一中、江南实验中学的等其他学校的，就连往年从未参与其中的镇江三中都有两份报名表。

只要是zj市的报名表全部送了过来，没有任何学校表示异议，就连过来送这份报名表的教育同行在进入这个办公室时都毕恭毕敬，因为常建不仅是兴华中学的副校长，更是zj市武道协会的主席。

他知道许多其他人不知道的东西，比如zj市登记在册的武道修炼者有多少人？最高级别有多少？他们从事什么职业，会不会对社会构成威胁？

他那藏着无数秘辛的眼波犹如大海一般广阔，但现在却隐有波涛显现。

红木办公桌的最前方，放着一张报名表，是他从堆积最高的兴华中学里找出来的。

那张报名表的右侧，有三份依次排开的略微发黄的报名表，不知在档案柜中放了多长时间。

一阵敲门声响起，常建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意念微动，除过最前面的四份，其余的报名表都漂浮在了空中，随后整整齐齐地按照既定的学校顺序摆放在了茶几上。

“进来吧。”常建说道。

进来的是一位老人，满头银发，但神采奕奕，脸上的皮肤略有松弛但却看不出任何皱纹。正是此次zj市武道测试员的领队。

“常主席。”老人笑着说道。

“老秦，好久不见啊。”常建卸下眼睛，用手用力地揉着眼睛。

老秦来自武道部，常建是zj市武道协会主席，近五年来，zj市所有的武道生录用全部由他们两个负责，自然很熟。

茶几上堆积如山的报名表并没有引起老秦的多大注意，他直接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凳子上。

“报名了？”老秦看了一眼报名表，问道。

常建点了点头，把簇新的那张报名表推了过去。

“上一年的成绩只有四段，没想到今年就能突破，真是少见啊。”老秦拿起陈小星的报名表说道。

“你下次应该弄个照片，让我看看他和他老子长得像不像。”

常建笑了一下，说道：“当然像，连脾气都有几分相似，上个月顶撞训导员差一点让带回家反思，陈谦还专门来见过我一次。”

“哈哈，有意思。”

老秦看了一眼其余三张发黄的报名表，皱起眉头，问道：“你也相信那个猜想？”

“最近几年，总有人宣扬武道修炼者相互结合之后生下的后代修炼天赋更为突出，乍听起来觉得有几分道理，细细去想又毫无道理，任谁都有几分好奇。”

“现在呢？”

“不信。”

常建抽出其中一份报名表，说道：“这个是徐彦，周邦和他前妻的孩子，他前妻死后，孩子改了母姓。”

老秦看着表上的红戳，眼神一亮，问道：“已经到达武士级别了？”

常建点了点头。

“比你当年如何？”

“远胜于我。”

老秦又细细的看了一下这四份报名表，察觉到了什么，问道：“你想证明那个基因理论是错误的？”

常建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只是闲的无聊，拿出来看一看，谁会像周邦当年那么疯狂。”

老秦说道：“也是，毕竟这位徐彦已经证明了，要不要看看我们小星同学？”

“这倒不用。”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和你认真聊天总有一种阴谋论的感觉，但往往最后什么也没有聊下。”

“这可能是很少有人找我聊天的原因。”常建说道。

老秦哈哈大笑起来，常建也笑着摇了摇头。

屋内一时充满了欢快的气氛。